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她梦见自己驾着一艘小船，在漆黑的大海上航行。起初，她抵达第一座灯塔。塔下小岛灯火通明，人们唱歌、跳舞、喝酒聊天，十分热闹。塞德里克邀请她共享整座灯塔，她时而坐在塔顶陪他看风景聊天，时而又跑下楼加入派对，过得非常惬意。可有一天，灯塔突然熄灭了所有光亮，通往顶层的门被锁死，塞德里克也断了联系。其它小船陆续驶离，唯有“玛丽埃塔”号还陪在她身边，却也不停地催促她继续前行。
之后，她驶向第二座灯塔。哈利坐在那风雨摇曳的塔顶，温和地向她挥手。他们试图通话，但信号很差，她“喂”了半天，哈利却答得前言不搭后语。突然狂风暴雨袭来，海盗开始在海上攻击船只，“玛丽埃塔”号为躲避危险也离开了。她的船被巨浪打得到处漏水，自己也呛了不少海水。
最后，她独自漂向海洋深处。在经历漫长黑暗后，一座隐隐发光的灯塔出现在前方。她缓缓靠近，四周寂静无人，奥利维耶将所有的灯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阵久违的温暖。可她的航线尚未结束，正当她准备重新启程时，奥利维耶却带着哭腔喊住她，问她的船是否还需要一位大副，甚至作势要跳海。她停下船等他，他却犹豫起来，坦言自己恐高，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他就这样磨蹭半天没有动静，让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说这梦到底有什么含义？”秋问奥琳娜，“是不是映射了我的某种潜意识？”
“含义再清楚不过了——男人都不靠谱。”奥琳娜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寝室桌上的瓶瓶罐罐，“你的潜意识早就看透了：塞德里克会突然关灯失联，哈利根本沟通不了，至于奥利维耶，话说得漂亮，一动真格就退缩。”
秋一边帮奥琳娜将魔药瓶归类，甚至腾出自己的一个抽屉给她用，一边反驳道：“可我觉得现实里正好相反。塞德里克才是嘴上答应得特别好，让他策划个惊喜都能拖到没下文；哈利呢，像是那种一有风吹草动就玩消失、搞冷暴力的类型，恨不得立刻跟我划清界限；至于奥利维耶……他太难懂了，我们其实很难日常交流，说实话，他好多话我都在已读乱回。”
“你看，你心里不是挺明白的嘛！”奥琳娜接话，“那罗杰呢？那个记者不是给你安排了四个男生吗，你怎么还漏了一座灯塔？”
“你住院这几天，消息滞后啦，朋友。”秋没好气地回她，“罗杰自己就是一条船，一路狂飙，早就开到‘芙蓉’小岛灯塔下靠岸了。”
奥琳娜整理完最后一瓶魔药，顺手拿起五瓶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药水，一口气全灌了下去。秋皱紧眉头看着她——那些魔药看起来黏稠浑浊，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所以我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四个全都靠不住！”奥琳娜咂了咂嘴，语气决绝得像是早已看破红尘，上学期那个为伍德撕心裂肺的她仿佛从未存在过。“到最后你就会明白，只有我对你最好！”
“你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个！”秋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才航行了多远，你就直接返厂维修了！外表看着结实，结果浑身是毛病！这次要不是我察觉到你状态不对反应快，你就彻底不可逆了！”
秋这次立了大功。奥琳娜的外祖父艾萨克专程赶到霍格沃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秋的及时提醒。原来，圣芒戈的顶尖医学专家亚尔维斯·波汉姆在检查中发现，奥琳娜血液中潜藏着一个早已不在常规检测范围内的副诅咒，正在迅速繁殖、吞噬她的思维。如果再晚上一个月才发现，她很可能连说话的能力都会丧失。
尽管捡回一条小命，奥琳娜却觉得自己如今生无可恋。
学期的最后一周，霍格沃茨一天比一天喧闹起来。全校师生都铆足了劲想要给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客人留下好印象，城堡里张灯结彩，装饰得熠熠生辉，就连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也格外忙碌，顿顿备上热腾腾的炖菜和香甜诱人的布丁。
“我要吃肉。”奥琳娜坐在长桌边，盯着眼前那盘沙拉，毫无食欲。为了抑制她体内苍鹰本能对大脑的侵蚀，治疗师禁止她食用一切哺乳动物的肉类，连魁地奇也不能再打，她那把心爱的“横扫七星”也被外祖父艾萨克收走了。
“认命吧，你现在是素食主义者了。”秋掰了块面包递过去，“我都陪你吃草十几天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说来也是责任重大，艾萨克外祖父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被任命成了奥琳娜在霍格沃茨的“指定监护人”，不过这监护对象可真不让人省心。
