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蒸汽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头喷涌而出时,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形成一片朦胧的雾气。
詹姆·波特拖着行李箱穿过拥挤的人群,身上长袍的袖口已经被汗水浸湿,黑发张扬不羁,有几缕打湿在额头。他在父母的呼声“小心点”中跑得很快。
等进入车厢时,人还不算太多,但包厢陆陆续续有新生和老生进来。
“这里还有位置。”
一个声音从身旁包厢传来。詹姆抬头望去,那也是个黑发男孩,他抱臂冲詹姆挑眉。
男孩十分英俊,皮肤很白,面色冷淡,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眼神落在人身上时候,显得十分冷漠。明明年纪不大,姿态却有一种养尊处优久了,不经意便流露出的傲慢气质。
但詹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冲对方这样主动打招呼,就还挺好的。
他很快扬起笑容,丝毫没有犹豫的进去,大方打招呼:“嗨伙计,幸会。”
灰眼睛的男孩笑了一下,却比了个安静的动作示意,詹姆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才发现角落里趴着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女孩。
她卷曲浓密的银发打理的像丝滑的缎子,散落在背上几乎及腰,很安静趴着,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幸会,又来了一个。”黑发男孩轻声,他往旁边挪了挪,给詹姆腾出位置,“我是西里斯·布莱克。”
詹姆有点惊讶,“一个布莱克,嗨,你看起来比那些...哦我是说,你看起来很不错。”
布莱克家族在魔法界很有名气,尤其是极端的追求血统论跟歧视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上,非常出名,家族成员多表现的都比较高傲不近人情。
但是这个男孩,看起来很友好,詹姆想。
西里斯耸耸肩,毫不在意:“我知道,要我说,那很无聊。”
说到这里,詹姆点点头,他想和新认识的朋友分享下他打魁地奇的趣事,还有他喜欢的队伍。
“——你们好。”
包厢的门忽然被拉开,詹姆和西里斯同时眯眼。
一抹艳丽的红出现在视野里,门口站着两个人,漂亮红头发的女孩和一个看起来瘦弱的黑发男孩。
“这里还有人吗?”红发女孩继续问道。
西里斯换了个姿势,有些仰躺在座椅上,很是散漫,勾起唇角道:“如你所见,没有了,请进。”
莉莉松了口气,对于魔法界,这还是她第一次跟除西弗勒斯以外的同龄人交流。
她拉着西弗勒斯进门,包厢显得没那么宽敞了。莉莉进门才发现,角落有个瘦小的身影,看样子也是个女孩,她犹豫了下,自己坐的靠近女孩,让西弗勒斯坐在最外面。
包厢这下满满当当了,西里斯没什么想说话的念头,索性闭着眼。
詹姆在女孩进来后不知道为何开始显得有点拘谨,然而这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无他,这位红头发的姑娘实在漂亮精致——红发像一团火焰,翠绿色的眸子生机勃勃。
“你们好,我是詹姆·波特,他是西里斯·布莱克。”他率先打招呼,还顺带介绍了一下西里斯。
“莉莉·伊万斯。”红发女孩点头。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身旁的男孩也开口道,詹姆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名字和鼻涕发音类似,而詹姆瞬间想到了。
顿时詹姆对面的两人面色不太好看了,西弗勒斯不明所以,但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阴沉盯着詹姆,莉莉也皱起眉头。
“你笑什么?”莉莉问,詹姆似乎是笑她朋友的名字,这让人觉得冒犯。
“没什么。”詹姆没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不过莉莉跟西弗勒斯面上不太高兴,气氛没有一开始那么融洽了。
火车开始发动起来,车厢外的景色渐渐变换,景色逐渐加速后退,站台上挥手告别的家长们变成了一排模糊的影子。
从车站人群驶离,进入一大片空旷的田野,绿的惊人。
莉莉和西弗勒斯开始谈论起出发前的事,她眼圈还红着,他们实在不该看佩妮的信。
“希望等我回去以后,她不再那么恨我。”她很难过,出发前她和佩妮吵了一架,佩妮的样子似乎是打定主意永远不理她一样。
“她不过是一个——”愚蠢的麻瓜。
西弗勒斯看见莉莉在擦眼泪,而他更多刻薄难听的话不能出口,但他实在难掩兴奋,他已经期待了太久,从那个窒息家庭剥离出来。
“但是我们要去,我们要去霍格沃茨!”他很激动,蜡黄和苍白两种颜色并不冲突的脸上,浮现两团红晕。
莉莉勉强笑起来,她不想继续把坏情绪延伸,同时,她也万分期待这个奇妙的魔法世界。
“我希望你进入斯莱特林学院!”他笑道。
“斯莱特林?”
