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终于向公司请了假,躺在病床上休养。
四柳闲时会来看他几眼,“这两个月很少见你,不会是之前聚会带的那位一直缠着你,你才见色忘友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
四柳继续揶揄他:“虽然不是巨〇美人,但是确实很漂亮。她不会每天都要吧?”
被要的是他才对……“你想多了。”
对他伤的来源,四柳没有多问。
只是,他觉得御堂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为平和,也更为宽容了。或许是遭遇了受伤的缘故吧。
出院后,御堂去选了新的公寓。要求一梯一户,且只有刷卡或联络房主才能到达对应楼层。
工作上,他也用新的成果彻底洗刷了之前的耻辱,重新赢回了高层的信任。他们好像又想起来,这十年间他有多少优点,是个怎样的人才。
-
他也不再全情为公司奉献,更注重生活与工作的平衡了。休年假时,去了欧洲旅游,游了几个国家,定制西服、海钓、淘红酒、逛画展,不亦乐乎,也是在这里,做了心理咨询。
休公共假日时,他就去比较近的地方,比如京都。
订了古典庭院居住,一入门,就被带去泡温泉,然后换上崭新的浴衣,踩上木屐,通体舒畅。
这里是典型的日式庭院,御堂跪坐在廊檐下,喝茶欣赏园中摆设。
屋内的壁龛里挂着一副长条诗笺,押板上摆着时令的秋海棠,也会有其他此季花卉,定时由人更换。
每日的饭食都是地道的京都风味,由穿着和服举止优雅的女子来布菜。不过每次对方以一种恭敬到扭曲的态度来行真级礼法都让御堂受不了。他果然还是更西化。
生活全面回到正轨,整体还更胜从前。御堂非常满意。
只是总有挥之不去的隐秘悲哀。
-
企划案结束后,佐伯拒绝了MGN的工作邀约,从KICHIKU离职了。
东京很大,不再在同一个行业内工作的话,两个人便不会再知晓彼此的相关信息,更不要说相遇了。
放过他,就代表永远失去这件事,她早就知道的。
刚刚回归时那种想要拼命证明自己、展现自己的浮躁已经没有了。
她成熟了许多。也有点明白“爱”了。
然而……
-
入职新公司后,佐伯化身工作狂,一连狂了几个月。
然后佐伯就腻烦了。这些工作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挑战。
并且重复类工作让她没有新鲜感。她或许该开一家公司,专为各类企业提供咨询服务,这样一定会很有趣。
漫无边际地想着职业规划走在街上,穿灰色大衣配黑色套装的她在人群中无比显眼,高、好看,权势也养人,通身的气派像是有名演员。
追求者如过江之鲫,但她却觉得索然无味。
只是没想到,新公司新给她的项目,竟是和MGN合作的。
她撰写企划案提交,理所当然被MGN选中,收到回执文件时,她很轻易就看出了合作方具体是谁。
共事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但佐伯对于御堂的行文风格很熟悉。
接下来,双方就合同相关见面讨论。
社长和佐伯等在会议室。
她听到皮鞋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几乎能想象出那个人不急不缓的步态。
他没什么变化,甚至许久没见变得更有容仪。穿着长大衣、黑西装,皮鞋锃亮,要不是还有长长的酒红围巾,看着倒像一身丧服。
新社长将佐伯引荐给御堂后,佐伯率先伸出手,“初次见面。”
社长并不了解MGN内部架构,不知道御堂之前和佐伯合作过,并不起疑。
御堂怔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握住佐伯的右手,摸到了凹凸不平的疤痕,“初次见面。”
双方相谈甚欢。
会面结束后,佐伯拎包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她御堂跟在她身后,走到僻静处时,御堂出声,“初次见面是什么?”
佐伯看着他,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懂,“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意思。”
御堂无语半晌,才接着说:“那个时候的事,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吗?”
“是。”
他风度翩翩,好像自己从未出现,从未带给他改变一样。
看到他这样,佐伯有点不甘心,又有些庆幸。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御堂有交集了。沉迷于一种事物而不能自拔、无所节制,是为惑溺。御堂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事物。碰面多了,她或许会再做出什么。
御堂感到非常火大。
佐伯看他生气了,皱眉道:“你不想见我吧?还是你想要我做什么?”想了想又继续说,“经济损失赔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也可以。”
跳槽后她月薪暴涨,攒了一年,是御堂看了应该也能觉得心动的数额。
“你!”御堂双手抱臂,突然冷笑道:“可以。”他看了看,走到公园路灯下的椅子上,擦拭后坐下,“你过来”。
佐伯过去坐下,御堂手在手机上打字,手速飞快。
然后伸到她面前。
早就知道他是学法的,这仓促写的赔偿请求依然客观、真实、全面。
但那个金额,佐伯赔不起。
仅一项公寓折价卖掉亏掉的钱,就让其他项黯然失色。
“呵。”御堂冷哼一声,“看来你新公司的待遇仅此而已。”
“是和您不能比。”
她如此快地认输服软,御堂更不习惯了,“你变了。”
“我可以分期给付。其他的话,就不必了。把你卡号给我。”
御堂把公文包重重放在椅子上,别过脸不知在想什么。
看她油盐不进,只能脸带薄红小声道:“那时……那时,你把我就那样抛下……”
佐伯感到不可思议,“你说抛下?”
“你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改变了我,却在告白后真的从此消失,但我……”
后面的话,他声音小的佐伯没听清。
佐伯靠近他,“听不清。”
“我是说,一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了!”御堂破罐子破摔,语速极快,“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挫伤你锐气的方式,我却选了最容易波及到我自己的招待?你总是挑衅我,很明显就是想得到我的关注你知道吗?你每次不做人事后又做一些人事,你知道这多让我动摇吗?”
