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吴邪和胖子都沉默不语,张起灵也不说话,一行人努力爬爬爬。
“我说呢,天真好几次都没有脉搏了,胖爷差点吓死。”胖子感慨。
吴邪不知道是感动于镜灵的舍身相互还是张甍秋的嘱托。
“阿玥......”吴邪有点闷闷的,胸腔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它现在还好吗?”
张甍秋道:“休眠了,我叫它它也不答应。”
胖子道:“估计是伤心哦,人家本来是守着秋妹子的,结果被迫去看着天真了,成了你们play中的一环。”
张甍秋无语,这时,她的打火机照出了尽头的东西,一个青铜的盆。
“到了,这里有东西。”
“是什么?”胖子在后面问。
张甍秋凑近去看,盆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发现里面全部都是蜡烛,蜡烛也都酥了,颜色很奇怪,都是灰黑色的。
她就把它拿出来,仔细闻了闻,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蜡烛里混了犀牛角,这一盆都是犀角蜡烛。”她道。
晋书有云:“峤旋于武昌。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出,奇形怪状。其夜梦人谓之曰:“与君幽明道别,同意相照也!”
中国的古人用犀牛角蜡烛,和神鬼见面,俗称犀照。
在古墓里烧犀角,那是想见鬼么?为什么要在这个位置烧?
张甍秋道:“吴邪,来,贡献你聪明的大脑用一下。”
他就问道:“青铜盆后面是什么?”
张甍秋用打火机照了照,仍旧是一片漆黑的洞,没有任何的不同。
但不可能没有任何的不同,这里是刚才一段距离标尺的终点,终点有一个青铜盆,里面是犀角蜡烛。怎么看,都说明这个地点是特殊的。
吴邪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咱们要不枚举法?先想想看,为什么有人会在这个地道里刻标尺?”
“它看起来是反着刻的,”张甍秋道,“但是我觉得它大概是正着刻的。”
“什么正,什么反,乱七八糟。”胖子没听明白。
吴邪道:“也就是说,刻字的人,是从这个位置,开始刻长度的。我们的入口是他的终点,这里是他的起点。他的行动轨迹和我们是相反的。”
他们都觉得有点道理,但是这个说法也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因为标示是反着,而且这些标示并没有丈量完所有的洞穴,只有七引的长度。
“这是警告。”张起灵忽然说道,他再不说话,张甍秋以为吴邪和胖子中间已经没人了。
吴邪问他:“什么意思?”
胖子似乎明白了,大叫道:“这是高速公路标示出口的方式,先告诉你还有100公里,然后是50公里,逐步告诉你你接近了一个出口,如果错过了,你就出不去了。”
但是,高速公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设置,是因为高速公路是单向的,是不可能回头的。所以错过了这个出口,到下一个出口要几百公里以外了。
之前一直往前爬,从来没有想过往后,因为后面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出不去了。
显然吴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对胖子说道:“胖子,你试试你能不能往后爬!”
胖子说道:“走错路了?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谱。”
很快他们听到他骂了一声:“我操!”
“怎么了?”张甍秋问道,想往后退一下,但是她的脚腕被吴邪抓住,不让退后。接着张甍秋听到胖子叫道:“后面全是人。”
“你话别说一半,怎么个全是人?”
胖子说话的声音都发抖了:“怎么个全是人?就他妈全部都是人!把我们回去的路都堵死了。我们一直往前爬,没发现后面有东西跟上来。其实我们一路往前,后面一直跟着东西,数量还不少。”
“是小瓷人?”吴邪想起之前在墓道里看到的小瓷器人,以为胖子说的是这种东西。
“我操,人!是人!是人!!!”胖子暴走了,“天真你往后退退,他们爬过来了!”
“活人?”吴邪还是蒙的,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是谁?”
“都低着头,我看不清脸!他们指甲巨长!”胖子大怒:“你他妈快爬,快够到我了!老子要歇菜了!”
