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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现身

十一

范道大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

这种诡异的感觉开始于不久前刚刚结束的那场大决战,他在与队友们携手对抗玛德雷克斯的最后一刻明白了地下车库里那句最终没能出口的话,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逐渐在意起了关于宝生信风的一切。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之前就不在乎她了,作为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所拥有的第一位亲密友人,范道大也和宝生信风之间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默契”。如果说他和鸣田射士郎是“互相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类型,那他和宝生信风,就是“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必提,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定的后盾。”

而在这个大基础之上,他们彼此之间又是自由的。

就像宝生信风不会阻止他成立奔奔者,现在又和哈袭利安拼命,范道大也也从来不会过多地去干涉她对于远在圣都的那些人与事的看法与决定。他当然也希望她能更坦率一点直面自己的内心,但如果她确实不想这么做,那他也做好了帮她打一辈子掩护的准备。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范道大也发现他的心态最近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这些改变从宝生信风的每一个举动延伸到了每一个表情,他开始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在意她的一颦一笑,偶尔看不到她的时候,他甚至还会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然后,某天的午后,奔奔告诉他,宝生信风的信号移动到了圣都的花家游戏病诊所。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之前每隔三个月左右,宝生信风都会避开那些熟人到这间诊所复查。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目睹了她在庆功会上疑似犯了游戏病所以留下了糟糕的记忆,又或者他单纯只是受到最近自己这微妙情绪的影响,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范道大也“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想起了之前宝生信风提到过的,关于她和那名“花家医生”的往事。

大学毕业之后,受到高中老师的引荐,宝生信风被日向恭太郎秘密招募进了最初的CR,成为了这支团队的协助律师。作为当时唯一的假面骑士,花家大我是她主要的协助对象,他们在联手拯救遭受感染的患者方面默契十足,而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他们共同保守着关于游戏病的所有秘密。

“当然,救人的主要是大我,我能做的,也就是在那些病人出院的时候,和他们商量一下保密事宜,顺便再帮大我也争取一些利益。”

直到百濑小姬离世,花家大我被卫生省吊销了执照,自认没能协助并保护好对方的宝生信风也就此引咎辞职。但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却并未停止,在宝生永梦变身为假面骑士Exaid之前,宝生信风一直都在暗中或多或少地帮助着花家大我。

“欸,那信风和这位花家医生之间,存在着‘羁绊’呢!”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随后,24岁的宝生永梦正式踏入了CR。知晓自家弟弟也变成了假面骑士的宝生信风重回协助岗位,她在暗中与花家大我达成了合作——

只要他能抢走宝生永梦的卡带,阻止他继续战斗,她就无条件为他提供所有内部情报。

就这样,在曾经的“协助者”与“朋友”这条关系之上,他们又成为了“彼此唯一的战友”。他们共同背负着五年前的秘密,在一切未被完全揭开之前,他和她互相搀扶,试图保护所有人。

“然后,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没有对大我说实话。”

那位名叫九条贵利矢的法医死在了圣诞节之夜,宝生信风被确诊患上游戏病的事实让花家大我很快也推测出了宝生永梦的“特殊”。他试图向宝生信风询问这个年轻人身上还有没有发生过其它值得关注的事情,但宝生信风在这个时候,选择隐瞒了宝生永梦的过往。

“大我应该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虽然对此有些介意,却还是继续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并尽全力保护着我。可之后出现的妮可,她对我很不满,她觉得……我这是在利用大我。”

那位天才的少女玩家在知道了假面骑士的本质是什么之后便认定宝生信风这种连事实与情报都不愿意提供,却还让花家大我拼上性命去阻止宝生永梦的行为根本就是“自私自利”,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宝生信风在这方面显然不合格。

“所以,妮可在那之后就一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直到我因为永梦再次性格大变而打电话询问宝生清长关于当年那个手术的事,听到了我们对话的她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大我……”

花家大我和宝生信风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话题无非还是那两样,宝生永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宝生信风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却没说。宝生信风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究竟是为何再次选择了避而不答,但花家大我明显对她感到了失望,他提出解除合作,并说了唯一一句“重话”——

“你醒一醒吧,宝生信风,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阻止他吗?”

