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一起装饰了我的屋子。我们把暖气开开,然后只用点几只蜡烛,暖融融的光就能把屋子填得满满当当。
我不准他开电灯,我想要的就是这种含混暧昧。
他准备了烤鸡,还在圣诞布丁里放了硬币,他说吃到硬币的人会交一整年好运。
他把布丁放在小小的圆桌中央,我俩一人一边开始挖着吃。我还没舀两勺,勺子就磕到了一个坚硬的存在。
“你耍赖莱姆斯,”我笑着把带着硬币的那一块布丁挖出来,“你是故意把它放我面前让我吃到的。”
银色的烛台立在桌子上,跳动的火光把他的眼睛映得发绿。他笑得很舒展,像是他二十几岁的时候,追着我在草地上跑步的时候。
他说:“那你怎么不吃?”
我想我是被烛火晃了神,伸长手臂把那勺布丁喂进了他嘴里:“我对也硬币过敏。”
吃过晚饭,他兴致勃勃地调试着电视机。“我猜你会喜欢的,”他把录像带推进放映器:“我租了一部电影带。”
他坐在沙发上,我坐在他的地毯上,把头枕在他膝上,像我小时候一样。
他放的是蒂姆伯顿的《甲壳虫汁》,我其实早就看过,但我假装这是第一次,安安静静地陪他看这部为我选的电影。
演到中途,我问他,:“如果我死了变成鬼魂,你觉得我会是电影里的芭芭拉还是爱伦坡的厄舍小姐?”
他沉思了很久:“这很难说,也许是芭芭拉?”
我笑了笑,坐到他身边,把自己贴在他身上,然后亲了亲他的耳朵:“我没那么良善,如果是我,我一定拼命折腾也要把外来者赶出我的地盘。在我死后,我要做厄舍,然后拖着莱姆斯哥哥一起死。”
我看见他眼皮微颤,眼里闪过些道不明的情绪。最后,他偏头亲在我侧脸上,说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谢谢你。”
我不知道刚刚那句话里有什么元素值得他谢的,是“哥哥”?还是“一起死”?但我懒得追问,于是舒舒服服地窝在他身边继续看电影。
他给自己倒了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我爬到他身上,尝了一口他唇上的味道。“伏特加还是威士忌?”我问。
“要喝酒自己去倒,别尝我嘴里的,”他嘴上说得难听,手上却不把我推开:“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只有我不被允许反抗或者干点什么,可是你却一直很过分。”
“那你倒是报复回来啊,”我跳下沙发跑向他的酒柜:“我期待着。”
第二天早上,莱姆斯给我准备了一圣诞树底的礼物,堆的满满当当,几乎要把那棵小圣诞树淹过一半。
“别告诉我你给我准备了每年的圣诞礼物,从九岁到十七岁的,”我坐下来打算开始拆离我最近的那一个:“这也太老套了。”
惊喜被识破了,他干脆也自暴自弃地坐下,挑出礼物堆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按着顺序拆吧。”
九岁的礼物是一本《爱丽丝梦游仙境》,十岁的礼物是一本《圣诞颂歌》。
我感到好笑地冲莱姆斯发狠话:“别告诉我你每年给我准备的都是书,要是这样,我今年送你的就是一耳光。也许你还没说够“对不起”?”
“我发现长大之后你很喜欢打人,也许是我小的时候给你做过不好的示范?”他把十一岁的盒子放到我跟前:“放心,我只是时而会犯傻,可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我继续往后面拆,礼物里有漂亮的裙子、贵牌化妆品、巨大的八音盒、一整套首饰、一沓黑胶唱片,还有——
“一本由莱姆斯卢平先生亲手编纂的黑魔法防御术N.E.W.T. 复习资料,”我不可置信地读出封面上的手写字迹,然后反手把那个厚厚的本子拍在莱姆斯胸前:“你在羞辱我?”
“真诚的礼物,我觉得你需要用到的,”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熬了几个大夜才赶出来的。”
“蠢死了,蠢货莱姆斯!”我追着他在客厅里跑,真是难为他还能在摆了那么多东西的室内躲来躲去。最终我追上了他,把他扑倒在身下。
他笑着躺在地上,伸手摸摸我的脸颊:“你体力不行啊蕾妮,怎么跑两步脸就红了。”
我嘴硬答道:“是屋子太小了,俩个人挤在一起都快要热死了。”
“但是这样很漂亮,”他捧着我的脸,自顾自地说:“粉色的,像花一样,夏天的维罗纳城里也找不到那么美的花。”
“蕾妮,对不起。我买不起保时捷,我只能送你这些,”他从地上坐起来,抓着我的双肩和我说:“我没有钱,也比你大太多,可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爱你,那么我可以。谢谢你蕾妮,谢谢你给我再一次爱你的机会。”
他把夹在本子里的贺卡抽出来,挡在我眼睛上。我看见贺卡上写着诗,他的唇离我越来越近。
正因为岁月漫长,你要等着我:带上一只篮子、你的铁锨,你的衣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为了石竹和丁香,也不是去寻找蜜糖。
需要用我们的手,去冲刷,去放火,看这险恶的世道是否敢,与这坚定的四只手和四只眼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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