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们还怎么相信你。”左目田晨星反问。
“我是不是根本间谍不重要。”须广北说,“重要的是,你真的打算杀人吗?因为新增加的规则?”
“我哪句话说我要杀人了?”左目田晨星气急败坏。
“那你管我是不是间谍?”须广北摊手,“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又害不到你。”
“你这是诡辩!”左目田晨星气愤,“谁知道你之前做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还能改变什么吗?”须广北挑眉,“杀了我泄愤?”
“奇怪啊。”槐吹默轻声说,“我怎么感觉须广气质都变了呢。”
“唔。”桐花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完全被揭穿了……”
“我劝你们不要再想着自相残杀的事了。”出乎意料地,千灵树里加入谈话,她露出嘲讽的笑容,“什么新规则,都是胡扯,那女人根本不可信,她可不像我一样遵守规则。”
“哈?”空幻洛洛子阴沉地看着千灵树里,“简直太可笑了,你劝我们不要自相残杀,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你该不会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你犯下的罪孽都能一笔勾销了吧!”
“哦。”千灵树里平静地说,“之前的事我没什么好辩解的。不过……你们如果想杀了我,继续在那女人组织下进行学裁,我反对也没用,不是吗?你们搞清楚,重要的是之后该怎么办。”
“那个,还是……不能杀她。”浅井夕云犹豫地开口,“她一定知道很多情报。”
“那我们找出去的办法还要依靠她的情报!”空幻洛洛子不爽地说。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呀。”千灵树里歪头,“但是有些事情,我受到限制,没法说出来。”
“怎么从这里离开?”左目田晨星直接地问。
“在外界操作程序,把你们的意识拉出虚拟空间就可以。”千灵树里回答。
“没有其他离开的方法吗?”左目田晨星急切地问,“从这里面直接离开?”
千灵树里摇头:“之前也许有办法,但是那女人一定对程序进行了修改,现在肯定没办法了。”
“那之前的办法是什么?再试试不可以吗?”左目田晨星接着问。
“我不知道……”千灵树里无奈,“我之前在外界啊。”
“你……”
“千灵小姐……”须广北轻声开口,“我们被设置了哪种模式?”
“还是那句话。”千灵树里垂下眼帘,“既然我都进来了,证明那女人很可能修改了设置。”
“之前设置的模式是哪种?”鹿岛镜澄走过来问。
“你想知道之前死去的同伴是不是真的死亡吧。”千灵树里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循环模式。”
“啊!”桐花叶眼中燃起一丝光芒,“太好了,大家没有死!”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在外界还是被黑幕控制着。”浅井夕云担忧地说。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呀!”桐花叶握紧拳头。
“修改了设置的话……”左目田晨星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在虚拟空间死亡就是真正死亡?”
“校长只说可能修改!并没有确定!”桐花叶强调。
“不。”鹿岛镜澄沉思,“无论是哪种模式,在不能百分百确认的情况下,我们必须把死亡当做真实,不抱能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只有这样的谨慎,才能避免踏入更深的阴谋……”
氛围又低沉下来,但不可否认鹿岛镜澄说得有道理。
“那女人是谁?”槐吹默打破沉默默,“你在组织里的上级?”
“倒是可以这么理解。”千灵树里撇撇嘴,“反正是权限很高的家伙。”
“她叫什么名字?”槐吹默接着问。
千灵树里狐疑地看她一眼:“她叫‘东川桃冶’。话说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东川桃冶……”槐吹默念叨着这个名字,“很陌生的名字,好吧,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我很在意,她提到的……上一轮的事情。”
“对啊,我一直梦到这些事情。”浅井夕云捂住脑袋,“那些奇怪的日记、地道里我们的寝室、报纸上记载的历史,难道真的发生过吗?”
“她说要我们寻找过去的真相。”桐花叶思索,“该不会就是关于所谓的上一轮?”
“从之前零散的对话可以推断出,东川桃冶组织这种游戏的目的是让我们陷入绝望,上一轮的结局是槐吹杀死了所有人?大家明明团灭了,但是槐吹又说东川桃冶失败了,没有人陷入绝望……这之间是不是存在矛盾?”鹿岛镜澄看向槐吹默,“关于上一轮的事情,你到底想起多少?”
“能回想起来的我已经都说出来了。”槐吹默苦恼地揉揉头,“我有一种感觉,很多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只有遇到特定的触发点,才能想起来。”
“你们没人想起来吗?”她看向大家,“小浅井有梦到什么值得在意的事吗?”
所有人都摇摇头。
“都是些混乱的画面。”浅井夕云叹气,“而且我记不住梦的内容。”
众人正要继续话题,广播声突然响起,是东川桃冶的声音:“夜晚时间到了!为了方便大家自由自在地自相残杀,从现在开始,宵禁取消!”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
“该死。”空幻洛洛子暗骂一句,“偏偏这时候取消宵禁。”
“无论如何,大家先回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桐花叶努力打起精神。
众人于是走向离开学裁场地的电梯,寻找一圈,然后发现……没有电梯!
