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错的日子，邓布利多难得有时间在学校里待一整个上午。
他太忙了，恶意引发的诸多问题排着队等他帮忙解决。
创始人们也想上正面战场，可是最终，他们只被安排在特别顾问的位置。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弯弯绕，福吉、斯克林杰、邓布利多都不希望他们立刻向全魔法界暴露自己的身份。
校长室准备好了茶水点心，用以招待这些匆忙的客人。
“经过这一周的观察，我认为代号‘默默然’与人类没太大差别。”斯克林杰严肃，声音平而直，像一柄亟待出鞘的利剑，“他有战术思维，会设陷阱，会引导我们对战况进行误判。如果不是那非人的力量，我实在很难想象他并非人类。”
“嗯，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从人类的角度引导他，也许他也会有一些人性上的弱点。”邓布利多若有所思。
萨拉查没吭声。
“在想什么？”戈德里克问道。
“我倒是不奇怪这个结论。”萨拉查解释道，“恶意本身就是伊希多拉提取的人类恶的凝结，虽然是以悲伤、绝望、痛苦、愤恨等情绪为主，但是他们保留了一定的思考能力也不算意料之外。只不过到现在，那股恶意还没有冲破界限，肆无忌惮地无差别攻击，这确实很奇怪。”
“这不是好事吗？”戈德里克有些不解。
萨拉查沉思着：“或许吧。”
这边的对话也被斯克林杰听去。
他作为前线作战的代表，对他们的讨论更有感触一些。
“我其实也觉得奇怪。”斯克林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对付的并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集合，也许那些思想并不团结，有主张破坏的人，也有主张逃避的人。代号‘默默然’十分擅长黑魔法，能够用出许多我们前所未见的黑魔法。”他深深地看向萨拉查，“但是时常会发生奇怪的事，明明对方已经占尽优势，却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而是直接幻影移形逃跑。”
“你们目前有占过优势吗？”罗伊纳问道。
斯克林杰摇了摇头：“没有。”
“……钻心剜骨。”萨拉查吐出几个字。
“什么？”斯克林杰懵了一下，虽然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人正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但是对方直接提出不可饶恕咒还是让他怔愣。
“你们下次作战，可以试试看对他使用钻心剜骨。”
斯克林杰没有在学校待太久，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还需要继续制定作战计划。
福吉已经快顶不住民众的压力了，而福吉焦虑，自然也不会让斯克林杰舒服。
他跟福吉大吵了一架。
有时候他真看不起福吉那副政治家的惺惺作态，他更习惯铁血手腕。
至于吵嚷的民众？谁理他们怎么想？
光是保住这帮蠢蛋的命，让他们还有脑袋吵闹，就已经耗费斯克林杰全部力气了。
到了星期一，在一堂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萨拉查又被校长叫走了。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就没怎么看见转校生上课？”西莫对同组的纳威吐槽。
纳威缩了缩脖子，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防止自己出错了。
在他们身后，罗恩和哈利赞同地对视一眼。
“最近时局动荡，他们……忙也是应该的。”
“什么？”西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是学生，有什么不一样？”
罗恩惊恐地张大嘴巴拼命摇头。
西莫还在继续说：“难道他们是国外要员的子女？享受特殊待遇？”
“斐尼甘先生，有功夫关心你的同学，不如先专注于自己的魔药。不然它就会像你的好奇心那样，无限膨胀。”
低沉丝滑的声音炸响。
西莫颤颤巍巍地转回来，看着斯内普教授阴沉着脸色注视自己，而那锅魔药，因为过度炙烤，正在冒出危险的白色泡沫。
“很遗憾，你这锅药物作废。”斯内普一挥魔杖，西莫坩埚中的药水立刻消失不见，“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课堂成绩，我建议你最好快些行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
西莫浑身一激灵，赶紧去教室后面的材料柜拿新素材了。
“为了你的粗心大意，格兰芬多失去两分。”斯内普凉凉地补刀，“那么，我们伟大的黄金男孩哈利·波特，你为什么不提醒他呢？”
又不是我的错！才一句话的功夫，我哪来得及！
哈利的眼睛瞪大了，抗议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对他扯出一抹堪称愉快的笑容。
