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下午四点,西湖的太阳开始西斜,水面仿佛散了一层碎金。
“你还帮她写是吧?”
“王盟,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书法呢?”
小哑巴从桌上爬起,满脸困意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一抬头,吴邪背对自己,正在训书桌边的王盟。
吴邪手中握着墨迹未干的毛笔字,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火。
“行,你要是这么喜欢练字。从明天开始,你和她一块儿写。”
王盟站得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老板,都是江伊伊逼我这么干的。”
小哑巴顿时对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明是你自己同意的!
做检讨的王盟,注意到电脑桌后的小脑袋,脸不红地继续道。
“老板,你相信我,我真地是被逼的。”
小哑巴小表情忿忿,你真地是卑鄙的。
吴邪将字帖拍在桌上,压着火气问道。
“她人呢?”
电脑桌后,小哑巴朝王盟疯狂摇头。
别说别说别说,求求你别说。
“啊,江伊伊啊,她好像出去了吧?”
王盟含糊其辞地糊弄着自家老板。背地里,却悄悄翘起一根手指,对小哑巴指出后院的方向。
小哑巴看懂了他的暗号。
心中暗道,够义气。
紧接着,悄悄滑下电脑桌,弯腰弓着身,踱着小步子,慢慢从吴邪背后往后院溜。
“什么?”吴邪的音量高了几分。
“我不是让你看好她,不让她出去玩儿吗?”
话落,他就要出门去找人。
溜到一半的小哑巴,刚好停在屋中间,吴邪一转身就能看见。
闻声,立即惊得缩成一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王盟眼神一瞥,受惊的小耗子正正停在吴邪背后!
他赶紧把吴邪拉住,语气莫名激动道。
“老板,我想起来了!”
“江伊伊,好像没有出去!”
吴邪被他一拉差点摔跤,站稳后,见王盟一脸心虚的模样。
银边眼镜下,清澈的眼眸微眯,狐疑道。
“说,你俩是不是又串通起来了?”
“她在哪儿呢?”
“她在,她在,她在.......”
王盟拉着吴邪,眼睛却紧张看着他背后的小哑巴,见小耗子顺利溜出屋,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眸,对上自家老板危险的眼神。
他灵机一动,开始唱道。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说着,还双手乱舞,扭了两下腰。
还没唱完,就被吴邪一把拍开。
“上一边开去。”
话落,人就迅速出了门。
这丫头,今天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居然还敢找人帮忙写字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的吴邪,又脚踩风火轮回到铺子。
一进门,看见想溜的王盟,还没等问话呢,他就迅速做出肚子痛的样子。
“老板,我不舒服,我去上厕所了啊。”
话落,人就扯着一溜长长的卷纸,跑得飞快。
吴邪双手插腰,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锁定通往后院的路。
在后院找了一圈儿,看了树上,瞧了水缸,望了大石头,都没看见小调皮蛋的身影。
吴邪眉梢一扬。这丫头学聪明了,知道不躲在家里了?
想着,脚下方向一转,准备再出去看看。
这时,忽然看见一间屋子的门没合上,露了一条细缝。
“........”
此时,躲在柜子里的小哑巴,完全不知道自己露了馅儿。
黑暗中,她缩成一小团,挤在柜子里,正悄悄偷笑。
吴邪没找到她,肯定要出去的。等他一走,她再立马逃到隔壁去。吴邪肯定猜不到哈哈哈——
“哒,哒,哒——”
蓦地,一道脚步声朝她所在的屋子走来。
黑暗中,她的笑容戛然而止。
“吱嘎——”
门被打开了。
小哑巴立即紧张起来,耳朵竖高。要是她的心脏会跳的话。估计早就开始打鼓了。
“哒,哒,哒......”
脚步声到木柜了!
她躲在一个大腿高的木柜里,空间不算大,刚好塞下她。而且,这个柜子的锁扣,是那种老式的铜扣,得从外面才能扣上。
她钻进来后,已经很努力把柜门拉紧了,希望不要被吴邪发现。
“哒,哒,哒......”
脚步声一直在木柜周围徘徊,就像故意在磨她此刻紧绷的那根弦。
小哑巴紧紧盯着柜门,生怕下一秒就被打开了。
“哒......”
