鉴于上次的任务自己只起到了等待的作用，霜容也就没再跟着青凤去了。
她仰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好无聊啊。”
青凤又要晚上才回家。自己晚些时候再从凌山出发找他吧。
房门被敲响了。霜容还在想事情，翻了个身，装作睡着了没听见。
“……霜容！”
敲门声越来越响，咚咚咚地震天动地。炳耀制造的噪声使她没法继续思考，心里烦躁得紧。她把眼睛闭上，想努力将声音屏蔽掉。
“出来出来，我知道你没睡！”他在门外吼道，手仍然没有停下敲门，可怜的木门承受着重击。
在心里骂了几句，霜容不情愿地下床开门，赶在他还没把门拍坏前。
“吵死了，你要干嘛。”
见她一脸不悦，他赶忙扬起手上挂的酒，在她眼前晃了晃。
“陪我喝。”
盯着那酒，霜容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痛快！”
炳耀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端起来一股脑喝干净，转眼发现霜容正端着碗傻笑。
“病了？”他阴阳怪气地说。“那得治。”
霜容白了他一眼，缓缓拿起碗来喝。
“啧啧啧，我猜是在想那个神秘暗影刺客。”他笑道，朝她挤了挤眼。
“……我要带一坛出去。你给我一坛。”
“为啥？不行。我要喝。”他否决。
“给我一坛！我只喝一点，又不喝完！明天就给你拿回来！”
“你为什么要拿酒出去，干嘛不直接在外面买一坛。”
“我没钱啊！烦死了，你给不给。”
炳耀想拒绝，但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霜容提着酒出了凌山，往青凤家去。他晚上才回家，自己就边喝酒边等他吧。
她将来时带的伞放在门外，拿了一个酒杯倒上带来的酒，仰头一口闷下，然后又添上一杯，随后将酒坛盖好。趴在桌上闭上眼，她假装休息，耳朵却很认真听着门外是否有脚步声。
夜幕降临，只听见竹叶的沙沙声，迟迟没听到他回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霜容就又起身，双手撑脸，看着面前的酒坛出神。
怎么还不回来。好无聊。
正当她准备再小酌一杯，突然间，远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慌忙又趴在桌上装睡，但动作太快，杯子里的酒洒了部分出来，反而使她的伪装更加逼真，俨然一副醉倒的样子。
青凤远远地见到屋里灯亮着，知道是她来了。
他踏进房门，见她正趴在桌上睡觉，边上放着一坛酒和一个酒杯。炉火已经点燃，映着她的睡颜，酒杯旁洒出的酒水闪着微光。酒香和瑞香花的香气纠缠在一起，仿佛将时间放缓，在宁静中表述着美好。
将双刀解下放在一旁，他放轻脚步，准备将脱下的外袍小心披在她背上。
“......唔，你回来了？”
她装作刚从梦中苏醒的样子，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方才压在手臂上的额头多了道浅红印记。
见她睡眼朦胧，他心下觉得可爱，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他俯身拿起酒坛和杯子，转身准备放远些。
“你去哪？”霜容眉头微蹙，仍然是未醒的睡颜。
“不要走。”
踉跄着站起身，她拉住他的手臂，闭上眼，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她的脸颊在火炉的暖光中，仿佛也蒙上一片醉红。
心下一惊，青凤停下手中的动作，觉得她看起来和寻常不一样。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撩起她的刘海，抚上她的额头。
不烫，甚至不暖。他心中的担忧就此打消了大半。
“我没病。当然，我也没醉......”
