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晴光潋滟,西湖今日的游客也格外得多。湖面一下子多了好多画舫游船,漾起带着温度的涟漪。
湖边的小铺子里,猛地响起一道火气十足的声音。
“伊伊!”
打盹的王盟手肘一歪,差点没摔到地上去。
手忙脚乱爬起来,就看见才出去没多久的自家老板顶着一张大花脸,好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猫一样,气冲冲从院外走进来。
王盟下意识看向屋内的书桌,练字的小姑娘早就不知踪影了,桌上只剩下几张没写完的毛笔字。
再回神时,吴邪已经冲进了屋。
头顶冒火,眼睛快速在屋内扫视,压着火气道。
“她人呢?”
王盟一抬头,那张清俊白皙的脸上,左右脸颊上被人用墨水各画了一只小猪。
一只在喷火,一只在偷笑,非常符合现在的画面。
因着怒火,那张脸上又加了一抹红色。霎时,白,黑,红三种颜色在吴邪的脸上呈现,无比精彩。
王盟想笑,又赶紧憋住了。
他迅速在心里将这一生难过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才止住笑。
用力压了压牙关,才对吴邪说。
“不知道,她刚刚还在的,可能又躲起来了。”
吴邪一听,立马拔脚往后院冲。
“伊伊,你今天别让我抓住你!”
他刚才出去办事,才走没多久,就发现孤山路上的游客纷纷对他投来注视的目光,然后就都在笑。
吴邪起先还不明白,还以为自己长得像现在的哪个明星呢,所以才这么多人看他。看来,他还很有进娱乐圈的潜质嘛。
直到他上了出租车,透过车内的后视镜一看,才发现自己脸上被人画了两只小猪!
他就说那些人盯着他看干什么!
不用想,吴邪知道肯定是之前小哑巴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干得好事!
于是,他就一路杀了回来。
“伊伊,站住!”
后院,吴邪及时拦住想往外逃跑的小哑巴。两人围着一棵发财树,玩起了老鹰抓小鸡,一个逃,一个抓。
“伊伊,你看看你给我脸上画的什么?!”
面对吴邪气急败坏地质问,小哑巴边躲,边朝他嘻嘻一笑,天真可爱地回了一个字。
“猪~”
吴邪猛地往右迈了三步,伸手往前一抓,被小哑巴灵活躲开。
闻言,他感觉自己高血压都要上来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在我睡觉的时候,在我脸上画画。”
“今天,今天你要写八篇大字,扣两朵小红花!”
听话,原本还躲得起劲的小鸡仔顿时停住脚步,露出一张哭脸。
“我...错了。”
别扣我的小红花呜呜呜呜——
最后,由于某人并不是第一次作案,所以被吴邪罚写八篇大字,并扣除两朵小红花,剥夺出去玩耍一小时的时间。
听到自己的判决结果,小哑巴当即表示强烈反对。
吴邪:反对无效。
于是,某人只能老老实实坐回窗边的书桌,拿着毛笔,心不甘情不愿开始罚写。
“好好写啊,回来我检查。”
吴邪在一旁擦脸,见状,还补了这么一句。
话落,就看见小姑娘撅起来的嘴越翘越高,简直都可以挂个茶壶了。
他气得好笑,这丫头还委屈上了。
吴邪拿起柜上的眼镜戴上,对一旁幸灾乐祸的王盟说。
“守着铺子,看着她练字啊。我没回来,不准放她出去玩。”
王盟立即站直身子,正色道。
“好的老板。”
坐在桌边的小哑巴更觉得生无可恋了。八篇大字啊,还得写好,她什么才能写完呐。
待吴邪一走,她立马装死,倒在书桌上,好似吐魂。
“诶诶诶,”王盟立马走过来监督,“江伊伊快坐起来啊。”
“八篇大字,我看着你写,一会儿老板回来还检查的。”
倒在桌上的小哑巴,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幽怨的眼神。
王盟笑容满面,就是感觉不太厚道。
“你别看我,谁让你又调皮在老板脸上画画的,赶紧写吧。”
小哑巴只能无精打采地爬起,愁眉苦脸地写字。
“.......”
