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神秘女人扣下扳机，“等等！”“不要！”有人大叫出声，“砰！”一道身影从槐吹默侧面冲出，将她撞到在地。子弹越过栅栏的缝隙打进她们身后的墙壁，没有在墙上留下坑洞，反而造成一片如同电视故障的彩色区域。
大家在虚拟世界中，这一点已经不言而喻。
“你没事吧！”桐花叶焦急地问。
“小桐花……”槐吹默微怔。
“诶？竟然躲过去了？”神秘女人嘴角勾起一丝笑，依旧举着木仓，眼睛扫视着在场所有人，像是在挑选下一个目标。
气氛凝滞之时，鹿岛镜澄走上前，毫无畏惧地站在枪口前。
“嗯？这回鹿岛要做第一个吗？”神秘女人故作惊讶，“真是意外，明明上一次你是第一个逃走的。这是想成为拯救大家的英雄吗，一点也不符合你的人设呢……”
“从刚才开始她就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左目田晨星嘟囔，“上一次？”
“你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鹿岛镜澄不理会对方的调侃，单刀直入，“你打算把我们都杀死？”
“显而易见，难道你认为……还有谈判的余地？”神秘女人反问。
“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鹿岛镜澄也反问，“费心费力布置这么长时间的游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戛然而止。”
“费时费力？不存在的。”神秘女人语气不屑，“这只是我们众多项目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甚至还被没用的废物搞砸了，失败的东西的命运只有被摧毁……哎呀，转念一想，一个一个杀还有点费劲。”说着，她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遥控器。
“你你你刺激她干什么啊！”小林黑泽崩溃地说，“完了完了完了那个遥控器一按下去我们都玩完了。”
鹿岛镜澄无语地看向他。
“你讲点道理，鹿岛不阻止，那家伙又要开枪！”空幻洛洛子怒气冲冲。
“到底该怎么办，我们真的死到临头了吗？”左目田晨星兀自抱头发抖。
浅井夕云独自退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双拳微微紧握。
之前还站在反派位置的校长，此时却一言不发，背对着神秘女人，拒绝和她对视。
须广北不知何时退到铁笼边缘，虚弱地扶着栏杆。
神秘女人掩嘴而笑：“你们有什么遗言要说吗？我可以格外开恩，给你们一分钟。”她黏腻而神经质的声音徘徊在每个人耳边，“不过说了也没用，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任何人会听到，你们就这样，像垃圾一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因为你拿我们没办法了，所以只能不讲道理地杀了我们吗？”槐吹默清亮的声音仿佛驱散了阴霾。
神秘女人愣住，缓缓转头，眼神可怕地盯上了槐吹默，语气阴沉：“你什么意思？”
“你拿我们没办法。”槐吹默露出大大的笑容，与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时，一模一样的笑容，“因为……从始至终，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陷入绝望！”
［没有任何一人，陷入，绝望？］
因为突然袭来的眩晕掉线好几分钟的须广北努力唤回自己的神智。
“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槐吹默掷地有声，“都没有人陷入绝望！”
“你说什么？没有人？陷入绝望？”神秘女人的表情突然扭曲起来。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们。”槐吹默自信地宣布，“这就意味着，我们再次取得了胜利！”
显然槐吹默的话戳中了神秘女人的死穴，她不复之前的从容，愤怒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又是你……槐吹默……又是你。”
“虽然不记得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槐吹默直视神秘女人，“要不要来打赌？如果继续游戏，你有办法让我们陷入绝望吗？”
“呼……”神秘女人长舒一口气，靠自己努力平复心情，“不用对我用激将法，说了这么多，都只是阻止我杀了你们的话术而已。”
“没有刺激你。”槐吹默摊手，“但是你真的不感觉羞耻吗？我都替你们耻辱诶。你们不是绝望制片厂吗？不是要传播绝望影片吗？连续两次折在同一批演员上，没达到目标就要销毁，你们真的不是在逃避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绝望制片厂？”神秘女人狐疑地看着槐吹默，她反常地并没有在意挑衅的内容，而是关注到这个不一定重要的细节。
“嗯？”槐吹默也疑惑，“我不能知道吗？绑架我们的，不就是你们‘千灵制片厂’吗？”
“你连‘千灵制片厂’都知道？”神秘女人表情相当不妙。
“本名‘千灵制片厂’，被业界尊称为‘绝望制片厂’。”槐吹默歪头，“有问题？如果我连敌人的名字都搞错，也太没用了吧。”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神秘女人不再理睬槐吹默，突然陷入思考，仿佛连杀死他们都变得不那么要紧了。
“好像确实有问题。”鹿岛镜澄看着槐吹默，“你刚刚听到须广叫校长千灵小姐还很吃惊。”
“我刚才只是在吃惊须广居然知道校长的姓氏而已。”槐吹默回忆，“我又不知道制片厂的名字也是‘千灵’……诶等等，我刚刚才说了‘千灵制片厂’啊，怎么会觉得自己不知道！”
槐吹默眼神迷茫一瞬，恍然大悟：“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恢复了某些记忆！”
“但是，既然组织叫千灵制片厂，首领不应该是姓千灵的某个人吗？”浅井夕云指着角落的校长，又指了指神秘女人，“她又是谁？”
