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能量充斥经脉,汹涌澎湃,几近炸开。
浓郁情绪萦绕心间,剧烈起伏,似要淹没。
萧若渺竭力维持清醒,墨瞳映出破碎的空间。
完全裂开刹那,她衣袖一拂,将众人送离。
脑中嗡鸣作响,视线逐渐模糊,周围无法分辨……
女人掌心现出纤薄符纸,血红符文诡异流动。
一张,两张,三张——
不够。
它们蕴含的法则碎片加起来不足一道,为万无一失,她需要更多。
一张张符纸现出、消散,伴着自指缝溢出的银光,融为一体。
直到最后一张传送符不复存在,萧若渺才停下动作。
银光大盛,她穿过不知多少阻碍,抵达目的地。
白衣女人从天而降,砸入池中,溅起一片血浪。
倚在岸边那人抬眸看来,萧若渺转瞬至他身前,一把握住他手腕,指尖死死用力,指根节节泛白。
“……帮我。”
她艰难动唇,声音分外嘶哑。
魂天帝反扣她手腕,斗气伴着帝境灵魂力量一同探入。
萧若渺身形微僵,立刻放松下来。
魂天帝早已看见她腕上玉镯,此时又清晰感觉到她飙升的修为和体内庞大混乱的能量,再一想她此行目的,基本明白所有,不由莞尔:“主宠情深?”
萧若渺一噎,没好气地瞪他,也顾不上什么尊师重道了:“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不是,”魂天帝态度很好,“抱歉。”
说话间,他梳理她体内的紊乱能量,将它们一一平息,分别送入四肢百骸。
萧若渺又是一噎,难得体会一拳打上棉花的憋屈。
她想到什么,更恼:“我跟你说要去莽荒古域时你那个笑,等着看我笑话呢?!”
萧若渺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每一分微小情绪都被放大到极致,无论是她的还是瑗的。
想恢复正常很简单,理智主导两份情感相融就行。
但萧若渺并未如此,她咬牙放任这种状态,竭力拔高自己那份情绪,试图用它压过瑗的。
魂天帝显然清楚她的想法,十分配合:“对。”
萧若渺:……
好消息,很有用,她那份情绪已经剧烈到让她想弑师了。
坏消息,很没用,瑗的情感依旧强烈万分。
“其实你不必如此,”魂天帝正色,“它本就是你的一部分,顺应它又有何不可?”
“我不是瑗!”萧若渺从未这样认真地反驳,“我没祂那么变态!”
极端情绪刺激之下,她口不择言——
“祂想摆脱束缚奔向自由就有了我,我是现在,是未来,可祂从未问过我的意见!”
“说什么想让我成为独立个体,我怎么可能不是祂?”
“我若不是祂,你我初次见面你就会屠尽萧家!”
“从醒来到现在,祂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论祂做过多少出格的事我都忍了,但祂怎能、怎能如此!”
魂天帝认真听着,末了颔首以示理解:“菩提古树这事触你雷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去记忆的萧若渺明显变回祂远古乃至上古那般不近人情的模样。
除此之外,以这一身份行走斗气大陆的二十多年让她逐渐生出某些属于人的东西。
两相结合,自然觉得瑗不可理喻。
“废话,”萧若渺气到颤抖,甚至说不出话,“祂、祂……”
“可你已是八星斗圣中期,”魂天帝由衷道,“好处到手,为何还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萧若渺:……
“跟你这种满脑子只有利益的人没什么好讲的!”
她毫不客气,他倒也不恼,只轻点她腕间玉镯:“满脑子没利益只有你的人在这。”
萧若渺:……
她沉默几息,声音渐低:“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
“无妨,”魂天帝宽慰,“瑗无理取闹的次数多了,不差你这一回。”
萧若渺:……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师、尊。
时间流逝,庞大混乱的能量逐渐平息,均匀位于体内各处。
她深吸口气,不再放任,开始融合。
属于瑗的情感翻涌而来,眨眼占据她心神,让她进入相当玄妙的状态。
目光落在对面之人身上,萧若渺微微一愣。
她很久不曾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了。
他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形状好看,光泽明亮,足以洞察人心。
长而浓密的鸦睫垂下,于白皙眼睑上洒落淡淡阴影。
瑗对他的情感,除与对古清岚类似的、空洞浮夸的、孩童追逐心仪玩具的喜欢,还有更深层次的、触及本质的东西。
「我的朋友,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理想中的自己?」
「我想离开,想疯了。」
「我能不择一切手段,付出全部代价,只要可以离开,只要有一丝不切实际、虚妄飘渺的希望。」
「但我不能离开,我没有希望,一点都没有。」
「可你不同。」
「为突破斗帝,为赴往大千世界,你能不择一切手段,付出全部代价,就像我一样——」
「但你能离开,你有希望,不只一丝,不是不切实际、虚妄缥缈,是明确、笃定、必然……」
「我能想象你成功的模样。」
「我的朋友,我是如此欣赏你,如此爱你,我甘愿献上心脏,我想看着你登顶,我会为你欢呼,我会致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凄丽壮阔以最高礼赞。」
「但……」
「我羡慕你。」
「我嫉妒你。」
「我好想、好想……」
「留下你。」
萧若渺:……
“原来,”女人神情恍惚,语气竟显出几分释然,“我真是变态。”
“不至于,”魂天帝已为她理顺能量,此刻以指作梳,划过她略显凌乱的鬓发,闻言失笑,“瑗的情感很复杂,你仔细体味一番,应该还是能找到不少正常东西的。”
萧若渺:……
真的假的?