至此,宝生信风正式失去了她唯一一个还算得上是“朋友”的“朋友”。

范道大也无意去评论这段经历里各方的对错,首先他和花家大我以及那位名叫妮可的女孩子并不相熟,本就不应置评,其次,宝生信风那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恶化,无论她做出什么事,都算不上奇怪。

他真正在意的,是流淌在这段经历里的那些“情绪”。

信任,失望,携手,背叛……这些位于极与极两端的情绪向来令人难以割舍,而浓烈的感情会滋养出某些隐秘的关系,在时过境迁的如今,在宝生信风已经能尽量平静地谈起过去的当下,他们会让这些东西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范道大也下意识拒绝继续往下思考。

他只是在射士郎和奔奔一脸不解的表情里,拿起钥匙一路“奔驰”到了诊所门口。而当他刚停好车还在“思考人生”的时候,他问题的主人公,并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大也,你怎么在这?”

范道大也笑着看向了宝生信风身旁的花家大我,挺拔,冷酷,是个不多见的高冷帅哥。他能感受到对方同样在打量着他,而这份“打量”在得知他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之后,迅速转变成了某种更复杂的态度。

随后,这位医生刻意在他面前,对宝生信风做出了一些“亲密”的举动。

他似乎有意在观察他的反应,连说出的话都暗含着一种“我和宝生信风之间有秘密的对话,你想不想知道”的意味。范道大也无意去深究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他压抑住了自己的不适,迅速从其中提炼出了关键信息——

宝生信风的游戏病变严重了,以及,花家大我对于原因一定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因此,他在回家的路上试图向宝生信风求证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她的反应却让他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不安。他知道自己一时冲动下的停车质问带有“越界”的嫌疑,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得到答案。

他想知道,如今她和他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更想知道,造成她游戏病变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那个他隐约已经感知,却无法接受的结果。

可惜,他的话被打断了。

但没有关系,因为,那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已经间接告知了他一切。

十二

范道大也带着宝生信风回到范道大宅的时候,那个闯入者刚刚轻轻松松地将阿玖濑锭撂翻在地。

那是个看起来格外孩子气的少年人,黑色的长风衣和宛若电线一般的装饰将他那张尚显稚气的脸衬托出了几分类似大型犬的可爱气质。整个地下基地此时乱成了一片,未来和奔奔小心掩护着电脑设备,而射士郎和玄藩举着枪,已经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欸,你们就这种水平吗?”少年人饶有兴趣地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他和宝生信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宝生信风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双黝黑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姐姐!我找到你了!”

“帕拉德……果然是你……”

范道大也想起来了,这就是诞生于宝生永梦身体里的那个bugster。

糟了!

某些过去的记忆涌上了脑海,他下意识便去看宝生信风的反应,右手更是直接握上了她的手腕。宝生信风早已僵在了原地,她四肢冰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

少年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的身形在原地化为了光粒子,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宝生信风面前。

他微微低下身,迎着她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永梦一直不让我来见你,真是的,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好的……”

宝生信风的脸霎时一片惨白。

紧握的手心传来轻微地颤动,范道大也手一横,毫不客气地隔开了两人。

名叫“帕拉德”的少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喂,你干什么!”

“我没有其他意思,但如果你还把信风当你姐姐的话……那你最好暂时不要离她这么近。”

范道大也永远都忘不掉,宝生信风每次提起帕拉德时所流露出的“恐惧”。

这个诞生于宝生永梦“另一个自我”中的“六岁儿童”除了继承了他想要有一个伙伴一起玩游戏的**之外,也一并继承了他那些从不曾说出口的,对自己姐姐的爱以及亲近的渴望。只是这些念想在这个少年人身上不知为何统统走向了某种偏执的极端,这一结果直接导致了在“被教育”之前,帕拉德似乎曾经想过要“独占”宝生信风。

他对她的“觊觎”和“窥视”,从花家大我刚刚成为假面骑士时就已经开始了。

只是彼时尚有檀黎斗压制着他,他始终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而五年的时间过去,当幻梦强力推进着假面骑士编年史的制作,宝生永梦疲于应付此事,终于抓到空隙的bugster,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落单”的宝生信风——

“找到你了,姐姐~”

“呐,姐姐,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呢?”

