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天狼星和卡莉娜的婚礼回来后,学校里一切照旧——至少对于我来说,一边准备比赛,一边对付学业并不是轻松的事情,但对于后者,赫敏帮了我不少,尤其是在我最头疼的魔药课上。
不知为何,马尔福忽然收起了那枚可恶的徽章,并且他身边的人也都不再佩戴。可我并没有向卡莉娜提过这件事,直觉告诉我他绝不会这么好心——虽然卡莉娜总说他不是个坏孩子。
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是有关火龙的,实话说,打第一眼从海格那里看到龙蛋,我面部的抽搐就已经掩饰不住了,好吧,就算将我本人复制出十个分身,我也打不赢它,但假如我把它的獠牙和利爪转换成酒胶糖,会不会多点胜算呢?
于是今天上午的魔咒课中,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以至于弗立维教授差点把我赶出教室。天气变冷了,城堡里的壁炉烧得很足,空气闷闷的,这让我更加心烦意乱了,恍惚间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可在我看清眼前究竟是何物的时候,我彻底笑不出来了。
我撞到的不是墙也不是壁画,而是活生生的人——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阿拉斯托·穆迪。
“噢,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穆迪教授的眼睛转地飞快,他没有责怪我的冒失,反而亲切地称呼我,这让我感到很温暖,毕竟前段时间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为了出风头才不择一切手段让自己参加这个可恶的比赛。
我挠挠头,如实回答:“遇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
我无法直接告诉他,因为这很可能会被判为作弊。
穆迪教授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他提出请我去办公室坐坐,而我无法拒绝这个邀请——听说他的办公室里没有那么热。
与卢平教授在时相比,办公室的布局基本上没怎么变,只是多了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我猜这都是穆迪教授当傲罗时用过的物品。在他的办公桌上,有一只像是裂了缝的玻璃大陀螺般的东西,我认出这是一只窥镜,但是穆迪教授的这只显然更大。旁边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古怪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金色的电视天线,不过扭曲得特别厉害,不停地发出轻轻的嗡嗡声。而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面类似镜子的东西,但照出的不是房间里的情景,里面有许多黑色的人影晃来晃去,却都模模煳煳,看不清楚。
见我盯着那根天线一样的东西看,穆迪教授问:“你喜欢我的黑魔法探测器,是吗?”
“呃,那是什么?”我指着那个扭曲的金色天线,问道。
“探密器。探测到密谋和谎言时就会颤动,”他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当然啦,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干扰太多了——到处都有学生为自己没做作业编造谎话。我搬进来以后,它就一直嗡嗡叫个不停。我不得不把窥镜弄坏,因为它一刻不停地鸣笛尖叫。它太敏感了,方圆一英里之内的动静都能探测到,不过,它能探测的可不光是小孩子们的把戏。”
听到这句话,我惭愧地低下了头,我似乎也编造过这类谎话,想到这里我心底忽然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他叫我来,不会是要批评我为了作业而向他撒谎吧?
于是我急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教授,那面镜子是做什么用的?”
“噢,那是照妖镜,”穆迪回答,“看见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影了吗?我如果看清楚了他们的眼白,就真的遇到麻烦了——那时我就要打开我的箱子,喏。”
他短促而嘶哑地笑了一声,指着窗户下面的大箱子。那上面有七个排成一排的钥匙孔,我正思考着箱子里会有什么,忽然,穆迪教授的声音压低了:
“这么说……你发现了火龙的事,是吗?”
我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凉了大半截。虽然我隐晦地向塞德里克透露了第一项比赛是关于火龙,但海格违反章程的事,我既没有告诉塞德里克,也没有告诉穆迪,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望着我大惊失色却强装镇定的样子,他将拐杖丢到一旁,坐下道:“没关系,不要这么紧张,其实作弊向来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组成部分。”
他呻吟着伸直那条木腿,而我感觉更加坐立不安了。
“我没有作弊,教授,”我试图明确地说,“我是……我是偶然发现的。”
穆迪教授咧开嘴笑了:“噢,我没有责备你。我从一开始就告诉邓布利多,他尽可以发扬高尚的风格,但我敢说——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绝没有这样超脱,他们会尽可能把一切都告诉他们的勇士,因为他们想赢,他们想打败邓布利多,希望证明他只是一个凡人。”
还没等我说话,穆迪教授又发出一声嘶哑的干笑,那只带魔法的眼睛转得飞快,我本就紧张,在和他对视一会儿后更是快晕过去了。
“咳咳,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对付自己那条龙呢?”穆迪教授接着问。
“没有。”事到如今,我只能和他摊牌了。
“噢,实际上,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穆迪教授思索片刻后,道,“我不能偏心,但只想给你一些善意的、泛泛的忠告,比如——要发挥自己的强项。”
我想到那些高级的魔咒,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没有强项……”
“对不起,我不同意,”穆迪教授粗声粗气地打断了我,“比赛还没开始,你就在贬低自己。我说你有强项,你就有。现在,好好想想,不仅限于学习,你最擅长什么?”
