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你和你的父亲确实很像。”
西弗勒斯·斯内普阴沉着脸站在礼堂门口。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在火车上发生的事。
“关禁闭，现在到我的办公室去，正好有一大桶癞蛤蟆等着人给它们开膛破肚。”
哈利抿了抿嘴。
外头厚重的雨帘和方才皮皮鬼丢来的水炸弹让他浑身湿透，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燥的。而现在，在吃上些热食垫垫肚子、暖暖身子前，他得先解剖一桶癞蛤蟆。
真是极好的开始。
哈利怨念地瞥了德拉科一眼，无可奈何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下走去。
“我们最好给他带些吃的。”阿斯托里亚说道，“哈利不像是能赶上开学晚宴的样子。”
“放心，德拉科会照料好他的。”潘西露出暧昧的窃笑。
一行人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就坐。分院仪式很快开始，除了有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家远亲被意外分入斯莱特林外，没有任何惊喜。
潘西咋咋呼呼地指责分院帽，因为那个格格不入的红发女巫是哑炮和麻瓜的孩子，这很不符合斯莱特林的择生标准。
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德拉科同样就此发表过一串冷嘲热讽。不过眼下他对此毫无兴趣，更引起他注意的是教堂前头的教工桌。除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鲁伯·海格的旁边。
他的长相十分古怪，与原本应该出现的阿拉斯托·穆迪正恰好是两个极端。如果说穆迪那伤痕累累的、可怕的长相总会给人留下非常具有冲击性的第一面印象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面孔可以说是毫无特色——平凡、非常平凡，平凡到没有其它任何词汇会在脑海中浮现。
仿佛就算试图去记住这张脸孔，也会像中了驱逐咒的麻瓜一样，立刻想起什么别的事情来。
他的长相似乎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在学生们吃饱喝足后，邓布利多终于介绍道，“让我们欢迎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Hardwin Peverell。他曾在法国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任教过，不过大家请放心，佩弗利尔教授有一口流利的英语，我相信你们的沟通不会成为难题。说到布斯巴顿，在接下来的一整个学年里，将有一个大型活动在霍格沃茨举办，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乐趣……”
老校长在台上滔滔不绝地宣布着与三强争霸赛有关的内容。大部分学生都听得兴致勃勃，但不包括德拉科。
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那张可笑的、平凡到不真实的面孔上。
不过，德拉科没有轻举妄动。因为目前看来除了名字和姓氏存在微弱的巧合外——Hardwin算不上一个罕见的名字，而Peverell这个姓氏或许在法国巫师界还留有后裔——就只剩下在晚餐时多吃了几块糖浆水果馅饼这一点，德拉科需要更肯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他不想再表现得如同一个能被人轻易玩弄的傻子一样，在雪地里毫无头绪地寻找对方的踪迹。这回，德拉科决定冷静自持一些，最好对方先按耐不住。
当然，他承认他有些怀念他们之间那些无伤大雅的试探与博弈。这会让德拉科回忆起他们刚开始发展亲密关系的那段时期。
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大家仍在热切地讨论着三强争霸赛，这显然要比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吸引人得多。
“听说高年级的学生里，目前就沃林顿打算报名参加。”布莱斯说道，他已经打听完了消息。
德拉科坐在壁炉前，不以为意，“如果那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也能被选上的话，三强争霸赛就完蛋了。”
当然，他已经知道沃林顿不会被选上。
“嘿，希格斯，你也到年龄了吧？没有兴趣参加？”潘西问道。
特伦斯·希格斯坐在他们后面的长桌边，“不，我有N.E.W.T.考试要应付，还得在毕业前决定加入哪个俱乐部的预备队。”
“别是查德里火炮就行。”布莱斯嘟囔道，“你们认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会是谁？”
“迪戈里吧。”达芙妮猜测道，“如果他参加的话……除此以外，拉文克劳的级长就是个书呆子，这可是竞技比赛，我打赌希利亚德会在第一个项目就搞砸。”
“可迪戈里在去年的魁地奇比赛上惨败给了哈利。”西奥多指出。
“是这样，但哈利没到参赛年龄，而且三强赛可不是魁地奇比赛。”布莱斯说道，“你得承认，高年级的学生确实比我们掌握了更多的魔咒。”
西奥多努努嘴，对后半句话不置可否。他说道，“我只是觉得限制年龄这件事很愚蠢。”
“是啊，”阿斯托里亚插话道，“达芙妮告诉我，哈利在一年级时就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手中保护了魔法石，二年级时还获得了特殊贡献奖，他还是一个蛇佬腔。我想不出有谁比他更能代表斯莱特林，成为勇士。”
她刚说完，德拉科就发出一声轻笑，阿斯托里亚莫名地看过去。
