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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骨肉重逢宝器拭尘3

灯芯燃出细微的“噼哩”声,许殊何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不转头了,但当身后不知第几次传来“窸窸窣窣”的滑落声时,他终于忍不住扭过身来,想瞧瞧那姑娘到底要绑什么高难度的东西,却见卜秋台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柳优施开药方的案几前,从桌肚里抽出一张宣纸,又提起一支狼毫蘸了蘸墨。

许殊何隐隐猜到了她要干什么,心说:“不会吧?”

卜秋台谨慎地将左手的“成品”拆开了一点,下一步果然是俯身开始“唰唰”地在宣纸上记录,从笔杆子晃动的样子判断,她大概是先写了一行小字,然后又在字旁简单画了个图示,直起身来看了看,放下狼毫,又把左手酷似护腕的东西拆开了一点。

许殊何心悦诚服地看着她的背影,设想这姑娘日后每次佩戴护腕前,要先珍而重之地从怀中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搁桌上抚平,然后每缠一点就看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图画,不禁失笑,脑海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她真的很缺人照顾。

他面露同情,忍不住问:“姑娘,你年华正好,又相貌颇佳,为什么不让家里早日给自己寻个依靠呢?”

卜秋台原本在专心致志地记录,未曾想身后的人会突然搭话,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许殊何,问:“为什么要寻个依靠?”

许殊何:“在下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早日成家?这样会有人为你遮风挡雨,就不必自己出来养家糊口这样辛苦了。”

卜秋台扬了扬眉毛,一本正经地道:“成了家不就更需要出来养家糊口了吗?毕竟多了一张嘴吃饭呢。”

许殊何被她清奇的回答震惊了,并未察觉这人虽然说得理所当然,实际是在故意逗自己,报今晚差点被骗的仇。他消化了一阵后,认真地说:“对方怎么会让姑娘出来养家?肯定是男人来担起养家的责任。”

卜秋台笑了,觉得镇云子这个徒弟还挺有趣,“可那样我就要仰人鼻息了,许公子,你生来是男人,怎么会明白身为女子的憋屈呢?”

许殊何放下方帕和擦干净的药勺,想起了自己的小妹,许婉宁由于是家里的幺女,从小到大不知比两个哥哥多得了多少宠爱,不用小小年纪被送去连云峔,也不用操心许家的生计和前程,就连一向威严的父亲都对她宽容许多。许父许母从不求她这一辈子有什么大作为,只要她安安分分嫁个良婿,虽然那个良婿并不是她自己选的,但她两个哥哥的婚事也不见得就能自主。

许殊何:“我知道世间女子多有不易,但姑娘无论武艺还是胆识都不是寻常女子,日后肯定择良木而栖、托身正人君子,相信会被好生爱护的。”

卜秋台闻言,彻底不再研究紫棘的扎法了,双臂在胸前抱起,后腰靠在小案几的沿上,俯视着坐在小金炉前面的许殊何,右手腕的紫棘半垂半吊,把祖宗遗物委屈得像一根半死不活的藤蔓。

许殊何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他本意是怜悯这个姑娘,完全没有别的心思,但难保听者会不会理解成一种旖旎的暗示,于是略促狭地道:“在下多言了。”

“我家历代的祖先,包括我的父兄,他们的字都起自名山大川,柱天踏地,英伟不凡。唯独我的字与花有关,好像天生要依仗山川的庇护。”卜秋台看起来仍然是在笑,但许殊何发现她眼中的笑意不见了,眼瞳格外幽深,像是吞噬了情绪的黑潭。

许殊何:“姑娘不喜欢自己的字?”

“喜欢,因为那花不拘于时,风骨奇丽,且为我爹娘所钟爱。”卜秋台道,“但我还是难免遗憾,为何他们不肯对我多一些像对兄长那样的期许,莫非就因为我是女儿身,就注定依傍他人,而不能自己顶天立地,成为爹娘与宗族的依傍么?”

许殊何从未在别的女子那听过这等言论,表面上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实则心底十分惊异,不亚于见这姑娘拿自己的贞洁做别人的挡箭牌的时候。他说不清自己对这番言论是什么态度,很震撼,很不理解,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感佩,反正就是没有认同。

他顿了顿,宽慰道:“高山虽然英伟,却只能终年不动地背负着一川草木,有时不被依傍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山与花各有各的苦衷与快乐,姑娘既然生来是花儿,不如随遇而安。”

他说这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卜秋台,亦是发自肺腑的感慨——他与许元昌自出生起就被套上了振兴家业的辕,注定一生拉着许家往前走。曾经他以为自己与大哥辛苦搏命可以换来家里安稳富贵,于是乐此不疲地回应着父母的期许,可后来他发现,自己似乎这辈子只能做这一件事,但凡稍稍插手一下母妹之事,就会被斥责为柔弱自堕,无男儿之气。他无法回应母亲与小妹的思念,也无暇停下来关照自己的内心,只能马不停蹄地追逐一个个出人头地的机遇,渐渐发现原来那份期许早就勒进了他的血肉,嵌入了他的脊背。

“门楣”二字,他担得起要担,担不起也要担,没有选择与质疑的机会,至死方休。

“生来是花儿么……”卜秋台回味着许殊何的话,忽然离开了小案几,向许殊何走来,上半身微微下俯,把右腕的紫棘举到了他眼前,问道:“许公子,你第一眼看到它时,以为它是什么?”

