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Fortuna最好的裁缝,父亲是一名糖果匠,可惜Misty没有遗传其中任何一方的好性格。截止年满十三岁的第四天,本月她已经惹恼了十三个人,平均一天两个半。
星星雀斑,绿眼睛,又卷又蓬松的头发,她跑起来像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羊。很多老人说她有严重的好动症。但她故意要关上与人交好的那扇门。因为她本不属于这里,知道再过个七八年城市会被教团的野心糟蹋。可父母是虔诚的信徒,不愿搬离。别人看着Misty成天捣蛋闯祸,而她认为自己是在欢乐的鸡飞狗跳中等死。
这天,老师呵斥Misty在课上睡觉,这对守护城市的神明Sparta不敬。被要求去走廊罚站,可她最后翻墙溜了出去,又在街上被Credo逮个正着,挨了一顿批评。被押回学校的途中,她眼尖地看到一个男孩用恶劣的方式玩弄一只狗崽,于是冲过去骑在他身上挥拳。
“我咒你下辈子是根肉肠,被人用竹签从□□儿一路插到天灵盖!”
Credo听得面露尴尬,拎起Misty快步走向教堂,认为她这样子不适合回学校。
教皇Sanctus正在和信徒们说话。他看到Credo,微笑道:“巡逻辛苦了。等会儿有个临时会议要召开,不过这位小客人不能到场。”他看着Misty,认为再调皮的孩子不过是个孩子。
她不屑地别开脸,心里骂这位教皇真是只老王八。
和往常一样,Credo把照看问题儿童的任务交给妹妹,“Kyrie,盯紧她。”
Kyrie点头,“我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
Misty不禁插嘴,“嘿,你这话该对另一个人说。”
Credo走前弹一下她脑门,“我回来再教训你。”
Misty疼得张牙舞爪地叫唤。
“他这是为你好呢。”Kyrie替她揉额头,薄厚匀称的双唇弯起,提前勾勒出未来美丽的风情。Misty安静看她。年幼的歌姬对形势凶险的未来还一无所知,但到时候又能安然脱离危机。只这一点,她就不禁要妒忌她。
“我上午烤了小饼干,来尝尝吧。”Kyrie说。
Misty点头。她难忘自己在音乐课上的努力却令同学哄堂大笑,还有家里险些被炸掉的厨房。Kyrie真是女神级的赢家。
五月的太阳下,两个女孩分吃篮子里的奶香饼干。一抹银白的小小身影路过,Kyrie望见后挥手,“Nero!”
抱着木剑的男孩停下脚步,蓝色玛瑙般的眼睛传神地时明时暗。他来不及组织回应的语句,就被年长的骑士叫走。Kyrie比划一下,说:“他长高了些。”
再高也没救世主(Savior)高。Misty在心里嘟哝。
“Credo说他有学剑的天赋,想把他作为自己的接班人。”Kyrie说着,蓦地想起什么,双眼亮晶晶的,“你虽然剑术成绩没他的好,但是你发现没有,你的数学还有西语都能拿满分。我想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学者!”
这话给了Misty一些启发和期待。她指着自己,“我有这么厉害?”
“我好羡慕你几乎都是全A的成绩单。Credo也说你很可能是这里最聪明的小孩。毕竟,性格死板的人不容易得到灵感的火花。”
“没想到那个Credo对我有这种评价。不过你不觉得我的性格欢乐得过分了?”
