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哈利坐在了德拉科的身边。
那双翠绿的眼睛打从见面的第一刻起就非常不矜持地紧盯着德拉科的面孔。布莱斯惊异地瞅了好几眼,他还以为德拉科才会是那个更把持不住的人呢。
“要、要来点馅饼吗,哈利?”德拉科边问边手忙脚乱地拿了块儿馅饼放进对方的餐盘中,又僵硬地寻了把甜品勺递过去。
“谢谢。”哈利扬起一个微笑,品尝一口后,他又开始打量起德拉科的模样,仿佛对这张脸充满了无穷的兴趣。
布莱斯意识到德拉科正在往他的法式杂鱼汤里加草莓酱,而那苍白的肤色被一层绯红覆盖。布莱斯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这才是他预想中的发展。
而坐在他旁边的西奥多则翻了翻白眼,露出一脸无趣的表情。他根本不想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但波特给了他一个昏昏倒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布斯巴顿的马车中了。
西奥多叹了一口气。
如果德斯蒙德教授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把他们挂到布斯巴顿礼堂的巨大冰雕上……不,哈利很有可能会哄好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从而幸免于难。最后倒霉的一定只有自己。
西奥多发誓,如果有一天他成功制作出了时间转换器,那一定要告诉过去的自己,千万不要和哈利·波特当朋友,最好也不要师从朱利安·德斯蒙德。
在猛灌了一口又咸又甜又酸的鱼汤后,德拉科终于挨不住那炙热的视线了。
“哈利,如果你再盯着我瞧……”
他转头面向他。哈利像是压根没有听见他在说话,自顾自地打断道,“真的很像。”
“什么?”德拉科有些迷茫。
“你和德雷真的长得很像。他也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哈利说道,“对不对,西奥多?”
他试图向自己的同伴求证,但西奥多·诺特沉默了两秒,不得不提醒道,“波特,除了你没人见过德斯蒙德教授面具下的模样。”
“哦,是这样的……”哈利恍然想起来,他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坚持戴它。”
“难道不是因为他的脸上有丑陋的疤痕?”德拉科问道。他戳弄着餐盘里的点心,想表现出自己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不是!”哈利抬高了音量,“他长得非常好看。”
“哦,是吗?”德拉科冷冷道。他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了。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哈利成功消磨掉了德拉科所有的兴奋和好心情。因为他的话题总是围绕着朱利安·德斯蒙德。
通过三年多的信件往来,德拉科已经知道哈利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们是凤凰社的成员,为保护泥巴种和混血统巫师而和黑魔王对抗,最终在战争中相继牺牲。
坦白说,德拉科不能理解这件事。在他看来,无论是与强大的黑魔王作对,还是试图维持与麻瓜社会的友好情谊都是相当愚蠢的事。
不过,朱利安·德斯蒙德——哈利的监护人已经在信件中警告过他不要谈论任何与黑魔王或是血统主义或是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有关的任何事,否则他不会再允许他们的通讯。
总之,自哈利的母亲去世后,这位朱利安·德斯蒙德似乎就成了哈利的监护人。然而,他们之间压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甚至算不上他的教父。
这让德拉科感到非常、非常不快。他不喜欢那个男人,因为他在他们初见时阻止了哈利和他握手。
并且——
“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坐在了霍格沃茨的礼堂里。”哈利惊叹着仰头望向礼堂顶部的装饰,“德雷说我的父母就是从这里毕业的。”
“对了,德雷以前也是斯莱特林呢。”哈利露出兴奋的神色,对仿佛能坐在那个男人曾经坐过的位置上而感到新奇。
德拉科的脸色又暗了一分。
“之前你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就想趁着假期到英国来看看,但德雷不允许。他说这里很危险,如果我敢那么做,他就会像在斯廷奇库姆时一样,不让我出门。”
“我和你说过的吧,我爸爸去世后,我妈妈就带我从戈德里克山谷搬到了斯廷奇库姆,她和西里斯……后来,还有德雷都不允许我踏出庄园一步。我可受不了回到那样的生活。”
“不过,我还是来了。”哈利捂着嘴笑起来,“德雷一定气疯了。我给他的红茶里加了点儿酣睡剂,他总是讽刺我学不好魔药,现在看来,我还是挺有天分的。”
“哎……”哈利又长叹出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德雷一定会惩罚我的,我得在回去前想想办法……”
德雷、德雷、德雷。
德拉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那个男人不是叫朱利安·德斯蒙德吗?为什么哈利会称呼他“德雷”?这像是某种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亲昵称呼。
而自从见面以后,哈利一直在谈论他的德雷,却从没问过自己一句好。
“真是可笑,波特。”德拉科扯出一个冷笑,“你竟然还在让你的监护人摆布你的生活。他会哄你睡觉吗,傻宝宝波特?”
