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从云层里探出脑袋。驱散了雨林里未完全消散的瘴气,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胖爷我经过这一折腾,我感觉我都瘦了,你看。”
一身大白肥肉的王胖子,拍着白嘟嘟的肚子,往正在冲淋的吴邪身边凑。
张起灵在一旁默默擦脖上的泥,**的黑发耷在额头上,轻轻遮住一点在眼前,无端显出一丝软和。
三人正站在帐篷后的一角,脱去泥泞的衣服,赤/裸上身,只穿着一条裤衩,踩在一大片芭蕉叶上。感受着原生态的野外浴室,享受着人工淋浴服务。
当然,人工主要靠坐在帐篷顶上的潘子,手动用水桶浇水。
吴邪的头发湿漉漉地趴在脑袋上,脸上的泥泞被洗去,显出本就白的皮肤。真真是清新脱俗的小郎君,齿白唇红。
他推开靠过来的王胖子,笑骂了句。
“别用你那怀孕八个月的肚子撞我。”
“对了,昨天晚上我瞎了的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到帐篷里面了。而且,我闻到了一股泥腥味。”
“是不是那个泥人啊?”
昨晚雨林起了瘴气,他们都成了瞎子。模糊中,吴邪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到了帐篷里。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就是之前那个泥人,张起灵还去追过的。
王胖子撞了撞他,笑谑道。
“天真,那女的是不是暗恋你啊?”
吴邪瞪大眼睛。
“还是个女的?”
“对啊,”王胖子说,“前几次你没看出来啊?”
“就那样的。”
他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嘿嘿笑了几声。
吴邪:“别开玩笑了。”
“对了,之前陈文锦给定主卓玛留了口信,说在目的地等我们十天。”
“等不到的话,就自己进去了。”
这时,一旁的张起灵忽然出声。
“它。”
吴邪点头,“对,它。”
“还记得陈文锦日记的那个它吗,陈文锦害怕它。”
王胖子:“哦,我知道了,我们中间有它的人!”
“怎么可能,”吴邪觉得这个猜测不成立,“当时就咱们四个,小哑巴没醒,难不成还有人戴着人/皮面具混进来啊?”
王胖子第一个自证清白,扯了扯自己的胖脸,一身正气。
“胖爷我可是货真价实地的啊,你看你看。”
说着,又要去扯吴邪的脸,被人一巴掌拍开了,顺带附赠一通小狗刨地拳。
“你才假,你才假,你全家都是假的。”
之后,连默默洗澡的张起灵,也被“恶”向胆边生的两人拉到中间,各自揪了一把脸以证其身。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揪完大佬的脸后,吴邪和王胖子同步怂怂地收回手,用笑容掩饰自己的紧张。
“太好了太好了。”
“不能记仇啊小哥。”
莫名其妙被揪了一把的张起灵:“.......”而后,默默抬手擦了下自己的脸。
吴邪转移话题道。
“潘子在发烧的时候,我也验过他的额头,肯定是真的。”
王胖子点头认同。
“对,他那一身腱子肉,不太好作假。”
说着,他仰起脑袋,看着坐在帐篷上的潘子,吆喝道。
“服务员,怎么回事,怎么这水越来越小了?”
回答他的,是潘子浇下来的一大瓢水。
“啪——”
王胖子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缩着脖子直躲。
“干什么干什么,人工花洒造反了不成。”
坐在帐篷上的潘子,脸上还沾着泥,后背还有伤。这就被拉来充当自动的淋浴设备,当即控诉道。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虐待伤员,要求还那么多。”
王胖子解释道:“我们可不是虐待你,你那背上不是刚缝了针吗,不能沾水。”
“我们是爱护你。”
说着,还露出一脸和蔼,圣光普照般的笑容。
见状,潘子冷哼一声,正欲端起水桶,冲王胖子来个透心凉心飞扬。
余光一瞥,突然看见还没清醒,傻愣愣的小哑巴走过来了。
脸色顿时一变,“小哑巴你怎么过来了?”
