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莉亚将零食摆在桌子上的书旁边，越过西弗勒斯和莉莉的区域，又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便当。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大家一起吃吧，家里还给我准备了午餐，我都吃不完的。”
詹姆看起来是将小车上的每种零食几乎都拿了一些，实在太多了。
他听闻这句话，也将自己的零食摆上桌，“没错，大家一起吃吧，这样热闹。”
莉莉很快响应，不过说实在的，她更爱听卡米莉亚说话，这个女孩有一种并不属于同龄人的沉稳，像姐姐（莉莉想，当然不是佩妮）。
西里斯对零食不怎么在乎，他一直放在桌子上没怎么动，嘴里似乎在嚼什么软糖，手将那堆零食往前推了一些，代表同意。
至于西弗勒斯，他看起来有点孩子气的窘迫。
不过目前这样情况他不怎么排斥，在莉莉给他零食时候伸手接住了，还有卡米莉亚每个人分了一份的小三明治。
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摆在桌上，莉莉看着插图很感兴趣，她小口嚼着三明治：“听说进入学校之前都要进行分院，这里有讲我们是怎么分吗？”
她出生在麻瓜家庭，是家里唯一一个巫师，对魔法界几乎一无所知，很多东西还是西弗勒斯告诉她的。
詹姆捏着巧克力蛙嘎嘣一口咬下去，快速接话道：“我爸爸说要打败一头火龙！不过，我单独问过我妈妈，她说要跟嗅嗅比谁能更快找到宝藏。但我说实话，要么他们都在骗我，要么有很多种方法。”
卡米莉亚差点笑出声，她尽力克制住了，尽管她读过书知道戴上分院帽就行，但并不想破坏这种传统骗孩子的仪式。
西里斯看见她的表情，冷笑：“你不如笑出声。我舅舅说，要先跟巨怪搏斗一番，没死就能进。”
莉莉脸色发白，西弗勒斯脸色也不好看。
“巨怪是什么？”莉莉问。
西弗勒斯则道：“我妈妈告诉我，只要辨别成功教授们给的魔药水，有没有毒就行。”
詹姆夸张吁了一声，想要出口挑事。
“我爸爸说——”卡米莉亚时刻关注他们每个人情况，立刻打断。
“要先经过一个迷宫，走到终点才可以。还有，巨怪(Troll)是一种具有惊人力气，智力却十分低下的神奇生物。事实上，因为它们智力非常低，所以巫师考试中最差的成绩就用它的名字表示。”她顺便解答了莉莉的疑问，得到小女巫一个微笑。
“还有考试，我早该想到的，我绝对不要拿到T。”莉莉嘟囔道。
西弗勒斯立刻安慰她：“你是最聪明的，莉莉。”
“所以，”莉莉转向卡米莉亚，“你父母都是巫师吗？看起来你知道很多关于霍格沃茨的事？”
“我确实已经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是知道一些，”卡米莉亚将书打开，“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
“太好了！”詹姆凑过来，“告诉我，魁地奇球场有多大？”
“波特！”莉莉翻了个白眼，“先问点重要的。”
詹姆耸耸肩，他觉得这挺重要的。
车厢内能听见蒸汽机发动的声音，氛围现在很不错。卡米莉亚刚觉得和平时候，对面一道男声拖着腔调问：
“所以，你想进入哪个学院？”
西里斯依旧将话题扯回来，而且换了个话术。
卡米莉亚深吸了口气，将书翻到某一页，上面介绍着四大学院。
“霍格沃茨分为四大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还有斯莱特林；每个学院都有它们的特质。”
“同时，进行分院的时候，会根据每个学生的特质进行分，也包括学生们自己的想法和意志，而且，很多时候，一个巫师身上会有多种特质。”
“所以，被分到哪个学院，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学院的特质，更重要的是，讨厌、歧视、对立自己不喜欢的学院，这是片面的，是偏见。”
她说完很长一串，抬起头发现莉莉几乎是冒着星星眼看自己，旁边西弗勒斯抿唇在思考什么。
“梅林啊！”詹姆怪叫一声，“这是不是意思，我可能会有斯莱特林的特质！哦不，我拒绝！我爸爸说了，格兰芬多是不可能跟斯莱特林友好相处的！”
谁都听得出他的抗拒，并且很明显的。
西弗勒斯轻声嗤笑：“我想，斯莱特林也不会要一个看起来鲁莽......”
“这是不对的！”卡米莉亚再次打断，并且觉得自己像个幼师一样，要管教这群小屁孩。
她感到西弗勒斯不悦，心底说了声不好意思。对面有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斥着审视，是西里斯。
“波特先生也许没有告诉你，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中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一对挚友，他们关系比另外两个人更好。”
“格兰芬多重视勇气，拉文克劳崇尚智慧，赫奇帕奇看重忠诚，斯莱特林......”
