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沙…”
工具间门缝里传来的诡异低语让瑞秋顿住脚步。不是老鼠,更不是风声。她屏住呼吸,悄悄凑近。
门内,汤姆背对着她,蹲在地上。那条翠绿的小蛇高昂着头。更诡异的是,汤姆嘴唇翕动,发出的竟是和蛇鸣一模一样的嘶嘶声!低沉、流畅,带着非人的韵律。蛇也嘶嘶回应,像在对话!
蛇佬腔! 瑞秋心头一跳,扒着门缝看得入神。
突然,小蛇猛地转向门缝,急促嘶鸣!汤姆瞬间回头,冰冷的目光利箭般射来!
“偷听?” 他拉开门,阴影笼罩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蛇一般的嘶声,危险又阴沉。
若是以前,瑞秋早吓跑了。但现在?她心里那点“大姐姐”的底气噌地冒出来。她非但没退,反而歪头,学着他刚才的调子,笨拙地发出一声:“嘶…?”
汤姆明显一僵,脸上冰冷的面具裂开一道缝。他显然没料到这一出。
“你——” 他卡壳了,耳根可疑地泛红。
“哇哦,” 瑞秋不怕死地咧嘴一笑,蓝眼睛闪着促狭的光,“原来你会蛇语呀?它在跟你抱怨今天的伙食吗?” 她故意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还是说…它在教你…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她眨眨眼,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他微红的耳尖。
“闭嘴!” 汤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再敢学,我就让纳吉尼半夜钻你被窝!”
“哎呀,我好怕呀!” 瑞秋夸张地拍拍胸口,笑容更大,“不过纳吉尼多可爱,软软的凉凉的,总比某些硬邦邦又嘴硬的家伙强!” 她故意拖长了“嘴硬”两个字。
汤姆俊脸彻底黑了,眼神又冷又凶:“你想被咬穿喉咙吗?”
“不想不想,” 瑞秋笑嘻嘻地摆摆手,拄着拐转身就走,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小朋友,火气别这么大嘛!小心长不高哦!”
“别那么叫我!” 汤姆在她身后低吼,声音带着被戳中痛处的气急败坏。
瑞秋哼着不成调的歌走远,心情大好。留下汤姆对着小蛇低语:“…她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小蛇纳吉尼无辜地吐了吐信子。
日子在斗嘴,主要是瑞秋单方面输出中溜走。瑞秋偶尔会愣神怀念穿越前的日子,大学室友的笑脸似乎模糊了一点…大概是上次烧的?她甩甩头,没多想。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汤姆的生日快到了。
机会来了。周末厨房烤小蛋糕。瑞秋用攒的“私房钱”,是帮厨剥豆子换的——一小块黄油、几粒珍贵的葡萄干,加上后院摘的小野花,捣鼓出一个巴掌大、歪歪扭扭的“蛋糕”。夜深人静,她点燃一小截快烧完的蜡烛头。
微弱的烛光跳动着。汤姆还没睡,靠在床头看书,眼神却飘向瑞秋这边。当那个插着小蜡烛、顶着蔫花的小蛋糕被捧到他面前时,他愣住了。
“喏,” 瑞秋声音在寂静中很清晰,带着点紧张,
“生日快乐,汤姆·里德尔。”
汤姆没动,眼神冰冷又警惕:“…多此一举。”
于他而言,生日不过是提醒他被扔在这的日子。
“这可是提醒你出生的日子!” 瑞秋立刻反驳,语气认真起来,“至少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存在是被期待过的。”
汤姆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
“他们说我们是怪胎,” 瑞秋看着他深潭般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坚定,“可我不是,你也不是。我们只是…不一样。不一样不是错。”
汤姆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破院子、科尔夫人、比利他们…都很糟,” 瑞秋微微笑了笑,烛光映着她认真的脸,“但世界很大,汤姆。比你想的大得多。那里有会动的楼梯,有飞天的扫帚,有能把老鼠变成杯子的魔法…那里,会有真正看到你、懂你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一字一句:
“生日快乐,汤姆。记住今天,不是因为被抛弃,而是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这件事本身就值得庆祝。永远会有人,因为你的存在而觉得这世界没那么糟。比如…”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此刻的我。”
房间里只剩下蜡烛微弱的“噼啪”声。
汤姆整个人僵住了。他死死盯着那点跳动的烛火,又猛地看向瑞秋。她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真诚和温暖。她说…他的存在…值得庆祝?她说…有人会因为他的存在…觉得世界不那么糟?
一股滚烫的、完全陌生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冰冷的心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砰!砰!砰!沉重得他自己都能听见,竟诡异地和那摇曳的烛火跳动的频率重合!
时间凝固了。烛光在汤姆眼中剧烈晃动、放大,仿佛要将他吞噬。他喉咙发紧,想移开视线,却像被钉住。他看着烛光下瑞秋柔和的脸,看着她蓝眼睛里小小的自己…
一种滚烫的、让他恐慌的情绪炸开,席卷全身。他想说点什么,刻薄的、嘲讽的,什么都好,来打破这该死的、让他失控的感觉!但嘴唇动了动,只挤出几个干巴巴的字:
“…蠢话连篇。” 声音却哑得厉害,毫无气势。
瑞秋没在意他的嘴硬,只是笑着把蛋糕又往前递了递:“许个愿吧,小朋友?吹蜡烛!”
“…我不是小朋友!” 汤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耳根通红。他看着那点微弱的烛火,又看看瑞秋期待的眼神,一种从未有过的笨拙感攫住了他。他僵硬地俯下身,对着那可怜的小火苗,飞快地、胡乱地吹了一口气。
蜡烛灭了。一缕细细的青烟升起。
黑暗中,汤姆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蛋糕…太丑了。”
“…葡萄干…放多了。”
“……谢谢。”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几乎被黑暗吞没。
瑞秋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她知道,这点笨拙的烛火,和那句更笨拙的“谢谢”,已经在这个未来黑魔王冰冷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永不熄灭的火种。汤姆·里德尔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觉——一个呆瓜,给了他第一个生日,和一句关于“存在”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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