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连接
从此，你们将一同承担彼此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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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缔灵魂伴侣契约要比结婚更加亲密，尽管结缔契约的两位从未想过会成为彼此的伴侣。
看看年轻的这个，他的脸上扯下了平静的假面，写满了被逼无奈的苍白。
看看年长的这个，他英俊矜贵的面庞上挂着包容的笑，显得他很是体贴温和，衬的年轻的那位更像是在无理取闹。
想想吧，年轻人可是要和当今巫师界最英俊最有钱最风趣最强大的男巫结缔成伴侣了。
他到底有什么不满？
而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
他们现在正处于整个霍格沃茨的最深处——斯莱特林的密室。
最开始哈利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密室。
哈利和邓布利多跟着伏地魔来到一幅巨大的美杜莎肖像前，听着他用蛇语和那美杜莎说了句什么，肖像被整个挪开，露出一堵黑墙，伏地魔用手在上面点了几下，那些砖块便左右翻转着挪开变出一条灯火通明的密道。
他们从密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哈利看到那个巨大无比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时才意识到这里是密室，整个密室都被改造翻新过。说实话，这里比魔法部大厅看上去还要金碧辉煌。
哈利打量了四周，有些犹豫地问：“蛇怪呢？”
伏地魔挑了下眉说：“你连她都知道？真有趣。她现在应该在禁林折腾那窝蜘蛛……别担心，她的眼睛被我封印起来了，也不会伤害到学生。”
哈利想，真该让曾经被对方放出来的蛇怪变成石像赫敏来听一听伏地魔说的话。
但更令哈利感到讶异地是，“邓布利多教授，你也知道这里吗？”
邓布利多点头，“不过我也只是知道密室的存在，因为汤姆带着人来改造这里的时候动静可不小，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那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的这里？”哈利又问，他想着伏地魔去女生盥洗室找入口的样子嘴角没忍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海蒂丝带着我过来的，我是说，那条蛇怪。”伏地魔多少猜到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她最开始确实告诉我入口在哪，但我拒绝了她的好意，我使用了的幻影移形。”
哈利哦了声，并对此感到异常失望。
……
哈利坐在伏地魔给他变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着伏地魔在空地上勾完魔法阵的最后一笔，男人直起腰，金色的链子缀着光在他脸侧微微晃动。伏地魔走到哈利旁边，好将整个魔法阵看清。
他也跟着伏地魔看过去，地上是由邓布利多和伏地魔用融化后的黄金画的魔法阵，虽然他对这个了解的很少，但他多少也知道其实有更多更加易的炼金物品可以替代昂贵的黄金。邓布利多也和他想的一样，在和伏地魔提到契约需要提前画好魔法阵时，便提议要用黄铜或者锡来画魔法阵，但被伏地魔拦住了，伏地魔让克劳奇花了点时间运了点黄金过来。
然而，伏地魔嘴巴上说的一点和普通人的一点并不一致，实际上，克劳奇带了满满一车金条过来。
自从古灵阁被妖精搬空之后，哈利就没见过这么多黄金了，哈利眼里难免带了点艳羡和肉痛。
“要不是你一直催，”伏地魔摘下架在鼻梁上用于确认魔法阵精准性的镜片，放回了胸前的口袋中，他语气里带着些不太满意，“我本可以使用更好的稀有金属，黄金实在是太普通。只可惜，我理想中的稀有金属需要多耗费一点时间，你大概又要不乐意了。”
黄金还普通，哈利在心里嘀咕。
“是什么稀有金属？”哈利跟着伏地魔一起走在魔法阵的中央站定，两人在等邓布利多换魔杖。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很久以前随手买的一个矿脉，后来那里面检测出了一些‘玫瑰矿’，麻瓜管它叫‘铑’。它远比黄金要稳定，对魔力使用的效率也比较高，画出来的魔法阵也会更漂亮一些。”
哈利有些好奇地继续问：“这个稀有金属值多少钱？”
伏地魔平静地看着哈利，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平静的神色里带着一丝迷茫。
伏地魔沉默了会，才开口：“你很好奇这个吗？我可以去问一下，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
哈利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不确定。
显然，伏地魔不需要记住物品的价格，对方只需要知道这件物品对他有没有用。
