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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包租婆

冬日的阳光,吝啬地透过阁楼玻璃窗,在冰冷的地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劣质烟草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苏白缩在画架前,裹着一件袖口磨破的旧羽绒服,正对着调色盘上那块顽固的钴蓝发呆。

第五次了,他试图调出记忆中城市深夜霓虹灯下那种既冰冷又迷醉的蓝紫色光晕,指尖冻得发麻,颜料却总差那么一点意思。

“见鬼……”他低声咒骂,用沾满颜料的画笔杆烦躁地挠了挠蓬乱油腻的头发,头屑簌簌落下。

画布上,一片由深蓝、靛青和墨黑构成的都市夜景已初具规模,摩天大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耸立,窗户透出的点点灯光汇聚成流淌的星河。然而,就在画面最核心、本应光芒四射的位置,却留着一片刺目的空白。

像他的人生一样,缺了最关键的那抹亮色,一片灰暗。

楼下突然爆发的喧哗打破了阁楼的寂静。苏白皱了皱眉,放下调色盘挪到窗前。

三辆电动车歪歪扭扭地停在狭窄的巷子里,几个租户正围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裹着一件极其醒目的正红色长款貂绒大衣,在灰扑扑的冬日街景中,像一团烧着的火。即使隔着三层楼,苏白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

“苏小姐,我这个月真的、真的周转不开……”一个穿着油腻工装、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声音带着哀求,“厂里工资拖了半个月了,您看……”

“李叔,”被称作苏小姐的女人开口了,声音清脆,“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您也是这套说辞。‘周转不开’在我这儿,不是无限期拖欠的理由。”

她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一本厚厚的皮质账簿上点了点,发出“哒哒”的轻响,“要么,今天把房租结清,要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叔的脸,“明天上午十点前,收拾好东西,我让人来换锁。二选一,干脆点。”

苏白的心猛地一缩,是房东!

他下意识地环顾自己的“领地”——不足十五平米的狭小空间,画架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和光线,角落里堆着泡面袋和空啤酒罐。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素描、速写和未完成的草稿,地板上则散落着挤瘪的颜料管、沾满污渍的调色纸、揉成团的失败画稿。最扎眼的,是门边钉着的三张房租催缴单,最早的一张已经泛黄卷边。

他手忙脚乱地把吃剩的半个冷馒头塞进一个空颜料盒底下,又胡乱地用一块脏兮兮的画布盖住旁边吃了一半的咸菜罐。刚做完这些,那带着压迫感的敲门声就在他的门外响起了。

“有人在吗?收房租。”

声音穿透门板。

苏白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吱呀作响的门。

一团浓烈、带着侵略性的红色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苏曼站在门口,她比苏白想象中年轻,约莫二十七八岁,栗色波浪卷发,妆容精致,眼线上挑,唇色饱满正红,耳垂上晃着两个夸张的大金圆环耳环。脚下一双尖头漆皮高跟靴,让她本就不矮的身高几乎与苏白平视。

一股冷冽的香水味,霸道地冲散了阁楼里的松节油味。

苏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苏白?”苏曼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随即落在手中的账簿上,红指甲划过一行记录,“三个月房租,四千二。”

阁楼里那股混合着颜料、灰尘和烟味的气息更浓地飘散出来。

苏曼精致的眉头皱了一下,目光越过苏白局促的身体,落在那幅巨大的、未完成的画布上。

城市夜景的底色已经铺开,光影流动,但正中心那片突兀的白,格外不和谐。

苏白感觉喉咙发干,手心汗湿得更厉害:“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最近在赶稿子,稿费……”

“你在画什么?”苏曼突然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啊?”苏白没反应过来。

“那幅画,”苏曼用下巴朝画架方向点了点,金耳环轻轻晃动,“中间为什么空着?那里,应该是最亮的地方吧?”

苏白的心脏猛地一跳。

大多数人看到他未完成的作品,要么敷衍地夸一句“挺有感觉”,要么直接问“这画能卖多少钱”。很少有人能一眼就刺中画面最核心的问题——那片空白所代表的缺失。

他下意识侧身看向画布,“是……那里应该是焦点,是整个画面的灵魂……但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表现那种……”

“像烟花炸开那一瞬间的样子?”苏曼歪了歪头,仿佛在脑海中描绘,“砰的一声,所有色彩和光芒都迸发出来,照亮整个夜空?或者……像海上的灯塔,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突然射出一道能穿透一切的光柱?”