车厢里另外两个男孩本来表现得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直到听见这个词,同时把目光移过来。
詹姆娇生惯养的面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谁想进斯莱特林学院?我看我还是离开这儿吧,你不走吗?”
他对着身旁躺着的西里斯说,西里斯没笑,面上却有嘲讽的神色:“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哎呀!我看你一定也是!”詹姆似乎能感觉到这个男孩也不喜欢斯莱特林,跟自己差不多,所以他没有丝毫觉得说的冒昧。
西里斯咧嘴笑起来,他一点也不在乎:“也许我会打破这个传统。要是让你选,你想进入哪个学院?”
詹姆凭空做了一个抽剑的动作,夸张又无畏的样子。
“格兰芬多,勇士成堆的学院,跟我爸爸一样!我爸爸说,新上任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这个学院的,他曾击败过黑巫师格林德沃!”
西弗勒斯轻蔑的哼了一声,詹姆立刻扭头看他。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西弗勒斯嘲讽道:“没有,只要你甘愿当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他在讥笑。
“那你想进哪个学院?看起来你好像四肢不发达,头脑也很简单。”西里斯插话说,语气毫不客气。
话题从谁要离开转变为剑拔弩张的吵架。
詹姆大笑,他肯定了,西里斯讨厌斯莱特林,他们是一边的。
莉莉站起来,愤怒使她脸色发红,她面上浮现一种厌恶的神情看着詹姆和西里斯。
“走吧,西弗勒斯,我们另找个车厢。”
“噢噢噢......”詹姆和西里斯模仿着莉莉冷傲的语气,两人动作轻浮,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就在西弗勒斯经过詹姆跟前,詹姆准备试图绊倒他的时候,
“——砰”
一本书被大声拍在桌子上,那个从始至终趴在角落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
几人同时转头看她——
女孩长得很精致。漂亮的银色卷发及腰,肤色白皙,唇瓣淡粉的,一双通透的眸子平静的望过来,是罕见的紫色,无端让人想到阳光下澄澈的紫水晶。
莉莉发现,这女孩眼下有颗泪痣,让她这张脸似乎带上了一点脆弱的美。
卡米莉亚其实快尴尬死了,她本来一开始进入车厢时候还没有人,缩在角落里睡着了,想着能够安安静静到达霍格沃茨。
直到詹姆和西里斯互换姓名,她醒了,并且希望自己能隐形。
一开始,她也是听见这些人开始介绍自己姓名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走错片场了,撞上了亲世代的见面。
原来人可以这么幸运就碰见主角吗?随便一个车厢就是大场面。
这场争论与她无关,她只想安静地到达霍格沃茨,但谁想到这群小孩子说的话可以又吵又让人生气!
以及,细听下去,根据几个孩子争论的具体内容,她真觉得只是鸡毛蒜皮一样的小事。
“你们很吵,打扰到我了。”
她表面平静,环视了几位主角,对他们的长相和名字有了起初的印象。
莉莉说了声抱歉,她有些惊喜,以为这个女孩是为他们说话的,而且,也是包厢除她以外的女孩,顿感亲切。
“真不好意思。”西里斯和詹姆停止了胡闹,西里斯突然转向卡米莉亚,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你觉得呢?哪个学院最好?"