看在萨拉查的份上，如果被原本时间线上的哈利——自然，哈利就是哈利，始终是同一个灵魂，可若是被属于格兰芬多的哈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最能代表斯莱特林的勇士，那大概能把他吓坏。
潘西点头认同，“迪戈里虽然不错，但他可不是斯莱特林。我是说，我们不应该把霍格沃茨勇士的荣誉让给其他学院，不是吗？”
“什么荣誉？”
哈利走进公共休息室，他看起来糟透了。身上的长袍依旧是湿漉漉的状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癞蛤蟆的味道。
见他朝自己走来，德拉科赶忙捏着鼻子往后挪了好一段距离，“看在梅林的份上，波特，你是一个巫师，一个快干咒不难！”
“可我更想洗一个热水澡。”哈利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声音充满了幽怨，“你是在嫌弃我吗，马尔福？你是吗？”
这可不是想要当他男朋友的样子，哈利愤愤地想着。
“当然是了！你闻起来就像是一只癞蛤蟆，哈利。”德拉科绝不会在这一点上让步，即使哈利看起来也想给他一个倒挂金钟。
“是吗？”哈利冷笑一声，“那你今晚就睡在公共休息室吧，我会先在你的床上打两个滚，让它充满癞蛤蟆的味道。可别忘了，我现在的模样全是拜你最尊崇的魔药学教授所赐呢。”
说着，他气呼呼地往男生宿舍走去。
西奥多很公道地说道，“我确实觉得斯内普教授很讨厌波特。如果他在其它学院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给他扣分。”
潘西耸耸肩，她完全不在乎斯内普怎么对待波特。相比之下——不出意料，德拉科紧跟在哈利的身后，也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来吧，”潘西在袍子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粉色的小圆盒，放到一行人的中间，“你们猜圣诞节前德拉科能追到哈利吗？”
“我觉得不行。”布莱斯丢了四个金加隆进去，“除非他给自己上一道静音咒。”
达芙妮也摇摇头，丢了两个金加隆进去。
“我赞成布莱斯。”潘西自己也下了注，三个金加隆。
阿斯托里亚为难地托着腮想了想，而后丢了两西可，“德拉科需要一点鼓励。”她笑道。
潘西拿起小粉盒，递到西奥多的面前，“你怎么样？”
西奥多摸了一个纳特出来，“当概率波坍缩的时候，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存在。”
“……说人话。”潘西微笑着。
“要相信奇迹。”
“可你的奇迹……”布莱斯眉头深锁，“只值一个纳特？”
“德拉科的奇迹只值一个纳特。”说完，西奥多继续埋头于书籍。
哈利真的跳到了德拉科干净、整洁的床上，但不是用湿漉漉的长袍污染它。
德拉科回房的时候，就看到一只毛发蓬乱的黑色缅因猫在自己的床上打滚。虽然德拉科并没有睡在这张床上的打算，但他仍然无法忍受。
“别再炫耀你的阿尼马格斯了，波特。”他揪住这只大型猫的后颈，将他从床上提留起来，“变形咒并不能让你变干净。”
与长袍相比，猫咪的毛发并没好上多少，依旧潮湿地结成一簇、一簇，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去浴室洗澡。”德拉科催促道。
然而，那只缅因猫——哈利没有丝毫动弹的打算，它眨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德拉科。
某个猜想浮上心头。
“波特，你该不会要我帮你洗澡吧？”
缅因猫揣着一双前爪，在德拉科看来，十分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
一人一猫僵持着，最后哈利先有了动作。它发出一声细软的轻叫，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拎着猫进了浴室。
他将白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手肘处，认命地蹲到浴池边，沾满泡泡的双手仔细揉搓着那茂盛的黑色毛发。
而哈利呢？缅因猫心满意足地将下巴搁到浴池边，眼睛惬意地眯起，一阵一阵的呼噜声从喉咙里冒出。
“我得说，你有的时候确实很会享受，波特。”德拉科恶狠狠地说道，“让一个马尔福给你洗澡？要知道，我上一次……”
话语戛然而止，德拉科顿了一秒——他上一次这样给人洗澡还是在斯科皮和詹姆还小的时候。他很快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存在的过去。
缅因猫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深棕色肚皮，又是几下能把人的心都融化的叫声。德拉科毫不客气地揉了揉黑猫的“小福袋”，不得不说，任何人都会对这手感上瘾。
哈利睁开眼睛，看到德拉科的唇角挂着一抹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意识到的笑意。他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彻底放松了力道……
“梅林的裤子，你是要淹死自己吗，波特？”德拉科惊叫着将滑进水里的黑猫揪起。
一番手忙脚乱后，一人一猫终于干干净净地躺到了床上——哈利的那一张。德拉科很想叫他变回来，他可没兴趣和猫睡一张床，但给猫洗澡的活计把他折腾得够呛，几乎一沾床就困得睁不开眼了。
哈利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德拉科的身侧，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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