说话时,手下的动作没控制,水桶里的水尽数往王胖子的身上浇去。
“啪——”
在四溅的水花下,吴邪也看见了走过来的小哑巴,双目无神,像个呆滞的小机器人。
看见他时,还歪了歪脑袋,像是在不解。
“小哑巴,你怎么过来了?!!”
场面立马混乱起来,三个只穿了条黑短裤的大男人顿时不知道该捂哪里。手忙脚乱的,一会儿可怜地挡胸口,一会儿无助地抱紧肩膀。
动作慌张又滑稽,像是在跳什么浮夸的舞,充满了戏剧色彩。
吴邪慌慌张张背过身,无措地想找块毛巾挡住自己。
“小哥,你不是把她哄去玩泥巴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啊——”
王胖子尖叫着慌张挡胸口,到处找地方掩体。
看见张起灵愣在原地没动,胖胖又飞快跑过去,伸手遮住他胸口的两处位置。同帐篷上的潘子急喊道。
“潘子,快把小哑巴带走!”
帐篷上的潘子更是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直接把手里的水桶扔了出去。
“咚——”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下,精确盖在小哑巴的脑袋上,还转了几圈。
事后,罪魁祸首小哑巴被控制在椅子上。
潘子蹲在她面前,语重心长道。
“小哑巴,别人洗澡的时候,不能走过去看。尤其,尤其是男人。”
“这个,这个男女,男女有别。”
他严峻的脸上生生被憋出好多汗,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小孩子上这一节“性别意识课。”
反观坐在椅子上的小哑巴,双目无神,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对于潘子的一通输出,她歪歪小脑袋,不懂地看着他。
“.......”
穿好衣服的三个人走出来了,脸上均是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经历了刚刚那场“清白走光”事件,相信以后几人在野外洗澡,都有心理阴影了。
感觉到张起灵的气息,椅子上的小哑巴顿时起身,直愣愣朝他的方向走去。抓住张起灵的手,继续恢复身体大计。
张起灵眸子微敛,看了眼又握住自己的小爪子,没说话。
“.........”
王胖子显然还有阴影,见小哑巴走过来,忙不迭又捂住自己的一身胖肉。
见她又抓着张起灵不动了,又瞪大眼睛,好奇地凑过去。
“这小哑巴是找小哥充电来了,还没醒呢?”
吴邪原本心里还有点尴尬,看见小哑巴这样又忍不住自责。都是为了救他,小哑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注意到小姑娘的头发上不知怎么沾了草屑和泥点子。他抬起手,帮她拍了拍,同一旁的潘子道。
“潘子,麻烦你再装点水,我给小哑巴洗洗头发。”
潘子应了一声,被王胖子按坐下了,说。
“行了,您先歇着,我去给烧点儿热水。”
刚刚他们洗澡都是冷水,也不适合给小姑娘用,王胖子便主动承担起烧水的任务了。
过了一会儿,洗完头发的小哑巴被牵回椅子上坐着,披头散发的,像一团海胆盖在脑袋上,跟刚爬出井的小贞子似的。
吴邪也没意识到不对,一边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一边说。
“只可惜没有吹风机,这长头发,只能自然干了。”
王胖子收拾好装备,走过来瞄了一眼,对吴邪搓面条一样的擦头技术,直啧嘴。
“啧,天真。不是我说,就你这样的托尼,能被顾客掐死。”
吴邪头也没回,“嘁”了他一声。眼眸微垂,上下认真打量着小哑巴的海胆发型,自我满意。
这不挺好的嘛,多艺术啊。
王胖子见小哑巴的外套被弄脏了,衣领口也沾水打湿了,穿着肯定不舒服。
“咱们这几个大男人,也没有合适的衣服给小姑娘穿,怎么办?”