这时,脚步声停住了。
紧接着,她听见外面的吴邪说。
“呀,这个柜子怎么没关啊。”
然后,她就清楚地听到一声“咔哒。”
柜子从外面锁上了。
“看来,伊伊不在这里,我还是出去找找吧。”
吴邪像只干坏事的小狗,走到门口后,又轻手轻脚走回来。
柜子里,小哑巴推了推柜门,发现真地锁上了。
一用力,整个柜子摇晃,她的脑袋还撞了一下。
“咚。”
她顿时不敢乱动了,生怕自己诡异的大力气把柜子弄倒,柜门冲地,就真出不去了。
柜里的空间不大,她蜷缩起来,闷压得慌。身处黑暗,空间狭小,难免生出恐惧。
早知道,就不躲在这里了.....
屋内,吴邪斜身靠墙,看着折腾好一番,终于倒地的柜子又使劲扑腾几下,无果。随后,自暴自弃躺在地上。
像是透露着三个大字,我完啦~
他唇角微勾,不由觉得好笑。
现在,就看这只柜子精要怎么出来了。
之后的十分钟里,小哑巴尝试各种办法,撞,捶,跳,打,拍,都没能从柜里出去。
最后,她蜷躺在柜子里,出了一脑门的汗。
好累啊~
吴邪捉摸着她也折腾累了,就走过去,把柜子扶起,将人放出来。
柜里,小哑巴忽然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痒。
黑暗中,一种莫名的痒,从脸爬到脖子,像很多笔尖在皮肤上轻点,速度非常快。
下意识伸手一摸,只摸到几只很细的毛茸茸的腿,溜得飞快。
只一刹那,小哑巴就反应过来了。
蜘蛛!
她脖子上有只大蜘蛛!
同时,脖上的大蜘蛛八只脚划动,又爬向她的后背!
“!!!”
吴邪刚走到木柜旁,正准备伸手。
这时,地上的木柜突然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左扭右翻,竟然站了起来!
同时,里面传出一道惊恐的惨叫。
“啊——”
然后,木柜就像僵尸一样飞快跳动,撞向墙壁。
“咚,咚,咚——”
“咚!”
整个屋子随之一震。
刹那,木板四分五裂,犹如天女散花般炸开。
小哑巴一下子摔倒在地,像个开锅的水壶一样嚎。
“啊——”
同时,一只半个手掌大的蜘蛛从她身上跳下去,快速爬走了。
蜘蛛:怕了怕了。
背后,吴邪去扶柜子的手还僵在半空,整个人都呆滞了。
蜘蛛,蜘蛛,蜘蛛....
小哑巴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确定没找到蜘蛛后,才松了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一转身,对上吴邪略带笑意的眼眸。
他站在屋子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股尴尬油然而生,小哑巴朝他嘿嘿一笑,立马脚底抹油想溜。
吴邪却非常了解她,眼疾手快抓住这只小耗子,一下就拎住她的衣领。
“想去哪儿啊?”
被抓的小哑巴默默转过头,露出一个苦笑。
“去...找你...信..吗?”
我说我去找你,你信吗?
吴邪看着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猜。”
最后,小哑巴跟着吴邪收拾了“英勇战死”的木柜,回到前院。
看着书桌上确凿的“犯罪证据”,她心虚地低下脑袋。
“我...错..了。”
吴邪:“哪里错了?”
小哑巴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该...找...帮...写。”
我不该找王盟帮我写字。
话落,没听到吴邪开口。
又悄咪咪抬起眼,却看见一双微凝的眉,像染上愁绪的青山。
小哑巴赶紧把头埋下,过了会儿,悄悄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轻轻抓住吴邪的衣襟,扯了扯。
“错了....别..气...”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吴邪眼眸微垂,一只嫩白的爪子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边,满是紧张和小心。一时间,心中的气早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他微叹了一口气,“八篇字确实太多了,我也有错。”
“但是你找人帮写,是骗人,知道吗?”
小哑巴点了点头,不敢吭声。
吴邪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不少。
“那就写三篇吧,好好写,可以吗?”
小哑巴又点点头,还是不敢抬起来。
吴邪就蹲下身,微仰着头,看着那张隐在阴影里的小脸,瞧着可怜兮兮的。
他轻轻挑眉,故意打趣道。
“三篇字还多啊?”
