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胖子就说,“叠罗汉。”
胖子蹲下,张起灵踩住他的肩膀,张甍秋一把捞起吴邪,后退了几步然后加速翻身踩到张起灵肩上。随后举起吴邪。
举是举起来了,但是吴邪是被她托着臀上去的。
张甍秋的手掌有层薄茧,一层衬衫什么也隔不住,吴邪只觉得感官在身下无限放大,浑身都在叫嚣着少儿不宜的回忆。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船里面。里面的东西不是茧,是一张人皮,看装备是三叔的人。
“投票一下,”吴邪轻声说道,“上面有张皮,要不要拿下来看?”
“上面有没有写着条子:不要拿下来?”胖子问。
吴邪说当然没有,胖子说:“那皮上面有没有各种宝石和金银珠宝。”吴邪再说没有,胖子就道:“那你自己喜欢。拿下来当围裙也行。”
“但是这张皮看上去不想让我拿的样子。”吴邪迟疑了一会,身下的感觉愈发明显,偏偏张甍秋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转了转胳膊。
吴邪当机立断,用装备带甩上去,勾住了人皮的一个突起,一点一点把它从船里拉出来。
他们依次跳下去。吴邪将人皮从上面拽了下来,然而人皮落地就碎了。
“做不成围裙了,”胖子摸了摸下巴,“这南海王做俑陪葬,我能理解,这如果是当时你三叔的人进来,怎么也被剥皮了,难道南海国的剥皮匠人现在还活在墓中。”
“它们觉得自己死得冤枉,就把前来盗墓的也扒了皮?”张甍秋奇道。
“不对,这人皮俑是不可能动的,刚才看到的都能动,肯定是里面有东西。这南海王墓中有东西能披着各种皮行动,这张你三叔队伍中牺牲者的皮,出现的莫名其妙,也没有任何剧烈打斗的痕迹,说明你三叔他们这活做的很漂亮,怎么会孤苦伶仃的死了一个人在这里……”胖子惊恐道:“难道?”
胖子看向吴邪,表情凝重:“天真,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皮俑可能都不是人皮俑。”
“不是人皮俑是什么,是你二舅?”吴邪怼他道。
“不是二舅,可能都是……这个墓里可能有什么怪物,它没有皮,它得穿这些人皮才能行动。而且这种东西不止一个,你三叔的队伍进到墓里之后,那东西钻到了他的皮里,跟着你三叔出了墓,把老皮留在了这里。不对,搞不好你三叔就是,所以你三叔老不能和你说真相,其实他是粽子。”
“滚你妈蛋。”吴邪怒了,逻辑狗屁不通,“这张皮穿的就是当年80年代的衣服,死的人就是他,皮都在这儿,怎么可能再混在队伍里出去。”
胖子哦了一声,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
张起灵在一边道:“这是水靠,不是人皮......”
胖子上前仔细看,“但上面有脸皮啊,什么水靠脸都能蒙住。小哥你欺负我年轻是吧。”
张起灵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了。随后,他从火盆中分出一只犀角蜡烛,嘱咐他们不要靠近门口,不管门口附近的壁画多么重要,都不要靠近,然后跳回下水口,去找刘丧。
胖子则继续对着水靠发呆,张甍秋觉得他大概会发现什么,就和吴邪先看壁画。
吴邪在这方面是行家了,他尝试解读壁画给张甍秋听。
壁画上记载的都是南海王织的一些故事,他先被皇帝压迫,然后得遇方士,帮助他抵御了皇帝的最后一次进攻,然后开始醉心仙法,出海寻仙的过程。
张甍秋正想说话,突然听到有声音,她还以为张起灵这么快就找到刘丧了,结果回头一看,胖子正在穿那件水靠。
“胖子,你疯了!”吴邪轻喝道,两人连忙跑过去,胖子已经把头套进了水靠里。
然而胖子完全听不见一样,努力往里钻,半个人都进了水靠里。
张甍秋只好一个手刀劈晕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水靠弄下来,一下子,水靠背面的东西全部露了出来。
那是很多的“小手”模样的贝类,胖子的耳朵已经爬满了这样的生物。
张甍秋从自己的包里扒拉扒拉,找到一瓶粉末状的不明固体,然后在胖子耳朵上撒了一些。