苏白的眼睛骤然亮了,他完全忘记了眼前的窘境和对方的身份,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共鸣而提高了:“对!对!就是那种感觉!不是温柔的亮,是突然的、强烈的、能撕裂黑暗、重新定义一切的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但随即,现实冰冷的触感瞬间将他拉回。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窘迫,“抱歉……我,我最近手头确实……房租我……”

苏曼没有接房租的话茬,她的目光在狭小的阁楼里缓缓扫视。最后,停留在了苏白的手上。

十指布满冻疮留下的紫红斑痕和陈年的各色颜料渍,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钴蓝,几道新划破的口子还渗着血丝。这双手,与画布上流淌的星河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你学画的?”苏曼的声音再次响起。

“美院毕业两年了。”苏白扯出一个苦笑,下意识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不过现在说这个……”他摇摇头,后面的话淹没在自嘲里。艺术?在生存面前,多么奢侈又无力的词汇。

“毕业作品,给我看看。”

苏白愣住了,看毕业作品?在这种时候?他犹豫着,眼神瞟向床垫。在苏曼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注视下,他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到床边,费力地从薄薄的床垫底下抽出一本厚厚的、边缘磨损起毛的素描簿,迟疑地递了过去。

苏曼接过来,毫不在意素描簿封面的灰尘和颜料点。她涂着睫毛膏的眼睛低垂,白皙的手指一页页翻过泛黄的纸张。

里面是大量的城市速写:晨曦中的早餐摊,黄昏时拥堵的车流,深夜地铁站里疲惫的归人……还有人物肖像:街头下棋的老人,菜市场吆喝的摊贩,天桥下裹着破毯子的流浪汉……

她的表情渐渐从审视,变成了专注的凝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翻到某一页时,她翻动的手指蓦地停住了。

那是一幅地铁通道速写: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乞丐蜷缩在冰冷角落,身前锈迹斑斑的空罐头盒里躺着几枚硬币。而在他身后,巨大的、光鲜亮丽的奢侈品广告海报覆盖整墙,海报上妆容完美的模特正用空洞优越的眼神俯视着下方。

强烈的对比,无声的讽刺。

苏曼的指尖轻轻点在那幅速写上,指甲上的正红在灰暗的素描纸上异常醒目。

“这个,”她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带着某种情绪,“很有感觉。不是漂亮,是……扎心。”

苏白猛地抬头,惊讶地看向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长久以来,他的风景画或许能得到几句客套的“漂亮”,但这些描绘社会褶皱、城市暗角的速写,常常被视为“晦气”、“上不了台面”。眼前这个一身奢靡、气场强大的女房东,竟然看穿了其中蕴含的力量?

“你……懂画?”苏白声音微颤。

苏曼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带着点自嘲。她合上素描簿,指关节敲了敲硬质的封面。

“懂?”她扬了扬描画精致的眉毛,“我爸妈留下的不止是这几栋房子。”她的目光似乎飘远了一瞬,随即又聚焦在苏白脸上,“还有……嗯,一仓库堆着的、卖不出去的画。看得多了,总能熏出点味儿来。”

这话轻飘飘的,却藏着太多故事。苏白想问,终究没敢开口。他紧张地搓着手:“苏小姐……那房租……”

“下个月一起交吧。”苏曼说道,干脆利落地合上了手中的账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烫金的“苏曼房产”字样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微光,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她两根手指夹着名片,递向苏白。

苏白彻底呆住,不敢伸手,“您是说……”

“字面意思。”苏曼语气带了丝不耐烦,“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扫过那幅未完成的画,“画完了,拍张照片发给我。”

名片被塞进苏白僵硬的手指间,苏曼利落转身,那团耀眼的红在狭窄走廊划过一道华丽弧线,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清脆响起。

“对了,”她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回音,“阁楼天花板漏水的问题,明天我让老王带人上来修。”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楼道深处。

苏白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带着香水味的名片,冰冷的金属边角硌着他的掌心。楼下,苏曼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

“苏小姐,我那屋的空调彻底不制热了!这大冷天的……”

“张姐,报修单递上去了吗?”

“递了递了!上周就递了!就是一直没人来……”

“急什么?明天老王带人统一检修。冻不着你!”苏曼的声音带着点没好气的安抚。

“哎哟苏小姐!您可算来了!”另一个尖利的女声插了进来,“您看看我家阳台那玻璃!就前儿,楼上张阿姨家那小皮猴踢球给砸的!说好了赔,到现在……”

“张阿姨,”苏曼的声音直接截断了抱怨,“您孙子上次打碎的玻璃,说好这周赔给李阿姨的,钱呢?李阿姨等着换玻璃呢。”

“赔赔赔!明天!明天一定赔!”张阿姨的声音立刻矮了下去,带着心虚的保证。

苏白关上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里那张名片的存在感无比清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落在那片空白处。

刚才苏曼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扶着门板站直,几步跨到画架前,手指因激动微微发颤。

他要用最浓烈的朱红,混合最耀眼的镉黄,再调入一丝穿透性的钴蓝,调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烈到近乎燃烧的颜色。

那将是一束光。

一束能撕裂阴霾、刺穿这片灰暗画布的光。

他蘸取颜料,调色刀悬停在画布中央那片刺眼的白上,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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