她不信。
瑗的情感仍旧汹涌,她再次感悟到什么——
「被困在巅峰斗圣与被困在巅峰斗帝有何区别?」
「于人而言有,可对囚于无尽轮回里的我来讲没有。」
「当然,这样说不太恰当,区别还是有的。」
「被困在巅峰斗帝时,至强者能肆意离去,前程似锦,星光坦途。」
「被困在巅峰斗圣时,至强者再也走不了,只能留下来陪我。」
「黄泉妖圣陨落我很高兴,净莲妖圣陨落我很高兴,焚炎谷老祖陨落我很高兴,丹塔远祖陨落我很高兴。」
「明明有过不少愉快——至少于我而言——的交集,尤其是前两位,我喜欢他们,但他们的死还是让我高兴。」
「任你如何天之骄子、天纵奇才,管你怎样天赋异禀、惊才艳艳,都被拦于那个境界之下,无法向上半步。」
「心怀不甘而拼尽全力,最终只能绝望地面对现实,投入死亡深渊。」
「你们难过吗?痛苦吗?怨恨命运不公吗?认为自己生不逢时吗?」
「你们感受到漫无边际的煎熬了吗?」
「你们不过被困几千年,何尝及我万分之一?」
「你们的陨落让我高兴,那是扭曲之至的愉悦。」
「陀舍骂我神经病,他骂的对。」
「可,不知何时开始,我感到愧疚。」
「如果还有源气,萧玄就不用聚全族血脉之力殊死一搏。」
「如果还有源气,魂天帝就不用布局谋划如此之久。」
「如果他们生于上古或远古,早就已经离开。」
「我感到愧疚。」
「为什么?」
「明明带走源气的不是我,明明让他们被困于此的不是我,但我就是感到愧疚。」
「我真把他们当朋友,不是轻佻的、戏谑的、浮夸的、空洞的表演?」
「太好笑了。」
「明明对他们来讲,我只是神经病或疯子。」
萧若渺:……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等等,不对——
应该是那我还挺有自知之明。
萧若渺清楚魂天帝和萧玄绝不只将瑗视为神经病或疯子,但她现在不想思考这点。
瑗对萧玄倒是没那么复杂的爱妒,只有同样浓郁的愧疚。
祂昔日的第一人,那样璀璨耀眼、熠熠生辉的存在,终是如流星划过天际,再不复现。
那……
绫鸢呢?
这个想法涌入脑海,萧若渺呼吸一窒,眼睛陡然睁大。
大洋广阔,浪潮澎湃,一叶扁舟顷刻消逝——
剧烈之至的情绪吞没了她。
早已体会过的域外战争,对邪神,于同类……
唯一清醒者并未抛下祂,明明能离开,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选择留在这里陪祂,与祂并肩作战。
触动?感怀?温暖?
「我后悔了。」
「我不该让她离开……不,我不该催促她离开……不,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催促她离开。」
「我好想她。」
「她和那些抽走我最重要经脉、从不回头的讨厌家伙不一样,一定会履行承诺。」
「我等她,我一直等她。」
「我等了整整十万年,她连个影子都没有。」
「天墓变质至此,她不回来看一眼。」
「她也许已经陨落,也许因故被困,也许只是将我抛之脑后。」
「我不希望她忘记我,但我更不希望她被困,最不希望她陨落。」
「她怎可能被困?」
「她不可能陨落!」
「所以她只可能站上大千世界巅峰,再也不会想起我。」
「或许她仍记得承诺,却不认为那有履行的必要。」
「人总是会变的……」
「不,她没有变,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她和那些讨厌家伙是一丘之貉、一路货色,她只是蒙蔽了我。」
「骗子!」
「我恨她。」
「可……」
「我还是……」
「好想……」
「见她。」
「我都还没抱过她!」
半晌,萧若渺堪堪回神。
这种情况下,脱离瑗的情绪实在困难。
也就是绫帝死了,若她仍存于世,回来见瑗这般,会作何感想?
