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太过荒唐,又合情合理。
御堂顺着这个答案去思索,突然发现她的很多行为都有了解释。
但御堂完全想不到应对的方法,可惜没有时间留给他仔细复盘和佐伯之间发生的一切了。
他很快得知了新噩耗——按照目前的销售额增长速度进行预测,两周内产值就会跟不上订货量,出现供货缺口。
御堂的主张是扩大生产线。这一主张并未得到所有有权参与决策的高层的支持,MGN决策层陷入了争执之中。
御堂只能向八课说明了这件事,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他自己则开启了协调、说服各方的东奔西走的日常。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各方同意扩大生产线。
确定好策略后,御堂就召开了紧急会议,给八课通知最新情况。
片桐很委婉地说目前MGN没有拿出应对改造生产线而产生的生产空档期的相应方案。
大隈专务看了眼御堂,御堂道:“我们也正在制定相应的企划,本周之内可以给你们答复。”
片桐:“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已经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可以汇报吗?”
御堂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事先和店铺打过招呼。说明下一步的营销方案是小幅度供货的同时加大广告宣传,营造卖方市场。”
这方案思路极妙,和御堂想做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对方是在不确定生产线一定会扩建的前提下提出的,若是最终生产线没扩建,必会遭到反噬,能提出这种如此具有赌性的方案的,必然是她。
大隈专务饶有兴致地问:“是谁提出的?”
片桐不能确定这询问是善意还是恶意,犹豫了一下才说了佐伯的名字。
大隈专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会议结束后告诉御堂,他会正式提议在企划案结束后把佐伯挖角过来。
御堂露出配合的笑,表示认同。
他已经想通。就算佐伯被挖角,他也不想认输。
他竞争从来只对自己下功夫,所以只是拼命将工作做得更出色。
他还是听进去了一点儿佐伯的建议。
能分出去的工作分给下属,也向人力资源部门提出了招聘需求,他的嫡系下属又增多,远比曾经和本城有关系的老员工好用,团队好带,工作开展起来也更顺利了。
为了达成那个前所未有的目标,工作链路上的所有人都很忙。
他也没太多时间去思考和佐伯的事了。
这天,结束应酬的御堂从公园经过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穿皮质风衣,长长的金发编成辫子,戴着圆眼镜,美艳,却通身诡秘的气息。
路人都仿佛看不到她一般。
“您好像很苦恼。”
御堂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
现在的邪教信徒很多,多说无益,最好远离。
“在下只是曲曲一个俱乐部经营者,绝非什么邪教信徒呢。”
御堂停下脚步。
Miss·R扶了扶帽子,“您不想报复那个人吗?无论是什么,在下都能为您达成噢……至今的一切,均可以悉数返还。”
御堂回忆起各种各样的画面,深深地吸一口气。如果想报复的话,他早就报复她了。
Miss·R笑,“倒是要结出从未有过的果实。味道或许也不错……结局,即将展现在您眼前了。”
她缓慢走远,不知怎么,整个人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御堂悚然。
回到家,才感觉好一些。
他去衣帽间取睡衣,却看到闲闲站在里面的佐伯。
他大惊失色,“你又要做什么!”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她抬起头,“我想到了你问我的问题的答案。”
御堂恨道:“这就是你的答复?”
“嗯。我大概是想要一只宠物吧。要高傲一点、自尊心强一点。慢慢拔掉它的牙齿和爪子,驯服成我喜欢的样子,很有意思吧?”
她这话听起来就不祥。御堂想起了无数监禁案,“你疯了吗!!”
“你现在不愿意也可以,但我马上会夺走你全部的容身之所,让你只能堕落到我身边来。”
“你!”
“我会马上用你名义向MGN递交辞呈。接下来,他们会立刻提拔我吧?”
御堂心凉了。
如果说从前他还觉得自己很重要,绝不会如此。那现在他已经看清自己对公司而言什么都不是。
他垂下头,“然后呢?”