他故意的,卡米莉亚皱起眉头。
西里斯显然将这个女孩当做跟莉莉他们一伙的,他最不喜欢别人高高在上教训他,就像他那个妈。
西里斯将这个女生从头打量了一番——面色很好,看起来没挨过饿。
身上的校服袍子也是定做的样式,布料很考究,领子上还有银线绣的暗纹,一副纯血做派。
他敢打赌,这个女生家世不错,要么就是很受宠。
人的气质是很难掩盖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银发女孩身上,卡米莉亚感到喉咙发紧。
她能感觉到斯内普审视的目光,伊万斯期待的眼神,波特不耐烦的等待,以及布莱克那令人不适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
她怎么也没想到,西里斯居然会率先发难,看起来对她第一印象很不好。
恰巧的,她读书时也不喜欢西里斯这种性格角色。
于是,卡米莉亚回答带上了几分针对:“如果你有礼仪,就不该这么冒昧。我这里有书,也许大家可以一起看,我想每个学院都有它的特点。”
詹姆倒在座椅上不说话了,西里斯则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因为他短促的发出一声笑,很难让人觉得那不是恶意的。
他几乎是皱着鼻子说:“哦——礼仪。”
莉莉很心动,也很纠结,她犹豫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西弗。
“确实不好意思,刚刚听了你们的对话,叫你伊万斯可以吗?”
“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下学校,大家都不用这么针锋相对的,我们是第一天认识,每个人来的地方也不同,彼此都不了解对方身世背景,何必咄咄逼人?我想每个学院有它存在的意义,说不准会是愉快的谈话?”
“我知道不少关于霍格沃茨的事情,很乐意和你们分享。”
卡米莉亚转头对上莉莉的眼神,又接着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友好。当然,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起码,每个人都不出声了,像在思考。
是啊,犯不着这么针对谁,只是观念有些分歧。
可某个人真让人讨厌,有人心道。
“叫我莉莉就行,西弗,我们一起吧。”莉莉拉着西弗再次坐回座位,西弗勒斯没有挣扎,顺势坐下,他也很好奇更多霍格沃茨相关的事情。
尽管对面两个男孩同时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孩子总是很有好奇心,爱恨来的很快。
“这是《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卡米莉亚将书放在桌子中间,确保大家都看得见书名。
忽然,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个笑容可掬的女巫推着餐车问道:“亲爱的,要买些零食吗?”
詹姆迅速站起来:“我要一些,我们干脆边吃边讨论怎么样?”
其他人纷纷点头,暂时避开了刚才的冲突。
詹姆拿了不少,西里斯递过去几个金加隆,詹姆又帮他拿了一些,莉莉也站起来买了一些,西弗勒斯抿着嘴没说话,似乎有点犹豫,但最终也用银西可买了两样。
小糖果,似乎吃不饱,而他们大概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卡米莉亚在心里叹口气,她叫住詹姆:“波特先生,请帮我拿一些吧,方便的话,跟你们买的差不多就行。”她给了詹姆两个加隆。
卡米莉亚坐在最里面,不好出去,而且她其实不怎么饿,但是为了合群。
还有,作为一个前世是种花家的人,她不免对西弗勒斯有几分同情,没办法完全视而不见。
当然,她绝对不表现和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以西弗勒斯的性格,他绝对会恨“同情”。
“好的,呃你是...”
詹姆古怪的做了个绅士动作,他想称呼她,才发现这个女孩还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
“卡米莉亚·塞尔温。”卡米莉亚说道。
西里斯和西弗勒斯拆零食包装间隙里,都审视的看了卡米莉亚一眼。
卡米莉亚只当做不知道,她说出来姓名就有准备了。
女巫走后,包厢里的气氛轻松不少。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继续向北行驶,穿过连绵的丘陵和森林,载着一车厢的年轻鲜活的生命,驶向那座古老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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