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秩父山脉笼罩在如烟似的晨雾中。
这片以山势险峻闻名的关东山区,此刻正传出接连不断的异样的震动,不时有成群的飞鸟受惊似地从山中飞出。初初醒来的灰黑色的庞然大物正在山脊间欢腾游乐,它的每一步都令山谷传出沉闷的回响。
在吉欧基地的数据库中,这只新出现的怪兽被命名为“格美诺斯(Gomenos)”。它岩石般的表皮在阳光下泛着类金属似的光泽,圆滚滚的脑袋上,一对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尽管这只怪兽两只有力的前肢各只有三根指爪,可那双前肢却异常灵活,此刻正像顽童般肆意玩弄着山体。
“轰——!”
随着一声巨响,格美诺斯轻松掀翻了一块足有房屋大小的岩壁。碎石如雨点般坠入山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这样的声音令怪兽感到高兴,它兴奋地甩动着粗壮的尾巴,将更多山岩扫落悬崖,直到山崖被它扫得平坦,仿佛对自己的“所为”感到充满成就感,它就像人类拍掉手上灰尘那样,得意地用力拍打着前肢,发出“啪啪”的脆响。
当两架Fighter与一架旋翼机组成的飞行编队划破云层时,格美诺斯突然停止了破坏动作。它歪过圆脑袋,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好奇地打量这些闪着银光的“金属飞鸟”。
机载扫描仪器第一时间对格美诺斯进行全身扫描,随着分析数据逐一显示在数字屏上,我梦飞快对比往昔数据并通过通讯频道汇报:“构成怪物格美诺斯的物质与基鲁还有仲耐尔十分相似。”所以果然是地球孕育出的怪兽吗?她想,看着不远处正在好奇歪脑袋,并未对人类在第一时间产生出敌意的怪兽,她忍不住再一次犹豫起来。
“在捕获之后,通口主任,你们打算…怎么做?”她忍不住问。
“在捕获后会由吉欧基地接手进一步研究它的生理习性,如果能确保行为可控,或者危害性不高的话,会在给它安置好定位装置后再度将它放归地底。”坐在旋翼机副驾驶座上的樋口主任说。
正在这时,负责准备仪器的监控员提示道:“主任,帕赛尔已经准备完毕。”
“明白,”樋口于是切换频道对Fighter-SS上的梶尾道:“可以发射了。”
“了解!”梶尾令射击辅助面板升起,瞄准格美诺斯的脑袋按下扳机,帕赛尔装置激射而出,牢牢“钉”在了怪兽的额头,因为并没有添加火药,这过程对于怪兽而言堪比蚊虫叮咬,格美诺斯呆了呆,铜铃似的眼睛上翻,前爪笨拙地摸向额头新添的“装饰品”。
“帕赛尔,启动!”伴随着樋口主任一声令下,监控员在键盘中输入指令,格美诺斯头顶的“帕赛尔”顶端信号接收器亮起,伴随指令生效,怪兽双手一张,“咚”地一下倒在地上,几乎无反抗地倒头就睡。
“这效率……真是太厉害了吧!”我梦瞪大眼忍不住惊叹——她还担心万一怪兽失控自己该如何找机会变身盖亚介入呢。
她这话语亦道出了在空中基地中实时观察这一幕的乔姬以及敦子的心声,“太神奇了!”乔姬表示自己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怪兽降服方式。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吉欧基地。”通讯频道中,石室指挥官沉稳的声音传来,
“明白,我梦,我们返航。”梶尾说。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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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怪兽被捕获的同时,一辆银色的SUV开出吉欧基地的大门,车载的小型通讯电台中,前线的消息正不断被传回。
“这里是吉欧基地,我是樋口,在Point F215地区有怪兽需要搬运,请求支援。”
听完所需的关键讯息,坐在主驾驶座上的稻森博士腾出手来关掉了电台,因为外出的缘故,她换掉了实验用白大褂,身上穿着件鲜红色的长大衣。
行驶上道路没过多久,她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车辆的鸣笛声,
抬眼看向后视镜,稻森注意到,在她所驾驶的车辆之后,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紧紧跟着,透过挡风玻璃可以清晰看到,车内仅驾驶员一人,对方像是刻意要引起她的注意一般,不断闪烁着车灯。
“……?”姣好的眉微皱,稻森最终还是将车停在了路边,摇下车窗,吉井玲子迫不及待跑到车前,向她递出一张名片:“您就是稻森博士吧,我是KCB的记者。”她主动自我介绍说。
稻森困惑地接过,脸上浮现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如果是采访的话,请联络公关部门。”
“不是的,”玲子急忙按住即将升起的车窗,“是我有一些私人的问题想要问你。”
生怕被拒绝,她连忙补充:“是关于藤宫博也先生的事。”
自从从高山我梦那里听说这个名字后,某种莫名的执念就驱使着她下要继续深入调查。玲子自嘲地想,自己这能不能算是没事给自己找事,明明那家伙看起来没礼貌说话又气人,为什么自己却会忍不住想要了解得更多呢。
是因为那家伙的脸确实很帅气?还是因为……每次对方出现,周围都会出现怪兽袭击的事件,以至于自己产生了很荒谬的联想?