哈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仇富。
他干笑了一声，摇头拒绝。
哈利只是想起了自己的那把长刀，长刀上用黄金刻了加固和储存魔力的如尼文印刻，如果换了这种稀有金属，那他的长刀应当能解构成更多东西。可惜，当初就为了铸造这样一把刀，便搬空了马尔福家族的半个私藏库存，德拉科为此差点和哈利大打出手。哈利后来对那把长刀各外细心，毕竟弄坏了，就也再也没有多余材料去修补了。
伏地魔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哈利的神色，他没有继续追问。
终于，邓布利多姗姗来迟。
灵魂伴侣契约需要双方心意相通，最起码需要双方确实爱着彼此。
而哈利和伏地魔顶多在成为对方的伴侣毫无想法这点上心意相通。
他们只是利用伏地魔拥有哈利半块灵魂这点作了弊，此外，只要哈利维持好他的大脑封闭术，就可以模拟伏地魔本身的状态，属于是给这场作弊再加了点额外的保障。
哈利和伏地魔交握着双手，邓布利多用魔杖指着两者交缠的手，邓布利多每问一句誓言，两人每回一句“是”，便从魔杖尖段冒出一股金色的光线缠绕在两人的手上，这道金线如同蛛丝一般攀附上两人的手臂，钻进他们的心脏，眼睛、大脑以及魔力本源。
哈利看着伏地魔的眼睛，那双绯红色的眼瞳中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线，又湮没在血一般的瞳色之中。
被这样专注地注视着，哈利久违的感到了紧张，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像是要从伏地魔的掌心逃离，伏地魔在察觉到后便用手指重新将哈利的手勾了回去了，这次对方不再是虚握着，而是用了些力气。
两人脚下的魔法阵逐渐亮起耀眼的光芒，契约到了最后一步。
“……此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哈利·詹姆斯·波特，你们将真正的不分彼此，你们的灵魂将融为一体，你们的思想将连接在一起心意相通，你们将永远无法背叛彼此，你们将一同承担彼此的过去、现在与将来，一同承担快乐与病痛，从此，只有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
邓布利多说完，最后一道金线消散在两人的身体之中。
契约成功了。
哈利感受到灵魂中多了一道连接，他可以打开也可以关上，他并不想让伏地魔继续窥探自己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连接。
但是伏地魔没有选择关上，哈利犹豫片刻，出于好奇，他顺着连接看了过去。
起初哈利什么也没有看见。
除了黑暗，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哈利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终于，当他适应了黑暗后，才看到了远方有一点亮光，于是他试探性的往光点处走了几步，可是那光点的大小没有变，即使他走了很久也没有离得更近或者更远。
哈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是15分钟还是半个小时，他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甚至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也忘了自己是什么。
他的脚步一滞。
不对劲，哈利想，哪里都透露着不对劲。
“希望，是通往深渊的小小诱饵。”
死神的话如同一击重锤，令哈利原本空茫乏力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为什么要非要追着一个光点？那是否是一个诱饵，哈利这才发觉周遭的黑暗浓稠的像墨水，他再往前一步，自己也要被吞没了。
不止如此，哈利感到身前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就像那黑暗里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沉默着想要将哈利吞噬了去。
倘若哈利仍然是不清醒的状态，那他便会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被这漩涡吞没和其融为一体，哈利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哪里还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不关掉连接了。那些消无声息缠上哈利手脚的黑暗像是被灼烧了般退开，他的灵魂不再暗淡，而是如同太阳一般亮着刺眼的光，哈利最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黑暗，原本巨大的引力此刻于他而言不过微风吹拂。
一晃神，哈利回过神时意识已经彻底归拢，伏地魔仍然握着他的手，哈利皱着眉抬眼去看伏地魔。
伏地魔看他空洞的眼睛恢复了意识，挑了下眉说，“竟然靠自己就清醒过来了。”