“姐姐,和我走吧,只有我才会好好对你呀……”

宝生信风选择了“视而不见”,但少年人似乎错误地将之视做了一种“追逐”的游戏,人类就是这样麻烦的生物,他一边注视着她,一边策划起抢夺假面骑士编年史。

于是,宝生永梦知道自己也患上了游戏病,为了保住他的命,他暂时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可宝生信风却因此和花家大我决裂,随后,他成功杀死了檀黎斗,那场死亡游戏开始了。

“我们命中注定要战斗,M,你,就是我。”

“姐姐也知道的吧,那场手术,让我‘诞生’了。”

宝生永梦和宝生信风爆发了第一次争吵,CR的人不明白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以至于让一切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宝生信风坚持自己只是知道永梦在18岁时接受过手术却不知道檀黎斗带走了帕拉德,但事已至此说这些早已没了意义,本就因为患上游戏病而处境尴尬的她,在这支队伍里更加难以自处。

帕拉德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很无助吧,明明没有恶意,却好像给他们帮了倒忙。”

“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吗?那也来参加假面骑士编年史吧,只要你打通关,M他们就再也不用变身成假面骑士了~”

宝生信风在浑浑噩噩中按下了卡带的按钮。

黄沙飞舞的战场上,Para-DX握着她的手,对准了那些游戏玩家和已经变成boss的poppy。

“那么,姐姐,首先你要除掉你眼前的这些人哦。”

“怎么样,这是最棒的游戏吧~永远和我一起玩吧,姐姐。”

宝生信风抱着头,无声地嚎叫起来,假面骑士编年史的病毒在她身上显现了一瞬,便又被另一股病毒飞速吞没,帕拉德还没来得急看清那是什么,随后赶来的宝生永梦便一拳将他揍翻在地。

“把我姐姐还给我!”

“哈?你在说什么啊M,那也是我的姐姐啊,你忘了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和你一样,最喜欢姐姐了。”

“你懂什么?!再这样下去,姐姐……姐姐会死的!”

后来,帕拉德终于明白了生命的可贵。

他跪在宝生信风的面前忏悔,愿意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承担责任;他学着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只要能让她活着,他可以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门外。

哪怕是用他这条命去换。

bugster没有别的要求,他只希望她能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可我做不到……我可以不在乎假面骑士编年史的事,也可以选择性的忘掉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但只要看到他的脸我就会想起永梦是因为什么才让他在身体里顺利成长,一切的开始都是我的失职,是我让他遭受了这些。”

这才是宝生信风所有痛苦的根源。

她是始作俑者。

“你凭什么这么说?”

帕拉德的脸上逐渐聚集起了“不满”,他上下打量了范道大也一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范道大也吧。”

“永梦说你是个好人,我看才不是呢,一个男人突然带走一个女人……你明明就是要和我们抢姐姐!”

“姐姐,你别听他的,我……”

“你在胡说什么!”

听不下去的射士郎冲上前来试图和帕拉德理论,范道大也拦住了他,随后,同样察觉到宝生信风异样的奔奔者们也围了上来。

“我们是信风的朋友。”未来扬了扬头,“你看不到她脸色不好吗?你作为弟弟也挺失职的。”

“那也是因为你们!”帕拉德看了一眼宝生信风,“我都从病历上看到了,就是因为你们,姐姐的游戏病才会……”

“帕拉德!”

宝生信风突然大声呵斥了一句,少年人的话被应声截断了。

她的脸色仍旧惨白,范道大也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掌心下她正激烈跳动着的脉搏。几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被吼了一句的帕拉德垂下了嘴角,在不甘和委屈重,他最后还是“听话”地止住了话题。

“对不起姐姐,我不说了,你别讨厌我……我就是担心你。”

“……”

宝生信风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挣开了范道大也的那只手。

范道大也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去保护她,但她回过头来冲他虚弱地笑了笑,示意他暂时别管。

随后,她走到了帕拉德的面前。

少年人的大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姐姐!你愿意跟我说话了!”

“……帕拉德,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来看看姐姐啊……”他撇了撇嘴,“我看到病历了……虽然永梦一直说不让我来找你,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姐姐,你跟我回去吧,现在CR已经研制出好多好多种疫苗了,再生医疗那里也有了进展,我马上会去帮八乙女医生做实验,到时候一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

闻言,宝生信风绷紧了嘴角。

“……我很好,别管我,你可以回去了。”

“还有,别再给我发信息了,你和永梦好好相处,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走吧。”

“我不回去!姐姐,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带你离开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你活着……”

“我说了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宝生信风红了眼眶。

帕拉德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他呆愣了几秒,脸色随之变得难看起来。

半晌,他喃喃出一句: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做错了,所以求求你,能不能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宝生信风低下了头。

眼见帕拉德又想上前触碰她,范道大也立即动身准备将他再次拦下。但这次还没等他出手对方却先停了下来,他看见他愣了一下,右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永梦?”