“纸人成兵。”张甍秋淡定的吐出这几个字。
吴邪听见了,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张甍秋立刻点燃了面前的犀角蜡烛,因为她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人类放在这里的东西,肯定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为了伤害自己。
犀角蜡烛的光是绿色的,而且出奇的明亮,一下就照出去好远。胖子大吼:“你们再不跑我就要炸了同归于尽了。”
几乎就在同时,在幽绿的蜡烛光下,张甍秋看到了前面的通道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门,上面雕刻着一幅车马驾云的浮雕,这道门非常小。
她认识这种大小的门,一般被称呼为仙门,开在棺椁上,为了让尸体的灵魂可以通过的。
在蜡烛光亮起之前,张甍秋用秋水堂的的信誉保证,当时石壁上就是石壁,什么都没有。
神奇。张甍秋想着,居然还有金瞳看不透的东西。这地宫,有两下子。
来不及多想,张甍秋飞快的爬了过去,用力推那道门,门是活扣的,推了两下就开了,她立即爬了进去。
这是一个极小的空间,竟然像是一个棺椁的内部,但是比通道里已经宽敞很多了。
吴邪、张起灵以极快的速度爬进来,接着是胖子。胖子显然已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吴邪对胖子喊道:“千万别自爆!”一边和张起灵抓住他两只脚用力往里拖,胖子大叫:“小**!卡着了!”
“一把年纪了,用不着了!”吴邪大叫着在他的惨叫中把他拖进这个小空间内,在那个瞬间,张甍秋隐约看到了外面的“人”。
真的是人,有一个浑身**的“人”低着头,只是脖子像是被张家祖传腿法折断了一样,就剩一层皮连着。再多已经看不到了,张起灵瞬间吹熄了张甍秋手里的的蜡烛。
虽然蜡烛灭了,但是张甍秋依然能看清,于是一剑削掉了那个东西的脑袋。
结果胖子大叫:“别动手!先点灯!”
张甍秋道:“我已经噶掉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说着,她看见吴邪摁开了打火机。
然而胖子一直在叫他们打照明:“火,火,火,天真,你聋了,赶紧打火!”
看来他们仨的眼睛出问题了。张甍秋就道:“都安静!我能看见,吴邪已经打火了,是你们眼睛出了问题。”
胖子骂了一声,但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刀!”张起灵突然叫道。
张甍秋抬头看见张起灵在上面死死的抵着门,另一边的仙门马上就要被推开了。
张甍秋暗骂一声,抽出吴邪的大白狗腿,跳上去。
此时张起灵已经凌空跳起撞在门上,把门重新撞上。张甍秋立即反手把白狗腿塞入门栓缝,用力一拧,把白狗腿拧成麻花,死死的卡住了门栓。
张甍秋后退一步,脸色有些难看:“有指甲还在缓慢的插进来。
张起灵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凝重:“点上蜡烛。”
张甍秋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吴邪等人终于能看见了。
“这他娘的是哪儿?”胖子看了看四周。
张甍秋耸耸肩,此时,张起灵从水中拉起一块翻板,水迅速流走,露出了这个奇怪房间的底部。
水下满是藤壶,远比四周腐木上的要厚,一层结了一层,整个房间的底部就好像是腐烂的珊瑚。
张甍秋抬起脚一看,脚底已经划了好几道,不过她自愈能力强,也不怎么疼。
地下的水已经都流光了,吴邪看到张甍秋刚刚干掉的“人”,想仔细去看,结果那东西被张起灵一脚踢下去。
“看一眼,”吴邪拦都没拦住,“让我研究一下。”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不能看这里的活物。”
“为什么?”
他指了指胖子的眼睛。
在绿光下,张甍秋看到他们眼睛虹膜都是绿色的,看上去无比亮。她凑近吴邪的大眼睛,然后发现他们的眼睛上都有一层奇怪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张甍秋问。
“出去再解释,秋,我们现在要靠你了。只有你能看到关键的东西。”
张甍秋点点头,她大概明白了,墓道的壁画上是细小的虫子,只有犀角蜡烛才能驱散它们。至于自己——那肯定是因为金瞳把小虫子都烫死了。
张起灵继续道:“蜡烛马上就要烧完了,我们得去找到刘丧,否则我们找不到你要的东西。”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张起灵话一多准没好事。
下一秒,张起灵已经跳入下水道,喝道:“下!”
胖子一脸惊讶:“小哥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张甍秋无语,道:“麻溜滚吧!”