“你将来就不这么调皮了,我们会成长的。”
被期待,Misty情绪不免飘起来。她听到的责怪和呵斥太多,当然这也怪她毫不收敛。如果做不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异邦人,不满和抗争能以另一种更有意义的形式实现,她愿意尝试。
当天晚上,她朝对面的玻璃窗丢小石子。一会儿,Nero写满不愉快的脸出现在被拉开的窗帘后。他推开窗,睡意朦胧地抱怨道:“你以为现在几点了,恶作剧也要有限度。”
“我想做你的竞争对手。”她笑嘻嘻道。
他不知道她要和自己争什么。除了邻里之间的日常问候与吵闹,两个人几乎没别的共同话题。
“管你的,随便。”他打一个大大的呵欠。白天训练强度大,他不想浪费片刻的休息时间。
第二天是星期六,学校不上课。
Kyrie在教堂待着,和唱诗班成员一起练歌。Nero继续接受年长骑士的严格指导。野孩子是没有冠冕的国王,谁都不能阻止Misty钻进北郊瀑布的深潭。天气一热,她就喜欢下水抓鱼。只是这次,直到深夜她也没有回来。
Credo带上巡逻队,沿着与潭水相连的小河追出去很远,从一条蛇形恶魔的肠胃中找到了人类残骸。但其实这不是Misty的尸体,真正的她因为遇到一个陌生人,被困在了别的地方。
那是一位秀发乌黑的美人,身上穿着宫廷式酒红色礼服,上面缀满珍珠、珊瑚和粉红电气石。但Misty不把这当做奢华的艳遇。所以美人开口,表扬她的冷静。那声音浑厚磁性,好像午夜的男性魅魔。
这算欺诈。Misty默默说。
“比起骗徒,说我是叛徒的更多。”女人和裙装一样红艳的双眼半眯,提起裙摆,步步逼近。
惊觉她会读心,Misty脑子里乱哄哄的。在自己雷鸣般的心跳中,她还听到青草被踏过的呻吟。吹来的风里透出一股腥味。
“吸血鬼?”她下意识开口。
那人回以低低的笑声,承认了。无论Misty多不情愿,但读心的吸血鬼还是挑明道:“对于不尽兴的童年时代,你有没有一种想要摧毁它的冲动?”
她咬住嘴唇,“你有进食前对食物说废话的习惯?”
“无关食欲,但我不把你视作为我享用才被孕育的生命。”吸血鬼捏住Misty下巴,强迫她与自己保持对视,“生物学上,恶魔和人类是大不相同的存在,但我们具有一种共性,就是追逐得不到的东西,认为那是好的。遥远的过去,我的同胞里出现了与人类相互掳掠灵魂的异端,所以我想人类中会不会也藏有叛徒。”
感觉吸血鬼动作煽情地抚摸起自己的脸和脖子,Misty忍住情绪,问,“你对我说这么多,是发现我有做叛徒的潜质?如果是这样,我会马上咬断舌头。”
“先不谈我可以操纵尸体。你认为背叛可耻,可人类却是一种美丽之物,我为此做了叛徒。”
Misty失神地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吸血鬼,感受她亲吻自己手背,同时听见那对红水晶似的嘴唇吐出刺耳的咒语:“来去不明的你,其实没有资格做哪一方的叛徒。你会得到、失去、追逐,再得到、失去、追逐,永远得不到想要的。”
尖牙刺入血管,麻痹的磁场立即扩散。
身体倒下,意识朦胧。Misty恍惚看到挂在白昼的月亮,青葱的树叶燃起了火。笔触离谱的画卷陈铺在残留的神智里,好像荒诞的浪漫将这一刻无法言说的时光,无穷尽延续下去。
岛上的人不止聚居在Fortuna,还有三面环山的小镇Zoewood。小镇的另一面靠着一汪湖泊。关于湖的怪象很多,比如沉没的船从没被捞起,溺死的人也不会肿胀地浮在水面。
不准去湖边玩。大人因此对孩子警告。
Misty的外婆是Zoewood的医生,瘦小,但力气大,视力也锐利。外婆总能很快找到她,鹰抓兔子似的把从她野外一下子撵回巢里。迫于外婆的强硬,Misty不怎么敢靠近湖边。可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就在湖边。面前的雾气浓厚,人也好像要粘粘地溶化了。
凭记忆穿行在白茫中。一阵凄厉的狂风横空归过,雾气纹丝不动。不禁感到恐慌,她加快脚步,总算望见磨坊旁的鹅掌枫。有了底气,左拐后继续跑,她终于看见诊所玻璃窗上晃动的灯光,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我这辈子可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儿,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
不知道她在抱怨什么。Misty脚步慢下来。
“现在闻见药味儿就想吐。”
很快,她又听到母亲诉苦,感到诧异,因为母亲的声音比印象中的年轻,再仔细回想,外婆的声音也是如此。怀着困惑,她踮脚从窗外望进去。母亲躲在父亲身后逃避外婆手中的汤碗。
父亲安抚,“喝了这药,我们就能得到一个孩子。”