因为她最近的调查,伦文吐槽她是不是什么奇怪的少女心作祟,不不不,当然不是那样的,她在把伦文骂了一顿后强调,自己想要调查对方,完全是因为她觉得对方可能知道更多关于奥特曼、怪兽袭击,以及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相关的消息。
稻森和玲子一前一后来到海岸边。咸涩的海风拂过面颊,玲子踌躇片刻,终于开口:“非常抱歉......我事先做过一些调查,了解到您曾经是藤宫先生的研究伙伴,所以……想问问您,能说一说他的事吗?”
“原来他还有像你这样的朋友。”稻森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不,我想,肯定算不上朋友,”玲子连忙飞快摇头,“只是在几个场合偶然遇见......”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愈发不足。
虽然她确实调查到了一些消息,随着自己调查的深入,那个名叫藤宫博也的男人在她的印象当中反而变得越发遥不可及——他曾经是“炼金之星”的天才,是光量子计算机Crisis的研发者,可他如今的目的、他与蓝色奥特曼间的关联......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都如同迷雾中的宝藏,令她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更多,却因为彼此的经历天差地别,自己完全找不到能去了解的途径。
对于一个记者来说,这样有吸引力可以作为新闻采访的“素材”摆在面前,可太容易让人犯职业毛病想继续探究下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恐怕也没什么能告诉你的。”稻森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她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落寞。
“这样啊......”玲子不由遗憾地低下头。难道只能再去询问高山我梦博士了吗?可对方作为XIG成员常年在空中基地生活,想找到她比蹲守在吉欧基地门口更难......
“你也被他吸引了呢。”稻森突然问道,她转头直视玲子的眼睛,近乎锐利地问:“是不是?”
“哎?”玲子心头一跳。
“很正常,他是那样优秀而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注定是徒劳的,很多时候,事情的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中。”稻森自言自语似地喃喃。就像她自己,即便再想见那个人一面,想替他分担肩膀上的重担,却只能徒劳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礼貌但无声地拒绝在外。
自从几年前研究所里单方面的不辞而别后,藤宫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时至今日,她已经明白,那是种无声的拒绝,意味着他不希望自己再介入他的研究、他的道路当中。
无论是选择照顾丽丽,还是在吉欧基地主动提出接手“帕赛尔”的项目,说到底都是她自己不死心地想要维系那微弱的联系,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可那点仅存的联系,也在丽丽死去后断了近一大半。
她对我梦说,丽丽的自然寿命到了,自己清楚,但是感情这种事,从来不讲道理,她在说这话时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想说的到底是仓鼠,还是当初养着仓鼠的人呢?
这样的自己无疑太感情用事了,她在回忆丽丽时总会不受控地想起藤宫,想到他站在普罗隆·卡拉莫斯地下的水池旁,看到来到的自己,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起他在自己睡着时为自己披上外套,在科研期间为自己冲泡咖啡……
她抱着那些旧日里与藤宫相处的回忆反复咀嚼,理智上却清楚,自己放不下的,或许只是记忆中被自己一遍遍无意识美化的过往。
可是感情和理智本就是冲突的,稻森在自我剖析后想,无论如何她都想能够帮到对方,她又能做到什么呢?
