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拉久违的见到了他所熟悉的母亲。
落入她温暖的怀抱时,阿奎拉也久久不能回神,他试探性的、缓缓的回抱住她,像是失而复得。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莱拉低头亲吻了两下他的额头,显然比起他所在意的,莱拉更在意他能回来就好,安全的回家就好。
只是她眉眼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微微蹙起。
很快,阿奎拉便明白了缘由。诺特庄园比往常冷清许多,本该是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着圣诞晚餐的温馨场景,此刻只有他们三两人。往年的这个时候,莱拉通常会带着丈夫和孩子们回到马尔福庄园团聚。而今天,阿奎拉不仅看到了奶奶纳西莎,还在某间卧房里发现了一个正在酣睡的女婴。
那孩子有着与莱拉和阿克瑞丝如出一辙的淡金色头发。阿奎拉拧紧眉头,沉默着没有发问。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定然是他那位恣意妄为的姐姐阿克瑞丝惹出的麻烦。
他只不过消失了几个月,她竟然生了一个孩子!
他忍不住想轻轻拨开婴儿的眼皮瞧个仔细,却不慎将她惊醒。家养小精灵忙不迭地让玩具漂浮起来哄她,同时哭声又引来了纳西莎和莱拉。莱拉怜爱地将婴儿拥入怀中,柔声细语地安抚。阿奎拉这才看清,那孩子拥有一双美丽的棕色眼睛,色泽如同琥珀。
莉莉·波特的眼睛也是这样的,这样的眼睛除了弗雷德·韦斯莱,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
他试探的询问:“她叫什么?”
“Nana…Leona…”莱拉轻声告诉他。
真是荒唐。阿克瑞丝这个疯子。
“爸爸…还有里奥…”阿奎拉继续问道,“他们在哪儿?”
莱拉陷入了沉默。纳西莎温和地打断,催促阿奎拉快去洗个热水澡,然后躺进暖和的被窝好好休息。
她们似乎都在刻意回避他的问题。但家养小精灵不会。在阿奎拉的追问甚至命令下,它们终于会吐露实情。
尽管阿奎拉有一瞬间愣住了,怔在了原地。
家养小精灵艾米的大眼睛里涌出泪水,难过得语无伦次:“哦……阿奎拉少爷……主人被关进阿兹卡班了……是里奥少爷亲自审判的……里奥少爷和女主人大吵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那天雪下得好大,里奥少爷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主人也只能一个人待在阿兹卡班……他们该有多冷啊……没有艾米给他们做热腾腾的汤和饭菜了……”
艾米痛苦地哀号一声,开始用头撞击墙壁。
阿奎拉曾无数次设想与父亲西奥多重逢的情景,却从未料到可能会是在阿兹卡班里。
一切都因阿塔兰塔的死。
里奥搜集了大量证据,力图证明西奥多谋杀阿塔兰塔的罪名不成立,指控她是一个罪行累累的黑巫师,甚至以收集受害者的魔杖作为战利品、荣誉的象征。
然而,里奥无法动摇西奥多的心。
尽管身为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尽管多数人都认为阿塔兰塔死有余辜,西奥多却在威森加摩法庭上顽固地自认有罪,甚至坦言自己曾是食死徒,甘愿进入阿兹卡班赎罪。
里奥与莱拉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里奥单方面的宣泄。面对里奥的指责,莱拉只是沉默地流泪。
至于阿克瑞丝,她还在诺特庄园,但她执着的寻找着里奥。里奥离开家的那一天晚上,她冒着雪追出去,紧紧拉住他、抱着他,试图挽留。她说了好多话,眼泪几次掉下来。可是里奥的心就像一堆燃尽的死灰,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似乎也平静的为阿克瑞丝停留了脚步。
但他依然走了,什么也没带走,他的风衣甚至有些单薄。
楼下传来阿克瑞丝的声音,打断了阿奎拉的思绪。她的诉说渐渐被哭泣打断,嗓音里充满了歉意与愧疚。