“我们在地道里!”浅井夕云惊呼。
之前在探索地道时发现,地道中有个一模一样的学裁场地。但大家通过电梯下降的深度判断,这不是平时举行学裁的地方,单纯是另一个一样的场地。
“之前的数据混乱,把我们从真正的学裁场地带到了这里吗。”鹿岛镜澄推测。
然而,大家从地道学裁场出去后,发现更令人震惊的事。
地道的房间分布变了!虽然地形还和之前一样,但是原来是研究教室的地方,都变成了教室和办公室。除此之外,那些主路延伸出去的岔路中,还增加了不少房间,仿佛这里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学园。
众人已经疲惫不堪,想先回去休息。于是顺着主路一直走,来到便利店的出口,本来想着终于告一段落……
可是,按动出口开关,毫无反应。
“我们被关在地道里了?!”
“怎么办!”
“这是在搞什么,东川桃冶,你给我出来!”
“放我们出去!”
任凭大家怎么呼喊,东川桃冶都没有现身。
“大家冷静一下,你们记不记得,更深处的圆形空间里面有物资和宿舍?”桐花叶劝说。
“那个破烂宿舍能住人吗。”空幻洛洛子嫌弃地皱起眉头。
“等一下。”须广北灵光一闪,“之前鹤川那个案子,他不是从隧道里的门通过加强冷库返回教学楼吗?理论上来说,隧道的墙上应该有一扇被藏起来的门!”
须广北的话给了众人希望,当时鹤川晴也利用机关让地道陷入停电,机关设置的位置,正是通往圆形空间的台阶前那段路,他也是在这里杀死芜梦蓝,把他的尸体藏进加强冷库。
大家兴冲冲地要去找门,鹿岛镜澄又给他们泼了冷水:“加强冷库从里面无法打开。”
须广北痛苦地闭上眼睛:“啊对。门里面没有把手。”
“去哪能找到把手?”空幻洛洛子提议,“在那边教室门上拆几个试试?会不会是通用的?”
“能行吗……”左目田晨星犹豫。
“那你想被困在地道里吗!”空幻洛洛子瞪他。
没有人想要待在地道里,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这驱使着他们想尽一切办法,穷尽所有行动。
地下隧道给人的压力非同寻常,不仅是黑暗、寒冷、闭塞,还不断勾起他们对于那起恐怖的案件的回忆。在地道中徒劳地搜寻失踪同伴,最后却只找到尸体……那样的疲惫、无力、绝望仿佛被刻进了基因中。
在极限情况下,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尽管一整天高度紧张,所有人都处于透支状态,折腾了好久,还是成功打开通往加强冷库的门。
须广北站在加强冷库之前。摄人心魄的冷气扑面而来,加强冷库墙壁上的白炽灯成为隧道中最明亮的部分,晃得人眼睛生疼。胸口一阵闷痛,上次来到这里,他见证了芜梦蓝的死亡。
大家几乎拆卸了地道中几乎所有的门把手,须广北主动提出,要进入冷库尝试安装。
但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想要安装把手,要先融化把手位置的冰,地道里没有热水,只能用体温。多来几次,绝对会冻伤。
不幸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把手。
[不是原装的就不行,这很合理。]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不试试就不甘心,尝试过后失败了还如此痛苦。这难道就是抱有希望给人带来的痛苦吗?]
须广北瘫坐在加强冷库门外,本就状态不佳,寒冷和饥饿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只感觉身上冷得不行,体内又有莫名的热气灼烧,烧得他头痛欲裂,但他不想停下来,没看清这次过来的是谁,只顾接着问:“还有其他把手吗?”
“你休息一会吧,换别人来。”这回过来的是千灵树里,正不赞同地看着他。
“算了。我还能撑一撑。”须广北摇摇头,“别人进去也要感冒,没必要多连累一个人了。”
须广北清晰地记得,今天从摩托车上摔下来之后,状态就非常差,但一股奇妙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支撑着他,到现在都没有晕倒。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现在可能早就麻木了。无论心里的痛苦,还是身体的不适,那都是一种‘感觉’罢了。
他不明白,驱动他的源泉,正是恐惧。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恐惧,以及,愧疚。
如果在这片黑暗中,放任自己的思维肆意流转,不再抑制各种念头,绝对会……会疯掉……
他又尝试了好几个把手,嘀咕着:“不行……不是原装的就不行。”他盯着安装门把手的机关,眼神竟透露着疯狂科学家般的偏执。
鹿岛镜澄已经要上去强行把他带走了。
“把手都不合适……”须广北猛然回头,声音虚弱,“有没有螺丝刀,刀片,木棍之类的?”
“你快回去休……”鹿岛镜澄上手拽住须广北,要扶他起来,可对上须广北的眼神,瞬间愣在原地。
“怎么了?”槐吹默来到门外。
“你去找找螺丝刀,刀片之类的工具。”鹿岛镜澄回头。
“有的有的,我刚才看到就带上了。”槐吹默递上在控制室找到的工具包。
须广北不会开锁技术,凭借着永不放弃的毅力和一点点运气,最终还是成功把门打开了。大家能回到个人房间居住,能回到食堂吃饭……代价是,须广北直接高烧昏迷失去意识。
回到了教学楼地下一层,但通往教学楼一楼的通道也被封住,无法去楼上医务室取药品。好在地下二层圆形空间的房间也发生变化,能找到一些医用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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