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慈悟郎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天空依然耀眼的阳光，问道：“你必须要等到晚上，连一丝阳光都没有的时候，才能用得出呼吸法吗？光线比较弱的天气下，或者能遮挡阳光的地方呢？”
“我在冬天和阴天会比在晴天累一些，但是能不能使用呼吸法，我没有试过，”绿松石沉吟后回答道，“之前只在晚上尝试过，因为晚上完全没有阳光，想要有力气训练和战斗，我只能靠日轮刀或者呼吸法。”
桑岛慈悟郎拿着拐杖点了点地面：“那就现在来试一试吧，我想看看你的自创呼吸。跟我来。”
“啊，是。”
尽管身体有所残缺又年事已高，但桑岛老爷子的精神头却很好，动作也很利索。绿松石跟着他扎进了山林里，来到一处草木葱茏的角落。这里的阳光的确微弱很多，仰头看向上空，也只能看到头顶那层层叠叠的叶片。
“这里如何？”
绿松石点点头：“阳光的确被遮挡了很多，我试一试。”
伸手握向身后的刀柄，五指在刀柄处合拢时，绿松石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日轮刀在他手掌用力的刹那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向他的体内输送热度，明明正身处于遮蔽天日的林荫之下，绿松石却产生了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
对哦，日轮刀会给他传递力量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桑岛慈悟郎见绿松石抽刀的动作顿住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过来，有点无奈也有点好奇地问：“一握刀就会被动接受力量，导致没法引导自身？这样的话，你之前是怎么使用出呼吸法的？难道都是拿木刀试，没用日轮刀尝试过？”
“之前都是在晚上，日轮刀虽然能提供力量，但是和阳光比起来还是不多，”绿松石有点尴尬地把日轮刀送回刀鞘里，“晚上的时候，呼吸法很容易就能使出来。”
昼夜的光照差距是很明显的，哪怕是躲在光线较弱的室内或林荫，白天的阳光也比夜晚要充足不少。人的肉眼只要能看见其他事物，那就说明周围存在着光芒，只要有光的存在，绿松石体内的微小生物就会本能地将其吸收。
靠自然光和日轮刀就已经获取了足够能量的身体，自然不再需要呼吸法的加持，也就很难轻松地将它使用出来了。
桑岛慈悟郎微皱起眉头：“也就是说，你并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你自己的自创呼吸……你也做不到全集中·常中吧。”
“全集中·常中？”
“宇髓没跟你提过吗？”老爷子先是诧异，随后反应了过来，“那小子想先让你把型定下来再说吗，也对，一般来讲的确是这个流程……罢了，你这样的体质我之前也没遇到过，该按什么顺序教给你真是有些没谱。反正你日后也要接触的，我就先告诉你吧。”
绿松石连忙站直身体，正色道：“请您指教。”
“全集中呼吸法，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释，就是通过呼吸来增加身体的基础能力，从而达到提升自身战斗力和招式杀伤力的目的。鬼杀队的绝大部分队员都能使用呼吸法，但他们使用呼吸法的时间往往很短暂，只能在需要战斗的时候临时使用出来。”
桑岛慈悟郎看向绿松石的双眼：“你也不是没有实战过的雏鸟，想必很清楚这样的弊端吧。敌人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也不会给你留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你必须要能应对任何情况下的任何偷袭。时机是战斗中至关重要的存在，如果每一次战斗你都需要时间调动起呼吸法，那瞬间的耽搁就很有可能左右整个战局。”
“而全集中·常中，就是能让你时时刻刻都使用着呼吸法的技能。无论是战斗、训练，还是疗伤、休整，甚至在睡梦中也都始终维持着全集中呼吸，这就是全集中·常中。它是全集中呼吸法的更高境界，也是成为柱的基本要求之一。”
绿松石闻言目光一凝：“成为柱的要求？也就是说，现役的柱无一例外都能使用全集中·常中了？”
桑岛慈悟郎嘿了一声，咧嘴一笑，亮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不仅是柱，柱的继子们，也该如此。”
绿松石轻搭在刀柄上的手，倏地握紧了起来。
*
从这一天起，绿松石便留在了桃山，与桑岛慈悟郎的两位弟子一同接受教导。
不过虽然说是教导，桑岛慈悟郎也并没有像对待两位徒弟一样去对待绿松石，而是用了堪称放任的态度。毕竟绿松石并不算是他的弟子，只是到他这来取长补短的，本身也不是雷呼的使用者，并不需要他手把手地时刻盯着。
老爷子只给绿松石安排了两个任务。
一、掌握全集中·常中，在白天手握日轮刀也能使用呼吸法。
二、用自创呼吸的那一型，追上他桑岛慈悟郎的刀。
“因为你的体质特殊，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给你布置什么太难的挑战。两个任务，只要你完成其中一样，我就算你合格。这两个任务都不是简单的事情，只要做到其中之一，你的第一型都一定能让你满意。”