她抬眼笑道，张开双手环上他的腰，将脸埋住。
“我没醉。”她声音闷闷的，说话时在他腰间留下温热。
没有料到她忽然间的反应，青凤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缓缓抬手安抚她的头。
“……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他伸手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往下按，好离开去拿药，不料她却抱得更紧了。
霜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察觉到他眼中多了一丝慌乱。
还没开始呢。她心底偷笑。
又埋头蹭了蹭，她努力说得很含糊。
“……我不是说了我没醉吗……我想坐下，站着累……”
拿她没办法，青凤领着她朝椅子走，只是她抱得实在紧，二人不好移动，他索性就在原地坐下，任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差点没憋住，就快笑出声来，还好及时将头埋在他颈肩。还以为她很难受，青凤有些担心，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怎么喝了这么多......好好休息。”
“我酒量很好！”她突然抬头，两眼放光，然后又转为朦胧，在青凤看来醉得很严重。
“所以你别走。就这样陪我......”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他低头轻声说。
静了一会，他思索着，准备等她睡着了后将她抱到床上去，自己再像上次一样去外面看书。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和瑞香香气使他也快要沉醉。
可能觉得姿势不太舒服，怀里的人动了动。怕她觉得难受，青凤帮她取下头上的簪子，乌黑的长发滑落，带着光泽，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头。
“嘶！......”他忽然吃痛地低叹一声，皱起眉，低头却见她眼神朦胧地笑着。
“疼吗？”
她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一口，力度很小，他却感觉尤为深刻。他真怕自己也喝醉了。
“对不起，弄疼你了。”
她一副担心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更朦胧更纯粹。没等他有所回应，她又轻轻吻了吻那里。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他只觉得周遭的光景都暗淡了下去，忍不住想吻她。
霜容仍看着他，等他凑近吻自己时，又趁机轻咬了下他的唇。
“对不起。”她笑。见青凤仍然微微皱眉，她问。
“你不喜欢？”
他没回答，却不自觉盯着她的唇看。
霜容笑了，坐正，伸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
“别装了。你明明就喜欢我。”
顺着他的脸，缓缓下移，她的手抚过他的颈，他的锁骨，慢悠悠地滑到他的腹部，虚虚地撑着。青凤低头避开她的视线，却被她捕捉到了他一瞬皱起又舒展的眉心。他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些，胸膛微微起伏，霜容见状又把重心往前放了放，假装因为醉酒而手软没力气支撑身体，双手一撑，青凤仓促间低叹一声，手扶上她的腰以免她跌下。感受到腰间他炽热的手，以及控制得恰好的力度，她见他仍垂眸，呼吸急促但竭力克制着。
她吻上去，感受到他渐渐变得更炽热的回应。
世界寂静无比，深冬雪冷，月色清寒，但能感觉到皮肤，指尖，就连发丝也渐渐回暖，梦影环绕。在似梦非梦间沉沦，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
忽然间，霜容猛地停下。她脸瞬间红得发烫，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那陌生又能够猜到的感觉使她浑身僵硬，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预期，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将自己正在装醉一事也抛在了脑后。
就算以前没体会过，她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火了。
青凤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温柔地替她理了理刚才弄乱的头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去给你拿药，顺便给你倒杯水。”
能听出他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沙哑。但也有可能是她的幻觉。她此刻更希望是幻觉。
霜容木然地点头，连个好字都说不出来。稍微回过神来后，她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趴在桌上将头埋着。虽然挡住了脸，她通红的耳朵仍然露在外面，全身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
这下怎么办。她苦恼着。方才的从容和戏谑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和感觉，只觉得双颊更加烫了。
竹叶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屋内一片寂静，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
等了许久他才把水递给她。青凤见她埋头苦思，叫了她一声，将水递给她，坐在了一旁。
她抬起头，一言不发地接过杯子，发觉是凉好的冷水。咕噜咕噜喝下一杯后，面上的红晕淡去了些。
见她垂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青凤什么也没说。二人静了一会，霜容又喝下一杯凉水，感觉心静了许多。
“时候不早了，今天留下来吗？”他淡淡地问。“我去给你准备被子。”
霜容点点头。
晴空万里，林间鸟鸣声脆。小溪潺潺，柒将沾满鲜血的手放进水里，等着溪水将血污洗去，溪水绕过他的指尖，像是漫延出几缕浅红轻纱。不远处的树荫下，一个白衣少女静静地坐着，眼神清澈地瞧着他的背影。她抬头深吸一口气，独属于密林的清新令人沉醉。
“你武功练这么好，是有想保护的人吧。”她问
柒没回头，也没回应。溪水冰凉，他却觉得长久以来寒冷的心中有了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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