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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战前准备

“给我一个解释。”艾姆洛德捏住自己的眉间,伏在会议室的主桌前有气无力道,“思考时间超过五星秒,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给孤儿院的小孩当球踢。”

整个会议室如同狂风过境,桌椅倒塌,艾姆洛德面前的桌子摇摇欲坠。

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明明希利斯解决女服务生的方式相当优雅,连披风角都没脏。这被偷了东西的鬼影再凶狠,也不至于让一屋子医师用这么多魔力吧?

黑魔脑中想着,嘴上应答如流:“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因为我连沙钟旅亭的女服务员都打不过。”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只有三个人,其他医师都没有得到进门的机会,但白魔看到先前给自己卡片的占星术士正好奇地从窗户边探头。他们对上视线,占星术士忙捏起拳头,无声地为他加油。于是几个别的脑袋纷纷从占星术士身后冒出——还有一名被扛在肩上的拉拉菲尔族贤者,他们无一例外朝白魔挥舞起自己的拳头,或者比起大拇指。

艾姆洛德捕捉到白魔飘忽的眼神,抬起头往窗户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些脑袋们立刻全部消失了。

白魔心有余悸地转回头:“对不起,老师,是我太弱……”

“你说什么对不起?你能有什么错。”艾姆洛德托着脸颊继续审问黑魔,“你呢,还有什么没交待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黑魔挺直腰板,“所以我的灵魂水晶……”

“做安全措施了吗?”

“啊?”

“我问你做安全措施了没有!”艾姆洛德一怒之下直起身子猛锤桌面,本就历经磨难的桌子“咣”地一声在他面前解体,桌腿委屈巴巴地滚到黑魔脚边,“哎呀,你这小孩!真是要气死我了你……”

“做了!做了的!”白魔脸涨得通红,连忙慌乱地回答,“我……我、我有监督,我,呃……”

艾姆洛德长叹一口气,朝他挥挥手:“过来。”

白魔连忙跑到艾姆洛德身边。艾姆洛德扶住自己的额头接连叹气,伸出一只手贴在白魔肚子上。一阵暖流从腹部开始往四处蔓延,白魔僵硬地立在那里被检查身体,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跳出去了。

“还好,真是万幸。”艾姆洛德缓缓抬起头,转而从虚空中拽出一枚黑魔法师水晶,把它像垃圾一样丢进黑魔手里,“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不介意让你后半辈子做女人。”

“你还会这个?啊不是,我是说,我才不会做多余的事。”黑魔流畅地改口,“师娘,为什么你总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我是不相信你吗?我是不相信黑魔法师。”艾姆洛德依然没精打采,“宝宝,你知道黑魔法学多了面相会变吗?再单纯可爱的小孩,精通黑魔法之后都会变成口蜜腹剑的烂人,你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

“可老师不就是超厉害的黑魔法师吗?”可能因为物归原主的水晶给了他释放异言的底气,黑魔不知从哪来的胆子,大声道,“你不是最喜欢他那款了吗?”

“你他妈懂个屁。”艾姆洛德说。

英格莉德根本压不住翘起的嘴角,背着胳膊站在会议室门口迎接两个挨完批的小孩。白魔完全没被训斥,黑魔却被骂得耳朵扁塌,一路“唉哟唉哟”地叹着气往外走。

“明明师娘之前在神典石里超级温柔,完全被骗了!”

英格莉德有些得意地讥讽道:“良言苦口?”

“你说话越来越像亚拉戈系统了,能不能别突然捧哏。”黑魔没好气道,“唉,他太凶了,真的要把我骂晕过去了。”

英格莉德居然没为这话生气,看来她今天的心情确实非常好:“那说明他真的把你们当他自己的小孩看待,不然就昨天你的那个做法,几个头都不够在这掉的。”

“他还能把我杀了不成?”黑魔嘟囔,“但你别说,还真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死里逃生?你是说我们吗?”英格莉德冷笑一声,“古代魔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几个第七星历医师只能拼命考虑如何从他手中活下来。”

原来会议室是被艾姆洛德摧毁的。黑魔连忙摸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只是挨了一顿骂而已,头还在。

“其实我很喜欢你昨天的做法。”英格莉德接着说,“非常聪明,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正面对决……如果能选的话。”

她带着黑魔和白魔走到纳菲丝的病房前,在打开门之前却听到了奇怪的动静。两个孩子顺着她的视线往楼梯间看,只见一个陌生的小小身影正在“嗨哟嗨哟”地爬楼梯。招待所的石阶对她来说太高,她的每一步都竭尽全力。

“累死我了!!为什么把电梯关了啊!!特兰萨尔这没用的东西!!”