原本奥琳娜要在第二场魁地奇全明星赛中出场，计划与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和凯蒂·贝尔打一场漂亮的配合战，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她已经为此崩溃了好几天，整天哀嚎着“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下周你就坐在观众席，好好欣赏我的英姿吧。”秋像哄小孩似的对她说，“交给你一个任务——认真看比赛，帮我分析技术弱点。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魁地奇教练了！”
“奥利维耶在对面当指挥，你岂不是稳赢？还有什么好看的。”奥琳娜翻了个白眼，“安吉丽娜现在压力很大，所有人都觉得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联队肯定会在鬼飞球上猛攻，等领先一百五十分之后，再放你去抓金色飞贼，最后双方打个平手。”
说实话，自从得知对方指挥官是奥利维耶，秋也觉得这场比赛索然无味，但她还是嘴硬道：“安吉丽娜那么紧张，是因为整支球队没人真正听她领导，海蒂还在不停地和她抢话语权。”至于罗杰，他的现场战术指挥基本名存实亡——除了秋，就连拉文克劳的击球手詹森·塞缪尔斯都当他在自言自语，更别说其他人了。短短两次训练，大家连个炫酷的出场方式都争执不休。
烦死了，她最讨厌别人比赛让她了。秋在心里暗暗不爽。奥利维耶这人，连魁地奇世界杯都是可去可不去，显然对这项运动根本没什么热情，现在跑来当什么指挥？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居然也同意，搞不好是动用他的钞能力了！再说了，暑假时她捏过他腰上的肉，软绵绵的，一看就平时缺乏锻炼！
正想着，奥利维耶恰巧和他的两名传令官从对面走过，朝着拉文克劳长桌最前端的位置而去。秋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谁知有人竟把白眼当成了媚眼，不但停下脚步，还笑着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秋忍了忍，还是没憋住，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下周的魁地奇比赛，你千万别让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你怎么会认为我要让你呢？”奥利维耶笑眯眯地望着她，反而倒打一耙，“那是女朋友才有的待遇，而我们……不过只是朋友呀。”说完，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便转身潇洒地走了。
直到塞德里克上完最后一节占卜课，从城堡另一头匆匆赶到礼堂，在她身边坐下时，秋还气鼓鼓地瞪着不远处的奥利维耶，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晚上去有求必应屋练习跳舞吗？”塞德里克今天有些奇怪，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几眼，竟主动提出这个注定要被踩脚的建议。
秋摇摇头：“我不能把奥琳娜一个人丢在外面，她肯定会偷偷溜去厨房吃小羊排。她又不肯去图书馆，所以我晚上得陪着她，不能和你一起去了，黑湖的资料你只能自己去找啦。”
“可我们这一个多星期，只有吃饭时才能坐在一起，连晚安吻都没有了。”塞德里克可怜巴巴地说，“要不……我请个家养小精灵蹲守在厨房门口，专门拦着奥琳娜？”
“小精灵拦得住奥琳娜？”秋试着安慰他，“我有经验，减肥时前两周最难熬，后面等奥琳娜习惯就好了。你再坚持坚持。”
塞德里克大大叹了口气。
其实别说奥琳娜，就连秋自己也觉得嘴里寡淡无味，两个礼拜不吃肉实在难受。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干脆全神贯注地围观起不远处那场激烈的情侣分手大戏。
是的，理查德和珍妮特正在吵架，场面相当难看。珍妮特当着理查德一众兄弟的面声泪俱下，细数他的种种“罪状”：和四五个女生暧昧不清，关系远超普通朋友；甚至在她生日当天跑去安慰另一位“刚失恋的女性朋友”。理查德恼羞成怒提出分手，珍妮特却哭得更凶了——她似乎本意只是逼他断干净，并不真想结束关系。
秋下意识瞥了一眼索菲亚，发现这家伙正低头偷偷抿嘴笑。
“我说话可能不好听，”秋悄悄凑到奥琳娜耳边，“但都闹成这样了，珍妮特还死活不肯分手？索菲亚居然还喜欢理查德？这简直是在哄抬猪价。”
“都是吃饱了撑的，就该让她们都饿上几顿！”奥琳娜泄愤似的用叉子戳着盘里的蔬菜水果，对眼前的八卦提不起半点兴趣。
看来眼下是没法跟她好好聊天了。
秋转过身，望向身后的拉文克劳长桌。马尔科姆和海蒂之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虽然还同在一个圈子，两人却各自坐在人群的两端，泾渭分明。赫伯特正在讲笑话，可无人捧场，他一个人像在唱独角戏，连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珍妮特抬手扇了理查德一记耳光，哭着跑出了礼堂。
看着珍妮特狼狈的背影，一个冰冷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秋的脑海：原来灯火的熄灭，可以如此的迅速和难堪。
“你说，如果我们以后分手了，还能不能做朋友？”秋忽然想起那座骤然熄灭的灯塔，心有感触，转头问塞德里克，“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话音未落，奥利维耶的目光倏地投了过来，灼灼地落在她脸上。