“……对不起,妈妈……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里奥……我不想这样的……我想爸爸……也想里奥……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阿奎拉垂着眼睑,推开房门走下楼梯。
阿克瑞丝就在那里,身形清减了些,却依旧美丽而脆弱。她喊了声他的昵称,那一向好听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哑:“你这段时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阿奎拉只是报以尖锐的回应:“幸好我不在。我可不想看着你生孩子。”
回答她的是阿克瑞丝的怒气与母亲的暗示,随后她又被母亲耐心哄着、轻声细语。
从小便是如此,阿克瑞丝活在所有人溺爱的环境当中,似乎所以人都愿意围着她转,他自己也潜移默化的觉得,阿克瑞丝应该要得到最好的,阿奎拉知道这是因为她长得和妈妈很像,她是妈妈的女儿。
只要她想要的,尽管原来这个东西是斯科皮的,最后也会到她的手中,可能是卢修斯、可能性是纳西莎,也可能是德拉科,最后甚至是斯科皮自己。太滑稽了,斯科皮无法接受表哥劳瑞尔在格林格拉斯家装可怜,却可以对娇蛮自我的阿克瑞丝视而不见。
当然,斯科皮和德拉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阿克瑞丝长得也十分像莱拉,他们都有一头或柔顺、或卷曲的,光亮的淡金色头发。斯科皮自然而然的将阿克瑞丝视为不同姓的马尔福,他们是一家人。就这样,在家人有意思或无意识的影响下,斯科皮愿意无条件的对阿克瑞丝好。
而当斯科皮从时间转换器的漫长漩涡中脱身,终于回到熟悉的家中,得知阿克瑞丝近况后,便一刻不停地随德拉科赶往诺特庄园。几乎同时抵达的还有金妮·波特,她身旁跟着阿不思与莉莉。
阿不思显然是和斯科皮约好了的,他对斯科皮也出现在诺特庄园里毫不意外。至于莉莉,她有些魂不守舍,但阿奎拉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
于是,当金妮和莱拉一同凑在莱昂娜的小床边轻声细语时,莉莉悄悄挨近阿奎拉,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她真漂亮……”
是啊,真漂亮。阿奎拉在心里默默应和。这小家伙长大后,定会像妈妈,像阿克瑞丝,像所有流淌在独属于她们血脉中的美丽。似乎没人刻意追问她的父亲是谁,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阿奎拉他们四人并未受到连番追问,罗丝与阿不思的父母也都表示了理解,毕竟谁在年少时不曾有过几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呢?
与此同时,阿奎拉发现密室里的时间转换器全都不见了,那里变得空荡寂寥。曾经挂满整面墙的沙漏,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尽管那些都被称为失败品,阿奎拉仍感到一丝蹊跷。他的口袋里装着那枚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属于西奥多·诺特的时间转换器,他每日都要拿出来,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表面,像在触摸一段被封存的时光。
归来的这些日子里,时间转换器中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一会儿是母亲淡然的神情,一会儿是父亲平静的目光,还有阿加莎……美丽又善良的小公主,她甜美的笑容总在夜深人静时格外清晰。
随后,他从枕下取出一部麻瓜手机——这是在那个诺特庄园里,西奥多卧房中寻得的。某个社交软件里的浏览记录,频繁地出现一男一女的动态。那个西奥多·诺特,似乎就靠着这小小的窗口,遥望着那个作为哑炮的莱拉,似乎这样,就能探寻到她这些年的生活痕迹。