邓布利多在一旁握着魔杖，看上去如果哈利还没有清醒过来，他就会过来打断哈利强行让他清醒过来。
哈利问，“那就是你的灵魂吗？”
伏地魔神情淡漠地说：“如果我们没有将契约弄错，应该是的。”
尔后他嘴角又带上了一点笑，“我差点就成了第一个刚与伴侣成功结缔灵魂契约，就要因为这个连接把伴侣弄死的人，真是荣幸啊。”
他松开了哈利的手，说：“你灵魂的模样倒是令我惊讶，原谅我的灵魂有些粗鲁，你看上去实在是太美味了。”
哈利的眼睛睁大了些，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你刚刚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引诱了，哈利。”邓布利多又看向伏地魔，声音里难得地带了指责，“汤姆你不该在哈利第一次与你的灵魂接触时，任由哈利接触的如此之深。10分钟，连哈利都差点迷失自我，你的灵魂状态越来越差了。”
哈利问，“所以到底我需要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邓布利多说完又停顿了片刻，“只需要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带上汤姆就可以了。”
伏地魔听完后啧啧称奇，“狡猾的格兰芬多，这时候才向哈利说明白你的目的。”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汤姆。”邓布利多看向哈利，解释道：“汤姆现在这个状况无法再离开你，哈利，你至少在最初接触他的灵魂时没有直接迷失自我。”
哈利有些疑惑地重复着邓布利多重复了两遍的话：“迷失自我？”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说：“他的灵魂产生的引力越来越霸道，当初我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于是规整了一些治疗方案，但是治疗他的几位医师都差点折进去，汤姆对待他们可没这么温和……”
哈利默默地想，什么温和？难道伏地魔对待他就很温和吗？要不是他半路清醒过来，他差点也被“吃”了进去。
邓布利多拿出怀表看了眼，显然他待会还有事要忙，“时候不早了，至于如何回到你的世界和你之前提到的帷幕，我得回去再翻翻资料……哈利，不要再轻易穿过连接。” 邓布利多最后又提醒了一遍。
说完，邓布利多召唤来福克斯离开了密室。
伏地魔转身往密室外走去，哈利跟了上去。
哈利问，“这个灵魂伴侣契约除了让……让我们密不可分以外，还有什么作用。”
“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灵魂伴侣契约对吗？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信任邓布利多。”伏地魔脚步顿了一下，继续一边走一边为哈利解释道：“契约能做到很多事情，比如，我能立刻赶到你的身边，当其中一人情绪起伏过大时，另一个人也能感觉得到，其中一人受伤了，另一个人也能感受到等。”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够斩断这种连接，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亡，另一个人也会同时感受死亡的感觉，此外活着的那一个还会感受到灵魂被撕碎一般的疼痛，因为死亡斩断这种连接也是痛苦的。”
“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痛苦，因此大部分灵魂伴侣中的一个死去，另一个也会随之而去。”
伏地魔顿了下，“当然，如果你死了，我和你那个破败的世界也离死亡不远了。因此连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我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们的连接不是出于非彼此不可的，而只是一种诡计，但这种诡计比契约更加适合你我。”
伏地魔嘴角又挂上了令哈利讨厌的假笑，“如果你要死了，最好在你死之前带上我，免得伤及无辜。”
密道的入口在两人身后关闭。
哈利问，“伏地魔，你难道不害怕死亡吗？”
伏地魔说，“我倒是很期待死亡的感觉，当然，我是指自然死亡，不过……”
伏地魔没有说下去。
哈利猜，伏地魔只是期待他自然死亡的那一刻，而那时的自己没能成功压制住对方的灵魂，那伏地魔的死便可以令所有人陪着他一起死，那将是一场宏大无痛又可怖的死亡。哈利倒是很好奇，伏地魔因为不想面对死神口中那场注定的失败，被迫带上镣铐，他不被允许产生对世界的恶意和**，那么他的死算得上是一种恶意吗？他会因此不被允许死亡吗？
“对了，哈利。”伏地魔打断了哈利的思绪，他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帷幔是什么。”
哈利放下了那些问题，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伏地魔，“是什么？”
