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泉疯狂输出，其余黑湮军成员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能说的话都被副统领讲了，他们也没什么要补充的内容。
突然被制住、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足以令这些天之骄子羞恼愤怒。
但翎泉已开始骂，黑湮军等级分明，他们不能跟副统领抢发泄机会。
……唯有沉默。
上面那句话原本不包括翎泉，后来包括了。
两人自顾自地交流，根本不听他讲话。
甚至，说到最后，她们抱在一起，完全将黑湮军成员当做空气。
“再见。”萧若渺轻声道。
“再见。”薰儿眸光坚定。
两人松开彼此，萧若渺拂袖，赤色锁链消散。
禁封绝域解除的刹那，翎泉陡然动手。
深红斗气瞬息即至，却被璀璨金芒拦下。
薰儿站到萧若渺身前，神色凛冽：“翎泉，你要造反吗？”
这一指控极重，翎泉面色微变，垂首恭敬道：“不敢！”
“那就走吧，”薰儿语气冷淡，“回族。”
“小姐！”翎泉猛地抬头，“她对黑湮军成员动手，若不找回场子，我族颜面何存？”
……好一手道德绑架。
薰儿被他气笑：“萧家与我族曾有盟约，你若真在意我族颜面，就不该出口侮辱！”
翎泉一噎。
萧若渺安静地看着。
禁封绝域耗去她三分之二的斗气，翎泉显然意识到这点，才敢向她出手。
萧若渺没有补充斗气，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瞳之中，攻击不断放大。
如她所料，被薰儿挡住。
青衣少女抬步上前，身姿雅致如莲，气势锋锐似刀。
三言两语控场，翎泉说不出话，只能狠瞪萧若渺一眼，不甘离去。
后者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甚至想笑。
“薰儿，”她看着消失在天际的身影，于心底自语，“你能做到。”
草地上只剩萧若渺一人，某道声音突兀响起。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大赛结束之后，萧瑗再次消失。
当然，和上次不同，这回她留了句话。
「——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
那时的萧若渺只觉无语，现在的萧若渺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生出莫名的喜悦。
萧瑗感知敏锐，立刻察觉她语气的奇怪之处。
停顿片刻，少女高声惊呼。
「古元！」她愤怒极了，「这家伙又棒打鸳鸯！」
萧若渺：？
萧若渺：……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那位古族族长说几句公道话：“他先和夫人在一起的，婚礼都举行了，你才是插足者吧？”
「你不懂，」萧瑗振振有词，「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哦，”萧若渺表示受教，然后毫不犹豫地扎心，“那你被爱了吗？”
萧瑗：……
她的悲伤逆流成河。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真正的心寒从来都不是大吵大闹。
萧若渺不知道某位戏精暗地里的表演，不然高低要再刺她两句。
萧瑗这一弄，什么离别愁绪，什么依依不舍，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古族的势力远胜陌家，但，以薰儿的能力，足以做到陌颜做到的事。
甚至，比她更好。
萧若渺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好友迟早能将权力握于手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不被掌控的人生。
“大长老，”少女轻叹，“还要看多久？”
话音落下，黑袍老者出现在她身旁。
萧若渺侧头，唇角绽开笑意。
她已确定他认识萧瑗——
「小千？」大赛开幕之时，声音戏谑如常，「不过三百多年没见，他怎么就这么老了？」
她因萧瑗的话看去，对上他下意识展露的和善笑容。
耳边，萧瑗哼起旋律激扬的歌：「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面上，萧若渺勾起看似灿烂、实则尴尬的弧度。
稳住，一定要稳住。
笑出声就输了！
苏千看着萧若渺，心情复杂。
最开始只是猜测，一年多下来，基本可以肯定。
——面前之人就是那位。
括弧，失忆版，括弧完毕。
想起曾经的对话，苏千不得不承认，那位会变成萧若渺，大概是自己的选择。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祂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身体问题得到解答，也不用请院长来看了。
当然，他还是希望院长能早点回来。
萧若渺堪称三好学生，没人能想到失忆的那位会是这副模样。
苏千已经历过震撼，并迫不及待地想让他敬爱的院长也经历一番。
“……后天就要进入天焚炼气塔底层接受心火本源锻体，”苏千笑道，“做好准备。”
他应该说点安慰的话，毕竟她刚和友人分别。
但一想到传闻里那位与古族族长夫人的纠葛，再一想萧若渺和薰儿的关系，又一想将来那位恢复记忆时的场景，苏千能忍住狂笑的冲动、不失态已是极限，实在道不出安慰。
萧若渺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少女墨瞳沉静，一如既往，强大的精神内核毫无动摇。
即使失去记忆，那位也是那位，黑湮军成员在她手里半点都没讨到好。
想明白这点，苏千就不多言，只随口叮嘱一句。
萧若渺颔首应下。
*
两天一晃而过，因大赛落幕而平静的内院热闹起来。