前几天,她和吴邪从北京回到杭州。
吴邪匆匆赶回来,就是想见吴二白一面,可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无法,只能带着小哑巴回到自己的铺子,吴山居。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吴山居,翻看他爷爷的那本盗墓笔记,想从中找出点什么线索。
小哑巴呢,他本来不想拘着她的,就让王盟每天带出去到处玩玩。
结果没想到,这孩子实在太皮了。
有一次,先是说她跑去看隔壁铺子养的狗。结果,不知怎么的,她自己居然跑去和狗打起来了!
吴邪还是听隔壁铺子的老板和他说的。
“吴老板吴老板,你快出去看看,你家那小姑娘和我家的狗打起来了!”
小哑巴的战斗力,吴邪是知道的,倒不是怕她出事,就怕她把人家狗打死。
所以,收到消息,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赶到的时候,肇事现场外已经围了一圈小孩儿。
吴邪好不容易从人堆挤进去,小哑巴骑在一条比她还大的凶猛藏獒身上,拔杂草似的,使劲薅人家的狗毛。
那狗都不敢反抗,只能“嗷嗷”地轻声叫着,委屈极了。
吴邪当时就感觉自己快升天了,忍着微抽的额角,赶紧道。
“伊伊,快放开那条狗。”
再过几秒,我怕人家让我们陪他们家狗的毛大衣!
最后,吴邪拎着满身狗毛的小哑巴,给人铺子老板不停道歉。
“对不起啊李老板,你看看,这多少赔偿合适?”
隔壁铺子老板一摆手,示意不是什么大事。
“小姑娘没事儿就好,也怪我,才买回来的狗没训好,差点没伤着人。”
“吴老板,你家这小姑娘真厉害啊,一下上去就给这么大的狗按住了.....”
隔壁铺子老板还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画面。
那只藏獒才被买回来,有点凶性。今天人多,狗被吓着了,张嘴就要咬人。说时迟那时快,小哑巴一个箭步上去,抓住藏獒张大的嘴,强行合上......
事后,吴邪拎着浑身都是狗毛的小哑巴回到吴山居,这小丫头还挺得意。
“吴邪....我是不是...很厉害?”
吴邪笑眯眯对她表扬道。
“很厉害。”
然后就让她写了五篇大字。
(鲁莽的见义勇为不可取,危险,请勿学习。)
吴邪本来以为小哑巴失忆后,变乖了。结果回到杭州,她的本性算是彻底暴露了,非常调皮,到处捣蛋。今天爬树上捅鸟窝,明天翻人家院子摘花......各种“恶行”数不胜数。
以前在魔鬼城的时候,张起灵这个人形家法还能控制住她。现在,小哑巴完全就是一个回到花果山的孙悟空,一整个放飞的大动作。
为了控制这只要造反的猴子,吴邪才不得不给她制定规矩,每天上午练毛笔字,看书,下午才能出去玩。不能打架,不能乱跑。表现好了可以得小红花,集齐二十个小红花可以找他兑奖。
在此番“政策”之下,没读过幼儿园的小哑巴果然上当,不是,听话了。
“咚咚咚——”
王盟走过来,轻扣了几下桌面。
神游的小哑巴,抬起头,对上某位冷酷无情的监督杀手王盟的眼神。
“再不写,一会儿老板就回来了。”
小哑巴瘪瘪嘴,随即,黑眼珠骨碌碌一转,机灵闪过,扬起粲笑。
王盟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要“耍小聪明”,连忙打住道。
“诶,上次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再偷跑出去玩儿了。”
“你没看到老板刚生气的样子吗,我要是再放你出去,他不得杀了我啊。”
“不行不行不行。”
想起上次的事,王盟摇头的幅度更大了。
上一次,小哑巴被罚写不能出去玩。她就含着泪,眼巴巴地求自己。
当时,他也是看漂亮小姑娘哭,心软了,就悄悄放了她出去玩。结果,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吴邪。
然后......
他和小哑巴一起站在墙边挨训,一个被剥夺一周的零食,一个被要求给吴山居大扫除。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可能再放水的!
小哑巴见他拒绝,垂下头,小脑瓜疯狂运转。
站起身,踮脚,在王盟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
说完,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怎...么样?”