伏地魔侧过头，像之前他们站在魔法阵里那样专注地看着哈利，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你没发现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吗？”
哈利很快便领悟到了伏地魔的意思，他挂着假笑着问：“所以问题的代价是什么？”
伏地魔笑了下，继续朝前走去，“把你的大脑封闭术关了。”
哈利说，“可是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我的情绪或者说，我的想法。”
伏地魔嗓音低沉，他慢吞吞地说：“你知道的。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曾是我的魂器？在意识到我是如何猜到你的情绪后，你应对太快了。”
哈利的沉默是对他猜想的默认。
伏地魔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诱哄：“所以你知道的，作为魂器的那一方的感受，你也知道如何控制这些，你只是关掉大脑封闭术，没有打开连接，这样你既能让我更好的察觉你的情绪，避免我说错了话，也能满足我品尝各种情绪，填补我情绪上的空缺。你关掉大脑封闭术，我告诉你帷幔后面是什么。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不会主动去探寻你的过去和你的想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情绪，更何况，你的过去，连你自己现在也记不清了不是吗？”
哈利面无表情地看着伏地魔，哈利能从连接中察觉到对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知晓那些情绪。
在哈利看来伏地魔的灵魂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伏地魔展示出来的所有情绪不过只是一段回音，或者说是一种模仿，也许这是他身处在人类这种由各种情绪构造而成的群体中活得舒服一些的习惯。可哈利知道，除了夹杂在其中对着自己的那些阴冷又直白的贪婪，其余都是假象。
虽然他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情绪如此在意，但是他更想要知道帷幔后面是什么。
“可以。”哈利说完，便关掉了大脑封闭术。
与此同时，伏地魔也很干脆地说：“神秘事务司的帷幔，那些被看管了好几个世纪的大门，那后面是‘死亡’。”
哈利心里有些失望，他说：“我知道这个。很可惜，交易失……”
伏地魔不慌不忙地继续说：“这种死亡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死亡，哈利，就好像，你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的那场死亡一样。至于如何穿过帷幔回……”
伏地魔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哈利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个笑来，同时他感受灵魂深处升起了一股甜蜜的欣欢，伏地魔仿佛看到了在夜空中盛放的璀璨烟花。
“是吗？你没有骗我？”哈利的眼眸亮极了，这令他看上去和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什么区别。
伏地魔下意识点了点头，他便看着哈利往前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
“太好了，伏……”哈利笑着改口，“我是说，我太感谢你了，里德尔教授。”
也许某个哈利十分在意的人进入了这个帷幔再也没有出来，伏地魔想。
伏地魔伸手拉住了看上去还要往前跑上几圈的哈利，他说：“你不需要改口，哈利，这个称呼是你为我赋予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而这段过去，令我与你，比这段契约要更为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就称呼我为伏地魔，不需要改口。”
哈利仍然笑着，也许他根本没有在意伏地魔在说什么，他太开心了，哈利说：“可以，当然可以，感谢你，伏地魔先生。”
伏地魔嘴角也微微勾起，于是伏地魔趁对方心情正好时逗弄道：“怎么，波特先生一直跟着我，是想要跟我一起回去睡吗？”
又不等哈利理会到自己话里的意思，伏地魔又伸出手牵起哈利的，他垂着头将哈利的手展开，他变出了一些宝石，这些宝石如同落雨般坠入哈利的手心，和之前一样它们化作了魔力，“下一次吧，还有两位校长等着霍格沃茨的说法，你今天先回格兰芬多塔楼。”
哈利的注意力果然放在了魔力上，“你为什么现在给我补充魔力？”
“待会你就知道了。”伏地魔轻声说，他这样说话时总显得他格外温柔，窗外还在下着雨，墙壁上油灯泛着昏黄的光落在伏地魔的脸侧眼底，令哈利有那么一瞬忘了对方的灵魂是一个空旷的黑洞。
“晚安，哈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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