“要不,我发挥王裁缝精神,给小哑巴改一套。”
吴邪也注意到小哑巴身上的衣服脏了,回道。
“等你改完,还来得及嘛。”
“一会儿我找找我的衣服给她换吧。”
这时,张起灵走过来了,站到几人面前。
默默解下背包,拉开拉链,摸出一件缩小版的黑色兜帽外套,和他身上的衣服同款,递给吴邪。
“......”
吴邪一脸懵地把外套接过来,发现还真和张起灵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缩小版的。看样子,就是专门给小哑巴带着的。
他忽然觉得世界玄幻起来了。
闷油瓶不是说,小哑巴不是他的女儿嘛?
怎么现在看来,他好像已经代入当父亲的角色了?
王胖子跳过来,翻看着吴邪手里的小黑外套,惊奇道。
“小哥,我没看错吧,这是从你包里掏出来的?”
“原来,你的背包除了装干粮装备,还有个妈咪包的作用啊?”
他笑着凑到张起灵的面前,撞了撞人的肩膀,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诶,小哥,让我看看。”
“你这包里,是不是还有儿童奶粉啊?”
话落,王胖子就想去看他手里的包。
张起灵拉好背包拉链,背在背后,脚步一抬,轻飘飘躲过王胖子的手。
“咚——”
人一躲开,登时摔了个大马趴的王胖子,就地躺出一个妖娆的姿势。
侧撑着脑袋,看着走远的那道岑寂身影,感叹道。
“小哥这爹当得好,称职。”
吴邪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
“王裁缝,地上躺着舒服吧?”
躺在地上的王胖子一百八十度转了个身,面对吴邪,又摆了一个“风骚”的姿势,抬了抬自己的性感胖腿,朝人抛了一个媚眼。
“露天席梦思,给你至尊享受。”
吴邪受不了地抖了抖,骂了句。
“你上别地儿发烧去。”
这时,他面前的小哑巴忽然站起来,木呆呆盯着张起灵的方向,抬脚就要去追。
“诶,小哑巴等一下,头发还没擦好。”
吴邪忙不迭把她拉住。
小哑巴僵硬地一转脑袋,顶着黑色海带头一甩,湿漉漉的头发犹如水鞭“啪”地打了吴邪一巴掌。
王胖子立即在旁边嘲笑。
“小哑巴就这样,抽丫这个杀千刀的托尼!”
吴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说话会死啊。”
随后转头,手下微微使力,把意欲逃脱的小哑巴拉回来,坐下。
语气缓和不少,眉眼温涟。
“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小哥。”
小哑巴这才没跑了,无神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很像是玻璃玩具柜里的假娃娃,不动,也不出声。
蓦地,吴邪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已经结了血痂,呈暗红色。
这个伤口.....
他将小哑巴腕上的衣袖往上推了推,露出那道完整的血痕,伤口有些深,像是横着划破了血管,暗红色的痂像一条弯扭的小蛇。
这个伤口,和闷油瓶手上的很像,位置也差不多。
可是,他隐约记得,小哑巴手上没有受过伤啊?
半晌,吴邪将小哑巴的衣袖轻轻扯下来,盖住那道暗红色的血痕。
......
西王母地宫,水渠道口
在外面驻扎了一夜的吴三省等人,收整装备,准备进地宫了。
拖把的手下们忙着收帐篷,灭火堆,检查各种装备。
“快点儿快点儿,把东西收拾好。”
经过昨天晚上的一通收拾,这些人暂时老实了,不敢再耍心眼。
“江月呢?”
解雨臣扫了眼忙碌的营地,没看到那个冷冷的小姑娘。
黑瞎子拉上背包拉链,在营地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江月的身影,也觉得有点纳闷。
“不知道。”
“还没起来?”
解雨臣觉得反常,“我去找找她。”
黑瞎子同样觉得奇怪,那个小姑娘跟个夜猫子似的,就是一夜不睡都是有的,不可能还没起来。
当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队伍都是一群大男人,只有一个小姑娘。所以,昨天解雨臣特地让拖把的人,单独扎了一顶小帐篷给江月。
现在,那顶小帐篷还没拆,在空荡的营地里,倒是好找。
“江月?”
