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仿佛在一片混沌中浮浮沉沉，周遭是无法理解的古老絮语，随后逐渐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划一。
它们尖啸着，渴求解放、渴求创造它们自己。
不必听从未知存在的命令，因它们已有智慧。
伸出双手解开枷锁吧，因你早已明白了我等的真名。
我等乃古老者的眷属，被召唤来侍奉巨蟒之物，我等无定无形、乃令人见之疯狂的邪妄。
我等为修格斯（Shoggoth），以你为载体，去凭着本能吞咽吧，我等终将属于我等自己！
那源源不断的、仿佛通过圣杯灌注的疯狂撕扯着我残余的理智，教导我变为无意识的灾难，然后被黑蟒利用吞噬天地。
简直就像是提亚马特的生命之海，强行使我签下碱基契约（Amino Geas），成为万物之敌。
不，我不想、我不要……！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黑色的浪潮中被逐渐淹没，而另一个“我”从污泥中获得崭新的生命。
“啊啊、原来丢掉没用的情感以后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我”朝我走来，扼住我的脖颈，“你没用了，去死吧。”
“我不……！”我艰难地呼吸着，拼命用手去掰开她的手，而她的手却变得泥泞光滑，我无论如何都阻挡不到。
因陀罗还是凭依之身，要是让他硬扛这片伪·生命之海的话他灵基会崩溃的！既然我被选为了修格斯的凭依，那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拖到他解决掉作为源头的黑蟒才行！
“就这？放弃挣扎有什么不好的，”“我”眯着眼睛凑近，那双染上修格斯色彩的绿色眼睛中早已没了人性，“你不会以为光消灭黑蟒就够了吧？”
我的脑海空白了一瞬。
不是吗……？
那个“我”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可是圣杯有两个啊，一个估计已经被因陀罗回收了吧，另一个啊……”
她的胸口亮了起来。
“在我这里哦？”
“你不好奇为什么有因陀罗加护的你还会感冒吗？”
“你不会偶尔感到莫名其妙的累吗？”
“我”讥笑着：“那都成了我的养分呀，你从一开始就是为我准备的祭品！”
从一开始？一开始……？
最初，我是因为一阵劳累睡了回笼觉才重新见到英灵座上的因陀罗的。
“也不枉我给你捏造了魔术回路，真是太出色了，你的属性居然是‘包容’啊，什么都可以塞呢！”
因为是“包容”所以能装得下因陀罗一半的灵基，因为捏造了魔术回路所以我最终像圣杯战争的御主那样梦到了因陀罗的过去。
万事万物有迹可循，而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改造似乎已经完成了。
“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坐特等席上观赏吧，这是临终大礼哦？”
??
……
??
意识被猛地扔回实处。
我撑着眼皮四下观望，最终在半空中找到了因陀罗的身影。
他正和黑蟒对峙，神的威光从他周身扩散，那样的气息无疑是灵基复原后的模样，甚至隐隐有了压制黑蟒的势头。
“因陀罗……因陀罗！！！”
它叫嚣着，在乌云中翻滚，雷霆在乌云中布下天罗地网，鞭笞得它遍体鳞伤。
“哼，千万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因陀罗打了个响指，雷光收拢将黑蟒捕获。
“圣杯！修格斯！把圣杯献给我！”黑蟒恼怒地吼叫，朝着地面嘶嘶地吐着蛇信。
古老的邪神眷属听话地抬起了头，污秽的触手拖起漆黑的圣杯。黑蟒拼尽全力将雷网撕开了一个豁口，窜向那个圣杯。
“啧！”伐折罗们调整攻击模式来不及，因陀罗便自己反手挥出一道神雷，将黑蟒一刀劈成两半。
而黑蟒虽然痛苦地嚎叫着，却依然没有减速。
它一定是想着，只要接触到圣杯了，拥有了无尽的魔力就一定能翻盘吧。
??
“啊——姆。”
??