三个人跟着跳了下去。下面是一个大概直径五米多的深井,井中无数的石梁,零星有一些藤壶,张甍秋落在三米之下的一根梁上,从后面接住吴邪,把他拉上横梁。胖子抱着青铜盆跳了下来,张起灵和吴邪两个人夹住他的胳肢窝把他拖上了横梁。
他们逐渐往下跳,张甍秋已经看见了水池。
张起灵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但是水才到脖子。张甍秋和吴邪挨个下去,胖子把青铜盆小心翼翼的丢给张起灵,然后也跳了下去。
“秋,有东西。”张起灵轻声说。
此时他们排成了一队:张甍秋打头阵,吴邪、胖子随后,张起灵断后。
“在哪——”张甍秋环视一周,猛然发现,十点钟方向,在水里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头没有露出水来,张甍秋以为是刚才那个被她断头的倒霉催,但是仔细看就发现不是,那个人浑身是黑的。
胖子问:“什么玩意?妹子看到什么了?”
“水下有个东西。”张甍秋仔细去看,虽然她可以看东西但是她视力还是只有1.2啊!
胖子眯了半天:“哪有?”他想直接淌水过去,吴邪赶紧把他拦住,怕他碰到那东西。
“形态佝偻,不是刚刚的断头鬼。”张甍秋下结论。
“害,”胖子道,“妹子咱们别再古墓里说那种生物,多不吉利。”
“蛙趣,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在古墓里讲吉利?”张甍秋抽抽嘴角,“那估计是漂尸一类,不像善茬,你千万别惹它。”
“不对,”他们靠近了一些,张甍秋立刻推翻了自己的话,“如果是漂尸,肯定已经巨人观了,但是这个黑色的东西,没有任何腐烂发胀的特征。”
“黑人?科比?”胖子问张甍秋,“汉代有黑人么?昆仑奴?”
“不能吧,昆仑奴不是唐代才有的吗?南海王口味够重啊。”张甍秋笑出猥琐的声音。
“什么时候了,还贫!”吴邪特别像气咻咻的小狗,在张甍秋腰上拧了一圈,张甍秋忍住没躲开,然后连忙站好:“请族长定夺!”
张起灵问:“它脸朝哪儿?”
张甍秋指着一个出水的口子,张起灵道:“不要碰,我们跟着你,它们面朝哪儿,我们往哪个方向走。”然后他对吴邪和胖子说道:“看着秋,其他东西都不要看。”
三个人跟着张甍秋,后者小心翼翼绕过那具黑色的东西。
他们微微低头,走进排水口。为了避免落下同伴,他们依次拉住前面的人的背包把手。
水中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水下的地势变高,水位从张甍秋的脖子降到胸部。
在这样的水位下,前面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露出了一个脑袋。
张甍秋停下来,道:“出水了。”
“到底是什么?”胖子看不到,都快憋死了。
四个人往前走,吴邪点上蜡烛。那黑色的人头看上去特别奇怪,能看到皮肤非常的薄,绿光能透过去。
“那是人皮俑。”张起灵道。
但是奇怪的是,不知道这些千年人皮之前经过了什么古老秘法的处理,上面没有生长任何的寄生物。而且通体发黑。
他们绕过这具人皮俑,继续在水道中涉水前进,水位越来越低,慢慢到了腰部。在犀角蜡烛的照明下,越来越多露出水面的人皮俑,在墙壁上留下了闪烁诡异的影子。
奇怪的是,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皮俑,它的面对方向,是和其他所有的人皮俑相反的。
张甍秋又停下来:“这个面朝的方向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她继续描述:“其他人皮俑都是兵俑状,兵器和铠甲都可以看见残骸,但是这个是一个女人皮俑。”
张甍秋缓缓靠近。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没有把握会发生什么事。
四人开火车一样经过了那具女人皮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张甍秋感觉吴邪松了口气。
然而张甍秋也是一身反骨,回头看了看——那女人皮俑的位置,和刚刚稍微有点不一样。
“她好像转过来了。”张甍秋兴致盎然的对三人说。
吴邪:你很高兴吗?