很快,那些小海鲜们就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吴邪的打火机就在外面等着,“兹拉”几声,空气中就弥漫起了碳烤海鲜的味道。
张甍秋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大约是饿了。胖子很快打起鼾来,吴邪就也放下心来,两人继续回去看壁画。
在南海王织造反之前,有很长一段内容是讲他的功绩,包括教授胥民捕鱼,在海上行船,开拓内陆的河域。壁画上清晰表示出了这些内陆的河域,也就是说,南海王织开拓了疆土巨大的地下河系。
被灭国了后,他逃往地下河的深处,整个南海王国,表面上只是闽越原始森林里的小国实际上是个统治和探索着底下巨大水系的大国。
这也证明了,吴邪对于雨村附近大山的直觉是正确的,他之前总是觉得地下有着过于复杂的水系,复杂到不似天然形成的。
“海王,”张甍秋评论,“货真价实,我看哪个敢跟他比。”
只是接下来的壁画让张甍秋咂舌。
南海侯在开拓闽越地区地下水系的时候,发现了地下河系的中心,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一口奇怪的巨棺。石头巨棺中有一棺水,水是金色的。
传说中仙人的尸液是金色的,大臣啧啧称奇,说这是仙人成仙之后仙蜕的尸金。
“还尸金呢,”张甍秋小声吐槽,“怎么不说是失禁了?”
吴邪顿时觉得这些传说充满了......yue,好有味道。
张甍秋看了看胖子,道:“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原来她刚刚随手把水靠放在船上,此时船底下正有一堆人皮俑伸着手想去够那件水靠,神似超市大妈抢特价菜。
张甍秋留了三根蜡烛放在入口处,以免族长回来没有照明,吴邪在地上写上:胖子中招,前门。
吴邪扶着胖子回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出去。张甍秋见两人出去了,就凌空跳起,蹬在船帮上,伸手捞走了水靠,随机迅速离开墓中,将墓门关上。
人皮俑们心有气而力不足,全被个隔绝在了门后。
吴邪见她拿出来这个东西,就坐下仔细观察,道:“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大鱼皮,这种水靠是极其珍贵的,以为技术已经基本失传了,所以这不是用钱能衡量的宝贝。按道理,绝对不可能轻易的丢弃在墓中。这是一种习俗也说不定?”
张甍秋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你听说过‘仙人指路’吗?”
吴邪愣了愣:“盘丝洞蜘蛛精们吧唐僧吊起来的姿势......”
张甍秋敲了敲他的头:“想啥呢?我说的是一种方术。”说完,她指着一个位置,吴邪凑过去一看,忽然皱眉。水靠上写着一个名字——齐羽。
当年吴邪练瘦金体的字帖,就是齐羽写的原贴,这导致吴邪看到齐羽写的文件时差点以为是自己精神错乱间歇性失忆写的。
吴邪一度怀疑齐羽是他妈的初恋,因为他自己从小很多习惯都和齐羽有关。
张甍秋道:“当年老九门中,齐家八爷以风水算数出了名,哪怕是去狩猎山神,那家伙没什么武功,也还是活得好好的。后来我听说他没有娶妻,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齐羽。”
狩猎山神?吴邪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刚想多问一句,忽然,他发现几米之外,有个影子。
吴邪定睛一看,就是那个黑色的人皮俑。它的手腕上,放着一条黄铜的金属条,已经都是绿锈了。
吴邪脑子一乱,就说出一句张甍秋都不知道语系的话:“你听懂我说的话了?这东西是你给我的?”
女人皮俑没有反应,那铜尺却忽然从它手腕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一下弹到了火盆里。
张甍秋拿起来,发现那是一把丁兰尺。
正当张甍秋努力回忆这是个啥的时候,吴邪突然上前一脚把女人皮俑踹翻了,拿着铜尺端起火盆往后走,一边走一边大叫:“刘丧,你他妈给我出来!老子今天喂你把这把尺吃下去!”
