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圣芒戈诊断像一盆彻骨的冰水,浇熄了乔·维尔心中所有的侥幸。两、三年?这个残酷的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带来持续不断的、令人窒息的焦灼。他不能想象失去瑞秋的世界会是什么颜色,小时候他已经失去过瑞秋十一年了……
“我给你办理休学。”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兄长权威,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似从前对妹妹的温柔。壁炉里的火焰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深不见底的忧虑。“这半年,你必须待在我身边,瑞秋。”
瑞秋正窝在书房里一张巨大的扶手椅中,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碧蓝的眼眸里满是不解:“休学?为什么?乔,我很好,圣芒戈不也说了只是有点‘肠胃不适’吗?那个医生……”
“没有为什么。”乔打断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强硬而不容商量,但他湛蓝眼眸深处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他走到瑞秋面前,半蹲下来,声音放柔,:“我需要一个助理,一个我绝对信得过的人。魔法部新上任,千头万绪,身边那些老狐狸,我信不过。只有你,瑞秋。就当帮帮哥哥?半年好吗。”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甚至带着点依赖。瑞秋看着乔眼中那份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深沉的忧虑和不易察觉的恐惧,心软了。她确实感觉身体比以往更容易疲惫,偶尔会有些眩晕,但都被她归咎于“肠胃不适”后的虚弱。乔是她在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他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好吧,”瑞秋放下书,反握住乔的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既然我的司长大人这么需要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小助理吧!不过先说好,薪水可不能少!” 她试图用玩笑冲淡乔身上那股过于沉重的氛围。
乔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一丝,他用力抱了抱瑞秋,那个拥抱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确保她的安全。他太害怕了,害怕这偷来的、朝夕相处的时光,会成为未来漫长岁月里,仅存的、带着体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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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的半年,时间在维尔庄园流淌得缓慢而宁静。乔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将工作带回家处理。乔会让她帮忙整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翻译些简单的古代魔文信件,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她晒太阳、在庄园的花园里散步、一起研究维尔家族收藏的古老魔法器物,或者一起安静地各自看书。
乔的目光总是追随着瑞秋。他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将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鲜活的气息,贪婪地刻进心底最深处。
汤姆·里德尔的信件如同冰冷的幽灵,定期造访。通过特殊的猫头鹰渠道送达,避开了魔法部和庄园的常规检查。信的内容简短、克制,带着他一贯的优雅措辞,询问瑞秋的身体状况,表达…思念,并附上一些昂贵的、据说对身体有益的魔法补剂。
瑞秋每次回信都带着少女的甜蜜,但更多的是分享庄园里的趣事和对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的想念。她并未察觉自己身体深处缓慢流逝的生命力,只是偶尔会觉得精力不如从前充沛,但都被乔以“魔法部工作太忙累的”搪塞过去。
乔对汤姆信中那些“有办法”、“正在寻找途径”的暗示,始终抱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承认汤姆·里德尔那令人心悸的魔法天赋和深不可测的潜力,甚至内心深处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那个少年真的能创造奇迹。但他不敢赌,汤姆的世界太黑暗,太危险,他所追寻的力量本身就带着不祥的气息。乔宁愿瑞秋在他羽翼下安然度过有限的时光,也不愿她成为汤姆那些疯狂实验和禁忌力量下的牺牲品。他宁愿她是被命运温和地带走,而不是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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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再次喷涌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瑞秋穿着崭新的六年级校袍,淡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碧蓝的眼睛因为重返校园而熠熠生辉。她看起来气色比休学前好了不少,乔这半年的精心调养似乎初见成效。
站台上,乔紧紧拥抱着瑞秋,比任何一次离别都更用力,时间也更长。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发颤,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照顾好自己,瑞秋。不舒服立刻去找庞弗雷夫人……或者让马尔福传信给我,任何时间!任何事!” 他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湛蓝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的眼底,那份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答应我!”