为这句话,Misty陷入震惊和沉思,她从没觉着自己的出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心里很慌,想要回到真实的世界。原路来到湖边,她毅然跳入水中。如果存在返回现实的出口,Misty感觉它就藏在深处,漆黑的界域与来路不明的生命体真是般配。
几度窒息,被推出那片空间后,她重获新生,**地漂浮在五月的潭水里。她被几个垂钓者发现,被带回市区接受治疗,并被严格隔离。那一个月,Misty觉得自己的空间被反复的问话、抽血占据,生活毫无色彩。再三确认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她被允许离开。
对Fortuna,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但Misty曾是话题人物,疑似被恶魔袭击并遇害,一年后的今天又完好无损地回来,还是浑身**的模样。五花八门的传闻炸开,她被认为遭遇了身为女性最不该经历的灾难。
Misty无法阻止议论蔓延,又认为自己只是被吸血鬼咬伤,就这样在异时空迷路了一年。为讨个耳根子清净,她申请退学,在家思考如何实现一年前刚有雏形的想法。很快意识到自己力量微薄,不禁消沉。父母看在眼里,以为那些流言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急忙找来医生,每星期进行一次心理疏导。半年过去,她依然没能劝说父母停止这种白费金钱的治疗。
这段期间,邻居一家时常登门问候,待她和从前没有差别。她还是知道他们对自己报以更多同情的态度。Nero说话的口气也比原来的温和,Misty心想他肯定早忘记了她的话。
一个被流言困扰得寸步难行的人,还能和我争什么?
肯定不能啊。
Misty自动补全Nero心里的想法,也没感到不服气,毕竟她不是真要抢走Kyrie,而是也想保护她。
坐在各自窗台,和Nero隔着傍晚的空气聊了会儿天,Misty认为是时候结束这种日子。自己处于既在Fortuna、却又远离Fortuna的孤立世界里,被人用同**彩的东西专注观察,她感觉越来越难受。
趁着夜色,她翻窗上街,在墓园晃悠,坐在开有印度莲花和夹竹桃的人造水潭边。墨绿的莲叶里显露几座残缺的美人鱼雕像,苔藓爬满她们的长发和□□。半年前,父母在水潭附近立了一块墓碑,可最终没敢把她的名字刻上去。Misty感觉自己曾安息的地方幽静又凄凉,不想继续无声无息地活着。
当莲蓬里的最后一颗莲子被吃掉,Fortuna的冬天来了。接受月光和雪光渲染,Misty在夜深人静的街上流浪。
白天和Credo吵过一架,同样无心睡眠的Nero走上街头。他发现她,诧异又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转过身,她和他对上视线,“我要去墓园,你呢?”
“随便走走。不过你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你其实很介意无名墓碑的事?”
“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不好说,但劝你早点回家。”Nero脱下外套递去,Misty接受了这份好意,但他希望她像从前那样不领情。观察她脸上呈现变幻不定的阴影,他不知道这是因为灯光扑朔,还是她内心确实失去了精彩。
Nero低头无意一瞥,惊讶了,“你居然还没穿鞋。”
“寒冷会让脑子清醒些。”Misty抬起腿,露出形状分明的踝关节。凸起的部分给了他不安和一种异样的磁性。
Fortuna的人大多保守,未婚女性常把腿部肌肤遮得严实。Nero不希望她真的自暴自弃了。即便她擅长闯祸,但从没做过真正越线的事,有时还会表现得相当正直。所以目睹她鲜活突出的特征,迫于流言被一点点折损,他感到可惜和徒然的愤怒。
“Misty,我…”他想说很多鼓励和相信的话,但又觉得这反而是一种伤害。
她没有留意他的情绪,而是思考其他事,她问道:“教团新来了个叫Agnus的研究员?”
这人上午才到。Nero觉得她消息灵通得古怪,点头,“Credo说他会负责武器开发的项目。”
“去他妈的开发。”Misty冷冷骂道。
好久都没听她说脏话,Nero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往下说。静默间,他看到雪花落在她头顶,试着掸去,指尖的温度又提前把雪融了。懊恼自己多此一举,他把手放在身后,又不经意瞥到她的睫毛。站在她面前,从上方看下去,能发现她眼睫长而翘,像漆黑的陡坡。不过以前她总是好动,但凡要定眼凝视才能发现的优点都被一晃而过了。
这个小小的新发现令情绪莫名高兴。Nero不想被发现,故意大声质问,“这么冷的天,你还要待多久?”