真是……
萧若渺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她靠上魂天帝身旁池岸,阖起眼睛。
女人动作自然,神态慵懒,俨然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他瞥她一眼,她闭目道:“再浸会。”
血池之内,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精纯程度不比菩提古树差。
也许因为此处存放过法则所铸的水晶银棺,也许因为魂天帝参悟过世界根本,萧若渺竟从中感到亲切与熟悉。
——法则危险,但于瑗无害,于祂允许之人、允许之物同样无害。
她索性不动了。
横竖体内能量已经很多了,再多一些也无碍,她早晚都要吸收。
贪多嚼不烂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魂天帝起身,白衣不沾半滴血水。
他淡淡道:“随你。”
空间只剩一人,萧若渺睁眼看向腕上玉镯,眸光复杂。
它已近死物,等她修为提升能再次生出灵智,却不会有之前的记忆。
还真是尽可能做和瑗一样的事……
一同迎接新生朝阳?
也不是不行……
*
萧若渺在这里待了很久。
修为越高,各方面知觉越强。
不同空间中时间流逝的隐蔽性不同,譬如菩提古树核心所处的那片奇异空间就十分隐蔽,加上法则调整,连身为九转斗尊的萧炎都感知不到。
魂界最深处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她现在的修为,只要愿意就能相对轻松地察觉。
但她没怎么在意时间,只尽力适应自己暴涨的力量。
——至少看上去如此。
魂天帝是很好的陪练,即使他将修为压至与她同一层次,她也照样不是对手。
毕竟刚到手的力量不太熟练,更别提对方几千年来积攒的经验。
萧若渺打累了就浸到血池里,精纯能量涌入体内,游走全身,抚平酸痛。
魂天帝坐在岸边,手指搭上她脖颈,不轻不重地按着。
“左边……”
“上面……”
“用力……”
“你倒是会享受,”他好笑,“还打吗?”
“不,”萧若渺摇头,“屡战屡败,毫无意思。”
魂天帝颔首,而后提议:“换种说法,‘屡败屡战’,是不是好多了?”
萧若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确实,”她若有所思,“语言文字,博大精深。”
魂天帝点头,垂眸凝注血池,似有几分怀念:“我当初和瑗交手,也是屡败屡战。”
“嗯?”萧若渺好奇,“是你陪祂玩,还是祂陪你练?”
“两者皆有,”魂天帝语气平缓,“祂教了我很多,从斗技之类的修炼到弈棋之类的娱乐。”
萧若渺一怔,想起童年被他带着下棋时的感觉和之前在幻境里听“他”说的话,不由莞尔。
怎么不算轮回……
“那祂还输给你,”萧若渺有些好笑,“自己给自己教了个对手出来。”
“险胜而已,”魂天帝眉眼微弯,“祂万年前才开始和这片大陆上的生灵对弈,确实想要对手。”
“当时祂反应那般大,显然与你有关。”
“不错,”萧若渺颔首认下,“我质疑祂,祂想证明自己,可你没给祂机会。”
“那祂运气不好,”魂天帝声调悠然,“我又不是没输过。”
萧若渺颔首:“有道理。”
除魂天帝外,虚无吞炎偶尔也会当一回陪练,他也是魂界唯二有这个能力的人了。
异火榜前三过于强大,除非它们离开或陨落,世界才会在数万年后蕴养出新,否则它们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神鬼畏之,天地惧之……
以上是夸张说法,却有一定道理。
不存在的鬼神也许害怕,可能被其重创的天地亦然。
但具象化的、执掌法则的瑗不会如此。
与魂族合作的虚无吞炎并非斗气大陆最初诞生那位,瑗对他称不上喜欢或讨厌,只在陀舍古帝相关话题上很有共同语言。
瑗:讨厌的、该死的老家伙!
虚无吞炎:讨厌的、该死的老家伙!
(陀舍:?你们都比我大!)
这样一来,惺惺相惜(?)之感不就有了吗?
不过比起虚无吞炎,瑗还是对陀舍古帝造成过“实质伤害”的。
新生异火微弱易泮,因祂一贯的恶劣与玩心而被捏成各种形状……
也难怪他破界离去时留下那句咬牙切齿的、古玉碎成八块都还能听到的话了。
同为受害者的虚无吞炎曾感慨他居然没灭世,就这样走了,当即得到瑗的白眼。
他其实清楚陀舍古帝不会如此行径,斗帝确能覆灭世界,他也绝非心怀苍生之人,可他做不出因祂离谱操作而摧毁自己来处之事。
“那时困住我的上限还是巅峰斗帝,”瑗表示他没必要想这么多,陀舍古帝只是打不过,“他刚突破,如何对付位于巅峰还能使用法则的我?”