“我答应你,乔。”瑞秋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又有点酸涩。她觉得乔过于紧张了,但也理解他的关心。“别担心,我可是维尔家的人,没那么脆弱。而且有汤姆在呢。” 她下意识地说出那个名字。
乔的眼神瞬间暗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只是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快上车吧,。” 他看着瑞秋欢快地跳上列车,隔着车窗朝他挥手,直到列车变成视野尽头的一个小黑点,他才缓缓放下一直高举着的手臂。站台的喧嚣远去,只余下他心中巨大的、空落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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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绿莹莹的灯光透过黑湖水波投射下来,带着一种沉静幽深的气息。壁炉里燃烧着魔法火焰,驱散着地窖特有的阴凉。
“瞧瞧这是什么?”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拖长了腔调,两根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金光闪闪、刻着霍格沃茨校徽和“杰出品德”字样的奖章,在汤姆·里德尔眼前晃了晃。他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故意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咏叹调的腔调念道:“‘授予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以表彰其卓越的领导力、正直的品格以及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杰出贡献’……” 他啧啧两声,把奖章丢还给坐在对面沙发上、正翻阅着一本厚重黑皮书的汤姆。
汤姆头也没抬,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手腕随意一翻,精准地接住了那枚飞来的奖章,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梅林的三角裤啊!”阿布拉克萨斯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痛心疾首,“汤姆,你不去魁地奇球队当找球手简直是霍格沃茨魁地奇史上最大的损失!就凭你这反应速度,斯莱特林杯能连续捧十年!”
汤姆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深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弄的弧度:“我要是去了,阿布,你觉得球队还有你的位置吗?”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枚象征着“光明面”的品德奖章随意丢在旁边的茶几上,与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皮日记本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噗嗤!”正在小口喝着热牛奶的瑞秋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放下杯子,碧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瞬间垮下来的俊脸和他丢给汤姆的、毫不掩饰的大白眼。
汤姆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瑞秋,看到她嘴角残留的一点白色牛奶渍。他放下书,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去。动作温柔,眼神专注,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瑞秋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躲闪,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我自己会擦。”
汤姆看着瑞秋大大咧咧的笑容,看着她比半年前似乎更显红润的脸颊,这让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丝,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眉心微微蹙起。
圣芒戈的判决如同悬顶之剑。时间在流逝,而邓布利多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蓝眼睛,如同无形的枷锁,时刻笼罩着他。再次打开密室?风险太大了。那个老蜜蜂的怀疑从未停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毁灭性的关注。他需要一个更隐蔽、更安全的途径来实施他的计划——那个通往永生的禁忌仪式。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膝盖上的黑皮日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封皮上冰冷的锁扣。这不仅仅是一本记录他过往“功绩”。小汉格顿的灭门,嫁祸莫芬·冈特,以及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未来宏图。净化巫师界,建立纯血统的永恒秩序…的记事本。它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容器”,承载他撕裂的第一片灵魂。这是“试水”,是他迈向永恒的第一步。一个精巧的陷阱,一个未来的引导者,一本能独立思考、蛊惑人心的“魂器”。等到时机成熟,它会找到合适的人选,去完成萨拉查·斯莱特林未竟的“高贵事业”。
“瑞秋·维尔小姐?”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休息室内的短暂温馨。一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生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邓布利多教授请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瑞秋疑惑地眨了眨眼:“邓布利多教授?找我?” 她下意识地看向汤姆。汤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再次蹙紧,深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警惕的暗芒。他轻轻捏了捏瑞秋的手,低声道:“去吧,可能是关于你休学补课的事。” 他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猜测,试图安抚她。
瑞秋点点头,停止了和阿布拉克萨斯关于魁地奇的幼稚拌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校袍:“好吧,我这就去。” 她对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挥了挥手,带着满腹的疑问离开了休息室。
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瑞秋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顺手又把茶几上那枚品德奖章拿起来,掂了掂,再次丢还给汤姆,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喏,收好你的‘道德楷模’证明,伟大的学生会主席大人。” 他特意强调了“道德楷模”四个字,带着点马尔福式的讥诮。
汤姆依旧头也没回,反手精准地接住,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将奖章随手塞进校袍内侧的口袋,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瑞秋被邓布利多召见这件事攫住了。那个老蜜蜂……找瑞秋能有什么事?直觉告诉他,绝没那么简单。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笼罩了他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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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课教授的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里面传来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请进。”
瑞秋推开门,看着栖息在镀金栖枝上打盹的凤凰福克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柠檬糖和旧羊皮纸混合的味道。
“啊,维尔小姐,请坐。”邓布利多从一张堆满羊皮纸的桌子后面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智慧而温和的光芒。他推过来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碟子,里面盛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柠檬雪宝。“来一颗?蜂蜜公爵的新品,据说加了点比利威格虫的蛰针粉末,味道很独特。”
瑞秋有些拘谨地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了声谢,拿起一颗柠檬雪宝放进嘴里。酸甜清凉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确实很提神。她好奇地看着这位深受爱戴却也神秘莫测的变形课教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召见自己。
“假期过得如何,维尔小姐?听说你休学这半年,一直在给你那位出色的哥哥当小助理?”邓布利多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像在聊家常。
“是的,教授。”瑞秋点点头,“乔……司长他刚上任,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她用了乔的新头衔。
“乔·维尔司长,确实是一位才华横溢又富有责任心的年轻人。”邓布利多赞许地点点头,蓝眼睛里带着真诚的笑意,“国际魔法合作司在他的带领下,想必会焕发新的活力。说起来,”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随意,“听说你们兄妹俩这个假期,还抽空去戈德里克山谷度了个假?”
