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可以容纳十万巫师的体育馆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几千面旗帜同时挥舞,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国歌声,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秋和奥琳娜手挽着手,激动地尖叫着。虽然两人分属敌对阵营,但毕竟比赛还没有开始。
“我觉得我找到未来的方向了!”秋大声喊道。这里的一切都被一层神秘的金光笼罩着,赛场平整光滑得如同天鹅绒一般。她坐在高处往下看,突然开始幻想自己骑着扫帚从等待室飞出去,全场所有人都为她疯狂喝彩的场景。
“不,你并没有。”张先生出声打断了她的美梦,用词严肃,“专注地观看比赛,不要沉浸在幻想之中。”刚才张夫人嫌秋太过亢奋、尖叫声又太刺耳,不愿坐在她旁边,便硬是和张先生换了座位。
秋仿佛没听见张先生的话,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她的脑海中早已浮现出一幅高燃画面:当对方以140分的巨大优势领先时,自己如超级英雄般力挽狂澜,一举结束比赛,让全场为之沸腾!
全场的确沸腾了,因为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出场了。
一百名舞者滑向了赛场,她们是秋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美得不像真人。她们的皮肤像月亮一样,泛着皎洁柔和的光,头发即便没有风吹,也在脑后飘扬着。
“保加利亚的女孩子原来都这么漂亮啊!”秋一脸震惊地说,“我得知道她们洗发水用的是什么牌子!”
“这些……是媚娃吧?严格来讲,她们可算不上人类。”奥琳娜说着,开始环顾起四周,“我们只要瞧瞧周围男巫们的反应,就能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媚娃了。”
秋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大批男巫如同被施了全身束缚咒一般,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睛瞪得极大,好似金色飞贼,直直地盯着媚娃,嘴巴微微张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男人!秋在心里直感到无语。好在张先生没什么异常的举动,但他时不时地偷瞄秋一眼,很明显是在心里琢磨着阻止她毕业后加入职业球队的一百种办法。
媚娃开始跳舞了,一些意志力薄弱的年轻男巫渐渐失去理智,他们对着空气诉说情话,扯着嗓子大喊“嫁给我!”,有的甚至试图翻过座位冲向赛场。秋举起自己的望远镜,视线往左下方微微扫去,准备偷偷观察一下塞德里克的反应。
塞德里克看起来也兴奋极了,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后根。不过,他高兴的对象不是球场中央的媚娃,而是他身旁的瑞恩。此时,瑞恩正情不自禁地模仿媚娃的动作,身体笨拙地扭动,手臂胡乱挥舞,试图“伴舞”,全然不顾自己笨拙的姿态和周围女巫们惊愕的眼神。随着媚娃的舞姿愈发加快,塞德里克不得不对瑞恩采取了强硬措施,他控制住瑞恩的两条手臂,将他按在了座位上,以免其打到周围的人。
成功制止了瑞恩的疯狂舞姿后,塞德里克累得气喘吁吁,把目光投向了秋所在的方向。秋正举着望远镜呢,一眼就瞧见塞德里克露出了个“我就知道你”的狡黠表情,就好像他早就掐指算好了秋一定会来偷看他什么反应似的。秋赶紧把视线移开,因为这个家伙又朝她比了个讨要奖励的手势。
体育馆里充斥着愤怒的吼叫声,人们都不希望媚娃离开。然而,爱尔兰国家队吉祥物的出场让气氛再次达到**,毕竟谁会拒绝会撒金币的小矮妖呢!奥琳娜迅速把她的三叶草帽子翻转过来,里面已经盛满了大量金加隆。作为保加利亚队的支持者,秋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金加隆的诱惑,加入了捡金币的队伍。
双方球员开始从下方的一个入口处飞进赛场,他们飞行速度极快,让人难以看清。“克鲁姆!”周围响起了尖叫声,秋赶忙用自己的望远镜对准了他。威克多尔·克鲁姆又黑又瘦,皮肤呈灰黄色,长着一个大鹰钩鼻子,两道浓眉又黑又粗,看上去就像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鹰。很难相信他只有十八岁。
秋支持保加利亚队的唯一原因就是克鲁姆。她欣赏作为找球手的克鲁姆,并且期待能看到克鲁姆在比赛中力挽狂澜的场景。因此,当爱尔兰队在一刻钟内进了三个球时,她丝毫没有感到紧张。甚至当两位找球手——克鲁姆和林齐——在追球手中间快速下落时,秋心里还隐隐希望克鲁姆别这么快抓住金色飞贼,最好能让比赛再多持续一会儿。
“炫技嘛,朗斯基假动作。”秋了然地说道,她通过望远镜并未发现金色飞贼的踪迹。果然,在他们即将摔到地面的最后一秒钟,威克多尔·克鲁姆停止了俯冲,重新上升,盘旋着飞离。而林齐则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体育馆都能听见。爱尔兰观众的座位席上传来一片哀叹。