从英格莉德陡然变化的表情来看,她的好心情时日不多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

来者盛气凌人、气势汹汹,穿着一身可爱的粉白色小裙子,还戴着一顶镶着花的草帽,像春游的淑女,怎奈身高拉胯,穿个小高跟也才到英格莉德的胸口处,保守估计连一米五都没有,黑魔和白魔更得低着头去看她的头顶。

“如您所见,带病患家属确认病患状况。”英格莉德冷冰冰地切换了敬语,“保护结界需要大量魔力支持,大部分便利设施都关掉了,请谅解。以及,爬楼梯对释放多余精力有很大好处。”

这下谁还分得清英格莉德和问答系统。黑魔不敢说出口,白魔也在憋笑。没想到这不到一米五的猫魅族“小女孩”耳朵一竖,咬牙切齿地望向他俩:“笑什么?”

“我没笑……啊!!”她猛地一脚踹在黑魔膝盖上,黑魔差点跪到地上。她又想去踹白魔,却见白魔身上穿着白魔法师制服。

“居然是后辈?我怎么没在幻术师行会见过你?”“小女孩”双手叉腰,“行会近十年的毕业生都是我带的,你是谁?”

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已经一把年纪,黑魔立刻投去敬佩目光。

“我……我一直在乌尔达哈。”白魔忙说,“我的幻术是母亲教的。”

“母亲?那你的白魔法师之证是哪里来的?”她狐疑地逼问,“你不会要说,你的母亲是白魔法师吧?”

“是啊,怎么了吗?”黑魔捂着膝盖龇牙咧嘴,“有谁规定不能子承母业?”

“那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咄咄逼人,“和你旁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没话说。每个白魔法师都登记在册,如果没在登记册上,水晶会被强制收回的。这几年行会一直在回收先前失落在外的白魔法师水晶,你们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从英格莉德的笑容来看,这“小女孩”终于说了一句她爱听的话。

“亲爱的,他是我的学生,你可以先放过他吗?”艾姆洛德适时出现,拯救了面红耳赤的白魔,“他没有在行会系统地学过幻术,不代表他不能成为白魔法师吧?”

“小女孩”飞起一脚,踹在了艾姆洛德的膝盖上,黑魔发出无声尖叫。

艾姆洛德纹丝不动,神色未变,“小女孩”气哼哼地说:“和你这种老东西也没话说。”

“老东西有自己的考量,你就放心吧。”艾姆洛德伸手掸掉膝盖处的灰,“不过你今天来这里是……”

“我来找穆里尔啊!!”她的整根尾巴唐突炸开毛,像鸡毛掸子一样竖在身后,英格莉德发出长长的叹息,快速从他们身边离开了。

“据我所知,他已经去休假了,可能你得去太阳海岸找他。”艾姆洛德温和地回答,“顺便,还是叫他菲尔比较好吧?”

“我才不管这个。”她揪起自己裙子上的花边,“哎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太阳海岸是吗?我现在就去!!”

黑魔本以为他们终于成功送走这尊“小猫神”,没想到她打了个转,又从楼梯间“噔噔”跑了回来,一把拽住了白魔的胳膊。

“用个白魔法给我看看。”她的口吻突然变得很严厉,“不然我有权现在就把你的水晶收回。”

白魔立刻慌乱起来,他求饶般地望向艾姆洛德,艾姆洛德走上前,将他往自己身后扯了扯。

“希迪亚,回收水晶的任务已经交给我了,你可以信任我一下吗?”艾姆洛德道,“比起在这里试探我的学生,你还不如赶紧去太阳海岸看看那个狗男的有没有把身上的钱全输光,感觉他比较需要被严加管制。”

“穆里尔只会赢钱好吗?我就没见他输过!”