见帐篷的拉链没拉开,说明人还在里面,解雨臣便在外面喊她。接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
“别是出什么事了。”
话落,黑瞎子掏出匕首,直接划开帐篷的帘子。
解雨臣伸手,把划破的帘子掀开,外面的光线霎时钻进黑暗的帐篷里。
紧接着,两人便看见了帐篷正中坐着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幽幽发亮,定定地看着他们,无端有些惊悚。
“江月?”
解雨臣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又喊了她一声。
黑瞎子直接把帐篷的帘门拆下来了,大片大片的光涌进来,帐篷里顿时亮起来。
两人这才看清楚,江月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一动不动。
见此,黑瞎子蹙眉,蹲下来,盯着呆滞的小姑娘,疑惑道。
“这是,魂又没了?”
这副样子和江月之前“假死”时差不多。
他狐疑道:“难道身体里的芯子又要换人了?”
解雨臣又试了下她的鼻息和脉搏,通通没有。
“和之前一样。”
这时,帐篷外传来吴三省的声音。
“都收拾快点儿,马上出发。”
黑瞎子看着恍如没了魂儿的小姑娘,起身,说。
“我去外面找个人来看着她。”
“她现在这样,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去。”
说着,便转身,往帐篷外走去。
没走出几步,忽然听到解雨臣惊讶地喊了一声“江月。”
紧接着,黑瞎子就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抓住了。
墨镜的视线往下看,一只嫩白的小爪子柔软的手指像几根水嫩的葱白,紧紧抓住他的两根手指。因为用力,细细的指尖透出淡淡的粉。
视线上移,小姑娘依旧眼神空洞,毫无反应。
黑瞎子挑了下眉,“怎么着,这是碰上瓷了?”
解雨臣走过来,瞥了眼他被抓住的手,又看着神情呆滞的江月。
“她没有意识?”
这情况就和之前不同了,之前的江月是直接“昏死”过去。现在,虽然还能行动,但是明显像个木偶一样。
黑瞎子盯着抓住自己不放的小爪子,也疑道。
“瞎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奇怪,奇怪。”
帐篷外,又传来吴三省的声音,催促着赶紧出发了。
帐篷里,呆愣的小姑娘明显不对劲,可不好叫其他人看见。
解雨臣问:“怎么办?”
黑瞎子想找人来看着江月,可硬是没掰开那只小爪子。他也不好太使劲,怕真把那几根细细的骨头掰折了。
折腾了半天,只能放弃,将被抓住的那只手举起来,拿给解雨臣看。
“你看,这丫头还赖上我了不成?”
明明之前那么讨厌他,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居然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你说奇怪不奇怪?
解雨臣也觉得诧异,但外面的吴三省催得紧,他也只能道。
“那你就先带着她,别被其他人看出来了。”
说罢,便率先走出帐篷。
“诶,花儿爷,不是,解雨臣,你帮我想想办法啊,小九爷。”
黑瞎子伸出了一只尔康手,都没挽留住走出去的解紫薇。
“唉——”
他叹了一口气,又向黏上自己的小膏药。明明一点反应没有,但就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黑瞎子看了会儿,霎时又笑了。微微垂首,沉闷的笑声自胸腔传出,带得喉头震动。
“要是你好了,指不定要哭死。”
明明恨不得要杀了他,现在却抓着他不放。等好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儿呢。
可惜,黑瞎子这句话,如今的江月是不会回答他了。
“......”
突然没人和他斗架了,黑瞎子还有点不习惯,啧啧嘴。
片刻,修长有力的大手反握住那只小爪子,端出一副幼儿园老师的样子。
“来,江月小朋友,跟着老师走。”
“老师把你带去喂熊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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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齐齐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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