球队医生迅速冲了进去,经过一番治疗,林齐终于站了起来。秋抓住这个绝佳例子,开始向爸爸妈妈强调魁地奇的低死亡率,却只得到了两声冷笑。
比赛全程很精彩,不仅是追球手们的绝佳配合,还包括小矮妖和媚娃打架的场景,但秋期待的力挽狂澜的高燃画面最终并没有出现。当克鲁姆抓住金色飞贼时,记分板上显示爱尔兰队已经以160分的优势领先。
“保加利亚队输了比赛,但克鲁姆抓住了金色飞贼;拉文克劳队输了比赛,但我秋·张也抓住了金色飞贼,所以我就是拉文克劳的克鲁姆。”秋乱套不等式,在离开体育馆返回营地时对奥琳娜说。此时,她们和张先生夫妇早已被如潮水般的人群冲散,正顺着被灯笼照亮的通道往回走。夜空中传来粗声粗气的歌声,小矮妖们不停地在她们头顶穿梭飞驰,挥舞着手中的灯笼,嘎嘎欢笑。
“医生!这里有病人!”奥琳娜高高举起左臂,在人群中大声呼喊。
秋大笑着跳起来,将奥琳娜高举的手臂拽了下来。说实话,这一举动并无必要,因为根本没有人注意她们。人群中有不少人都高举着戴着爱尔兰手环的手臂,发光手环每隔几秒就会拖曳出如同光轮扫帚尾迹般的绿色流光效果,营造出了浓厚的庆祝游行氛围。
“我也要买这个手环。”奥琳娜心动不已,她拉住秋的手臂,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一个巫师商贩的推车前。然而,这里同样挤满了人。两人费了好大劲儿往里挤,半天过去了,还没能挤到最前面,反而被紧紧地夹在人群中动弹不得。奥琳娜并不死心,还不打算放弃,依旧用力地拽着秋的手腕往前,同时还抱怨秋的小矮个:“你也太娇小了!”
“我要喘不上来气啦,奥琳娜!”秋大喊道。
奥琳娜恶狠狠地瞪了秋一眼,只好准备带着她转身离开,掉头撤离现场。没想到就在这时,前排突然伸出一只手,隔着好几个人,一把拽住了秋的胳膊,将她和奥琳娜一起扯到了最前面。
秋回头想看看是哪位好心人,没想到竟然是奥利维耶和他的朋友们。
“你们先买。”奥利维耶神色平静地说道。但他的朋友们都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谢谢?”秋愣了几秒才回复道。此时,有两三个法国人又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和挤眉弄眼,很明显有人认出了秋的长相。奥琳娜也在明目张胆地观察着奥利维耶,甚至忘了去挑选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庆祝手环,只是随便拿了一个。
秋被这些人营造的气氛弄得十分尴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买了一个手环。当她们好不容易挤出人堆时,奥琳娜还在踮着脚往里面张望。
“好像比你家塞德里克要帅。”奥琳娜最终得出结论,“而且他肯定也对你有好感,看来他们这个类型的帅哥都喜欢你这款。”
“塞德里克最帅,这一点我不接受任何反驳。你肯定是看他看厌了,毕竟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秋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着奥琳娜往营地走去,“而且别谈什么好感了,他是法国人,很快就要回自己国家,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面啦。”
她们回到帐篷,喝了一杯热巧克力,又开始讨论起刚才的比赛。张夫人过来关照她们快点睡觉,但外面的环境实在太喧闹了,颇有种要狂欢到天明的架势,最终张夫人也就放弃了让她们早睡的想法。
幸亏如此,当营地里的歌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叫声和人们慌乱奔跑的声音时,她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好像有一支有组织的队伍正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张先生站在帐篷门口,冷静地观察着四周,“我们也先到树林里看看情况。”
他们跟着人群朝树林里跑去。因为有爸爸妈妈在身旁,秋安全感十足,还有闲情逸致回头查看骚乱的源头。在远处的营地上,有一个东西正古怪地闪烁着光芒,同时发出类似打枪的声音。响亮的讥笑声、狂笑声以及醉醺醺的叫嚷声,也都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接着,一道绿色的强光突然一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一群巫师紧紧地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把手里的魔杖向上指着,然后一同向前推进,在场地里慢慢地移动着。秋眯着眼睛仔细看去,发现他们的脑袋上都戴着兜帽,脸上还蒙着面罩。在他们头顶上方,有四个正在挣扎的人影在空中飘浮着,身体被扭曲成了各种怪异的形状。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巫师加入到这支前进的队伍中,他们大声笑着,还伸出手指指着上面飘浮的几具躯体。随着游行队伍规模不断扩大,周围的帐篷被挤得塌了下来。有一两次,秋看到一个参与游行的人用魔杖把路边的帐篷点着了,很快,几个帐篷都燃烧起来,尖叫声也变得更加响亮了。
“是营地管理员罗伯茨先生,其他三人肯定是他妻子和孩子!”秋愤怒地大喊,“他们在拿麻瓜取乐,太过分了,这群乌合之众!”