而如今,那一男一女的动态下,只剩下一片虚拟的白色蜡烛,与无声的哀悼。
阿奎拉没有一刻不想探索真相。
从前他习惯于沉默,如今却对这家里心照不宣的静默感到厌倦。他通过壁炉前往马尔福庄园。纳西莎一直留在诺特庄园陪伴女儿,后来连卢修斯也来了,德拉科与阿斯托利亚亦是常客。
他先是迂回地向卢修斯探问,关于那枚时间转换器的来历。
卢修斯却只是道纳西莎有一只。言外之意,它并不属于他。阿奎拉沉默了片刻,正当他打算再去寻纳西莎时,卢修斯灰蒙蒙的眼眸看向他,声音平稳:“你别找你奶奶,她不知道我知道她有一只时间转换器。可那只时间转换器在我们的卧室里收着,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不对,斯科皮说他是在卢修斯书房里的隔间找到的。
阿奎拉不得不重新梳理思绪,品味着卢修斯话语中的深意。见他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了然与诘问,卢修斯微微倾身,声音放得更轻,如同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秘密:“孩子,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西茜不想说,我也不会追问。”
回忆戛然而止,阿奎拉到马尔福庄园时,阿斯托利亚温柔地招呼他用些茶点,他只推说来找斯科皮,便匆匆上了楼。在楼梯转角与德拉科迎面碰到时,他简短的打了声招呼便忙不迭上楼了。
她自然不是为寻斯科皮而来。轻轻推开卢修斯与纳西莎卧室的门,一道小咒语引领他找到了卢修斯所提及的那只时间转换器。但他只是略微看着、轻轻触摸,上面镌刻着西奥多特有的日期标记。
19980420.001
是001,这是西奥多制作的第一枚时间转换器。
阿奎拉下意识思考,为什么这只时间转换器会在奶奶手里?它不是成品,它仍然是失败的成果,一件未完成的试验品,留在她手中能有什么意义?
不能再想了,阿奎拉感觉脑袋有些疼。他将这枚时间转换器放回原位,转而走向书房。
依照斯科皮曾经的描述,他在浩瀚书海的掩护下,找到了那面特殊的墙壁。墙上悬挂着卢修斯一世的肖像——画中人把玩着权杖,眼神倨傲,带着世代相传的漫不经心。随着无声的咒语,墙面悄然滑开。
书房里的这个密室很隐秘,书房太大了,四面都有藏书,他依照斯科皮曾经的描述,找到了密室的入口,一处墙壁,上面挂着卢修斯一世的肖像——画中人把玩着手里的权杖,眼神倨傲,带着世代相传的漫不经心。
里面与外面有所不同,里面没有明亮的灯光,只有油灯与蜡烛,角落里堆叠着厚重的橡木箱,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与旧皮革的气息。这里也有一面书架,阿奎拉甚至看到了许多市面上不再流传的**,还有他曾经在博金-博克商店里找到的中世纪常常使用的黑魔法秘典,这里有一本一模一样的。
他随手抽出一本书,又随手翻开一页,上面详细记录了一个诅咒如何完美的施展。而这个诅咒生效后,被诅咒人终身不得与爱人缔结婚约,一经违背,俱死。
他又翻过一页,另一个诅咒宣称能让人对爱情与婚姻渐失兴趣……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当他蹙眉沉思,密室的入口再次传来响动。德拉科缓步走下阶梯,对他出现在此似乎毫不讶异。
舅甥俩只是如同平常一样聊了会天。
“德拉科舅舅。”阿奎拉忽然唤住他。
德拉科投来询问的目光。
“马尔福庄园的密室……就是这里吗?”阿奎拉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德拉科的神情依旧温和:“以前客厅下面有一间更大的,但已经弃置不用了。这里是从曾曾曾祖父时代起,就建造了的,一直在使用。”
德拉科找到他要的那本书,正要转身离开时,阿奎拉突然轻声问道:“你爱她吗?”
望着眼前的舅舅,阿奎拉想起时间转换器里那个的他。两个时间中的德拉科,似乎只在一点上达成了奇妙的共识。那些曾根植于血脉的偏见,悄然的消融。
“我是说妈妈。”他补充道,声音很轻,“如果她是哑炮,你还会爱她吗?”