虚无吞炎:……
也是。
但……
“你就不怕他在大千世界更进一步,专门回来找你算账?”
“如何呢?”瑗以手掩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能怎!”
虚无吞炎:……
“他有本事就覆灭斗气大陆,那样我也不过重伤,”瑗眼眸微眯,“想要我死,除非找出所有从我这离开的斗帝,杀掉他们或切断他们与我之间的因果联系。”
虚无吞炎:……
这就是你肆无忌惮的原因?
“即使是大千世界的强者,”瑗不介意透露某些信息,“想到这步也至少要与「主宰」二字沾边。”
例如域外那位……
虚无吞炎理应关注瑗的话,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上位面,可他却开始怀疑火生。
自己一定眼花了,虚无吞炎想,不然怎会看到瑗在发抖?
他定神,见少女仍是那副懒洋洋的、百无聊赖的模样,不由松气。
——果然是错觉。
“我不认为他能到那步,但他可以试试更原始的方法,”瑗为不在此处的陀舍古帝出谋划策,“比如先自尽。”
“毕竟,他也是从我这离开的斗帝啊~”
严肃神情转瞬化为轻佻,认真不过几秒的少女轻飘飘站起,尾音扬出波浪,眼中满是戏谑。
祂饶有兴味地看着虚无吞炎,后者已熟悉这种视线,却仍有几分不适,干脆低头避开,全然不知对方内心所想。
「在帝丹雏形帮助下拼尽全力逃出古帝洞府,因触发陀舍留下的后手而失去记忆,忘了答应回去救帝丹雏形的事……」
「我的朋友与他见到帝丹雏形时会是何等光景?」
「想想就期待……」
瑗并未告诉虚无吞炎他失忆的事,祂希望他永远都记不起来,到时开场的剧目一定更加盛大。
萧若渺也无要讲的想法。
虚无吞炎显然将她看作瑗,这很正常,所有认识瑗的人基本都会如此。
可别人好歹有不少表面功夫,没人像他这样直接。
不过在萧若渺的坚持下,他到底开始称呼她现在的名字了。
两人偶尔也会交谈,话题自然围绕瑗展开。
虚无吞炎不知是好奇还是什么,问她以这个身份见到萧玄有何感想?
异火榜第二锐评:“斗气大陆已无辈分可言。”
萧若渺忍俊不禁。
她用三言两语概括天墓的事,完美避开所有重点,成功让虚无吞炎陷入沉默。
他无语道:“你浪费了我火生中宝贵的两分钟。”
“是吗?”萧若渺眨眨眼睛,毫无诚意可言,“真不好意思。”
虚无吞炎:……
*
“师尊,”萧若渺结束今日练习,却并未进入血池,而是定定看着魂天帝,“你会做梦吗?”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修为到他们这种层次的存在早已不用睡觉,打坐足以弥补精力损耗。
那时身心皆在自我掌握之中,如何会做梦?
除非遇到某种意外、精力大量缺失才有可能入眠,此刻大脑不受控制,说不定会有梦境。
但,以魂天帝的实力,怎会遇到后面那种情况?
就算遇到——譬如千年前被萧玄自爆重创——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失去意识。
总而言之,答案必然是“不会”。
萧若渺理应明白,可她就是问了。
目光相对,魂天帝微笑道:“会。”
预料之外的答案,但萧若渺神情平静,仿佛早就想到。
“我也,”她意味不明,“你做什么梦?”
他反问:“你做什么梦?”
“我的梦很虚假,”她答,“无甚好讲。”
“是吗?”他似有所思,“我的梦倒是很真实。”
她眼瞳微凝:“梦里有我吗?”
他摇头。
“真遗憾,”她轻叹,顿了顿,“我梦里倒是有你。”
两人氛围莫名,不过平常对话,却流转难以言说的默契。
此刻,魂天帝看着萧若渺,意有所指:“被我梦到也好,梦里有我也罢,都不是好事。”
“……”
以修为相同为前提,从被魂天帝按着打到与他势均力敌,萧若渺在魂界待了很久。
她基本处于血池附近,偶尔也会四处走走,知道外面已发生很多事。
灵族覆灭,妖火降世,药族药典……
她似早就有此想法,又似现在才做出决定——
两者并不矛盾。
“师尊,”萧若渺扬唇笑起,眸中寒芒闪烁,“我的造物主在哪?”
萧若渺:我摆了(自暴自弃.jpg)
还是萧若渺:你猜我摆没摆?
「管理者」: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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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瑗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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