“你困了就先回去,不用管我。”
“你觉得我走得了吗?”Nero拔高音量,使劲瞪她,“Kyrie要知道我把你一个人甩在外边,我被唠叨死的。”
“你们俩,进展挺快的呀。”
“别乱说,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哎哟,抱歉,别激动。我只是开玩笑。知道你嘴倔还敏感,不会再刺激你了。”
Nero心里冒着无名火,她的说法不是全错,可对的那部分令他觉得还不如被完全误解。他也很想做到像她那样的简明直接,大声说她继续待在室外不好,因为担心她会感冒。
“好难,我一个人成不了气候。”Misty继续思考,一边自言自语,“主动反而容易变成被动,还是等他来求我好了…”
无法理解,Nero感觉耐心快被耗光。这时她脱下外套,绑架犯一样罩住他的头,一把将他推到雪里。
这简直莫名其妙。Nero迅速扒下遮挡视线的衣物,“Misty,你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她向前跑,回头大笑,“真是过分,你不该体恤我这个被骂成是脏货的怪胎吗?”
“你不是脏货!”Nero下意识反驳又怔住。
从前的Misty异常大胆。所以他认为现在闭门不出的她失去与流言对抗的力量。可她刚刚在没心没肺调侃自己的遭遇,笑声响亮得近乎刺耳。Nero发出惊呼,感觉自己被骗了,便以用尽全力追上去。惯性太大,她和他都摔在地上,在雪里印出一双狼狈的人形。
他太过激动,攥紧她的手,语无伦次地骂她是个骗子。在雪地里坐了好久,两个人睫毛上凝了一层霜花。
“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觉得好受点?”她问。
他用力吸鼻子,依旧凶她,“你这半年都在装病,是不是?你想耍周围的人,你真的是一点没有变!”
她忍不住发笑道:“你觉得你被耍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他责怪道:“你明明没有被打击到,但就是不出门,让我以为你不敢上街,因为怕被人指指点点。我以为你再这么自闭下去会自杀,还和那些到处乱说的人打过架!”
怀疑自己听错了,Misty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细细想了一会儿,她苦笑,“谢谢,但你其实没必要为我和人过不去。”
Nero大声道:“对,没必要!所以现在我很后悔!”
“好吧,非常非常抱歉。”Misty哭笑不得地摇头,“不过我还是要说明,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长时间不出门,除了真的抵触闲言碎语,我更多的是在想,怎么把一时冲动变得切实可行。”
Nero想起Misty至今没有坦白,那一年里她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什么。流言也因为她的有意隐瞒而越发猖獗。换做自己,他找不到比证明清白更要紧的事,也就自然不懂她的做法。
“聪明人就是毛病多。”他咕哝。
她指着自己,“我聪明吗?”
“我……我不知道!”他心里承认并且羡慕,但绝不亲口说出来。
看着表情别扭的邻居,Misty心里涌现很多感慨。
“即便没有谁打抱不平,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优点,没有关系,因为你说得对,我还和从前一样。只要是我想搞的破坏,谁都阻止不了。”她把自己的手从Nero手中抽走,站起来,一并拉起他,绿眼睛里微微闪烁着光芒,“但还是谢谢你。说实话,有男孩子为我打架,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她好像在暗示要独自扛起全部的压力,Nero有些于心不忍。她几乎不求别人帮忙,那些与人拳打脚踢的事倒成了他自作多情的因果。Nero回忆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说:“我还记得有一天,你中午从学校跑出来把餐盒给了我。”
Misty却泼冷水,“虽然是陈年旧事,可我还是想发牢骚。因为Kyrie说你扒了两口饭就给我还了回来。”
“因为我突然想起,你把你的午饭给我了,你吃什么?”他忍不住回击,“再说,你也逼我吃过五大碗土豆泥,那天晚上我差点活活撑死。”
“还不是你太过敏感,介意自己还不能回报养父母,觉得少吃一顿就能抵一点恩情。你那傻乎乎的想法我真是无法认可。”
“那你也不能…”恍然意识到主题在偏离自己的初衷,Nero笨拙改口,“你如果再委婉点就好了。”
“天使才会委婉体贴,我又不是Kyrie。”
他听着她近乎耍无赖的口气,深呼吸好一阵后才完全换了话题,“你刚才说什么等他来求你,他是谁?”