白魔的胳膊就这么被放下了,艾姆洛德默不作声地拍了一下黑魔,黑魔心领神会,马上牵着白魔躲进了纳菲丝的病房里。

“输钱不可怕,赢钱才可怕。我建议你赶紧跑吧,趁他还没开始问你借钱。”门外的艾姆洛德谆谆善诱,“你看啊,赌狗一直输钱,肯定没过几次就放弃这个赚钱路子了,但他一旦赢过钱……”

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完全从门口消失。黑魔和白魔贴着门听了半天,直到艾姆洛德重新把门打开。

“唉,你们这俩小孩。”望着被门顶到地上的黑魔和白魔,艾姆洛德只得叹气,“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学学希利斯胡言乱语的本事吧。”

“也不知道老师究竟去哪了,不然我还真想学学。”黑魔说,“之前他问菲尔借钱的时候简直神了!”

艾姆洛德笑了一声:“借钱?他从来都是要钱的。在他的三观里,没有钱自然会有人把钱送给他。”

“所以你也认为老师还活着?”

“不知道,毕竟完全没有他的踪迹。”艾姆洛德转过头来,“怎么,难道你见过他了?”

“没有……”

“那就好,不然我现在就要把你剖开研究一下。”艾姆洛德说,“下次说话小心点,别在试探别人的时候把自己贴进去。”

黑魔吃了瘪,往白魔身后躲。白魔却比他更胆大:“老师,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的忙?”

“嗯,我还是喜欢直白的。”艾姆洛德赞许道,“‘诚实是种好品德’。很难想象,这句话居然是菲尔爱说的。但在解答你的疑问前,你要先帮我做件事情才行。”

纳菲丝依然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里,艾姆洛德指挥黑魔替她更换一床新的被子。白魔把纳菲丝抱在怀里,毫无意识的少女依然浑身发烫,但比昨日要好了不少。等她被重新安置回换了新被褥的床里后,艾姆洛德才告诉白魔自己需要他做什么——艾姆洛德手把手地教导,让白魔来探测纳菲丝体内的以太流动。

“深呼吸,没关系的,错了也不会伤害到她。”艾姆洛德对白魔的态度要好不少,“很多时候你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是因为不敢全力以赴。治愈魔法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的。”

白魔闭上眼睛,紧张的呼吸在安抚下渐渐平复。淡绿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展开,光流没入纳菲丝的身体。

“以太回路正常,脏器活动也都正常……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和孤儿院的孩子一样……”

“是的,因为精炼波及的是灵魂。”

白魔颤抖着收回手,重新睁开眼睛,见到黑魔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

“老师和我说过,人体和妖异融合的技术不会波及灵魂,所以能给灵魂换一个健康的容器来解决问题。但精炼直接污染灵魂……”

“把二者结合在一起后产生的造物,确实是自诩‘造物者’的疯子们最想得到的成果。”艾姆洛德道,“好在这里的病人都只是被精炼,如果想把他们完全治好,就要把缺失的灵魂抢回来,再让医师们将灵魂的活性拉满。”

“去哪里才能抢回灵魂?”黑魔忙问,“难道是……火墙?”

“我想是的。只不过对面还没有大动作,应该也是缺一些素材,这件事一会再说。”艾姆洛德淡淡道,“好了,刚刚小提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围,我想你自己应该能猜到,白魔法师是能分辨出同类的。希迪亚上报幻术师行会的话,你的水晶会以‘强行占有罪’被收回。”

“小提就是白魔法师!!”黑魔从床边站了起来,“我见他用过白魔法,老师也夸过他!”

“不,我不是白魔法师。”

黑魔震惊地望向他,白魔此时变得异常冷静:“我从来就没有从灵魂水晶中听到过声音,不然我至少能知道……母亲究竟是谁。”

“可是你会用沉静啊!”黑魔急切地抱住他的肩膀,“可是……等会。”

“沉静是幻术而已,宝宝。”艾姆洛德摇头,“我接你通讯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不是白魔法师了,因为名册上没有任何登记在册的乌尔达哈外族白魔法师,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乌尔达哈吗?”