“行了,别埋脑袋了,都快到地上了。”
他站起身,揉揉她的脑袋。
收回手时,小哑巴扬起头,水盈盈的杏眸看着自己,这才道。
“字...不会...”
那些字太难了,她不知道怎么下笔。
吴邪看向桌上的字帖,确实笔画有点多。
“哪个字难,我教你。”
小哑巴将凳子拉近,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指着字帖上的一个字。
“这个藏字啊。”
吴邪看了一眼,微微俯身,抬手,捡起桌上的毛笔。
正要去蘸墨,却陡然看见炸开成太阳花的笔尖。
“........”
这是他平时用来练手的笔啊,用了小半年都没坏的。
啊,这个倒霉孩子。
垂眸,那双干净的大眼睛仰起来看着他,天真无邪。
好似在问,然后呢?
吴邪顿了一下,放下开花笔,拿起王盟用过的那支,在砚中蘸上墨水。
“来,把笔拿好,我之前教过你执笔的。”
他将毛笔放进小哑巴的手心,见她握好笔杆,修长的手指指着字帖上的“藏”,温声道。
“先看好,‘藏’字的第一笔是横,下笔时就要想清楚,每一笔是什么。”
小哑巴听着他清润的嗓音,宣纸上的“藏”字,每一笔拆解下来后,竟然变得非常简单。
吴邪给她示范了一次写法,就把笔还给了她。
“来,试一试。”
小哑巴握住还带着他指尖温度的毛笔,盯着字帖上的“藏”字,开始下笔。横,竖,速度有些慢,写一下,就要看一下。
“别怕写错。”
头顶,传来吴邪温润的声音。
随后,一道书卷清香从背后靠近了些。
吴邪站近,一手撑住她身旁的桌沿,一手握住她手中的笔杆。
“下笔要一气呵成,在心里默想清楚下一笔。”
那只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搭在如削葱般的细指上,没碰到她的手,只是握住了她上方的笔杆。
手腕带动指尖发力,蘸墨的笔尖便在白宣纸上开始游走。
小哑巴是没有呼吸的,她没有“闻”这个概念。对于味道,只能敏锐,具象的感觉。
比如现在,她只感觉到吴邪身上有种书卷的清香和墨香,沾了阳光的温度,暖洋洋的,轻轻环绕在她身边。
悄悄抬眼,那张清俊的侧脸就在咫尺。
“.......”
窗外的光洒进来,眉梢如墨,薄唇颜色适宜,下颌棱角流畅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好似一张白宣纸,分明还未着笔墨,却有着自己的味道。
“哒。”
愣神之际,她的额头忽然被轻轻敲了一下。
那道温朗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专心点。”
小哑巴这才讪讪收回眼神,桌上的白宣纸,已经端正写好一个“藏”字了。
吴邪握着笔杆,带着她再次提笔。
“这次看好啊,专心一点。”
小哑巴乖巧应了声。
“好。”
窗外,西湖的夕阳绯红,游船轻行。
一阵清风袭来,从书桌边的两人身上拂过,带得墙上的两道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
墨脱
黑暗的房间里,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似乎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江月手持匕首,左脚后撤,保持防备姿势,谨慎看着对面的人。
“......”
屋里很黑,她的脚下,还躺着那个想把她带出去的男人,生死不知。
隔着四步的距离,对面的那个料峭身影略比别处浓一些,才使得与黑暗的背景区分。
是个男人,身材挺拔匀称,比她高了一个半头,静静站在那里,不容小觑。
黑暗中,那双狭长的黑亮眸子瞟了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尸体”,流露出一道毫不掩饰的嫌弃。
正想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手,刚一动,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他刺来!
侧身,锐利的刀尖堪堪擦着脸颊而过。
霎时,刀锋变换,又横扫回来。
他抬手一挡,堪堪后退好几步。
“蹬蹬瞪——”
像皮鞋蹬在木地板上的声响,动静不小。
那男人后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大屁蹲,姿势颇为滑稽。
眼见锋利的匕首又朝自己刺来,男人脸色一变,急道。
“我是好人!”
“哧——”
男人喊完,紧紧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把尖利的匕首,堪堪停在他面前的疾风。
江月将匕首压在他的脖上,目光凑近。
男人紧闭眼睛,五官皱在一起。双手抵在胸口,整个人微微颤抖,透露着一股子强烈的怂。
就是这个男人,刚刚居然还敢出手“掐死”人?