德拉科沉默了。这沉默不长,却仿佛让整个密室间的空气都凝滞了。然后他开口,声音像拂过茉莉花丛的微风:
“我会永远爱她。无论她是不是哑炮。”
这个答案与阿奎拉预想的一致。另一个时空的他们之间像有一道无形的高墙,德拉科站在墙的这边,莱拉在另一边。但阿奎拉知道,德拉科舅舅深爱着母亲。他们像两株并肩的幼苗,在马尔福庄园里生大。即便是西奥多后来出现,也没有动摇德拉科在莱拉心中的位置。
那个时间的德拉科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妹妹的生活轨迹,或许不是疏远,而是怕自己的世界会不小心伤到她。没有人比德拉科更清楚妹妹的童年经历了什么。
假如莱拉真是个哑炮,他或许曾有过短暂的羞耻,但很快,血脉深处共同的律动就会醒来,那是一种比任何魔法都要强大的连结。他会为妹妹偷偷哭泣,为那个本该与她共享的魔法世界黯然神伤。
爱从不需要魔法的证明。
但魔法可能会让爱变得艰难。
德拉科离开了这里,阿奎拉亦随即离开,他在门口动也不动的站了片刻,而后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面前卢修斯一世的肖像。
每一代马尔福的脸庞都十分白皙,淡金色的秀发很是柔顺。他们的灰眼睛总是淡淡地望着画框外,像冬日的湖面结着一层薄冰。
卢修斯一世与卢修斯二世生的十分相似,应当说每一个马尔福都很相似,所有马尔福都继承了这份相似,直到莱拉的出现。
她的卷发如海藻般蜿蜒,在马尔福庄园的历代女主人的肖像里,确实不乏卷发的夫人。但她们的卷发从未在下一代身上留下痕迹,仿佛马尔福的血统有着强大的魔力,能够抹去所有外来的印记。
莱拉的诞生,打破了这条看不见的规则。
莱拉继承了马尔福的大部分特征,但她的五官又很像纳西莎,可纳西莎也不是卷发,她拥有着一头柔顺飘逸的金发长发。
她的卷发继承自她的祖母,卢修斯的母亲。卢修斯记忆中没有母亲的模样,只通过阿布拉克萨斯的描述在脑海里想象过: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卷发、灰色如雾的瞳孔、鲜红如雪的嘴唇、白皙如雪的肌肤。
阿奎拉走过一幅幅画像,寻找着阿布拉克萨斯的身影。最终在三楼走廊的尽头,他看见了那位曾外祖父正在画框里不停地踱步,阿奎拉终于意识到了他在躲着自己。
“曾外祖父…曾外祖父!”阿奎拉不得不小跑着拦住画框里的阿布拉克萨斯离开。
画中的阿布拉克萨斯不算年轻,却也不显苍老。他看起来也并不比卢修斯好相处,但他似乎与以往不同,看起来像是有些无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阿奎拉会来找自己。
阿奎拉沉默的拿出了兜里的时间转换器,将它展示在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前,他的目光带着一抹异常的肯定:“这是属于你的,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它不属于我。这是你父亲的东西。”
阿奎拉那狂飙的心,终于缓下了脚步。从密集的鼓点,化为悠长的呼吸。
“他死了,对吗?”阿奎拉在询问那个西奥多的信息,他其实已经多少猜到了,只是他执着的想要看见真相。如果他没有死,他又为什么不使用时间转换器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呢?可这枚时间转换器损坏的、安静的躺在马尔福庄园的一处黑暗当中,直到斯科皮似乎无意中的发现了它。
又或许是它有意引导,尽管它很虚弱,虚弱根本让人无法察觉到它身上黑魔法的气息。
望着眼前这个与西奥多年轻时外貌、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阿布拉克萨斯轻轻的说:
“是的,孩子,他死了。”
卢修斯: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阿奎拉:所以你几乎是家里惟一一位不知道里奥不是爸爸儿子的人
卢修斯: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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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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