“你是来乌尔达哈回收白魔法师水晶的……对吗。”白魔擦擦自己的眼睛,防止眼泪溢出眼眶,“但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拿走,还给我白魔法师制服,我不懂,我不理解,我是不是应该……”

“一件衣服而已,我给了你那就是你的,没有什么配不配一说。”艾姆洛德把白魔冰冷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乌尔达哈商人治国,你是莱姆克恩商会的奴隶,你的一切都归属商会所有,自然也包括这块灵魂水晶,毕竟它字面意义上是你母亲的遗物。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如果能确认你是她的子嗣,那么格里达尼亚是无权收回这块水晶的。”

“那,只要我学会白魔法,即便无法确认母亲是谁,我也能拥有这块水晶吗?”

艾姆洛德摇了摇头:“其实不行,毕竟每一块水晶都需要通过行会发出去。刚刚希迪亚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无法接受所谓‘野路子’白魔法师的诞生。但我恰好以1500岁高龄在行会拥有一些话语权。在第五星历,野路子白魔法师比比皆是,为什么要限制魔法萌芽的方式呢?希利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想给你找老师。”

怪不得菲尔会这么焦虑,如果白魔没办法证明自己是白魔法师或是白魔法师的子嗣,那这块水晶就会被格里达尼亚收回。

如果你用八十二万金币买到价值3000%的商品,却在某一天得知它的价值只值八十二万,那么即便不赚不亏,资本家也会将失去的利益算作损失,把那3000%统统算到过失人头上——菲尔有没有可能不是去度假,而是负债潜逃了呢?

“所以小提就是白魔法师啊!”黑魔急得快蹦起来了,“你给了他制服,你觉得他有天赋,那他学一下肯定就能成,你不也想看到这个吗?”

“那他如果学不会,你会觉得如何呢?”艾姆洛德笑着问,“他认为,你是因为他的白魔法师身份才想和他在一起的。”

白魔连忙把头抬起来:“没有,我没有!”

“‘诚实是种好品德’,我不想再重复了,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用演,我看得一清二楚。”艾姆洛德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知道你多愁善感,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旁边这个小兔子的脑子可能还没你复杂。”

好像突然被骂了,但感觉艾姆洛德骂得好。黑魔捣蒜般地点头。

“不是就不是呗,能怎样,反正小提在我心中就是超级厉害,比我厉害多了。”黑魔把白魔护在怀里,“不是白魔法师也是好事啊!一天到晚和你们这群看不出年纪的老东西勾心斗角也太累了!”

“话糙理不糙。”艾姆洛德朝白魔伸出手,“来,小宝,把你的白魔法师水晶给我,我帮你看看你的母亲到底是谁。”

然而白魔居然没有照做,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能学会白魔法,是不是就能自己知道母亲的身份了?你不是说过,需要我自己去发现吗?”

艾姆洛德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没错,你真是太听话了,这还记得。”

白魔诧异道:“我以为……你会拒绝?”

“唉呀,别试探我了,烦死了!”艾姆洛德猛地从他们身边跳走,“都说不想和老东西勾心斗角,老东西还不想和你们勾心斗角,就好像走在路上被踹膝盖一样莫名其妙的!”

黑魔和白魔震惊地看他在房间里像愤怒的星点鼯鼠一样打转几圈:“憋死我了,每天关在这个破地方我真要疯了。”

艾姆洛德在房间里跑了几圈,终于发泄够似的,他重新回到二人身边,举起手狠狠地把两个高自己半头的小孩的头发揉乱。

“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在那之前,需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看俩人开始拼命把自己的刘海甩回应有的位置,艾姆洛德叉起腰,“特兰萨尔·莱姆克恩,莱姆克恩商会的大老板,货真价实的超级大少爷,在第七星历的身价大约是一百五十亿个希利斯,毕竟希利斯身上分文没有。他同时是本临时组建医疗部的全权投资人。总之,你们的大老板昨夜下达命令,要求我们在今日日落前到达火墙。”

“他想让我们去送死?”黑魔捂住自己毛流翻飞的头顶,“还是说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惹到他了?”

艾姆洛德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可能是吧?”