低着头的宝生信风僵硬了一瞬。

“我是在姐姐这里……什么乱跑,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来我才过来的,明明看见病历也担心的要命……”

另一边似乎说了些什么,少年人神情微怔,流转的视线落在范道大也的脸上。

“……我没有故意针对他,我说的是事实,你也看到那上面写的了,本来就是因为他们……”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通话”就此结束了。

帕拉德嘟嘟囔囔地放下了右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往外走。可没过几秒他又回过身“蹭蹭蹭”地跑到了宝生信风的跟前,范道大也从背后护住了她,防备着他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姐姐……”bugster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我这么急匆匆地过来,吓到你了吧,我下次不会了。”

“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我一定要带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姐姐要由我和永梦保护才行!”

“信息我也会继续发的,你不回也没关系,我……一定会证明我的心意给你看。”

说完,他彻底化为光粒子,消失不见了。

地下基地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奔奔者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而本该负责化解这项尴尬的范道大也此时也没了心情,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宝生信风身上,他知道,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这样对你的,可我控制不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宝生信风又开始无意识地发起抖来,她的面庞彻底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她甚至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范道大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都结束了……放松,信风,放轻松……”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的……”

胸膛前泛起大片的湿意,怀中人的声音从呜咽逐渐变成了难以压抑的哭泣。范道大也的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他只能不停重复着“没事了”这句话,然后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尽量支撑着她不会跌落在地。

宝生信风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刚刚来到这座大宅时她的状况比现在还要严重——那时的她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陷入难以控制的情绪,而她的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要一直流到无法呼吸为止。彼时尚还年轻的范道大也只能笨拙地用着自己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来帮她平复情绪,某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终于发现,“怀抱”是最快能让她平静下来的手段。

“因为我能感觉到,有人在保护着我。”

“……别抛下我,求求你,无论是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围观的奔奔者们已经从“不知所措”进化成了“惊讶捂嘴”,范道大也默默收紧了手臂,他的心底是钝生生的痛意,他希望这样的方法能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怀里的人。

“我就在这,信风,我一直在。”

所以别害怕,也别再哭了。

相信我,不会再有人抛下你,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因为——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这就是他对她,永远不变的承诺。

十三

宝生信风终于平复好情绪的时候,整个基地里就只剩下了她和范道大也两个人。

玄藩带走了阿玖濑锭,未来和奔奔借口出去买食材而溜之大吉,射士郎似乎对帕拉德起了兴趣早早便出去做起了调查,所有人都体贴的留下了一个空间,好让她能肆意地释放出自己的无助和恐惧。

所以,当她能理智而冷静的开口之时,她的第一句话便是向唯一一个一直守着她的人道歉——

“麻烦你了大也……对不起,我又做了这么丢脸的事。”

“怎么会呢。”

范道大也递来了一杯温开水,两手交触的刹那,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了她的手背。那转瞬即逝的温度勾起了刚刚才被平复下去的记忆,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一如过去这几年间,她崩溃的每个瞬间。

那些痛苦的时刻,是他搀扶着她一路走了过来。

“……”

宝生信风觉得自己其实挺失败的。

帕拉德仅仅只是露了个面,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静”便被打了个稀巴烂。从圣都来到这里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就像那突然加重的“游戏病”一样,她的“现实”和“过去”好像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在想什么?”

熟悉的温度“握”住了她攥紧了水杯的手,宝生信风抬眼,发现范道大也正面对面温和地注视着她。地下基地的灯光总是亮的惊人,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似乎涌动着某些细微的情绪。

她却莫名觉得松了口气。

“我只是在想……我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不想凶帕拉德的。

bugster的诞生本就和母体与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况且当年“懂事”后的少年人也积极诚恳地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明明那么怕死却还是牺牲自己拯救了所有人,宝生信风为他感到骄傲,身为“长辈”,她也愿意包容他的一切。

她只是没法原谅由他而看到的,那个久远过去中的自己。

“可这对帕拉德不公平。”宝生信风叹了口气,“我这是在迁怒,虽然长着大人的模样但他也只有六岁,把自己的郁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这是成年人的失责。”

范道大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宝生信风的头。

“那位……帕拉德如果听到你说这些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信风,这就是‘家人’,冲突会有,矛盾也会有,但无论发生了多少事,你们都会始终爱着对方。”

“他和宝生医生,一定会明白一切的。”

宝生信风垂下了眼帘。

他们会明白吗?她不知道。

可她转念又觉得即使不明白又能怎么样,宝生永梦从小就是个温柔的人,即使是在两人关系最为僵硬的那段时间,他也会口嫌体正直地偷偷跟在她放学的路上,暗自保护着她的安全。

她的弟弟们,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

“滴滴!”