王盟还是有些犹豫,但铁面无私的表情已经松动了,踌躇道。
“要是老板又发火怎么办?”
小哑巴立即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包在自己身上。
见王盟迟迟不答应,她又狠心道。
“我...零食...你...一半。”
(我的零食,给你一半。)
听话,王盟立马扬起笑来。
“成交。”
还真不是他贪吃,小哑巴那些零食确实挺好吃的。也不知道老板从哪儿给她买的,都不带重样的。
达成交易的小哑巴,立马让位。将手中的毛笔递给王盟,将人请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模样殷勤的,身后要是有条尾巴,就该晃起来了。
王盟坐下后,仍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先说好啊,要是被老板发现了,你可不能把我供出来啊。”
小哑巴当即点头如捣蒜。
“好。”
王盟没再说话,看向手中的毛笔,蘸墨的笔尖炸开成了一朵花,犀利放肆。
“.........”
小哑巴嘿嘿一笑,赶紧用手帮他扇风,转来转去,好似一只勤快的小蜜蜂。
王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还是挺贵的川笔呢,给糟蹋成太阳花了。要是老板回来,还不得给气死。
捡起另一只还算看得出原样的细毛笔,将笔尖在墨砚中蘸了蘸,提笔。
吴邪让小哑巴用来练字的字帖,是他的瘦金体。王盟看过多次,勉强能照虎画猫。
有人帮忙写,坐不住的小哑巴就溜到王盟的电脑桌后。屏幕上,还亮着扫雷游戏的界面。
这个游戏,王盟之前教过她。
小哑巴兴冲冲玩了几局。待玩到第五局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无聊了。电脑上就这一个游戏,玩久了难免枯燥。
她想起自己每次出去玩,回来都看见王盟在玩这个游戏,不禁疑惑,真地有那么好玩吗?
窗边清风拂进,带得桌上的白宣纸微微翘起了边。
王盟抬手按住躁动的纸张,握笔的手未停。
他端坐在桌边,侧脸看上去懒洋洋的,又透着几分认真。
“......”
小哑巴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很像一条藤蔓,在这个铺子里扎了根。阳光投进来的时候,懒洋洋延伸出去,蔓叶在铺子里来回飘扬,但根却不会轻易挪动一分。
看着看着,她犯起困,打了个呵欠,在电脑桌边慢慢趴下了。
屋外的阳光斜斜洒进来,照得暖洋洋地,使得她舒服地蹭了蹭自己袖上的衣料。
微风一吹,吴山居的下午闲适安逸。
........
墨脱
雪山上的冷风跟着山间小路,尽数吹下来,“呼——呼——”砸在小旅店的木门上。
穿着米黄藏袍的旅店老板娘,走过来,把门关严实,落下几道木栓。转过身,那张夹杂风霜的憨厚面容,眼神里,流露出几许精明的味道。
她走到桌边,谨慎地看了看趴在桌上,喝醉的几个男人。
确认都昏迷后,嘴角露出与憨厚面容不符的狡诈笑容。
“哼。”
“喝了我们这儿的马儿倒,没个三五天,可醒不过来。”
话落,她斜眼,看着板凳上,眼神开始迷离的江月。
“你虽然没喝酒,但那油茶里,也是有东西的。”
江月微俯身,一手撑在板凳上,一手去摸后腰的匕首。眸色逐渐模糊,只能勉强看清靠近的老板娘。
怪她不够谨慎,着了这家黑.店的道了。
眼下,解家六个伙计全部中药晕过去了。
“哼,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眼看老板娘越走越近,江月摸匕首的手收紧,微微弓起身子,隐隐露出防备状态。
“哒——”
耳旁,忽然听见有好几个人在朝这里靠近。
随即,她摸匕首的手松开,身体放松,装作昏迷倒在桌上。
很快,有五道稳重的脚步进屋。
“咚——”
旅店后的一扇门被推开,进来五个穿黑藏袍,膀大腰圆的男人。旅店的老板娘给其中一人汇报了情况。
再接着,她就被人粗暴扛起来,往外走。
“咚——咚——咚——”
江月被人扛在肩头,悄悄将眼睁开一条缝。
五个男人正扛着她和解家的几个伙计,好像来到旅店后院的位置。
微微抬眼,不远处,老板娘正和一个刀疤男人说话。
两人似乎是有什么交易,刀疤男人把一袋东西递给老板娘,后者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果然是家黑.店。现在,他们多半是被卖给这几个男人了。
对方五人,加一个老板娘,功夫未知。她这方,六个伙计全昏了,只剩下她。而她喝了口油茶,脑子也有点晕。
对比下来,局面不算好,她干脆闭目养神,抓紧恢复身体再说。
“咚——”
“咚——咚——”
他们好像是被扔进一辆货车的后仓。
听这声音,江月估摸她这边的伙计就算醒了,估计也是一身青紫。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差点没整成个脑震荡。
嘶——
等我好了,一定用铁门夹你们的脑袋!