哈利的脸颊微微泛红,“德雷才没有摆布我的生活,马尔福。”
“听起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德拉科意识到自己听起来酸溜溜的。他转了转眼睛,“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你有足够的本事应付挑战。”
“怎么证明?”哈利被激起了好胜心。
此时教工桌前的三位校长已经宣布完了三强争霸赛的报名规则,那只粗糙的木头高脚杯已经被拿了出来,蓝白色的火焰在里面跳动着。
德拉科指了指它,“如果你能被选为布斯巴顿的勇士,并在比赛中战胜我,我就相信你不是一个事事都要找监护人拿主意的胆小鬼。”
哈利露出一丝犹豫,”这么说,你已经确定自己会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了?“
”当然。我爸爸可是校长。”德拉科自信满满。
哈利瞧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是瞒着德雷跑到霍格沃茨来的。理论上他最好低调一点,如果把事情惹大,只会让德雷更加生气。
然而,对上德拉科的嘲讽和轻视——
“Scard,Potter?”
“I will absolutely crush you,Malfoy.”
“You wish.”
第二天早晨,他们一起将名字丢进了火焰杯里。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作为记忆旁观者的德拉科·马尔福漠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办公桌前焦虑地来回踱步。几分钟后,十四岁的德拉科·马尔福走了进来。
不等他先开口问候,卢修斯就已经激动地抓紧了他的双臂,德拉科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叫。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卢修斯的声音很低沉,隐藏着几分惊慌和急切。
“‘他’是指谁?”德拉科皱起眉头,没能理解这个问题。
“那个男孩。”卢修斯加重了音调,“布斯巴顿的男孩,晚餐时他坐在你的身边。”
“噢,你是说哈利。”德拉科的眼睛亮了一下,“十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去过一次法国,我在隐藏地里遇见了他。爸爸,你抓疼我了。”
卢修斯意识到自己用了很大的力道。他松开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你不能……”他牙关紧咬,几乎只有薄薄的嘴皮子在动,“不能再和他有任何往来。”
“为什么?”德拉科抗拒道,“你没有权力阻止我交朋友,爸爸!”
“因为他的母亲是个泥巴种,他的父亲、他的教父都是对抗黑魔王的血统叛徒。你真的认为黑魔王会放过这么一号人吗?”
“可哈利是布斯巴顿的学生,我们魔法部的条例在他的身上并不适用。而且,”德拉科低下头,眼眸心虚地闪了闪,“韦斯莱家的人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他对马尔福家来说是一个诅咒!”卢修斯低吼着敲了敲掌心下的蛇头手杖,“听好了,德拉科,这个男孩会给马尔福家带来灭顶的灾难,你不能再靠近他。”
德拉科摇了摇头,“哈利是我邀请来的,他原本都不在布斯巴顿的勇士团名单里。”
说完,他发现自己的父亲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他的脸颊似乎抽搐了一下。
“至少……至少等争霸赛结束,爸爸,”德拉科试图与他商量,“比赛结束后,哈利就会离开了。我保证……保证不再和他写信。”他的声音变得很难过。
德拉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他的生活很舒适,也很优渥。他从小接受着马尔福家族的传统教育——纯血统理念、强权主义、斯莱特林的荣誉……所有的麻瓜、泥巴种和纯血统叛徒都是社会的渣宰。
德拉科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当然,他现在依旧保持着这些信念和观点,也很享受和他的纯血统朋友们待在一块儿,他们总是热衷于奉承他、讨好他。
他是一个优秀的马尔福。
以马尔福家族最理想的模样成长、生活,德拉科对此感到骄傲和自满,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很单调。他的世界因按部就班的马尔福式生活而变得十分枯燥,就像是一幅没有色彩的黑白画。
骄傲也好、自满也好,那都不是纯粹的快乐,至少不是属于“德拉科”的快乐。
直到他遇见了哈利——
他像是他沉闷生活中唯一的惊喜、仅有的色彩。哈利在信中向他描述的一切都是那么生动、丰富、鲜活。
这份“鲜活”并不是指那些客观存在的事物或经历,而是指哈利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他的想法总是在让德拉科感到愚蠢的同时又不可自控地被吸引。
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成为不了像哈利一样的人。
卢修斯坐到一张沙发上,“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你还小的时候,他曾抱过你。”
德拉科在久远的记忆中搜寻,那似乎是他四岁以前的事了。他点点头,“我记得他原本是黑魔王的亲信,但后来背叛了黑魔王,投靠凤凰社去了。”
“是的,但你不知道西弗勒斯究竟怎么背叛了黑魔王。”卢修斯喃喃道,“在食死徒里,也只有极小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知道那个预言……德拉科,那个男孩是预言中的‘黑魔王的劲敌’,他是‘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西弗勒斯欺骗了黑魔王,让他相信隆巴顿一家的孩子才是预言中的人,但黑魔王已经听过了真正的预言,你认为他会放那个男孩一条生路吗?”
德拉科的面色一片惨白。
他想起了哈利说过的话,德雷不允许他到英国来,而自己向他发出了邀请——邀请他登上了黑魔王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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