佐伯头一次发觉自己有些笨嘴拙舌,不知该答什么。
御堂抓住她的肩膀,“你知道演示会议后我根本忘不掉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你知道我想起醉酒那晚的事,那些画面如潮水一般涌出我又是多么难相信吗?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清醒时我们总是剑拔弩张,却没想到我不清醒时,你是这样正常——那时我就意识到,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我仍然觉得你有吸引力,不止是身体,我的心也……”
“你疯了?!你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也觉得自己太悲哀了!无论是什么感情,都太悲哀了。你那时竭尽全力想要得到的,不就是我的心吗?你不止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到了我的心。如果说那之前不知是爱是恨的话,你握住刀刃后,我对你的恨意就消失了!”
“我是犯罪分子!”
“我知道!但这一年我想了很多,我无法忘记你,我现在对你只剩……!”他收声。
他说他只剩下对她的爱。
让她无法节制、无法自拔的人,说出这种告白。
佐伯感动不已,和他接吻。
冬日的雪在路灯下缓缓下落。
若不是温度太低,这一霎天不留人便,两人只怕要立刻草藉花眠、相偎厮连,肉儿般团成片。
-
佐伯家近,两人便去她家。
途中佐伯去便利店买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一进门,两人便搂抱在一起。
佐伯的背靠在大门上,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佐伯制止了他,“我喜欢你。”
顿了顿又说,“我是认真的,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再说就不够真心了。我爱你。”
“我会永远记住”,御堂吻住她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洗完澡,佐伯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桌上有御堂倒的水,她端起小口喝下。
她如今的眼神生机勃勃,不复刚见到御堂时的灰暗与了无意趣。
这样才比较像她。
重逢后的一个月,两人玩出了诸多花样。有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也能像普通情侣那样,休息时一起吃饭、偶尔去超市采购食材、在外散散步了。
佐伯也终于透露了她想开公司的想法,“其实,之前从MGN辞职后,我就想自己开一家咨询公司,但是我一个人的话,是不够。怎么样,有兴趣来吗?”
“我在MGN也感觉到了上升受限,考虑过自立门户这件事。”
两人一拍即合,一番商议后,御堂敲定了公司的名字:Acquire Association。
赢得。联合。
是他一如既往稳定发挥的浮夸起名风格,但佐伯默默同意了,还因为兴奋不小心多喝几杯酒,把自己彻底喝醉了。
其实佐伯酒量不错,放平常是喝不倒的,但是她今天格外开心,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她醉酒不像御堂一样会断片儿,行为带有跳跃性,而是从沉默寡言的类型变成了话超密的人,拉着御堂逻辑清晰地分析眼前各种商品的优劣得失,说个不停。
御堂叹为观止。
好不容易,佐伯好像终于没有话可说,沉默了。下一秒她就开始讲解开普勒行星三大定律、牛顿-莱布尼茨公式、法拉第方程式……
御堂宛如陷入噩梦,他终于带佐伯回到家时,佐伯已经在“3.14159265358979……”了。
他给佐伯脱衣服时,佐伯突然搂住他,“我今天好高兴,御堂さん。”
御堂抚摸着她的头发微笑。
“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我。”
“我也,非常爱你。”
第二天起床后,佐伯这么厚脸皮的人都难得有些羞涩。她快速吃着御堂做的煎蛋,不敢说话。
-
春天终于到来,两人找了非常偏僻的赏樱地赏樱。
佐伯把红酒味pocky的盒子凑近御堂,示意他拿一根。
御堂不疑有他,放进口中,下一秒,佐伯凑过来,迅速咬上另一头。
御堂震惊睁圆双眼,非常可爱。
但他还是配合她吃到尾,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
分开后,御堂脸红地想正领带,才想起今天穿的是便服,害羞地别过脸,“真是的……在这种地方做这么丢人的事,又不是高中生。”
“可是御堂さん也很享受啊。”
“怎么会。”
“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花瓣纷纷落下。
相爱就是这样的吧?
即使他不够坦诚、她不够成熟,也会因为沟通不足争吵,但两人在一起,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佐伯摘下眼镜擦拭,戴眼镜的人,卸下眼镜之后,目光总是有些迷蒙,御堂专注地看着她。
“怎么了?这种眼神儿会让我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哦。”
“只是……很喜欢你。”
话说完,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佐伯会心一笑:“不用担心,御堂さん珍贵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的。请安心吧。”
“……我不是想让你好好保存。”
-
一番筹备后,Acquire Association正式建立,御堂还从MGN挖走了藤田和他新招聘的两个员工,他有点心虚。
佐伯则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待MGN出经营问题的时候,给点折扣就可以。”
“真到那种时候,也不想和我们合作吧。”
“派系斗争的笑话能闹到子公司小员工面前,高级人才也是用完就丢,再加上腐朽制度,不找我们说不定会慢慢死掉。”
“你这张嘴真是……”早知道她桀骜不驯,但没想到她连MGN这种规模的公司都贬得一文不值。
-
交往两年后,两人都打算求婚,想给对方惊喜,却都准备了戒指,还在同一时间提出。
有些紧张的气氛全被破坏掉了。
御堂单膝跪地为佐伯戴上钻戒,佐伯静静欣赏一番闪耀钻戒的火彩,也笑着为御堂戴上戒指。
他们都盼望能共度余生、相爱永恒。
FIN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