她开始通过GUARD来获取关于对方的一点点讯息,好来推测对方的想法与动向。
可在那期间,她忽然又想,相比起自己,恐怕连高山我梦都比自己要离藤宫更近吧。这个念头突然间就冒了出来,明明与她的目的无关,却在甫一出现就时不时地扎着稻森的心。
不,还是有关系的,她猜测藤宫想要做的事后想,那与XIG在做的事情背道而行。正因此在今天早些时候,她忍不住出言试探,身在XIG的高山到底知道了多少,她与藤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的立场又到底在哪一方。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梦并不赞同藤宫的很多想法,这让稻森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独自行动的理由,既然高山我梦不是同路人,那更不能让她过早察觉自己的计划,以免她去横加干涉。
至于眼前的这位记者,稻森从她的眼中并未看到恋慕的情绪,但无疑,她还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注意到了藤宫,并被吸引了……
稻森以一种过来者的姿态无奈又好笑地想。
“现在的我只希望,如果他还在关注……或者你能联系上他的话,” 稻森最后深深看了玲子一眼,终于道出埋藏已久的心声,“我希望藤宫君能好好看着,我最后的研究成果。”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大步走向SUV。海风扬起她的衣角,却吹不散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执念。玲子怔在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不知为何,她从稻森的话中品出了某种不祥。
数架旋翼机在昏睡的格美诺斯上空盘旋集结,引擎的轰鸣声与怪兽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地面上,十余辆重型工程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驶来,粗壮的钢索从旋翼机腹部垂落。
“等固定好绳索,立即将怪兽运回基地。”樋口主任对着通讯频道说,
就在工程车亮起信号灯,准备开始固定作业时,不远处的山崖上,稻森京子的身影悄然出现。
她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戴上一副类似藤宫博也操控仲耐尔所使用的,造型奇特的装置,细长的数据线另一端连接着一个比藤宫当初使用的仪器进一步小型化的指令发射器。
“输入指令,G40100,立即执行!”随着她语音输入指令,信号被发出,原本沉睡的格美诺斯额头上的帕赛尔装置突然闪烁起来,指示灯由绿转红。怪兽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负责主指挥现场的旋翼机上,负责监控与操作的屏幕突然跳出鲜红的“System Error”的警报。
“怎么回事?”樋口急忙转头问。
“无法操纵帕赛尔!它被远程锁定了!”技术人员技术员的声音因惊慌而颤抖。
“你说什么?!”樋口大惊,他一回头,赫然见到格美诺斯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大脑袋正处在距离旋翼机极近的位置。
这直接把樋口吓出一身冷汗,他一把抓住通讯器嘶吼:“全员撤退!撤!!!”
旋翼机立刻四散飞开,地面上的工程车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好几辆退闪不及时的车辆直接被格美诺斯或是一脚踢翻,或者尾巴横扫扫中,翻到在路边。
吓跑了周边所有的人类后,挣脱了捆绑绳索的格美诺斯站在原地,它的两只前爪开始疯狂刨地,很快便挖出足够大的大坑,它钻入其中,消失不见。
山崖上,稻森缓缓摘下控制装置。山风吹乱她的头发,也带走了她几不可闻的低语:“原谅我。”
一直调侃藤宫是男鬼,神出鬼没出现在我梦身边。但就像本章中试图表达出来的,他的神出鬼没同时也意味着,如果他不主动现身,其他人也压根联系不上他。唔,以本文和原著的玲子为例,早先几次玲子与藤宫的接触属于就是,如果藤宫不去找,那玲子是压根不会与他有交集的(本文中因为CP原因也也减少了这种交集),本身两人身处的领域相差太多,导致就算她想去查,能查到能做的事也非常的少。但就算研究的领域相似也没用,譬如稻森,虽然他们曾经是一起研究的合作伙伴,可事实上在研究所遇到海洋之光后,藤宫就直接从稻森的生活中消失了,在藤宫的理解中,这是他不希望稻森博士承担更重的责任,他把拯救地球的使命全放自己身上了。但以稻森的视角,她就处于一种“边缘的理解者”的情境:她认为自己理解了藤宫的想法,不希望他走极端,可她与藤宫的交集越来越少,无法对他进行直接的影响,再加上自己提出的提案被否,找不到别的办法,以及各种外界新闻导致对形势的一个误判,种种因素下导致她最终走到了一个极端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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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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