张甍秋差点被他气笑,连忙去把人皮俑扶起来,赔笑道:“美女姐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家这位,就是脑子有时候不大好使。”
吴邪此时也发现不是恶作剧,就头皮发麻的回来看人俑。
它的表情从刚才的漠然,变得狰狞起来,脸上出现了一种邪气。
吴邪心说闯祸了,强行镇定了一下,对它道:“有怪莫怪,刚才是误伤。”
但是它的表情仍旧狰狞可怖,似乎道歉并不管用。
张甍秋戳了戳他,用唇语道:“撒娇试试。”
吴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心说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南派一姐下斗不靠武力,全靠对象出卖色相,啊?传出去多少人笑掉大牙。
但是这是人家的地盘啊,张甍秋也不想这么干,但毕竟是吴邪有错在先,好歹得试试。
吴邪轻咳了一声,夹起嗓子:“姐姐~刚刚是我错了嘛~”
张甍秋斜睨着他,合着撒娇的本事都放这了,以后他要是不这么叫,就适当提一提这美女。
张甍秋:(小本本记仇)
吴邪还不知道以后自己要吃大亏,还在盯着它的嘴角。
果然撒娇男人最好命,张甍秋觉得人皮俑的表情当真缓和了许多,
两人和美女俑大眼瞪小眼,这时,逐渐有脚步声传来,张起灵背着刘丧从墓道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刘丧和胖子完全一样,耳朵里爬满了海鲜,昏迷不醒。
张甍秋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张起灵看不到人皮俑的话,他会不会和它交叉而过。
就像先前点燃蜡烛后的仙门,如果不点蜡烛,它也是在那里的,只不过他们看不到罢了。
然而张起灵实实在在的绕过了那人俑,来到张甍秋身边,把刘丧放到胖子对面的墓道壁靠上。
“那里有什么?”张起灵轻轻的问张甍秋。
“看不到你躲的那么溜?”吴邪问道,看了看刘丧,指甲全部都翻了,不知道被困在哪里,肯定崩溃了很久,用手去抓挠了石壁才会这样。
“是那个美女俑,”张甍秋回答,“你能看见它吗?”
张起灵摇摇头,道:“我看不到,只能大概感觉到。”
张甍秋觉得张起灵有点奇怪,就去看他的眼睛。
好家伙,和白内障了一样。
张起灵避开她的手:“没事。”
“没你个大头鬼!”张甍秋大怒,压住他的手,“别动!”
张起灵于是乖乖安静,张甍秋扒着他的眼皮看了一会,面色有点难看,张起灵安慰的拍拍她,道:“赶紧出去,就没事的。”说完之后,他手指忽然用力,按进刘丧的耳朵后面,从刘丧的耳朵里一下出来一股绿水,接着他立即对着胖子也来了一遍。
慢慢的,胖子先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了看刘丧在对面,一下就吐了,吴邪不停的拍他后背,他吐完就说道:“他死了没。出什么事了?”
吴邪问道:“你忽然穿什么水靠啊。”胖子就道:“我他妈穿不上,要能穿上,我早穿上带你们出去了,我告诉你,这是高人设下的大阵,这是一个风水物件,叫做归来衣,高人留在这里就是怕我们以后进来出不去,给我们留的气口。”
张甍秋一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也叫‘仙人指路’对吧?”
胖子点头,转头对吴邪说道:“丫平时让你多看书你不看,这斗你别看简陋,可是一绝户斗,你想啊,如果咱爷四个——”他看了看刘丧,“加这玩意,不是把顶炸塌了,咱们怎么下来?不说以前,就说现在让解小花这不要脸的有钱白眼狼来,他能下的来?咱们就从来没有进过滩涂下面的斗,一没经验,二没设备,三没逻辑。就算不塌陷,咱们找到了斗的位置,你咋下来,你说?”
“所以这斗是个绝户斗,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可能进去,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被盗的斗。但你三叔把它给办了,用的肯定是邪法。”胖子说道,“当时真有高人,如果不是我是爱科学的,我真觉得是五鬼搬运搬进来的。但我看到这水靠,我就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性。”
“就不能是地下河进来的么?”吴邪问胖子道,胖子摇头,指着水靠上的一些烟疤一样的痕迹,说这些都是用香灰写上去的:“如果当年的高人死了的话,现在高人的魂魄,就在这衣服上,穿上这件衣服,让高人上你的身,你就能带我们出去。”
“高人要不走了怎么办?”吴邪问胖子,“而且高人又不是活雷锋,他干嘛要魂归自己倒过的斗?专门来给我们带路么?”