“我会切断这里的电话线、网线,注销你的电话号码,你不用妄想谁会来救你。如果你突然失踪大概会引起MGN的人的疑心,但正规递交辞呈,就没问题了。我会好好豢养你。尽我所能,倾尽此生。”
言毕,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便道一声“晚安”便离开了衣帽间。
御堂醉酒的时候,她在他衣帽间翻找替换衣服时,在一个抽屉中发现了一把瑞士军刀。
她绑御堂的绳子,足够御堂移动一段距离拿到刀。
醉酒后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清醒后却对她只有恶言、冷漠以及躲避。
她这才发觉,她其实更喜欢和醉酒时的御堂之间发生的事。
这就代表着……
但两人各有一番“病情”在此,不知不觉,事态已经发展到如今地步。
已经太迟了。
事到如今,她能给御堂的,只有一个只留下对她的恨的机会。
-
御堂看她离开,站起,拿出他放在家中防身的瑞士军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
他穿上衣服,想起她刚说的话,无奈摇头。
她以为她想要的真的是乖乖听话的宠物吗?之所以一直盯着他,不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顺从她吗。这种心情,他也很了解的。
佐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何时,穿戴整齐的御堂已经出现在客厅,背靠墙站着。
淡蓝色衬衫,藏青色西裤,面无表情。
佐伯安心,这就是已经有准备的表现。
他拿出刀,一贯反应敏捷的佐伯却没有动作,甚至低声说:“你早该这样了。”
御堂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他的动作,之后是加快的。
右手反握刀,用左手将佐伯的左手按在他的右手上,随后猛地用力。刀刺入了他的身体。
佐伯反应过来,用右手抓住刀还没插进去的部分。刀刺入得不深,应该是没伤到内脏。
她眼睛气得发红,“你是白痴吗?”
御堂微笑,人如玉山倾颓。
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掌心滴落在地面。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给出我想要的反应呢?我需要的是你的自杀赎罪吗?”
佐伯不敢乱动,多亏手机是在兜里装的,她立刻叫了120。
“当初,对你提出招待的事,真的,很抱歉。”御堂疼得抽气,“我无法失去一切、被你囚禁变成宠物来向你赎罪,只能这样了。”
佐伯本就没有打算真的监禁他。她只是打算让他恨她,给他一个合理地发泄仇恨的机会。
却没想到……
“我真的不懂你。我拿了备用房卡,你可以换门锁也可以搬家。我说要在会议室放录像,你不伤害我也可以想办法在开会前破坏那个会议室的幕布或门锁。就算是招待你提出我说你是性〇扰,按法律规定,你也只是要停止侵害、赔偿损失、赔礼道歉。你真的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报复我。你被太多东西束缚。”
两人对望。
不用言语,也能互通想法。
御堂没有这么做,除了担心她的威胁之外,还因为心存愧疚。
招待是他提出,一系列事件实际因他而起。御堂自己心里清楚,那天如果不是佐伯上门,而是他去宾馆。他会做的事……也不会比佐伯做的好多少。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所以他有时会有——现在的一切都是赎罪的想法。所以做不到不管不顾地反抗。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地位低又是女性的佐伯明显会更痛苦。
佐伯就像镜子,让他照到了本会出现的卑劣的自己。
佐伯擦去自己的泪,“你追问我答案时,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第一次见你,你就高高在上,让我就对你很有兴趣。我以为我是想要变成你或得到你、摧毁你。可是和你的关系越来越差,我就越来越烦躁。但是,我也无法停止,因为停止你就会逃离我。
“这样,就能叫爱吗?也能叫爱吗?”
御堂有些恍惚,没有回答她。
在御堂捅这一刀之前。佐伯其实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御堂远离她,两人从此就是陌生人这件事。甚至一度想干脆真的监禁他算了。
但在他道歉之后。
她突然发现,她彻底地能放手了。
他活着,比他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更重要。
接起救护人员回拨的电话之前,她认真看向御堂,“录像我会销毁。我们之间的一切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从此——就再见了。希望你能忘记这一切,也希望以后你遇到挫折,不要再用封闭自我或是今天这样的自残的方式处理。”
她缓缓退开,藏起自己的右手。将救护人员带进来,随后便放下房卡,悄然离开。
她打车去了别的医院,给手上的伤口做处理。
有些严重,却也不伤功能,只是得缝针。
医生说从今以后逢阴雨天应该都会疼。
佐伯用白布裹着的手费力地拨动滴速控制阀,药液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缝针的手痛,打针的手也痛,有些冷。
但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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