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瑞妮在哪儿呢?只要她在,那个家伙不可能变成黑魔王的。”
詹姆一秒接受了莉莉的假设,转而关心起他最在意的问题。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已经陷入了漫长的思念。
从莉莉的提醒来看,根本不止瑞妮去霍格沃茨的那段时间,往后很久很久漫长的毫无知觉的分别,思念像结了茧一样,厚厚的,一点都不蓬松,酸而涩,口感如同没发酵的死面团放太久了。太久了,久到密密麻麻哪里都是痕迹,纺出的线、结成的网不会消失,只会越积越多到处都是。
莉莉还没有回答,客厅的壁炉里忽然钻出个人来,黑头发半长身量高挑,是西里斯。
“叉子!”他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句,接着眼神狐疑地在詹姆和莉莉间打转,“你们吵架了?”他勾住詹姆的肩膀,问现在这情况两人还要不要去骑车兜风,当然西里斯的建议是“一定要去就当散心”,幸好他还是比较看重詹姆意见的,于是被詹姆拒绝了。
笑话,这情况显然西里斯是“没有记忆”的啊,如果不趁现在去找瑞妮,等好兄弟真的“慢半拍”得到记忆了可不好对付。
莉莉无语地看着詹姆支走了西里斯,提醒他:“我们根本不能确定老师在哪里。”
“你说大脚板为什么没和我们一样拥有记忆呢?”却见詹姆发呆片刻,忽然问。
莉莉想起了学生时代,讨人厌的波特就是这样用他的“自我中心”一步步做实莉莉心中这个称号。
但是鉴于这个问题还算有意义,莉莉认真思索后回答道:“因为他身上没有老师留下的痕迹?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自己被老师‘种上种子’?而我……”
她低头注视着摊开的双手:“而我已经失去了老师教给我的东西。”她无法再进行祈求之术。
詹姆惊惶大叫:“什么?!瑞妮的种子也消失了吗?”他又掀了掀领口,可惜完全徒劳,体内的东西要怎么观察呢,只是慌不择路而已。
把揪起的衣领放下,
“但是没事的,”他非常迅速地恢复了乐观,提醒莉莉,“我们保留了记忆,这是瑞妮存在的提示。”
“嗯,我们可能正是依靠消耗老师留下的印记才得以保留记忆,那么可以猜测,老师的力量也或多或少地在这个过程中被‘消耗’了,蛰伏下去故而没有消息。”
两人达成一致,他们都很认可这种倾向乐观的推测方向。
“找到老师、结束战争,希望我们能够回去。”
就像詹姆口头上疏离的“他们”一样,莉莉也并不觉得这个莉莉的一切和自己有关,比如实际上她非常舍不得自己报社记者的身份、一群同事和狼人社区的事业。虽然她强烈怀疑詹姆此人鸠占鹊巢或许也大言不惭没半分愧疚,莉莉认为自己还是没那么好面对那些跟另一个莉莉同生共死的好友,虽然那些很多也都是她的朋友。
出人意料的是,詹姆表示:“我觉得应该跟这个大脚板说清楚,”莉莉侧目,刚对他的观感有所改善,就听人继续道:“毕竟我坚决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误会我和瑞妮没有关系。”
于是詹姆和莉莉分开去找西里斯了。
-
汤姆在床上翻了个身,他的手搭空了,因此不悦地醒来。
他穿着晨衣走到桌前,捞起安置莫瑞娜的魂器戒指,转动着观察,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应该考虑为你做一具身体。”他听到莫瑞娜隐约的笑声,但对方并不对此做出回应。
汤姆开始思衬自己的动机,他正在“坦露”自己对她的爱,这种坦露是伪装性的,实质上是在用爱讨她欢心,但是为什么?
汤姆在心中不满,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可以支付给她的东西了。莫瑞娜和自己一体双生,在他十几岁后渐渐能够不顾他的意愿听到他的心声,但是现在不行了,两人的灵魂分开后他再也没被“读心”过。那么,他在伪装出可以被她通读的“心声”?
“我要为你做一具身体。”他用重复表强调。
莫瑞娜凝出身形,敷衍地在他脸颊处贴了贴:“好的,我很期待。”
“我以为你会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
莫瑞娜的声音不高:“可能因为我最近总是感到疲倦。”
“分割灵魂让你变得虚弱了?”
“汤姆,我预感自己要陷入长久的深眠。”
“……虽然我并不后悔和你分开,但似乎不应该这么做。比起一具身体,或许你更需要灵魂的补品。”
“你要继续分裂灵魂制作魂器吗?”