“如果他上你身,我帮你问问他,”胖子说道,“你要不穿,我就接着说,我告诉你,咱们没其他法子了,出这个绝户斗,就只能靠这高人了。”
张甍秋突然道:“等会儿,吴邪有麒麟竭、黄龙镜、五毒血加持,阳气很重,他不能穿。”
胖子愣了一下:“对啊,胖爷我怎么忘了这茬。”
于是一行人把目光放在了昏迷不醒的刘丧的身上。张甍秋上手摸到刘丧的耳后的穴位,刘丧立马睁开眼。
胖子拿着水靠走到刘丧边上,刘丧有点害怕,胖子对他正色道:“小伙子,这是我们出去唯一的办法,你好好听听,这件水靠在说什么。”
说着就拿水靠去套刘丧,刘丧躲,张甍秋和吴邪按住刘丧,把水靠给他穿上。
刘丧先是恐惧了一下,忽然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看向女人皮俑的方向。
女人皮俑还在那儿站着。
“怎么了?”胖子问道。
“她在说话。”刘丧指着女人皮俑的方向,“那儿是不是站了一个人?”
“果然可以啊。”张甍秋赞叹一声。
“说的什么话?”吴邪问道。
“听不懂,听不懂。”刘丧仔细去听,说着他复述出了一句发音非常特别的话。张甍秋立即听出来这是古语的发音,她只会听不会说的那种。
“带上我。”张甍秋翻译道。
张起灵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女人皮俑的方向,说出一样的发音的句子,张甍秋继续翻译:“可以,你带我们出去。”
张起灵突然道:“背上它。我们走!”
吴邪歪头看了看张起灵,表情是:你是认真的么?
张起灵拍了拍刘丧:“你还听到什么?”
“回音,各种回音,这里到处有人在惨叫,但其中有人在说话。”刘丧眨巴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墓道两边。
说话间,张甍秋无意看向女人皮俑,一下就急了。
原来那女俑的身后,又站了另一个人皮俑,看起来是主墓室内的一只,保存完好,它的手,搭在女人皮俑的肩膀上,表情看上去极端的狰狞。
“坏了坏了,”张甍秋道,“娘家来人了!”说完也不顾人皮俑是不是情敌了,直接一脚踹开后面那个,背起女俑就跑。
张起灵立即对刘丧道:“听,会有声音提示我们出去!如果这东西发出什么声音,立即告诉我们。”
所有人一起爬回到废弃的墓道,刘丧指了指之前他们看到石碑的那个洞口:“得进去。”
“不行,”胖子说道,“里面全是人。”
刘丧说道:“说话的声音在里面,我们只能进去。”忽然刘丧看了看那个女人皮俑,发出了一连串古语。
张甍秋翻译:“从那里出去。”
胖子把女人皮俑往洞穴里一塞,让它当开路先锋,说道:“大姐,你和它们沟通。”然后他们除了张甍秋每个人分了一个犀角蜡烛,全数爬入洞中。
考虑到蜡烛很快会烧光,而后面可能会有娘家的俑来抓私奔or逃婚的美女俑,其他人摸黑干不动他们,所以张甍秋殿后;胖子跟在人皮俑后面,依次是张起灵、刘丧、吴邪、张甍秋
大概爬了五个小时,众人略略休整一下,张甍秋再度掏出士力架往前传。事实上其他人的蜡烛已经烧完了,黑暗像潮水一般,淹的密不透风。
吃完继续上路,又过了三个小时,胖子说了一声:“有了!我摸到了石壁上有刻度了。”
在这么深的地方还有刻度,胖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摸,之后他道:“这个刻度我不认识。”
吴邪催促他们上前,摸着四周的石壁,但是他一直没说话。
张甍秋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是什么刻度?”
“是丁兰尺上的‘苦’。”吴邪道。
张甍秋想问那你怎么不说话,突然间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搞笑的想法:“你不会没带吧?!”
解释就是掩饰,沉默就是事实。
张甍秋吐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胖子说:“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出去就行了,胖爷我再爬,蛋上的褶子都要磨平了。”
“能出的去。”张甍秋听见吴邪的声音,顿时放下心来,这种极端冷静的样子,是他CPU更新的象征。
半晌,吴邪问刘丧道:“刘丧,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你要么现在说,要么我拧断你的脚筋。”
刘丧很镇定,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现在才意识到,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用威胁我,本来你只要开口问,我就会告诉你。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继续往前走,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到那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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