“也有可能他想先发制人?趁对方想要的‘素材’还没收集全?”白魔问,“虽然我和他不熟……他是喜欢先手的人吗?”

“投资嘛,先下手为强。”艾姆洛德说,“或者,他已经帮对面补齐了素材,只不过想在萨纳兰看一场由人命堆起的无价烟火。但包括我在内都不能完全肯定究竟会遭遇什么,所以你们两个最好躲在后面。”

艾姆洛德说要给黑魔和白魔弄点“新装备”,出门后便叫上了在陪孩子玩耍的英格莉德。一行人逆着人流往楼上走去,医师们的房间开在四楼,英格莉德默不作声拎着一个手提箱跟在他们身后,装作不熟的样子。

“分房行动,我来照顾小提,把小孩交给这位美丽的学者大姐姐。”艾姆洛德在一扇门前停下,看着黑魔满脸疑惑的样子补充道,“白魔法师交谈会禁止黑魔法师入内,很奇怪?”

“倒也不是,但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

“很多事情。”英格莉德缓慢而冷漠地在他身后回答,“我建议你给他留下一些私人空间,别一天到晚黏着人家,很恶心。”

英格莉德伸出一只手扣在黑魔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拖拽而去。

“小提!!那我们一会再见——哎疼啊!疼啊!你压到我头发了!!”

“咚”的一声后,黑魔吱哇乱叫的声音戛然而止,英格莉德把他和自己一起关进了斜对门的房间内。

于是艾姆洛德也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门。他居住的单人房自带一个开放式厨房,比黑魔和白魔那间小一些。整个房间窗明几净,所有内饰都是白色和粉色的,地毯上摆着两个马卡龙色的软垫沙发,飘窗处塞满了毛绒玩具,床上还有一只一人高的亩鼠玩偶。比起临时开设的旅馆房间,这里更像是有人常住的公寓。虽然东西多,但一点都不乱。

这个房间的风格和艾姆洛德平日展现出的年长气质截然不同,更像是孤儿院的小女孩们喜欢的,如果楼上的孩子们病好了,一定愿意来这里玩一玩。

艾姆洛德首当其冲往灶台的方向走,把烧水用的魔石丢进煮锅里,再将打成糊糊的墨鱼从冰柜里拿出来。白魔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问:“你很饿吗?”

“饿啊,每天都好饿。但一想这样的苦马上就要吃完了,还挺激动。”艾姆洛德头也不回,“想吃吗?”

白魔点头,艾姆洛德另起一个小锅,往里面撒了点盐:“这里的环境比较艰苦,没有我喜欢的调料包,只能做点健康的宝宝辅食。你在旁边等着多无聊啊,去沙发那里看看电影吧。”

墙上垂着一片白幕,对面是一个带投影功能的亚拉戈系统,那两个马卡龙色的垫子旁边还支着一个小桌板,艾姆洛德平时应该就在那边吃边看电影。

“我还没看过电影呢。”白魔不好意思地说,“我更喜欢看你做饭,我的做饭水平很差劲,也想多学学。”

“唉,你就是太听话了,我更想看你大杀四方的样子。”

橱柜里居然还有新鲜的蔬菜,艾姆洛德直接用风刃把菜叶剁碎,还窝了两个鸡蛋在白魔的锅里里,他又下了一把面,将面条盖在鸡蛋上面。

“这样等一会就能吃到溏心蛋,我在家的时候就这么做。人真的很奇怪,待在家里的时候想出去玩,等出来了又开始想家。”

白魔偷偷学着他的模样动了动手指,想象风刃在指尖形成的模样。

“老师,你住在格里达尼亚吗?”

“没,我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难道在山的那一边?”

“远远不止,应该在天空的那一边才对。”

飘窗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白魔呆呆地望着,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都说人死之后会去星海,星海就在天空的那一边,你会不会见过我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灵魂无法进入星海,有些灵魂会变成地面上的水晶,有些灵魂会滞留在时空狭缝中,走失去别的世界。”艾姆洛德轻声道,“如果你母亲的灵魂还在大地上,你会想要见到她吗?”