瑞秋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的,教授。戈德里克山谷太美了!秋天的山谷,层林尽染,金色和红色的树叶像燃烧的火焰,还有那些古老的巫师建筑,充满了历史和魔法的气息!我们住的小屋后面还有一片很大的果园……” 她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那个山谷的喜爱,语气轻快,带着少女的雀跃。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当瑞秋提到“小屋后面的果园”时,他镜片后的蓝眸深处,仿佛有极快的一缕痛楚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戈德里克山谷……那里埋葬着他最快乐的童年,也埋葬着他最深的痛苦——与弟弟阿不福思的决裂,妹妹阿利安娜的夭亡,还有……与盖勒特·格林德沃那场始于雄心、终于毁灭的炽热情谊和最终的反目成仇。那个山谷,是他灵魂深处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我在那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 他巧妙地避开了具体内容,将话题拉回,“你的哥哥乔,我也一直有所关注。他还在布斯巴顿时发表的几篇关于国际魔法保密法修订构想的论文,就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远见和……善良的本性。” 他特意强调了“善良”这个词,目光温和地落在瑞秋脸上,仿佛在透过她看着乔。
闲谈的气氛看似轻松。邓布利多询问了瑞秋休学期间的自学情况,对古代魔文的兴趣,甚至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学院八卦。瑞秋渐渐放松下来,觉得校长大概只是想关心一下她这个“因病”休学的学生。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瑞秋放在膝盖上的手。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造型古朴、镶嵌着巨大黑宝石的戒指上!温和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他的脸上,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骤然锐利如鹰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深沉的警觉!
他认得这个纹饰!那扭曲的、蛇形的戒身纹路,那独特而邪恶的造型,这分明是冈特家族的标志!那个疯狂、偏执、早已没落但臭名昭著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后裔家族。他想起几年前,《预言家日报》上铺天盖地报道的、莫芬·冈特残忍杀害麻瓜一家三口的案件……它怎么会出现在瑞秋·维尔的手指上?
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桌子向瑞秋伸出手,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好姑娘,瑞秋……我能看看你手上这枚戒指吗?它……非常特别。”
瑞秋被邓布利多突然转变的态度和凝重的语气吓了一跳,顺从地将戴着戒指的手伸了过去。她看着邓布利多异常严肃的表情,心里莫名地开始打鼓。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去碰戒指,而是仔细地端详着它,那目光仿佛要将它每一道纹路都刻进脑海。几秒钟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试图轻轻地将戒指从瑞秋的手指上褪下来。
纹丝不动。
邓布利多微微用力,戒指如同长在了瑞秋的手指上,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瑞秋也感到了异样,她尝试着自己用力去拔,戒指却像是被无形的魔力焊死,牢牢地箍着她的指根,皮肤被拉扯得发红发痛。
“教授?这……这是怎么回事?”瑞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慌。她从未尝试取下过这枚戒指,因为汤姆说过希望她一直戴着,她也习惯了它的存在。此刻取不下来的诡异感,让她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
“停下,孩子!”邓布利多立刻制止了她粗暴的动作,怕她伤到自己。他收回手,眉头紧锁,镜片后的蓝眼睛闪烁着睿智而忧虑的光芒。他看着瑞秋惊慌失措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但其中的沉重无法掩饰。
“瑞秋,听着,”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虽然这样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但作为你的老师,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你手上这枚戒指……它属于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冈特家族。而三年前,《预言家日报》头版刊登的,莫芬·冈特在小汉格顿残忍杀害麻瓜一家三口的案件……这枚戒指,就是冈特家族的戒指。”
“冈特……家族?”瑞秋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邓布利多后面的话她几乎没听清,只有“莫芬·冈特”、“杀害麻瓜”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这是冈特家族的戒指?那个臭名昭著的纯血疯子家族?汤姆告诉她什么,这是他母亲的戒指!巨大的欺骗感和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低头死死盯着那枚戒指,汤姆…他骗了她?为什么?这戒指到底怎么来的?