宝生信风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简讯。

范道大也帮她解了锁,发信人正是“宝生永梦”。

“对不起姐姐,是我没有管好帕拉德,今天吓着你了吧?”

没错,是宝生永梦本人。

三年来,这个账号似乎一直是他和帕拉德在共同使用。但自从宝生信风回复了那唯一一次之后,宝生永梦自己便不再传讯,除了必要的节日和生日问候,他尽可能地保持了一种克制和疏离。

反倒是帕拉德,总是喋喋不休地发来大段大段的“独白”——

“姐姐早上好!昨晚我和永梦通宵玩了新发布的游戏,实在是太好玩了结果我们都起晚了,刚刚永梦嚷嚷着‘要迟到了’就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哎呀,他还差得远呢!”

“姐姐中午好!今天我和永梦还有CR的大家一起吃了荞麦面,但永梦说姐姐做得比这些都好吃,切,我才没有嫉妒他吃过姐姐亲手做的饭呢。”

“姐姐晚上好!今天圣都有流星雨哦!CR的大家说要一起去看,永梦和poppy说如果姐姐也在就好了,我也这么觉得……”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姐姐,我好想你……”

宝生信风一条都没有回复过,她希望用这样的方法,能彻底断绝开双方的生活。

无论是永梦还是帕拉德,他们都应该过得更自由的。

她不想再成为他们的负累了。

“要回复他吗?”

范道大也轻声问道。

宝生信风握着手机踌躇了半晌,输入的键盘打开又合上,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她要说什么呢?

“我很不好,让帕拉德以后不要来了”

那或许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我很好,你别担心。”

可她的异常反应帕拉德看得清清楚楚,想要蒙混过关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她不能再让宝生永梦担心了。

“不知道怎么回复的话,那就不要回复了。”

范道大也于是盖住了手机屏幕,他将它翻了个身,扣在了沙发上,“信风,不要强迫自己做难以做到的事,你有自私的权力。”

宝生信风抬眼看了过去。

范道大也依旧温柔地笑着,黑红相间的花纹衬衫将他的面庞衬托的那样迷人,却又那样令人安心。安静的室内传来机箱风扇转动着的“嗡嗡”杂声,最后一丝负罪感就这样被那句话疏散,一股茫然的虚脱瞬间席卷了全身。

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了反应,宝生信风倒向了眼前人的肩膀。

“冒犯了,但就借我靠一会儿,可以吗?”

“……嗯,当然。”

和先前紧紧拥抱的动作不同,范道大也的双手以似触非触的礼貌姿态,维持了基本的安抚动作。但他的气息还是缓慢且浓烈的笼罩住了她,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如沉稳而有力的鼓点,驱散了她所有的疲惫和不堪。

周遭的喧嚣都已渐渐淡去。

沉默,在此刻胜过了千言万语。

十四

宝生信风就这样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其实那天她和范道大也还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内容很简单,当她在无言的放松中快要睡着时,他又提起了花家诊所的事。

结合帕拉德的反应,他猜出了花家大我的诊断结果——

“他是不是认为,是我们引起了你的压力,进而造成了游戏病的恶化?”

“但那只是猜测!”宝生信风瞬间提高了声音,“我在这里很开心,这哪里算得上是‘压力’呢,大我一定搞错了。”

她没有说谎。

待在范道大也身边的这些时日,是她三十三岁的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那之后的复查,我陪你一起去吧……别拒绝我,信风,我很担心。”

“……好。”

虽然隐约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宝生信风还是顺势答应了下来。

日子就这样继续向前走着,“宝生永梦”的账号又恢复了唠唠叨叨的日常,奔奔者们则继续忙着处理日常的送货和哈袭利安的袭击。范道大也一刻不落得陪着她往返于诊所和基地,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的病情又没了变化。

只有花家大我看她和范道大也的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然后,某一天,宝生信风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偷偷观察她。

她曾经试图去寻找过那道目光,可四下望去,除了一片紫色的衣角,她什么也没有发现。奔奔者的几人陆陆续续也汇报了相似的情况,范道大也和鸣田射士郎开始了暗中的调查,宝生信风却莫名觉得那人马上就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的预感很快应了验。

某个做完检查的下午,地下车库里,那个紫衣的青年突然“袭击”了她和范道大也。

“小心!”