“留堂，为你对同学幸灾乐祸。”
说完，斯内普翻滚着黑袍走了。
“兄弟，你又哪得罪他了？”罗恩咽了口唾沫小声问，“你看到他的笑了吧，绝对不怀好意。”
哈利摇摇头。
这次来到校长室的只有萨拉查和戈德里克。
斯克林杰瘸了一条腿，靠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圣芒戈开给他的魔药，像喝饮料一般一口一口地灌进嗓子里。
见萨拉查进来，斯克林杰对他举杯示意。
“钻心剜骨确实奏效了。”斯克林杰声音沙哑地说，“在一段时间内，我们控制住了他的行动，但是接着，他暴走了——结果就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瘸掉的那条腿。
“还好我们这次选择了山崖区作战，没什么民众受伤。”他露出一丝苦笑。
萨拉查垂下眼眸。
“斯克林杰，你有没有分析过他的行动轨迹？”邓布利多说着，一块钉着地图的白板自己从墙壁挪了过来，骄傲地向众人展示信息。
图钉在英国境内散乱地排布着，看似毫无规律。
“他在从南向北移动。”戈德里克先看明白了，“南部的图钉最为集中，北方就分散很多。”
“他总是出现在人口密集区，”斯克林杰的声音充满困惑，“难道不是因为北部人口较少才导致他出现得少了吗？”
萨拉查莫名地联想起赫尔加之前提过的猜想。
“如果他是在寻找自己的过去呢？”萨拉查提出问题，“恶意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他的同伴——其他凝结在一起的恶意，那些个体还没见过自己家在未来的样子。”
“根据是什么？”斯克林杰问。
萨拉查摇了摇头，这仅仅是个猜想，或许可以预测恶意接下来的动向，却并不能作为证据。
“你与他们相处了十几年，难道你猜不透他们想什么吗？”戈德里克问道。
“你与我相处了二十几年，你觉得我们能明白彼此想什么吗？”萨拉查反问。
当然能。
戈德里克挑挑眉，用表情回答。
……
萨拉查叹了口气。
“不要对我抱有那么高的期望，我并不擅长揣度人心。不然我也不必用摄魂取念作为主要手段了。”
“摄魂取念吗？”斯克林杰重复道，他脑中隐隐有灵光乍现，细想却又捕捉不到。
“不过，虽然不是有证据的事，但是我有一个想法。”萨拉查说道，“我之所以会对他们产生误判，是因为在那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在试图分离我与其他人——他们给了我一些幻觉，让我认为是戈德里克主动放弃了……我们的联系。”
戈德里克眼睛亮了亮。
“那时候我们的分歧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恶意在误导我向更深的方向走去。”萨拉查说道，“他们想让我伤害学生，他们造成了我黑魔法暴走。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们会造成更大规模的杀伤。”
斯克林杰沉默地听。
“但是仔细想想看，他们都是被伊希多拉拯救过的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弱者，是充满痛苦与迷茫的普通人，他们被上司压榨，被同伴背叛，被战争洗礼，他们其实是受害者。而他们会找上伊希多拉，说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善于逃避。”
萨拉查阖了阖眼。
“因为他们反抗不了欺负、羞辱、压迫，因为他们即使遭受不公，却仍然想要活下去，所以他们才会找到伊希多拉，请求她抽出自己的痛苦。他们是懦弱的，他们是可怜的。”
萨拉查深吸一口气。
“但同时也是危险的。我希望你们不要因此对这些人产生多余的同情，他们没有人性，只是意志的凝结，他们没有人类灵魂中最宝贵、最光辉的那一面，他们不会同情、怜悯、友爱，或许一时的自由可以拖住他们的脚步，但是他们心中的破坏欲最终一定会脱轨。我们一定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
房间中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消化萨拉查的话。
“你认为他们没有智慧吗？”邓布利多问道，“伏地魔——汤姆·里德尔在盗取你身体的时候，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他在那些幻听中得到了情报，他当场明白了那是属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身体。我想，那些意志中，一定有能沟通的存在吧？”
“你想跟那东西和谈？”萨拉查惊得声音都变调了。
“或许可以试试，暴力并不总是最佳解决手段。”邓布利多摘下自己的半月形眼镜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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