张先生和张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着秋和奥琳娜,朝着树林深处又走了好几十米。
原先照亮通往体育馆的彩灯现在已经熄灭了。树林里都是一些黑乎乎的人影,小孩子在哭闹,紧张、焦虑的叫喊声和说话声在他们周围寒冷的夜空中回荡。秋眨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独自站在那里。他靠在一棵树上,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怀里还抱着一个很大的玩偶娃娃。
“塞德里克!”秋心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着小声呼喊了一声。果然,对方抬起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秋小跑了过去。与此同时,她背后响起了张先生急切地喊“你给我回来”的怒吼,还有张夫人无奈劝阻说“算了算了”的声音。
“你一个人吗?”秋问道,“你爸爸呢?”
“部里的人都跑去维持秩序了。”塞德里克带着她朝张先生的方向走了走,“别放松警惕,这儿也不安全,不少人都喝了高度数的烈酒,容易闹出乱子。”
“你们都在这儿,我一点也不怕。”秋不以为意地说。在月光的映照下,她注意到他穿着一身纯色睡衣,外面仅仅披着一件休闲夹克外套,“你刚才睡着了?”她又抢过他怀里的玩偶娃娃,翻来覆去地看,“哎呀,你怎么买追球手艾拉娃娃呀,我喜欢的是找球手莉莎娃娃!你也太会浪费加隆了!”
魁地奇限时限量版娃娃很受女孩们的喜欢。这些娃娃都手握扫帚,模样十分可爱,身体软乎乎、圆鼓鼓的,抱起来不仅手感舒适,让人爱不释手。要是能集齐两支队伍共14只娃娃,它们还能当场模拟出一场魁地奇比赛。可惜的是,这些娃娃价格昂贵,贵得离谱。白天在摊位前,不少小女孩因为父母不愿意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甚至哭了起来,怎么拉都拉不走。
“我没说是买给你的呀。”塞德里克脸上满是茫然的神情,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是买给乔伊丝的。”
“谁是乔伊丝?”秋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她是谁的妹妹吗?赫伯特的妹妹?还是瑞恩的,或者是马尔科姆的?”
塞德里克摇了摇头,他看上去还没完全睡醒,声音带着几分迷糊说道:“他们都没有妹妹,只有马尔科姆有一个姐姐。”
“那乔伊丝是谁?总不见得是你妹妹吧,你明明是独生子呀。”秋一脸困惑不解,接着又问道,“她姓什么?”
“她姓迪戈里。”塞德里克从她手中抢回了追球手娃娃,小心翼翼地梳着玩偶娃娃被秋弄乱的黑色头发,“你下手太重啦,都把它弄皱了。”
秋的眼睛眯成了半月眼:“我懂了,乔伊丝是你的第二人格。”她现在恍然大悟,塞德里克身上确实有很多绝大多数男巫不具备,而更像是女巫才有的优良品格,“你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娃娃吗?”
塞德里克顺毛的动作一顿,无语地朝她看过去,似乎突然意识到她的思维有些异于常人,脸上露出了和两个小时前奥琳娜想喊医生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看了老半天,就跟要把秋看穿似的,随后又把玩偶娃娃像塞烫手山芋一样,重新塞回她手里,还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证明我睡觉绝对没有抱娃娃这种习惯,还是你帮乔伊丝先保管着吧!”
“礼物怎么能让别人代为保管呢?你为什么不直接送给乔伊丝?”秋撅了撅嘴,显得不太情愿。但她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这个黑发娃娃,以及娃娃胳膊肘里夹着的鬼飞球,再看向对面有着追球手背景的塞德里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同意了吗,你就叫她乔伊丝!”
塞德里克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他刚想开口和秋说点什么,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这个声音和他们之前在树林里听到的其他声音都不一样,它不是紧张的喊叫,而像是一句咒语。
“尸骨再现!”
一个巨大的绿色闪闪的东西一下子跃上树梢,飞到了空中。
周围瞬间爆发出阵阵尖叫声,此起彼伏。秋扑到了塞德里克的怀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地盯着天空。
黑魔标记。她原以为她上学年的梦境已经全部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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