“这不可能吧。”瑞秋的声音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汤姆……汤姆说这是他母亲的戒指……”
“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下去,蓝眼睛里锐光一闪,“他告诉你,这是他母亲的戒指?”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瑞秋慌乱地点点头,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思维混乱: “是的,这是他给我戴上的…他说这是他母亲留下的。”
邓布利多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汤姆·里德尔……冈特戒指……他母亲……一个模糊而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他需要确认。
“瑞秋,”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但眼神却无比认真,“我知道这很可怕,也很突然。但请你帮教授一个忙,好吗?”
瑞秋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去问问汤姆,”邓布利多一字一句地说,目光紧紧锁住瑞秋的眼睛,“问清楚这枚戒指真正的来源。告诉他,是邓布利多教授发现了它,并且很关心它的来历。好吗?”
诡异取不下的戒指,邓布利多严肃的话语,莫芬·冈特杀人的往事……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方向。瑞秋的心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她看着邓布利多充满忧虑和鼓励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的,教授。我会去问他。”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柠檬雪宝的甜味早已在口中化作了苦涩。信任的基石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汤姆的秘密……比她想象的更深,更黑暗。她需要答案,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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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长专用的洗浴室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带着松木和魔法香氛的清新味道。巨大的大理石浴池里水波荡漾,汤姆·里德尔并没有泡在水中,而是穿着整洁的墨绿色丝绸睡袍,靠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他手中拿着那本至关重要的黑皮日记本,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封皮,深黑的眼眸凝视着虚空,眉头微蹙。
邓布利多找瑞秋……能有什么事?他绝不相信那个老狐狸会浪费时间在补课这种小事上。是关于瑞秋休学的原因?乔·维尔对圣芒戈的诊断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还是……关于自己?一种被窥探的不适感萦绕着他。
就在这时,洗浴室厚重的大门被推开,瑞秋的身影出现在氤氲的水汽中。她脸色苍白,碧蓝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明亮,反而蒙着一层水汽和……愤怒?以及深切的怀疑。
汤姆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但他脸上迅速切换成惯常的、带着宠溺的温柔表情。他放下日记本,朝瑞秋张开双臂,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回来了?我的小姑娘。邓布利多没为难你吧?” 他等待着瑞秋像往常一样,像只归巢的小鸟般投入他的怀抱,寻求安慰。
然而,瑞秋没有动。她站在门口,隔着水汽与他对视,然后,缓缓地,将戴着戒指的左手伸向他,声音冰冷,带着质问的尖锐:“为什么取不下来?汤姆·里德尔,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汤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深黑的眼眸里瞬间掠过一丝了然,随即被冰冷的阴鸷覆盖。果然……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他叫瑞秋过去,果然是为了挑拨离间,当他的间谍来了。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和更深的警惕在他心底升腾。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有些压迫。他没有立刻回答瑞秋的质问,而是缓步走近她,试图用惯常的亲密化解她的敌意。“宝贝,”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更加柔和,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沙哑,“戴上了我给你的戒指,你还想取下来吗?它代表着我对你的承诺,你的归属……”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
“别碰我!”瑞秋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承诺?归属?用谎言堆砌的吗?我感觉到了欺骗,汤姆,彻头彻尾的欺骗。告诉我,这枚戒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用力晃动着左手,那枚黑宝石戒指在浴室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暗诡异的光。