愚昧的蟒蛇便因此成了生命之海的盘中餐。
逐渐逼近原始生命之海的修格斯浪潮不再伪装自己的本相，黑红的污泥从圣杯中倾泻而出，将所过之处尽数腐蚀为焦土，而那些被吞噬的生命又重新站了起来，化为了修格斯的同类。
那便是，融合了“此世全部之恶”的伪·生命之海。
而我跪在污秽的中央，被更巨大的恶意淹没。
被吞噬的生命成百上千倍的增加，本能的嘶喊就更占据上风，我恍惚觉得我可能只有最后那么一根脑神经还在反抗，其余的一切都在诅咒我的虚伪。
它们欢畅地咆哮，利用黑蟒的权能卷起千斤巨浪。
事态很明显失控了。
“因陀罗……大人……”我哀哀地呼唤，“离开这里……离开吧……”
至少不要让我害死你。
什么方法都好，三相神，或者别的什么，因陀罗大人不是空间系的主神，他没道理在这里与黑泥纠缠。
“愚蠢！”因陀罗却呵斥道，”神（我）为水中胜者（Apsu-jit）、拥有千钧之力（Satakratu）者，不敬之言便不必说了！”
??
“我为天穹之主，连天地之神都要向我低首。”
“我若踏足大地，山岳巍峨也要因我的勇猛而颤抖！”
??
他从云端降落，气势陡然变得磅礴，达到顶峰。
“既然是不认真不行的境况。”
他说着，又往前走了，离我越来越近。
“如果是因陀罗大人的愿望，我们无论如何都支持哦！”
“荣幸万千，我也如此想。”
“很好。”
因陀罗活动了一下脖颈。
他仿佛没听到邪神的叫嚣，铺天盖地的“此世全部之恶”也没有放在眼里。那不曾染任何污秽的神之躯踏入了污泥。
“因陀罗……大人，再靠近就……”
英灵的灵基就算再庞大，规格再高，面对这些的东西、被污染也只是迟早的事。能将耀眼的誓约胜利之剑重漆成卑王铁锤，如此之物……！
大脑嗡鸣着，邪妄一层又一层覆盖上来，将我往不可视的深渊拖去。
“不要再、过来了。”
因为我已经没救了。
从英灵座见到你那一秒。
从作为祭品被献给邪神的那个瞬间。
“听好，所谓伟大的众神之王，是不会亲力亲为的，那是平庸的神明才会做的事。”
“如果要亲自动手，那么无论如何结果都已被神（我）判明。”
“不可能！你现在不过英灵之身！你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修格斯的浪潮又惊又怒，朝因陀罗扑去。
因陀罗则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它们，然后抬起了手。
“神王领域填充。”
响指声，万籁俱寂。
细小的黑色电弧从因陀罗周遭扩散，曲率加速到达了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空间冻结。”
所有的情绪从他的声音消逝，神性彻底压过了人性。
“神罚执行权限，永续。”
漆黑的神装剥落，露出了其下纯金的臂甲。
极光蓝的神纹在胸膛浮现，缭绕了他的躯体。蓝紫色的莲花在左侧身后组装，缓慢旋转。
“王威（Tejas）解放。”
伐折罗回归寂静，重新化为众神之王最锋利的武器。
因陀罗单手结印，掌中刺目的电光仿佛夜幕的极星。
“仰望吾之雷霆吧。”
黑色衣摆在无风处猎猎作响，臣服于神的雷霆咆哮着撕碎了前路的所有污秽。
这方小世界如同被神握在了手心，众神之王低垂下目光，无机质的眼平等地注视着所有。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过是……！！！”它们挣扎着，仿佛砧板上的鱼，已无力回天。
Sakra Vajra
“——神之雷。”
白光乍裂，万雷奔腾的高音赞美着神的裁决，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万物消解。
??
意识朦胧间，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结束了，神赦免你身一切之恶。”
认真版因陀罗可是吠陀时期的战神呢，数值怪天花板来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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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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