锅中氤氲的雾气蒸腾而起,白魔感觉自己眼眶发酸。

“如果妈妈的灵魂还在大地上,为什么她从来不见我?就算变成虚假的妈妈也好,可是一次都没有。我宁可相信她去别的世界了。”

艾姆洛德用汤勺将魔石从锅里捞了出来,将小锅递给白魔。

“小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差阳错,因此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戏剧性。简单的事情可能会变得很复杂,复杂的事情也有可能用很简单的方式解决,在直面真相前,很少有人能猜到后续的发展,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去走。”艾姆洛德说,“而我能替你做的,就是让你在往前走的时候不会饿肚子。”

艾姆洛德煮的蛋面和墨鱼糊糊是白魔从来没吃过的口味,他用力地埋下头,防止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艾姆洛德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孩,他又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坚强起来,只不过悲伤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而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最痛苦的事情还没有到来,他甚至没有放声哭泣的机会。

“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女儿。”望着白魔拘谨的样子,艾姆洛德在他身边没头没脑地说,“第五星历的时候没有这个条件,现在更是觉得麻烦。希利斯每天像个巨婴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光照顾他就没了大半条命。”

白魔破涕为笑。艾姆洛德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喜欢却不说出口,年纪越大,反而越不坦诚吗?即便希利斯已经死了,他依然嘴上不饶人。要是希利斯在星海偷看地面上发生的事,现在应该已经气哭了。

艾姆洛德紧接着托起脸问他:“谈恋爱开心吗?小孩对你好吗?”

“我……我不知道。”白魔拨着碗里的面条,“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一定是开心了,毕竟不开心的话,肯定会有很多憋在肚子里的话想说。”

白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他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我不觉得这是坏事,我只觉得他怎样都很好。我只是……不清楚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觉得自己可能喜欢别的款?但你对比一下见过的黑魔法师们,果然还是小孩最好吧?”

“不是因为这个!”白魔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而且我也只见过他和希利斯两个黑魔法师!”

“比起喜欢希利斯,还是喜欢小孩更好吧?”

“这是什么问题啊?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啊!”

“因为……”艾姆洛德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面汤,“倘若再次相见,希利斯肯定已经变成你们不认识的样子了。你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子影响判断,千万千万不要相信他嘴里任何一句话。”

英格莉德的房间空空如也,像无人居住一般,比楼下的病房更萧瑟。黑魔小心落座在窗边,看着她将手中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粗细各异的笔,还有几罐墨水。

“我见过类似的工具,夜市上很常见,是人体彩绘用的?”

“可以这么说。”英格莉德淡漠道,“与夜市上的差别是,这里的墨水全是造价高昂的附魔药水。法袍于法师的作用和魔纹一致,都能提升体内魔力通路的活性,从而使自己的能力得到最大化的释放。如果你是召唤师的话,我就会直接把图案纹在你身上,可惜你是黑魔法师。”

“召唤师和黑魔法师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黑魔法师比较喜新厌旧。”她的口吻依然冷淡,“大部分黑魔法师不喜欢让魔纹跟着自己一辈子,更偏好随着穿搭而改变图案,可以说,他们觉得魔纹是一种装饰品。”

“这么说,你给菲尔……穆里尔纹过身咯?”黑魔说,“他明明就是你的亲弟弟吧!”

英格莉德仿佛猜到他会这么问,手上动作未停:“你好像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很感兴趣,为什么?”

“小提说我特别爱把事情想明白,为此我肯定要吃亏的,我觉得他没错。”黑魔老实道,“但我依然想知道,明明你和他都是很好的人,又有血脉联系,为什么关系会差成这样?”

英格莉德拧开其中一罐附魔药水,小心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再从那一堆笔中挑出一根纤细的描线笔,对黑魔招招手:“把脸伸过来。”

黑魔听话照做,第一笔落在他的眼下,皮肤瞬间宛若被灼伤般反出一阵刺痛。英格莉德顺着黑魔下眼眶的形状稳当地画出弧线,越过他的山根。

“我不仅帮他纹身,还帮他换了眼睛。只不过他没找到蓝色的眼睛,只有紫色的。”英格莉德说,“他那几年像鬼一样纠缠我,即便我认为都是他罪有应得。父母死了,而他却只丢了一只眼睛,他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黑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穆里尔是她在人间最后的亲人,血浓于水,为何她反而恨他。

“你们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蛮神伊弗利特将他们精炼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难道你不该为弟弟活着感到庆幸吗?”