“是不是咱俩没穿衣服,这小妮子春心动了,妹子你赶紧告诉她,我俩不喜欢那么黑的。”胖子说完就催张甍秋快走,别多事。
吴邪很不信邪,再次点起蜡烛,回头望了一下,冷汗就下来了。
那女人皮俑又转动了,他看着那东西转了180°。
吴邪拍了拍张甍秋,道:“跑吧。”
四个人一路往前到了吴邪觉得基本上看不到那女人皮俑的位置,才安定下来,再次回头。
后面一片漆黑,吴邪手里的火盆过去,瞬间看到那个人皮俑站在他和胖子边上,一惊,火盆差点歪了。
张甍秋立马回过身来,将吴邪往后护了护。吴邪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个人皮俑,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再看一眼,吴邪默默的往张甍秋那边又靠了靠。
张甍秋见女人皮俑的手已经大概被侵蚀掉了,在它手肘的曲度上,挂着什么东西。
她凑上去看,那是一对青龙璧,两边有着白玉的盘护,氧化的很厉害,应该是陪葬品,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她的手上。
胖子看不见,问:“怎么了?”
“刚才那人皮俑——”吴邪说着忽然觉得这东西就在面前,不知道我会不会激怒它,就改口道,“那美女俑,不知道为什么跟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东西。”
“难道是定情信物?它想送你东西?”胖子说道,“天真你可千万别拿,拿了你就得负责,在这儿一起陪葬了。”
张甍秋突然道:“额,我有个猜测,当初你三叔不是来过吗,会不会是把她半道掉这里了?”
吴邪越想越有可能,深吸了一口气,对女人皮俑说道:“我不要这个,我要能帮我出去的东西。”
说着他推着张甍秋继续往前走去。
胖子就道:“你这语气太重了,咱们在人家地盘,别得罪人家。”说着对着空气拱了拱手:“这个,我家天真已经有对象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您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对吧,反正也单了一千多年了,宁缺毋滥,我告诉你,他香港脚,你肯定吃不消。”
又走了几十米,张甍秋终于看到了一处出口,过去去看,又是一个深井,往上应该通往另外一个墓室。
往前看,下水通道没有再往前延伸,竟然到了尽头。
上头还是无数的石梁,张甍秋掏出苹果,发现还是没有刘丧的蓝牙。
这南海王的预算都特娘花这上面了吧。张甍秋很是不理解,二百平的墓,要五百平的下水道!
人皮纸俑的陪葬俑仍旧隔三差五的出现,再没有出现不同方向的女人俑。胖子就说:“这南海王织,看来是个穷主,除了车马坑里的那些陪葬俑,其他地方的宝贝都是纸糊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主棺材又被你三叔起走了,我们在这儿应该是白忙活。”
吴邪再次强调,我们不是来倒斗,虽然自欺欺人,但是我们是来墓里找线索的,这些事情不重要。
张甍秋道:“刘丧之前说下面全是人,会不会是这些俑?”
这时,他们开始往石梁上爬,都不再说话,一路爬到这个下水井的顶部,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口,四周有爆破破损的痕迹。
张起灵先行跳上去,然后将吴邪和胖子拉上去。
墓室不大,但是主墓室无疑,墙壁上的大幅壁画,全部都是眼睛和船,似乎讲述了南海国船队在海上的事情。
壁画完整,在犀角蜡烛下,壁画上的所有眼睛都是闭着的。
“犀角绿光不会引发壁画的毒性。”张起灵只说了一句。
拐了个弯,他们看到一只石船,在墓室正中的位置。在船上,站着很多的人皮俑,肤色惨白,形态惟妙惟肖,身上穿着金丝编成的罗缎华服,有男有女,虽然颜色氧化暗淡,但是竟然保存的非常好。人皮俑脸上的描线都非常清晰。
距离稍微有点远,所以看上去竟然像真人一样,只是指甲都很长。就着火光看去,这样的石头船在墓室里还有三四只。
“玩船模的。”胖子用唇语道。
墓室很多地方都没有被动过,这也非常反常。吴邪暗道,三叔不是良民,要么是没时间动,就是不敢动。
这时胖子拍了拍他们,指了指头顶上的一艘船,那似乎是用人皮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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