接着,几个男人纷纷爬上来。一只又大又臭的脚,就搁在她的脸旁。偏生她又不能动,只能默默咬牙“装死。”
我忍,我忍,我是忍者!
这辆大货车晃晃悠悠开了很久,原本陡坎不稳的路,慢慢变得平缓。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停下。
几个男人纷纷跳下车,开始拖他们这些“死人。”
与此同时,又有四个男人跑过来,帮着一起卸人。
江月几人被再次扛起来,面前,出现一座小木楼,全用木头垒起来的。最高也就两层,约有三四座凑在一起,成了一小片看起来比较大的木楼小院子。
一进去,每隔不远,就有人把守。
地形不算太复杂,江月几人被扛着进了木楼小院,上二楼,直接被扔进一间屋子。
“咚——”
之后,房门被人锁上。
黑暗中,她霎时睁开眼,散发出锐利的光。
应该是对迷倒他们的药够自信吧,那些人没有用绳子绑他们,就这么把他们扔在地上。
江月坐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没有窗的小木屋。
屋内一片黑暗,木地板有些潮,有淡淡的霉味,还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尿味?
她蹙眉,转头,解家的六个伙计躺在她的附近。一个个姿势扭曲,歪头蜷脚,看起来像一堆扭曲的毛毛虫。
最边上的一个伙计身边,她找到了那股尿味的来源......
角落里,即使看不清,也能闻到浓重的人体排泄物味道。
甚至,那个伙计的脑袋边,隐隐有一坨那什么样的东西.....
江月皱眉别过头,看来这个地方,应该关过不少人。
那些人也不把他们这种人当人看,怕是吃喝拉撒都在这屋里解决。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悄悄打量过,这个木楼小院应该是个临时中转的地方,好像还关了其他人,戒备森严。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抓来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
思索之际,耳旁,忽然听到一道脚步声靠近。
江月迅速反应,躺下假装昏迷。
“哧——”
有个人进来了,脚步停在她的身边。
江月感觉到一道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非常不适。
紧接着,那人蹲下来,粗茧的大手,钳住她的下巴,像挑选物品一般。
“啧啧啧——”
是个男人。
接着,男人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拽住她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腰,一下子将她扛起来。
要把她带出去?
不能出去,到外面,人太多,她无法应付。
江月强压住想动手的心,耳朵仔细分辨四周是否还有其他人。没听到动静后,黑暗中,右手缓缓去摸腰间的匕首。
“.......”
准备动手时,男人扛着她,绕过墙角。
突然,一道极具攻击性的气息冒出来!
“咚——”
眨眼间,扛着她的男人被迎面踹了一脚,瞬间后倒落地。
江月反应极快,立马在脸朝地之前,伸手撑了一把,顺势摆脱男人,朝前一滚。
“*****唔唔——”
那个男人倒地,蹦出一句暴躁的藏语。
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死死捂住。
那人掐住男人,同时快速伸脚,朝打开的木门一踢。
“哒——”
木门紧闭,屋里重归黑暗。
男人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昏死过去。
随后,被那人毫不留情扔到地上。
“咚——”
黑暗中,那人的动作像是非常嫌弃。
趁这时候,江月摸到自己的匕首,霎时起身。
将刀尖对准对面的人,眸色冰冷。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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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杭州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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