江月不由勾出一抹嘲讽地笑,匕首往下按了按。
男人立马“死而复生”,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求饶道。
“我就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我刚刚可还救了你的。”
见男人一副怂里怂气的模样,江月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就这么个人,怎么会是她之前没发现的高手?
见她不说话,男人继续道。
“我就是刚刚从这里路过,看见那个男的....”
他努努嘴,指着不远处昏死的男人。
“想带你出去。”
“我怕你有事,才出手相助的。”
“你可不能让好人寒心啊。”
他端出一副正义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做好事,却反被冤枉的可怜人。
“你这样做,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啊,是不是?”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脖上的匕首,往前推了推。
江月看清了他嘴边那抹讨好的弧度,莫名有种欠兮兮的味道。
蹙眉,忽然想起那个嘴巴同样欠的黑瞎子。
现下,再看眼前的人,只觉得烦。
“你是谁?”
闻言,男人笑了笑,显出一种街头混混样的痞气。
“我呢,是进来找东西的。”
“谁知道,刚好看见刚刚的事,所以才出手的。”
“我真的是个好人。”
视线昏暗,即使面对面,江月都看不太清面前这人的样子,只能伸手拽住男人身上的衣服,捏在手中摩挲了几下。
和迷晕他们的那伙人不一样,他穿得是皮衣,材质偏软,皮质细腻,是材料很贵的一种。
男人语气似笑非笑的,有些不正经的样子。
“干什么,见色起意,想占我的便宜啊?”
江月冷哼一声,甩开他的衣角。
“这屋没窗,你,怎么进来的?”
这间屋子没窗户,眼前这人也没走门,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一直藏在屋里的某个地方,所以她才没能发现。
话落,男人沉默了一瞬。
倏尔笑了,声音清越似弦,像雨滴落在青竹上的悦耳。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完全可以自己杀了那个人。”
他刚刚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见过外面的人间炼狱后,有点不落忍.....一时气盛,才冲了出来。
不过,他可是难得发一次善心啊。结果,这是也被当成外面的那些人.贩子对付了?
江月心中对他的警惕不减。
正思索要不要找根绳子把人绑起来,刹那,房间的另一边,传来一道小声地叫喊。
“少爷。”
她下意识侧眸,脖上却挨了重重的一记手刀,登时昏了过去。
“少爷。”
房间角落,突然冒出一道手电筒的光,由远至近。
来人脚步刻意压着动静,却还是“咚咚咚”地跑过来。
走到半道,还差点被地上的昏迷男人绊倒。一个趔趄后,又压着嗓子,朝这边跑来。
“少爷。”
刺眼的手电白光打在脸上,男人下意识皱眉,斥道。
“拿开。”
“诶,好勒少爷。”
来人点头应是,老实把手电挪开,照着地板,地上瞬间生出一个大大的白色光圈。
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总算有了光亮,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借着这点光,才让人得以看清屋里的状况。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无窗,什么东西也没有,空荡荡地。
房间正中,横七竖八躺着六个昏迷的解家伙计,还有之前进来的男人,现在生死不知。
拿着手电筒走过来的,是一个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模样憨厚。
此刻,看着他口中的“少爷”怀里抱着一个十五六的女孩。样貌稚嫩,清俏娇丽,好似一株刚开出花苞的小蔷薇。
见此,年轻小伙子忍不住痛斥道。
“少爷,这群人.贩子太他妈黑心了,这么小的姑娘都被他们绑来挖.器官。这也,这也忒不是人了。”
他口中的少爷侧对光亮,任由白光勾勒其出色的样貌。
轮廓分明的脸上仍有稚色,眉眼间,有尚未完全修炼到家的狡黠算计。
最出色的,是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睛,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眼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显露出旁人不所有的精致和风流。
解雨臣也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初看温和,细看,自眉梢眼角,却藏着一道淡淡的凌厉,不容人忽视。
想来,解家小九爷八岁当家,又岂是“良善之辈。”
眼前的这位少爷,名叫药不然。
年纪尚轻,看着不过十**。虽然生得一副出众样貌,瞧起来玩世不恭,心中的算计却不会少。
药不然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墨眉一挑,有些讶异。
“这么小?”