天焚炼气塔外人山人海，内院学生大多聚集于此，好奇张望。
强榜前十将于今日进入塔底，其余人不可在内修炼，只好围住外面。
他们固然不满，但这是学院一直以来的规矩，无可更改。
强榜前十逐渐到齐，身后都跟着自己的势力，显得三人形单影只。
萧若渺不甚在意，只与琥嘉聊天。
其余人不敢小觑，强榜第一、八、九名聚在一起，即使未组建势力，也足以震慑内院。
琥嘉和吴昊已知道薰儿回族的消息，不免失落。
但他们到底调整好自己，提起精神，准备入塔。
柳擎与萧炎对峙，林修崖和陌颜说笑走来。
“咦？”目光扫过萧若渺，陌颜一怔，“薰儿呢？”
林修崖闻言看去，同样一愣。
陌颜声音不大，在喧闹的环境里分外模糊，萧若渺却清楚听到。
她中止与琥嘉的对话，视线转向陌颜：“有事回族了。”
林修崖一惊，俊逸面容显出诧异。
什么事能让她放弃心火本源锻体？
陌颜倒还好，比起错愕，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她玩笑道：“那又是十个人了，内院能省下一份心火本源，不亏。”
萧若渺点头，展颜配合：“大长老一定很高兴。”
话音刚落，破风声就从天空传来。
几道身影出现在塔外，苏千为首。
“人已到齐，我就不废话了，”目光环视四周，苏千挥手，沉重塔门开启，“强榜前十随我来，其余人不许进入，违者扣除半年塔修时间。”
众人被他道出的严厉惩罚骇到，窃窃私语都停顿一瞬。
无数艳羡的目光里，十人踏入天焚炼气塔。
明亮光线黯淡，苏千站定，看着十人于他面前排开。
紫妍有些不耐，抓住萧若渺的衣角，仰头看她：“最讨厌来这里了。”
萧若渺不觉意外——魔兽对火焰总有排斥。
伸手晃了晃女孩脑后的淡紫马尾，她笑道：“上回给你的丹药好吃吗？”
大赛之上，紫妍毫无意外地输了，萧若渺自然要遵守承诺。
她并未立刻拿出紫妍指明的那种丹药，而是很大方地问她要不要换个口味。
女孩纠结良久，点头应下。
紫妍眼睛亮了：“好吃！”
她摇动萧若渺衣角：“还要！”
于紫妍而言，丹药多多益善。
萧若渺也好，萧炎也罢，女孩都不愿落下。
从萧若渺手里拿到丹药后，她蹦跳着来到萧炎身边。
“你给我的丹药我都吃光了，”紫妍抬起头，理所当然，“离开这里后，你要再给我炼制。”
萧炎微笑点头。
他看了一眼萧若渺，后者无奈摊手。
目睹全程的苏千：……
大长老轻咳一声，想起紫妍和萧若渺初遇时的场景。
……魔兽确实敏锐。
两头通吃的紫妍回到队伍里，仍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苏千瞪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只将目光转向其余九人，严肃道：“无论有何动静，你们都要跟紧我，不能随意走动、四处观察，违者取消资格，明白吗？”
此话一出，有人错愕，有人平静。
他们面面相觑，终是应下。
苏千带着十人深入塔底，楼梯通道防守森严，每走几分钟就会出现一位雕塑般站立的护卫。
这条路不对内院学生开放，十人从未走过，难免好奇。
但他们记得苏千的话，无人违背。
空间昏暗，气氛压抑，持续近半个小时。
通道尽头现出光芒，苏千淡淡开口：“到了。”
十人精神一振，脚步加快，争先恐后地走出。
这处塔内空间远比萧若渺见过的上面六层宽敞，其中没有一间修炼室，显得格外空荡。
中央是宽约几十米的巨大洞口，高达百米的层顶上也有一个，精准对应。
显然，天焚炼气塔每一层都有这样的洞口，互相连接。
“跟我来。”
苏千走向中央，十人紧随其后。
越靠近洞口，越能感觉到笼罩周身的炽热温度。
苏千在距洞口二十米处停住脚步，手掌一挥，两道身影闪掠而出，站到他身后。
“坐下。”
苏千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特制玉台，刚好十个。
十人依言行动。
苏千转身，低语几句。
两人走向洞口，双手结印，沉声低喝，能量涟漪涌现。
封锁得很严密，萧若渺看着，意味不明地想。
十个淡白光罩从洞口飘出，渗过能量涟漪，于离地两米处起伏。
苏千袖袍轻挥，淡白光罩透明起来，其中之物显现而出。
——看似无形、实则肉眼可见的火焰。
火焰的温度似被光罩阻隔，十人毫无感觉。
“这就是本源心炎，”苏千淡淡道，“对斗王之上的人只有锻体之用，于斗王以下的人却能铺平晋级道路。”
“当然，风险不小。”
“锻体之痛难以忍耐，稍有不慎，不仅会失败，还会对自身造成伤害。”
“大长老，”林焱小心翼翼地问，“本源心炎锻体的成功率是多少？”
苏千轻描淡写：“一半。”
林焱瞳孔收缩，额头泛出冷汗。
“若不敢接受锻体，提出就行，”苏千随意道，“本源心炎极为珍贵，能省最好。”
这话一出，陌颜顿时想起自己先前的玩笑，不由莞尔。
林焱、吴昊、琥嘉、她皆是巅峰斗灵，再往上，严皓已突破斗王。
于强榜前六而言，锻体只是锻体。
对他们四人来讲，锻体还是晋级斗王的机会。
陌颜比其余三人更进一步，已是半步斗王，更明白突破那个壁障的难度，当然不可能放弃。
除此之外……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萧炎。
参加大赛时只有三星斗灵的修为，却凭火莲与地阶斗技和柳擎战成平手，获得锻体资格。
虽重伤昏迷，却因祸得福，一连晋升两星。
于五星斗灵而言，接受本源心炎锻体、铺平晋级斗王道路的机会千载难逢，他绝不可能拒绝。
综上所述，无人会放弃。
——正如陌颜所料。
“既然都想接受，就闭目沉神，”苏千挥手，“不要分心，有问题我们会管。”
十个光团飞至众人头顶，破裂开来。
无形火焰掉落而下，钻入众人身体。
苏千：没人陪我吃瓜——院长你快回来！
邙天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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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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