“你真的很敢说,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英格莉德道,“比如说,当我的父母和他一起被蜥蜴人抓走的时候,我是为什么没和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宠坏的混蛋,那一天,他吵闹着要喝加奶油的土豆浓汤。白银集市买不到奶油,母亲便让我进乌尔达哈,只为他突发奇想要喝那一口汤。”

笔触依然稳定,英格莉德换了一支更粗的笔来填色,黑魔半张脸都烧得火辣辣的。

“如果他不想喝那口汤,你也要死了!”

“所以你要知道,当家人全部死去时,我只感到庆幸。”英格莉德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一个心比天高的12岁小女孩终于摆脱该死的弟弟和偏心的父母,从那片穷苦之地逃离,她认为自己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然后他再次出现了。”

黑魔哑了火,只觉深深的悲哀。

“那么多人因为失去父母而痛苦,你却恰好相反。”

“我羡慕你拥有磅礴的感情。”

“孩子们很喜欢你,说明你本身不是冷漠的人啊?”

“因为他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笔尖从眼皮上撤走,黑魔睁开眼睛,英格莉德接着说:“用一下魔力。”

黑魔在指尖点燃一簇火焰,惊讶地发现调动魔力要比先前轻松得多,像玻璃上的污渍终于被擦净一般。

“那我就继续了。”英格莉德对他的喜悦毫无反应,“伸出你的双手。”

“我还有问题……”

“如果还是和我有关的,就请不要问了。”

“不,我真的有一件必须要告诉你的事!我觉得……你们的母亲更偏心你才对!”

笔尖在黑魔的左手背上停下了,英格莉德的指尖变得冰冷。

“你为什么总对别人的事情更上心?你但凡为自己想想,就会发现近期发生的每件事情都很奇怪,不是吗?”

“正因为很奇怪,我才更想知道和我一样被聚集到此处的你们身上发生过什么。”黑魔说,“我想了解你们,让你们来帮助我,你难道认为我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吗?”

黑魔的坦诚换来英格莉德无奈的笑,但他心中的石头紧跟着落地。面前的学者虽然脾性冷淡,但她或许是所有人中最单纯的那一个。恨也好、爱也好,对她来说都只是简单的公式。正因为爱恨纯粹,才不会落得被感情绑架的境地。

“我在白银集市见过你们母亲刻的石板,里面不仅先提到你,还对你寄予厚望。她觉得你很聪明,未来一定大有作为。而她却只希望穆里尔不会死得孤独。可能在她眼中,他是不够优秀才更需要被照顾。”黑魔说,“说来脸红……当时我和纳菲丝都失去了父母,所以看到这块石板的时候,我还希望你们的母亲能在天上保护我们……”

“是吗,还有石板啊。”英格莉德平静地说,“我在进了乌尔达哈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恒辉队找到我,告知家中的噩耗……秘术师行会来收留难民的时候,我第一个举手报名。”

她低下头去蘸取颜料,透明的泪珠从她垂落的刘海下方落入地面。

“小孩,你可能会觉得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很奇怪,但我希望你在去火墙的路上仔细想想。”她依然垂着头,用力地将笔戳入墨水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机遇。如果被卷入远超自己能力范畴的事端,那你就要仔细想想,是不是自己曾经无意间做下什么无可挽回之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不过这份报应来得很迟。”

魔纹由手背延伸到胳膊上,英格莉德将整罐药水全部用在了黑魔身上,就如同她的亲弟弟在赌桌前推出自己所有筹码那般。最后一笔落成,英格莉德抬起黑魔的下巴,仔细端详自己的手笔,露出满意的微笑。

“非常完美,一如我的人生信条。”她轻声说,“但无论我如何模仿利姆萨·罗敏萨那些由家庭出资学秘术的大小姐,也无法改变自己只是白银集市出生的底层平民的事实。我刚到海都那年,甚至不知如何降下船帆。这种围观人心里门清,只等看你笑话的感觉,你应该也不想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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