就刚刚这丫头出手那几招,他还以为是个老道的练家子呢。
谁知道,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药不然心中一哂,微俯身,把昏迷过去的小姑娘放在地上。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恢复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走吧。”
小伙子看了眼地上昏迷过去的小姑娘,试探问道。
“少爷,就把她扔在这里吗?”
“要是那个男的醒过来,怎么办?”
药不然侧眸,觑了他一眼,嗓音清冽,夹杂着点恶劣的捉弄味道。
“你要想死,尽管带着她。”
就这小丫头的功夫,要是醒了,准得把他们两个砍死。
小伙子一听,当即不吭声了。
瘪瘪嘴,看了眼地上稚嫩的小姑娘,心下仍有些不忍。
“那少爷,我们就不管她吗?她好歹还是个小姑娘呢。”
“这里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非/法分子,要是不管她,她肯定会被拉去挖.器官的。说不定,还会被那些人.贩子卖到国外去呢。”
想起进木楼小院后看到的一切,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药不然瞥了眼他那副胆小的样子,冷笑一声。
“行了,她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话落,垂眸,盯着昏迷的小姑娘,觉得刚才被匕首抵着的脖子,肯定见了点血。
当即,声音变得更冷,俊逸的眉眼染上不悦。
“这丫头身手好着呢,根本不用我们救。”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最后一句话,隐隐带着压迫的味道。
小伙子霎时噤声,没再多话。
药不然收回眼神,余光瞥见江月手中的匕首。
旋即,蹲下身,掰开那五根青葱似的手指,拿到那把黑色的匕首,在手中颠了颠。
站起身,勾唇一笑,露出点腹黑的意味。
“走吧。”
这把匕首,就当做你伤了救命恩人的赔礼了。
哼,没了这把趁手的武器,想必,你肯定不太方便吧。
“蹬蹬——”
随着两道脚步声走远,手电筒的白光消失在一个角落。
整间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
杭州
深夜,天空骤然狂风大作。不到半刻,一道闪电劈下,春雷阵阵,大雨铺天盖地,好似战鼓在擂,万马奔腾。
“轰隆——”
院子内,青翠的迎客松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细嫩的文竹被大雨砸塌在地,脆弱的绿萝在盆内歪倒摇晃.......
“咔——咔——”
大风吹着没关上的窗户哐哐直响,睡眼朦胧的王盟从床上爬起来。迈着软趴趴的步子,走到窗边,顶着风费力关上窗户,身上淋了点冷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雨下得真大。”
紧接着,几步钻进被窝,回到温暖的梦乡。
隔壁房间,吴邪被一个“轰隆——”的惊雷震得烦闷地抱住枕头,将脑袋一裹,滚进床铺里面,迷迷糊糊嘟囔一句。
“吵死了,胖子别打呼了....”
“轰隆——”
深夜的冷风,裹杂大雨和雷声,穿过院子,发出鬼嚎的声音。
漆黑的房间里,披散头发的小姑娘从床上坐起,清亮的眼眸睁开,无端有些瘆人。
她下床,迈着僵硬的步子,慢慢走到屋内的梳妆镜前坐下。
“咔嚓——”
一道闪电,猛地在窗外乍现,映得黑漆漆的屋子亮了一瞬。
梳妆镜前,小姑娘面无表情,抬起手,抚上自己娇丽却青涩的脸庞。眸色很冷,好像一口深夜的幽井。
蓦地,她忽然嗤笑一声。
“啧,怎么还越变越小了。”
“......”
“轰隆——”
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震耳欲聋。
小哑巴从床上惊醒,抱紧被子,眼神惊恐。
她哆哆嗦嗦从床上下来,中途闪电将整个房间劈亮,差点脚下一软,直接跪地。随后裹上被子,像一只背着龟壳的小乌龟,埋头冲出房门。
顶着风雨,跨出门槛。在飘雨的廊下,犹如一只飞奔的幽灵........
........
第二日,晴光大放。
吴邪伸了个懒腰,迈出房门,登时看见一坨史莱克蹲在自己门口,嘴里的哈欠立即走调。
“啊~啊——!!!”
最后,他看着从被子乌龟壳里冒出脑袋的小哑巴,陷入了沉默。
“........”
本章药不然出自《古董局中局》,人物有做改动,请勿上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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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墨脱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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