面对瑞秋罕见的激烈反抗和眼中深切的受伤,汤姆心中那根名为“恐惧失去”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他想起了圣芒戈那口刺目的黑血,想起了她只剩下两三年的残酷倒计时。他不能激怒她,不能让她情绪失控。那些冷酷的威胁、掌控的话语,被他死死压在了喉咙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和阴暗的心思,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真诚”的无奈和温柔。他再次上前一步,这次动作更轻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将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发抖的瑞秋,不容抗拒地搂进了怀里。
“嘘……冷静点,瑞秋。”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拢,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魔力,“我没有骗你。看着我。”他稍稍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深不见底的黑眸。那眼神深邃、专注,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坦诚”。
“这枚戒指,”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确实是我母亲的遗物。这一点,我从未欺骗过你。”
瑞秋眼中的愤怒和怀疑并未完全消散,她紧抿着唇,等着他的下文。
汤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质问:“但是……我当时没有告诉你全部。”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懊悔”和“担忧”,“我怕吓着你,瑞秋。我的母亲……她姓冈特Gount。”
冈特Gount!这个名字印证了邓布利多的话,瑞秋的心猛地一沉。
汤姆继续着他的“坦诚”,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这枚戒指,是我舅舅莫芬·冈特……在他被捕入狱之前,留给我的。他说这是家族最后的传承,交给我这个唯一的、流着冈特血脉的外甥保管。”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戒指冰冷的戒身,动作带着一种缅怀的意味,“冈特家族……名声并不好,瑞秋。疯狂、贫穷、仇视麻瓜……这些标签像烙印一样打在他们身上。我不想让你因为一枚戒指,就联想到那些不好的东西,不想让你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或者…害怕我。” 他最后一句说得极其艰难,带着一种“脆弱”的示弱,眼神里充满了恳求,“相信我,好吗?瑞秋?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失去你。”
他的话语逻辑严密,九分真一分假。母亲姓冈特是真,戒指是冈特家族之物是真,莫芬被捕是真。唯一隐藏的,是他自己才是小汉格顿惨案的真凶,是他巧妙地嫁祸给了莫芬,并最终从神志不清的舅舅手中“继承”了这枚戒指。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蒙太奇谎言”,用真实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掩盖了最核心的罪恶。
瑞秋看着他深邃眼眸中那份“真诚”的懊悔和深切的“担忧”,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流露出的“脆弱”,心底那坚硬的怀疑堡垒开始松动。汤姆从未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他提到了“冈特”这个姓氏,承认了戒指的来源,虽然有所隐瞒动机,但似乎……也说得通?邓布利多教授只说了戒指是莫芬·冈特的,但并没有说汤姆与之的关联……也许,汤姆真的只是不想让她知道家族那些黑暗的过往?
信任的天平在剧烈摇摆。对汤姆长久以来的感情和依赖,压倒了瞬间爆发的怀疑和恐惧。她看着他眼中那份熟悉的、只对她流露的温柔,心防在一点点瓦解。
看着瑞秋眼中冰霜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依赖和动摇,汤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眼神深处却一片冰冷。他不能让她取下这枚戒指,绝对不能。重要的是,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他的灵魂撕裂仪式成熟,这枚蕴藏着冈特家族古老血脉力量和强大黑魔法气息的戒指,将是承载他第一片灵魂碎片的完美容器!它将成为他第一个魂器,一个不为人知的、与他永恒生命相连的隐秘存在。
他不再给她思考的空间。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轻轻地吻住了她微凉的唇。这个吻带着安抚,带着占有,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保她不会继续深究的掌控。在唇齿交缠的温热气息中,汤姆的思绪却如同冰冷的蛇,悄然滑向那个放在扶手椅上的黑皮日记本。
瑞秋的怀疑……虽然暂时被安抚了,但并未完全消除。她的目光投射到了那个日记本上。既然汤姆的秘密这么多,现在又不肯全盘托出,那她就会自己挖掘。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瑞秋心底悄然荡开了涟漪。而汤姆在轻吻的间隙,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本静静躺着的日记,心中冷笑。
让她去猜吧,让她去探索那些他“允许”她知道的“秘密”。只要她还在他的羽翼之下,只要那枚戒指还牢牢锁在她的指间……一切,都仍在掌控之中。至于那本日记……它将是下一个陷阱,等待着未来某个好奇而脆弱的灵魂。汤姆的吻加深,将瑞秋所有的疑虑和不安,暂时封锁在了这个氤氲着水汽与谎言的空间里。
有一说一,宝子们找对象千万别找这种鬼话连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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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取不下来的冈特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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