我拼命集中思想——我最擅长什么?噢,好吧……
“魁地奇,”我干巴巴地说,“那是一项团体运动——”
“这就对了,”穆迪教授兴奋说着,忽然死死盯着我,那只假眼几乎一动不动,“据我所知,你是个很出色的魁地奇运动员,飞天是你的强项。”
“是的教授,可是……”想到这里我更悲哀了,“我不能使用扫帚,我只能带着魔杖。”
“冷静,冷静!第二条忠告,”穆迪教授提高音量,大声地说,“通过念一个简单而有效的咒语,让你能够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我的情绪由悲哀转变为茫然——我需要什么呢?
“好好想想,孩子……”穆迪教授小声说,“把它们联系起来……并没有那么难……”
魁地奇,飞天,简单魔咒……我需要从空中越过巨龙,这样的话就需要火/弩/箭,而要得到火/弩/箭……
刹时间我心念如电,所有支离破碎的东西像是被一根线穿在一起,我飞快地说出:“飞来咒。”
穆迪教授的那只带魔法的眼又开始兴奋地转动,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起嘴角。这一瞬间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对于一筹莫展的比赛,我想到了解决方案,但这条方案却并不实际——至少在现在,因为比赛场地和格兰芬多魁地奇仓库隔得太远了,我必须熟练掌握飞来咒,才能拿到我的扫帚,可谁能帮助我?
赫敏最近在准备一个艰难的资格考试,肯定没有时间,更何况前段日子,她已经在作业上帮我很多了。我正苦恼着,目光却落在穆迪教授手边的一团“灵活毛线”上,这让我顺藤摸瓜地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正在魔法部审查案件的卡莉娜打了个喷嚏:“?”
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后,卡莉娜的腰间多了一只蝙蝠布偶,可它实在丑的出奇,这也是我难得能与马尔福达成共识的一件事。如果给那只布偶做一件衣服,让它变得可爱一点呢?
噢,梅林的,这很棒了。
穆迪教授看到我一直盯着那团“灵活毛线”,他清清嗓子,问道:“你喜欢这个?”
我犹豫着,他却直接将它推到了我面前:“拿去吧——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不会用。你的课堂作业做得很出色,所以它是你应得的,拿走吧。”
我惊愕地与他对视,感觉他的假眼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了,相反,我现在觉得他是一名超棒的老师,虽然外表粗犷,脾气古怪,但内心细腻,关心学生。于是我感恩戴德地拿起那套毛线,说:“谢谢您,教授,实际上,这是送给我教父的妻子的礼物,她很需要一件手工织品。”
穆迪教授神色微动,他拿起那只弧形酒瓶给自己灌了两口。
“噢,挺好的,”他的声音又变得沙哑了,“我知道她,卡莉娜·波吉亚,在魔法部风头正旺,是么?听说邓布利多也邀请了她来圣诞舞会。”
我点点头——我就说嘛,穆迪教授只是性格比较怪,并不是对卡莉娜有什么意见。接下来还有草药课,我不得不和穆迪教授道别了。
“再见,教授,”我走出他的办公室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噢,卡莉娜·波吉亚……她现在是卡莉娜·布莱克了。”
我用那团“灵活毛线”给卡莉娜的蝙蝠布偶织了一件灰色外衣,她对这份礼物非常惊喜,也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她每天下班后都会来霍格莫德,我也总是找机会偷偷出去,让她训练我的飞来咒。作为魔咒高手,卡莉娜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不足,于是在她的悉心指导和我的刻苦练习下,我终于熟练掌握了这条魔咒。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今天学校里有很多人。卡莉娜告诉我要学会屏蔽周围的声音,于是旁边的人祝我走运也好,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准备了一大堆纸巾为你哭泣,波特”也罢,我都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我要做的就是顺利让自己的扫帚飞来,然后不被火龙揍死。我穿梭在人群中,脑海中不断复习飞来咒的要点,可周围充斥的氛围太紧张了,我简直怀疑自己会在被领去见火龙的路上就失去控制,对着看见的每一人念出飞来咒。
人一旦有了要做的事情,时间的运行方式就越发古怪了,快马加鞭似的地往前跑,前一分钟我似乎还坐在教室里上魔法史,转眼间就看到麦格教授在礼堂里匆匆向我走来,她是来通知我比赛事宜的。
“波特,现在勇士们都要到下面的场地去,你们必须做好准备,完成第一个项目。”她说着。
"好吧。”我硬着头头皮站了起来。
"祝你好运,哈利,”赫敏小声说,“你会成功的!”