塞德里克微微瞪大了眼睛，先盯着她看了一会，又瞥了瞥奥利维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吃了别人送的东西，比如巧克力？”
“没有，我天天只在礼堂吃蔬菜水果，都瘦了一大圈了呢。”秋叹了口气，“喂，别转移话题呀。快回答，你要是哪天不爱我了，会不会突然玩失踪？”
她心里还记着梦里那个在灯塔顶端单方面断联的塞德里克——要是他不曾突然关灯锁门，她也不必驾着小船，满怀着痛苦和恐慌，驶向那片漆黑又巨浪滔天的海面了。
“天鹅是一夫一妻制的，所以不存在‘我不再爱你’这个前提。”塞德里克说得一脸认真，他抿起了嘴唇，继续注视着她，随后却突然演技浮夸地扶住自己的额头，“我头好痛，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疗翼？”
秋皱起眉头，觉得他这“突发恶疾”的突兀程度比以前的奥琳娜还要夸张。但为防万一，她还是赶忙扶着他，一路走出了礼堂。
一出礼堂，塞德里克就像没事人一样，伸手用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地圈在怀里。
“你头不疼了？没事了？”秋被他揽得紧紧的，只觉得他力气大得根本不像个病人。
“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塞德里克没接她的话，反而自顾自地问下去，“比如，会不会总忍不住去想卡斯特尔，或者总是不自觉看向他？”
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奥琳娜“叛变”了？把她经常梦见奥利维耶的事告诉了塞德里克？以后可不敢再跟她说什么悄悄话了！她偷偷瞄了塞德里克一眼，刚想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转念又觉得奥琳娜没理由站塞德里克不站自己，于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你不相信我啊？我都这么明确选你了，还要我怎么样嘛。”
“我当然相信你，”塞德里克说着，手臂不着痕迹地收紧了些，几个路过的低年级女生瞧见这情形，都捂着嘴窃笑起来，“可正因为相信你，才觉得你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秋不解地追问。
塞德里克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匪夷所思的话：“举个最近的例子——刚才在礼堂，你一直在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卡斯特尔。”
秋一把推开塞德里克，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他：“含情脉脉？他眼神不好，你也跟着瞎？我分明是在瞪他！谁让他非要当指挥，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这场魁地奇友谊赛已经被内定赢了！”
“你这周对我不冷不热的，也不像以前那样黏着我了。”塞德里克继续控诉，“刚才还突然提什么分手假设……我建议我们还是去医疗翼检查一下，说不定剂量轻微，你自己没察觉。”
“奥琳娜生病了呀，我得看着她！哪还有空陪你？你就暂时往后排一小会儿吧。”秋说得理直气壮，随即才反应过来，简直气笑，“至于分手假设，我就是梦见你突然单方面失联了！你想象力可别太丰富了！”
塞德里克依旧不依不饶：“中没中迷情剂，我比你有经验。人在魔药控制下，自己是察觉不到异常的。我们就去医疗翼简单看一下，图个安心，绝对不提卡斯特尔的名字，不会损害他的名誉。”
最后，秋还是被他半推半抱地拉去了医疗翼。检查结果自然一切正常，但庞弗雷女士却给秋灌下了一瓶营养魔药，还说她最近吃得太少，有些营养不良。此外，庞弗雷女士还顺带批评了一通：“你们这些女孩子，为了舞会穿礼服好看，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
“原来你是饿的。”塞德里克这才恍然大悟，甚至对无辜的奥利维耶生出一丝愧疚，“冤枉人家了。我说呢，你最近眼神怎么软绵绵的，瞪他的时候就像小猫一样。”
秋暗自磨了磨牙，恨不得当场变成一只小猫，好一跃而起，挠花塞德里克那张如释重负的笑脸。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奥琳娜那只小馋猫还独自待在礼堂——大事不好！她拔腿就往回冲，果然一眼瞧见奥琳娜嘴角还泛着明晃晃的油光。
气不过的她，抬手就给了奥琳娜和塞德里克一人好几记“猫爪”，同时深深懊恼自己平时指甲修得太短，实在不够解恨。
塞德里克：秋，本宫的头好痛[狗头]
来一章轻松日常过渡章节！[亲亲]奥琳娜号维修顺利！
本来想把魁地奇比赛也写完的，但是一看时间和字数，就放下一章再写吧……[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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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素食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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