“而等到你两个都能做到的时候……我相信那个时候，你一定已经拥有了问鼎九柱之位的实力。”
老爷子朝绿松石晃了晃两根手指，不再多言，拄着拐杖背着手，踱着步子去找自己那俩不省心的熊徒弟了。站在昏暗林荫下的绿松石闭了闭眼，握紧了刀柄，毫无声响地开始了训练。
在听说了全集中·常中的当天晚上，绿松石给桑岛慈悟郎展示过自己的那一击后，看到了雷之呼吸的第一型。
瞬息之间的攻击带起的电光与火花很快消散于夜色里，在旁注视的绿松石却久久无法从那风驰电挚的一击中回过神来，只能呆愣地坐在原地。
他不是没听说过雷之呼吸的速度很快，蜜璃和师父都曾多次向他提起，只是他从未想过，真正的雷之呼吸居然能快到这个地步！
以人类那柔软脆弱的肉身，居然能达到这个速度！
达到让他都难以看清的程度！
宝石的双眼同样是用宝石所做，无论是视线的范围、距离、还是精度，都比绝大部分的人类要强，动态视力也相当优越。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在与从遥远高空投掷武器的月人对战的。想要躲避甚至抗下那些细密的箭矢，靠的就是宝石们优秀的视力。
然而桑岛慈悟郎的攻击，却让绿松石在一瞬间跟丢他的动作。
快，就是快，除了这一个字以外，绿松石找不到任何更为贴切的形容。带起金黄电弧的长刀仿佛自身也是那闪电的一部分，绿松石还来不及看清它的模样，它就已经完成了使命，安静地回到了刀鞘之中。
它快得仿佛先前的攻击都只是一场错觉一般。
收刀入鞘的老爷子转头看见绿松石面上的呆滞，呲着牙笑了几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见绿松石抬起头看向自己，桑岛慈悟郎抚摸了一下爱刀的刀柄，道出了他给绿松石布置的第二个任务。
“这是雷之呼吸的一之型，霹雳一闪。你用你自创呼吸的一之型，不用超过我，也不用达到跟我一样的速度，只要你能不被我的刀远远地甩在后头，就算你完成了任务。”
老爷子贼兮兮地笑了笑。
“当然啦，我也不是你的师父，没法强制你在这待着。如果这两个任务都完不成的话，也没关系，你想下山的话随时都能走，不用压力太大啊。”
绿松石：“……”
自有自我意识以来差不多一千年，绿松石头一次发觉，自己居然吃激将法这一套。
*
睁开紧闭的双眼后长舒了一口气，绿松石站直身体，将手中的木刀放到了身旁的一块岩石上。他细长的日轮刀连带着刀鞘躺在一边，绿松石凝神伫立了一会儿，才伸手将刀拿起。
紧握着刀柄站在阳光之下，绿松石阖上双眼，努力回想着使用呼吸法时的感觉。身体的内部暖洋洋的，力量毫不稀缺，然而那些力量并不是来自于体内，而是来自上空无法触及的骄阳。
不管绿松石在这站了多久，他都没法调动起呼吸法的运转。
经过数日废寝忘食的练习，在阳光不充足的地方，绿松石已经可以相对自然地使用呼吸法了，哪怕手里拿着的是日轮刀也一样，只是日轮刀要更费精神一些而已。
然而若是到了没有树荫遮蔽的地方，一旦拿上了日轮刀，绿松石就根本没法让体内的微小生物心甘情愿地被调动起来。
不拿刀或者用木刀的话，绿松石竭尽全力，可以用出呼吸法。但一旦放松精神，外界源源不断的阳光便会趁虚而入，将他身上那一点微弱的荧光直接灭下去。
而拿起日轮刀使用呼吸法的尝试，绿松石至今还是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
难掩颓丧地睁开双眼，绿松石将平举的日轮刀放下，长叹了一口气。全集中·常中是二十四小时一刻不间断地运转呼吸法，他这种受环境影响剧烈的情况，离做到全集中·常中根本是遥遥无际。
“果然，还是去挑战追上桑岛先生比较有可能吗……”
“你做白日梦吗？”
自言自语的呢喃突然被人毫不留情地回堵回来，绿松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桑岛慈悟郎的另一位弟子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青色的双眼里全是对他不自量力的幻想的嘲讽。
名叫狯岳的少年紧锁着眉头，语气毫不客气地朝他丢下话来。
“你以为桑岛老师是什么人？他是前任鸣柱，是鬼杀队里攻击最快的人！妄想追上桑岛老师的攻击？你还是去做梦比较快吧。”
其实我打了好长一段，差不多八百字的对狯岳这个角色的想法，但是打完才发现现在就放出来的话就剧透了，所以先存起来，等以后到剧情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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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我没能一章送绿松下山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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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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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两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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