我和麦格教授一起离开了礼堂,而麦格教授看上去也心慌意乱。她陪伴我走下石阶,来到户外,十一月的下午格外寒冷,她把手放在了我的肩头上,说:“魔法部的安保人员也会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必要时候他们会出手,其中就有卡莉娜·布莱克,所以……别紧张,波特。”
我点点头,听到卡莉娜的名字,我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不过开局不利,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抽到的是匈牙利树蜂,但好在我成功地让扫帚飞来,不至于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树蜂撞出场外。
最终我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比赛,甚至还是最快拿到金蛋的参赛者。现场的学生欢呼沸腾,我在空中望向安保人员席,看见卡莉娜正兴奋地朝我挥手——我觉得她肯定还准备了别的东西,而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在我从校医院出来后,卡莉娜向我展示了她引以为傲的“应援横幅”。
“驯龙高手哈利·波特,必胜”
“哈利,你简直太棒了,”她摸摸我的头,但我已经比她高了,所以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但我作为魔法部的人,无法加入你的粉丝团,很遗憾这个没能派上用场,不过我马上就要将它交给赫敏,她只需要修改前四个字,就能在下一场继续用了。”
我不禁嘴角抽搐:“要不还是算了吧……”
“噢哈利,卡莉娜,你们在这里!”罗恩急匆匆地挤过人群,“现在要发放分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卡莉娜急忙带我们返回了赛场。我拿起金蛋和火弩箭,觉得心情无比愉快,换作一小时前的我,肯定无法相信自己的心情会如此愉悦。
罗恩跟在我身旁,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
“你知道吗,你是最棒的,谁也比不上你,”他难以掩饰兴奋的情绪,“塞德里克做了件古怪的事,他给地上的一块岩石念了变形咒,把它变成了一条狗——是想转移火龙的注意力,让它去追狗。噢,那真是一个很厉害的变形咒,而且挺有用的,塞德里克拿到了金蛋,但他还是被烧伤了,因为火龙半途改变了主意,觉得情愿先抓住他。那个叫芙蓉的姑娘施了一种昏睡魔法,我想她大概是想使火龙陷入一种催眠状态——不错,差不多成功了,火龙一下子就昏昏欲睡了,可是接着它打起呼噜来,喷出好厉害的一道火焰,芙蓉的裙子着了火,她只能变出水来,把火浇灭。还有克鲁姆——你简直不会相信,他居然没有想到用扫帚飞!不过他也很棒,大概仅次于你了,他用一种魔咒直接击中了火龙的眼睛。可惜的是,火龙痛苦地挣扎着,脚踩来踩去,把那些真蛋踩碎了一半——这肯定要被扣分了,因为蛋被破坏。”
罗恩说得眉飞色舞,这时我们来到了场地边缘。树蜂已经被弄走了,我可以看见五位裁判坐的地方——就在右边,坐在升高的金色椅子上。
前面几位裁判都给了很高的分数,这让卡莉娜和罗恩热血沸腾,在轮到卡卡洛夫时,却只见一缕长长的,银丝带般的东西从魔杖里喷了出来,扭曲着形成一个大大的“4”字。
“什么?这不公平,”罗恩气愤道,“这个偏心的家伙,他给了克鲁姆10分!”
我想起穆迪教授说的话,他们就是想打败邓布利多,所以我并不在乎卡卡洛夫给我的分数,反倒是罗恩的打抱不平,这对我来说比一百分还宝贵。卡莉娜安慰我道:“没关系,哈利,你已经很棒了——你的综合分数是最高的。现在的德姆斯特朗真是不如以前,想当年我在那里上学的时候,那时的校长绝对不会这么混蛋,卡卡洛夫毁了德姆斯特朗。”
我正要说些什么,却瞥见一个荧光绿色的身影走来了。我心中顿感不妙,果然,丽塔·斯基特又拿着她那套颠倒黑白的可恶纸笔出现在我们面前。
“恭喜你,哈利!噢,还有我们的魔法部大红人,卡莉娜·布莱克,”她满脸微笑地扫视过我们,“哈利,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话?你面对火龙时有什么感觉?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你觉得裁判打分是否公平?”
我拦住了卡莉娜想要冲上前去把她赶走的动作,挤出无比标准的假笑:“好的,我可以跟你说一句话:再见。”
说完,我们三个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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