许殊何因为她忽然的贴近而挺直了,诚实地回答道:“装饰,亦或是用于捆绑的东西。”

他能看出这泛着暗紫色光泽的物什是用闰石做的,但刚进月溶轩时,卜秋台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只露出了一小截,任谁也看不出是护腕,而装饰与捆扎是闰石制物最常见的用途。

卜秋台注视着许殊何的眼睛,“你为何不觉得它是一件兵器?”

许殊何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卜秋台:“闰石原本便是用来做兵器的,只不过被掩盖了太久,现在的人们只记得它的柔滑和美丽,早就忘了它的锋利。许公子,你说的背负之苦自然有理,但你可曾品尝过另一种滋味,那就是像闰石一样,被刻意忽视,被尘封雪藏,或被当装点之物供人把玩取乐,永远上不得台面。”

许殊何微微屏住了呼吸,对方的睫毛黑而浓密,眼眸不经描画就已然浓墨重彩,衬得此时的视线沉静又灼灼逼人,让他感到了一丝压迫,不由得跟着对方的话反思起自己的想法。

卜秋台:“许公子在熙日宗地牢里肯帮我,说明比旁人通达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在第一眼看见此物时,仍下意识认为它是一条漂亮且有用的绳子罢了,我说得可对?”

许殊何:“可……我知道你是使剑的。”

“……”卜秋台再次笑了,唇角轻勾,往后撤了两步,摆摆手,“我随便问问罢了,不要在意。”

许殊何还没缓过来,见卜秋台不再看他,而是重新站回案几前研究那只护腕,便稳了稳心神,慢吞吞地拿起刚才放下的方帕,一边擦小金炉,一边低头思索着卜秋台说的话。

“对了,听柳姨说,你要参战?”卜秋台的语气轻松了许多,全然没有了刚才追问时令人紧绷的气势。

“是。”许殊何还有些神思不归,回答道:“我和大哥明日便会赶赴河睢。”

“河睢?”卜秋台偏了一下头,她在天机玄这么些天,对几大宗最新的消息还真不清楚,“熙日宗此番是冲着庇黎山庄去的?”

许殊何:“不仅是冲着庇黎山庄,熙日宗一共派遣了三路大军,目前这三路大军正分别往怀玉山谷、庇黎山庄和无霁山的方向行进。”

卜秋台皱了皱眉,在纸上又勾勒了一个粗略的图案,“熙日宗的人马这样分散,不怕满盘皆输吗?”

许殊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着方帕的手紧了紧,“姑娘有所不知,不知韩天钾是否此前暗中屯过人马,这次派遣的三路大军每一路都有上万之众。”

卜秋台的笔尖悬在了空中,转过头,神情诧异,“难道是跟上次一样,拉来普通百姓充人头?”

“不太可能。”许殊何抬头,道:“熙日宗这次派出的三路大军是骑马行进,而且行进速度非常之快,临时拉来的普通百姓不可能突然学会骑术,另外根据沿途门派的探查,虽然奔马踢起的黄尘使外人无法窥视大军的具体人数,但地上留下的蹄印却是货真价实,符合万马奔腾的情况。”

这么说,熙日宗三支规模上万的人马都是实打实的?卜秋台神经一紧,心想难不成又是原宙在背后支持?

虽然天机使没有几万人那么多,但天机使能调动自己家族的门人!尽管这有违天机玄的“铁律”,但原宙自身都靠着外人苟延残喘,不知能再活几年,即便纵情作践天机玄的根基,也未必能活着看见天机玄倾覆,他还会有所顾忌么?

如果不是原宙在背后动作,韩天钾又没有神通,是如何一下子弄出来这么多人的?

可能是怀疑的神经被挑动了,卜秋台忽然间注意到了一个方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看起来跟原宙很不着边——刚才父亲说要委托柳优施向母亲传信,可是为什么要委托柳优施?他身边随行的书信使呢?

宗主赴远地,身旁的门生会携带专门的信笺与信鸽,如果是以兰芷药坊的名义寄信回去,反而要先被排查来源。卜秋台今夜一直以为,虽然父亲独自出现在月溶轩,但一定有随行的怀玉山谷人马驻扎在不远处,父亲是安置了门人后悄悄过来找她,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他要委托柳优施的原因只有一个——此番他是孤身北上!

怀玉山谷位于兰芷药坊以南,如今熙日宗的大军压境,作为宗主的父亲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孤身北上呢?

卜秋台抬眼望向窗外。

窗外夜色沉沉,似在平静中酝酿着猛烈的风雷,同突然降临的重重疑虑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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