“……瑞妮,我没有无私到要用自己的灵魂喂养你。”
“好吧——你真的不制作魂器了吗?毕竟已经筹备很多年了。”
汤姆暗红色的眼睛色彩更加浓郁,他低声道:“我无法分割自己的灵魂了,制作魂器的魔法在你之后再没成功。”
莫瑞娜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你永生的计划失败了?”
他摇头:“只是小小的阻碍。”
“好吧,凤凰社对你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阻碍,实际上他们即将与你分庭抗礼。”汤姆今年才35岁,他的根基还不够深厚,却早早将布局和野心暴露了出来,虽然利用巫师世界的血统问题点燃扩大了战场,实际上却并不如野火燎原。
桌上有一瓶酒,魔杖点点,蓝色流光的液体便流入杯中。
“你总是这样不留情面。”汤姆转动着戒指,莫瑞娜短暂现形后再次虚化消散,回退进魂器内,而他想见她。
就像种子钻出土壤,他的爱在不被呼唤的境地中萌生,那么虚假脆弱,却似乎折射着真实的阳光,那是他唯一情愫,并不诞生于自身。
莫瑞娜并不回应他的**,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于是整个房间也回归了安静,汤姆有许多值得焦头烂额的事情,比如无法分割的灵魂和无法制作的第二枚魂器,可是他显然沉浸于此刻了,如同躺在浮泛于水面的小船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他那总是膨胀的野心甚至都被浸湿,变得软趴趴的,一朵即将下雨的云。
“瑞妮,”他放下酒杯,最后叫了她一句,“你应该和我喝一杯的,是你会喜欢的惬意。”
然后他就把戒指丢进杯中残留的酒液里去了,又添了一点使戒指被没过近半。足见恶劣。
-
詹姆和西里斯需要参加的下一次凤凰社会议就在不久后,对于前者来说那就是他需要更早时间来“坦白”了。他们相处起来非常熟络,简直是最熟悉的朋友,不,就是最熟悉的朋友。在詹姆的脑海中那些或真或“假”的相处记忆交织在一起,如同和一群朋友相处了整整两个七年,两份完整的霍格沃茨生活。
出于自身性格原因,詹姆本身就不打算隐瞒,故而坦白得也格外直率。
“什么?!你变心了啊叉子!”刚喝进嘴里的饮料被呛出来,西里斯一边咳嗽一边目瞪口呆地看向詹姆。
“什么嘛,”詹姆立刻炸毛,却又想起什么,不免感到一阵心虚,“根本不——起码现在不是!”
他赶在西里斯的嘲讽蓄力完成前迅速解释,简单讲明了自己和以前的詹姆不是“同一个人”,讲述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最后用最多时间不厌其烦地重复自己和莫瑞娜爱情故事的情节,调用了他此生最丰富的词汇量。
西里斯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怀疑、冷漠,而后渐渐回温,最后变得相当不耐烦。
“哦——叉子,我已经听了几年你的爱情故事,不想再听这个了。”西里斯翻了个白眼,尖锐指出,“这跟你前几年追伊万斯有什么区别,你确定你们的‘爱情’是双向的吗?”
“当然不!”詹姆像只被踩了脚的鸡,脖子一挺,咯咯叫着解释,他可是有着双份记忆,那就相当于双份论据,他滔滔不绝起来。
“可能因为一些,额,追求者,瑞妮不喜欢把关于感情的话题挑明,她虽然没有直说,但其实非常,额,很纵容我!”
如果莫瑞娜对他有五分的纵容,在詹姆眼里一定会变成八分甚至更多,毕竟这小子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西里斯的回应相对于詹姆的全情投入就平淡多了,他翻出几包糖果放到茶几上,自己剥了一颗扔进嘴里,百无聊赖地听着好兄弟的爱情宣言。
“哦,你亲爱的莫瑞娜长什么样呢?”他随口问了一句。
“无比美丽神秘的黑眼睛。”詹姆抬了抬头,眼珠因回忆而转动,因而错过了西里斯仿佛逐渐僵硬的面孔。
他的记忆和人生是完整无缺的,压抑烦闷的童年、肆意妄为的少年、成熟成长的青年,黑魔法和对纯血统的极端崇拜、尖锐对立的学院矛盾、血腥残忍的战争以及永无止境的冒险……
那么,这双黑眼睛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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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暗潮湿岩洞里,湖水蜷缩未曾侵蚀的角落,有人在焦急地低声轻唤:“醒一醒,醒一醒莫瑞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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