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些复杂。
巴基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花店老板是个意外，当时她把一把鲁格塞进嘴里，说只是练习，但子弹已经上膛，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撒谎。
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人用鲁格这种老古董，想要还枪的冲动在看见她躺在浴缸里后被迅速打消，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也对，因为现在这个场面确实有些难以言喻。
比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翻窗进来的吗？”
又比如，“你手腕上那道竖着的伤口是自己割的吗？是今天天气很好你决定再来一次吗？那你这次还要说是练习而不是真的进行时吗？”
没有人问愚蠢的、明知故问的问题，空气中的沉默泛滥又寻常，在食人花和“你是不是九头蛇”的场面之后说什么都不合适。她还泡在那池被血色染红的水里，失血量肉眼可以估计，人到现在还能清醒着回答问题还真是个奇迹。
她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下摆，他避开视线挠了挠头发，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好呢。
但不管怎么说——反正总得来说，在两次意外打断之后，他决定要对这个巧合负责。
所以先别再“进行时”了——他俯身把她从那池水里捞了起来——这件事在我出现之后就该结束了。就和上次一样结束。
他把人放在地面，身上**的水渍弄湿了地砖，她扶着洗手台算是勉强站了起来，伤口还在流血，是不是该包扎一下？他在后面想伸手扶一下，但到底还是没有扶上。
他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回到窗户大敞着的空客厅，一路直到回到最里间的堆着衣服、地上放着毯子的小房间。
她将自己摔进那堆衣服里，随手翻出件衣服用力系在手腕，身上的血迹蹭的到处都是，她靠在墙角，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她终于做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只是还枪吗？”
——难道就不顺便清理一下九头蛇余党或者把我抓进监狱之类的吗？
巴基当然明白她要说什么，所以他说：“那你做过什么？”
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一个答案，下一秒，她从地板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被割伤的手腕灵活地伸到他腰后用手指去勾那支鲁格的扳机，可巴基的速度更快地向后撤了一步，右手托在她腰间将人向下卸力按向地面，枪托擦着指腹从手中脱手滑出带扣，顺着地板斜飞了出去。
女人在被按住之前蜷起左膝向着对方的胯骨顶了过去，巴基闪身躲过她的攻击，左手扯住她的肩膀向后一拉，她闭上眼睛，做好下一瞬摔在地板上的准备。
但她没有摔在地板上。
在绕一周抡出残影后她被甩进衣服堆里，再爬起来时，她摘掉挂在头顶的背心，巴基抬手轻声说了一句“停”，她确实也没有再动。
“好吧，”他面对着她后退几步蹲下身捡起那把鲁格，“我其实带了这把枪。”
是的，大家的谎言都很拙劣，彼此一眼就看穿。但是在费劲割腕的人面前提供那把本来要用于吞枪的鲁格，他倒也还没那么恨她。
“别说你来只是为了还枪。”
“确实也不只是为了还枪。”巴基换了个更放松的站姿，“泽莫想见你。”
“那他怎么不来？”她又补了一句，“至于你，巴恩斯，你为什么大晚上偷偷摸摸翻窗溜进我家。”
“那我应该大张旗鼓带着咆哮突击队冲进这个仅存的九头蛇老巢吗？”
“这儿不是该死的九头蛇老巢！”
“所以。”他一摊手。
她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激动的情绪来了又走，她头晕得厉害，大部分原因在于失血。大脑运转的速度太慢，她甚至想不出来自己要用什么转移话题，又或者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真感动啊，居然连你也不认为这是九头蛇老巢。
她差点想对他说谢谢。
至于“大晚上偷偷摸摸翻窗溜进别人家”的这一位，原本的料想和现在的情况背道而驰，他本以为自己会面对又一个阿特伍德，而自己的态度也该是那样的，但是很明显，并没有。
这不是什么恰好做到或没做到的问题，就是，没有。
“泽莫，泽莫找我做什么。”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短暂挣扎过后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索性干脆靠在墙上整个人瘫下去。
“我就是个传话的。我不负责任何行动细节，我甚至连他们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要九头蛇的账本——”
“——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
“……”
“你说他们要找什么？”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
很好。巴基想，他已经开始想笑了。
“你说他们要找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表情有点严肃，看来幽默感是相对的。
“他们要九头蛇的账本。怎么，你知道它在哪吗？”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否认三连后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终于有点泛红，随即又很快嘲讽起来：“他们要账本干什么，报税吗。”
巴基咧了咧嘴角，假笑登场一瞬又迅速消失。
“也许。但如果他们需要帮忙的话，我想我可以出手。”
想死。
她闭上眼睛，念头转瞬而逝。
“所以泽莫找我干什么，他在哪，他怎么不过来。”
“泽莫在瓦坎达。”他顿了一下又说，“以后也会一直在瓦坎达。”
“那我知道了。”她又闭上眼睛，眼前有闪闪的星点。
“告诉泽莫不用担心，他不会怎么样的。”
“他不担心那个。”
她抬头，“那他找我干什么？”
“因为我也想要九头蛇的账本。”
她心下一震，慢慢抬起眼睛看他，可他的表情和刚才没什么差别，理所当然的就像在说他要的是一颗水果。
“那你……你要那个干什么。”她又问，“让美国政府给你补缴这些年工作的保险金吗。”
好了，幽默感到此为止。
他起身向她走去，窗外的月色被这位曾经的冬日战士挡的严严实实，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脚步声如此清晰，那些年被暗杀的对象听到的东西现如今她也听到了。手指冷得仿佛从不存在，她又看向他手里的鲁格，那么，“早就不做那些事”之后的巴恩斯会做什么呢。
他走到她面前，在她侧过头时蹲下身直视着她的脸，微微叹气。
“我本来也不确定，但是很明显，你刚才撒谎的技巧很拙劣。你为九头蛇工作，你也见过我，你不会是一个无名氏。”
逻辑不对，但不重要。
“你本来可以不用救我。”
反正我现在说话也找不到逻辑。
“只是碰巧。”他回答。
“嗯哼。”她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不知道什么账本。”
“那他们就会来找你要账本。”
“我不知道什么账本。”
“你对撒谎一点都不上心。”
“如果你没有翻窗进来，我甚至不用撒谎。”
黑暗中的房间忽然亮得刺眼，她在那一瞬突然看清了他皱起的眉头和冰冷的蓝色眼睛。雷声倏忽而至，屋子又暗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怎么会有九头蛇的账本。”
她轻声说。
“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就该知道我没有账本。否则又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的去找泽莫，要知道泽莫当年偷的是你的密码本，他可不关心九头蛇洗了多少钱又给了谁几个亿的好处。”
“说完了？”
她可能还在迟疑，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想通这一点后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她走向浴室，从形式上来说其实拖着头发走会更好，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在被丢在马桶上看着他打开水龙头的时候明白了他的意图。新的水流很快就把浴缸里的血色冲的更淡，水位够深，他回过身来看着她，利落摘下左手上的手套。
“你还有五秒钟的思考时间。”
“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他笑了一声，“我不会杀了你的。”
她看着他，过了一会，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所以不杀人，但还是会伤害别人吗。”
他没有回答。
*
“时间到了。”
话音未落，他掐住后颈将人拖到浴缸边上，朝着水面按了下去。
本来一直在存稿，因为卡文了发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ooc，个人感觉巴基的行为目前来看还是合理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