“我不说。”她拒绝透露,“但你记住一点就,那就是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Nero想起她还是被热议的话题人物,摇头,“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反正我不会再傻到帮你出头了。”
“是啊,因为我是那么聪明一个人。你就看我怎么继续表演吧。”
觉得这句调侃应该存在深意,Nero又琢磨不清楚,含糊应了几声。趁还能再睡几个钟头,两个人小跑着回去了。
很久没出现在公众场合,甚至有人忘了Misty的模样。不过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多数人脑中还是会第一时间掠过“叛逆”、“惹是生非”的字眼。所以她现身图书馆并从早待到晚的行为,再次被人议论纷纷。
在练兵场,Nero经常被同龄人问起她的事。他们不敢找已经是骑士长的Credo打听,也因此不去打搅他妹妹Kyrie。
Nero觉得自己的养子身份多少显得廉价。但他还是从Credo那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的话里找到信心,所以很硬气地维护青梅竹马的Misty,“她不是那种人,你们谁想打架就明说,我奉陪。”
当晚睡前,他听到玻璃窗被敲击的动静。
用小石头击打对方窗户发起对话,记不得什么时候和她有了这么一种秘密的交流方式,他甚至都没告诉Kyrie,主要是不想被唠叨。
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脑袋,Nero决定无视Misty的信号,即便这声音响了足足半个钟头。第二天他参加早训,年长骑士说昨天参与打架的那几人都请了假。不多想,他觉得这事和她有直接关系。迫不及待地等到太阳落山,他吃过饭,上楼趴在窗边,总算等到对面的房间亮起灯光。
接连朝Misty窗上丢石子,Nero在她推开窗户后立即问,“你昨晚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Misty挑眉,再打量他头上那圈绷带,笑起来,“互相帮助的事怎么能是坏的?”
他刚想说自己才没有帮她,可自己头上的伤已经被看到。他耸耸肩,索性承认了,“他们先动的手,说话也不好听,我不可能不打回去。”
她点头,若有所思,“我只听说他们以多欺少,没想到还满嘴抹了蜜。看来,今晚上我得再去一趟。”
被逗笑,Nero问,“你怎么整治他们的?”
Misty探出头朝楼下的小街道观察一会儿,确定没人,说:“以其中一人为例。我拆了一盒新内裤,挑了我认为最可爱的一条,喷点香水,再塞他被窝里。因为他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都是他妈妈叫他起床的,掀被窝的那种。”
他捂住嘴以免发出过于响亮的笑声,觉得这种事只有她这样的女孩子做得出,而且显得毫不违和。
“Misty,你…”他停顿一会儿寻找合适的说法,“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好。所以你要是有一天受不了那些说闲话的人,我帮你揍回去。”
“你是嫌Credo不够严厉,还是Kyrie不够操心?”
“我没和你说笑。现在知道你不惧怕流言的,只有我一个人吧。刚上楼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妈妈还在定期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Misty觉得Nero对“秘密共享者”这个身份很沉迷,一时半会不会听从劝解。虽然这么说显得自己有些可怜,但她和Nero的距离确实因为这场不愉快的遭遇被拉近了很多。
他问道:“你笑什么?”
她很快找到理由,“我…我在嘲笑图书馆贫瘠的藏书量。”
“你是在查什么吗?”
“图书馆没有我想要的。”那里真的没有与枪械有关的书。
“具体是什么,我试着帮你找到。Credo准许我执行单人任务了。”
Misty听了却皱起眉毛。瞧Nero满脸期待的模样,他还不知道那种任务的具体内容。但这也说明她也要尽快行动,哪怕在与阴谋的对抗中只能激起微小的水花。她拧开床头柜上的铁皮罐子,甩给他两个薄皮核桃,“往后,我也会尽量让自己帮上你的,也不要计较我的方式方法,毕竟聪明人毛病多。我明天中午要去Zoewood找外婆,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别往窗户上丢石子了。”
他轻松接住核桃,再笑着比划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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