身体比意识先做出了应对,范道大也回身对上对方枪口的刹那,宝生信风翻进跑车,插上了自己的联络器。半是紧张半是诡异的气氛激起肾上腺素的飙升,范道大也抬手拦下了她后续的动作,那个青年人却好整以暇地挑起了嘴角。

“四处找我同伴麻烦的人就是你吧,为什么?”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不过你们几个太让我失望了,尤其是你。”他看向宝生信风,挑染的一缕紫发肆意且张扬,“你太弱了,我说,你们是在玩什么过家家游戏吗?”

青年名叫焰先斗,是个10岁起就独自前往太空的宇宙处理屋。跟在他身边的外星人正是奔奔曾经在BBG大赛中的队友飚·迪赛尔,两人是为哈袭利安送货才来到了地球,但他们却又出手帮助了奔奔者。

彪·迪赛尔的目的是要见到奔奔,那焰先斗呢?

地下基地里,爆燃小队和细武调翻看着射士郎带来的资料。

几人对焰先斗的态度并不一致,有人认为他是敌人,也有人认为他应该是朋友。范道大也安静地听完了所有人的发言,最后,他看向了宝生信风——

“信风,那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现在讨论是敌是友都为时尚早,重要的是,焰先斗为什么还没离开。他已经送完货了不是吗?而且……”

而且,那天在地下车库,宝生信风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次对视一瞬即逝,可她却敏锐地从其中捕捉到了“同类”的气息。射士郎的资料里提到了焰先斗10岁前的往事,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会经历什么,没人比宝生信风更清楚。

可再痛苦的回忆,也总该是会存在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美好”的。

就像她将曾经与永梦和母亲共同生活的时日小心翼翼地珍藏进了记忆的最深处,属于焰先斗的那一丝“美好”,就是那唯一的一个朋友。

“你说,他会不会也在思念着这个朋友呢?”

范道大也顺着这条思路找到了那位友人,焰先斗随后而来,两人在拳脚的对抗中讲述起各自的坚持。来者不拒的送货屋听到了曾经那个少年的悲鸣,失而复得的宝物让挣扎的立场彻底倒向了一边,紫衣青年由此迎来了与昔日好友的重逢。

“我说得是找你啊,原来你在宇宙,那我怎么找得到啊?”

“所以,要进来喝杯茶吗?”

焰先斗回头冲着他们微笑,宝生信风在那一刻却莫名湿了眼眶。她和他并不是完全的相像,但看着阳光撒在他的身上,她却仿佛有了一种自己也能“解脱”的错觉。

“那不是错觉。”范道大也看向她。

“那时我答应过你的,你的悲鸣,我一定会解决。而且你现在已经有了我……和我们,信风,你早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总有一天,你也会看到阳光的。”

我也……可以吗?

宝生信风望向了身边的一切。

未来和锭在笑着,玄藩冲她眨了眨眼睛,射士郎和奔奔点了点头,而范道大也的身影在满目日光中最为明亮。她还能回忆起他怀抱的温度和心跳的声音,而曾几何时的梦里,她的周围还空无一物。

会改变的,对吧?

终有一日,她会有全新的生活——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要撕裂四肢的痛苦又一次席卷而来。

宝生信风这一次没有昏迷过去,她在无尽地疼痛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模糊了轮廓。暗黄色的光点覆盖而上,下一瞬,她的眼前切换成了一个漆黑的密闭空间。

熟悉的白雾和雨水味道扑面而来。

宝生信风恍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梦里是混乱的过去与不知从何而来的呼叫声。她尝试着站起身子向前移动,灰白的浓雾逐渐扭曲,空间的最深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稀稀落落地传了过来。

“哒、哒、哒——”

那人走近了。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屏住的呼吸带动目光,死死锁住声音传来的方向。雾气散开了,雨也停止了落下,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来人,左心房的疼痛却越来越强烈。

“啊……啊……,终于见到你了~”

黑色褪去,身影显现,宝生信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倒流——

“你好啊,我的,信风。”

她分明看见了。

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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