“原来组织叫千灵制片厂……”须广北喃喃。
［浅井说得对，所以为什么千灵小姐不是首领？难道姓氏只是巧合相同？］
“连你也不知道啊？”槐吹默挑眉。
“我……”须广北哽住。
神秘女人兀自思考着什么，漩涡状的深灰色眼瞳停留在每个人身上，时而让人觉得其中蕴含疯狂，时而又冰冷而理智。
她的手指搭在遥控器的边缘一下一下敲着，合着所有人的心跳声。
半晌，她开口：“我现在心情好，不介意陪你们玩一玩，那就继续游戏吧。”她嘴上说着心情好，可眼中的阴鸷和狂躁就快要溢出来了，“游戏的大致规则没有变化，不过我仁慈地给你们增加了一些趣味，一些……新的可能性。”
“千灵树里。”她死死地盯着角落背对着她的的校长小姐，嘴角勾起恶劣的笑，“曾经的校长，从现在开始，她将成为选手加入你们。既能为同伴报仇，又能脱离游戏，一举两得，没人想试试吗？”
千灵树里不为所动，众人惊疑不定地互相对视。
“并且，杀死真正的间谍、并赢得学级裁判的凶手，有权利选择一人一起离开游戏。”
“间谍的身份已经很明白了吧？呵呵呵，我可真是善良，这和直接告诉你们答案有什么区别。”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吗。］
听到几乎宣告自己死刑的话，须广北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静许多。
［也许，是因为早有准备。］
“还有哦。上一轮你们确实陷入绝望了呢，你们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了！为了使这一轮能够正常进行，我只好抹去你们的记忆。”
“槐吹刚刚不是说和我打赌吗？我有没有办法让你们陷入绝望？”
“去寻找过去的真相吧……支撑你们走到现在的东西，都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你们便会回忆起，真正的绝望的滋味……”
她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还是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整个学裁场地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开始塌陷，地面裂开缝隙，石块滚滚落下，眼前的一切碎裂开来，如同雪花屏一般崩塌，所有人的身影也渐渐变得虚幻，然后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神秘女人冷眼看着这一切。
须广北只觉身上的不协调感和无力感越来越深，他能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而后随着身体的崩塌，失去意识。
虚拟世界的一角坍塌成混乱的数据，然后迅速重组——成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学级裁判场。
再次醒来时，神秘女人已经无影无踪，完好无损的学级裁判场中只剩幸存的同学们，现在还要加上校长小姐——千灵树里。
一连串出乎意料的事情终于平息，疲惫的大家站起身整理思绪，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谈起。
倒是空幻洛洛子、左目田晨星一醒过来就用明显敌意的眼神盯着千灵树里。
桐花叶和浅井夕云看着须广北欲言又止。
氛围持续怪异。
“我会尽最大可能配合你们，不给你们添乱。”千灵树里环视众人，此时她眼神坦然，语气正经，和之前判若两人，“倒是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值不值得因为我搭上自己的命。”
空幻洛洛子握紧拳头又松开，没有再说话。
现在压力给到须广北这边。
“嗯，我是间谍。”他颓丧地坐在地上，轻声说。
［承认这件事居然比想象的容易，毕竟在一连串冲击下，我这已经不算大事了吧。］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
“须广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吗？”桐花叶轻声问。
须广北微微仰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这状态和第一次进入游戏时很像，意识不能很好地控制身体。他下意识摩挲口袋，感受到里面的药瓶还在，松了口气。
“黑幕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出这么简单的迷题，简直多此一举。并且她说的是，杀死真正间谍。”须广北思索，“所以我觉得真正的间谍或许另有其人。”
“到现在这种地步，你还想挑拨吗？”左目田晨星皱眉。
“我没有挑拨，这分明是那女人在继续挑拨我们自相残杀。”须广北缓缓道来，“说实话，我作为所谓的间谍，什么情报都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任务。我和你们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能够和千灵小姐对话，但这也对事态的进展毫无影响。但是现在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连千灵小姐都沦为黑幕的旗子，我不更是炮灰吗？”
“我觉得她所谓的‘真正的间谍’，应该能做到更多事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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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没有人陷入绝望/（非）日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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