“喜欢阴险狡诈的纯血统，”西里斯打断她，像说笑话一般“就像你们家，当然，还有我们家。更甚于，你所提到的赫奇帕奇忠诚，在这里，所有人会觉得是废物才会进的学院。”
塞尔温，和布莱克家族一样，都在神圣二十八族里，而且格外重视血统，世代的斯莱特林。他几乎是在一开始卡米莉亚说完自己的名字，受过纯血教育的脑子立刻就匹配上了相对应的历史。
真该感谢那些该死的教育，他被逼着背过无数遍，否则就是一顿责骂。
卡米莉亚皱眉，她其实真的不太想搭理西里斯。这颗星星对斯莱特林和纯血统的厌恶就像是攀附在树木上的藤蔓，有树在这里，藤蔓就会立刻爬上来。
“我认识大部分纯血统家庭的孩子，见过你们塞尔温家的家主，跟你很像，一个说话两边都不愿意得罪的巫师——你知道，宴会是他们常有的事。斯莱特林那里全是些阴险狡诈的家伙，满脑子纯血优越论。”西里斯嗤之以鼻。
卡米莉亚深吸一口气：“你了解斯莱特林每一个人吗？斯莱特林重视野心和精明，而且并非所有斯莱特林都重视纯血统，也有部分混血出身的，很多天赋卓越的都是混血。”
“不需要了解。”西里斯挥了挥手，“我家族里全是斯莱特林，他们一个比一个讨厌。”
“所以你因为家人的行为就否定整个学院？”卡米莉亚的语速加快：“这听起来和你所批评的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西里斯的脸热了起来：“那不一样！斯莱特林培养黑巫师，所有人都知道。”
“学院不代表个人，就像个人不代表整个学院。”
西里斯皱起眉头：“你听起来像是在为斯莱特林辩护。”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卡米莉亚抱起双臂，“而且，分院会考虑学生的选择。如果你这么讨厌斯莱特林，大可以不去那里。”
“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就坚持招收所有有魔法能力的孩子，不分血统，赫奇帕奇也是最出名的友好的学院。像我家，以及你们家”卡米莉亚停顿了一下，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她直直看着西里斯灰色的眼睛。
“不少人认为，进入赫奇帕奇的是废物，赫奇帕奇无能。”
“可是据我所知，就说近代的，神奇动物学家——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也是赫奇帕奇出身，他和邓布利多校长在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的过程中做了很多贡献，著作《神奇动物在哪里》，也就是我们的一年级课本《怪兽及其产地》至今还在用。”
“我也觉得，”莉莉点头，“血统根本不应该成为问题，其实没有魔法的，就是你们说的麻瓜。麻瓜社会中也有这种歧视的问题，但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格，该重视的是他们个人，而不是出身什么。”
西里斯很赞同，但他将头偏到一边，他对纯血家族出身的人带有一种傲慢的偏见，或许塞尔温确实说的不错，但是他们家人无法混为一谈。
西弗勒斯想到自己的酒鬼父亲，眼里有些嫌恶，他不做声，出于他自己的经历，对于麻瓜，他觉得他们愚蠢不堪。
“我反正要去格兰芬多，”詹姆宣布，“就像我爸爸和爷爷一样，你呢西里斯？”
“与高贵的布莱克家族传统决裂，”小天狼星假笑着，“我母亲会气得发狂，光是想到这点就让我迫不及待。”
西弗勒斯轻哼一声：“幼稚。”
“你说什么？”西里斯立刻坐直了身体。
“好了，”莉莉严肃说，“我们是在讨论分院，不是打架。卡米莉亚，请继续告诉我们关于学院的事好吗？”
卡米莉亚欣赏的看了莉莉一眼：“叫我卡米就好。四个学院各有优点，没有哪个比别的更好。”
“邓布利多校长是格兰芬多出身，而今最厉害的魔药大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是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出了许多伟大的学者，据说霍格沃茨的地点和名称都是由罗伊纳·拉文克劳选定的，她还为城堡构想出了千变万化的平面图；如今赫奇帕奇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更是草药学的权威。"
“但斯莱特林出了很多黑巫师，”西里斯不依不饶，“还有现在那个神秘人。”
"每个学院都出过黑巫师，"卡米平静地反驳，“评判一个人应该看他的行为，而非学院，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才重要，目标决定你的方向。”
卡米想，不好意思了邓多多校长，先借您的话用一下。
西里斯扭过头，斜靠在车窗上。那双灰色的眼睛像蒙上一层模糊的雾气，透过这层雾，他打量着对面的女孩。
“你倒是跟其他纯血不太一样。”
莉莉已经热烈鼓掌：“说得好！卡米，你懂得真多。”
刚刚卡米莉亚和西里斯吵起来，他们都插不上话。
“可是，除了你说的，我可没碰见过什么好的斯莱特林。”詹姆摊手。
卡米古怪一笑，“你刚刚表达惊讶的时候，喊了梅林，对吧？”
詹姆点头，西弗勒斯却忽然明白，已经讽刺的笑起来。
很快，卡米揭秘了：“梅林也出身斯莱特林。”
“梅林的裤衩......”詹姆惊叹到一半反应过来，他闭嘴了。
其实几个孩子还没有进去学校，多数都是从大人那里得知关于这种歧视论的情况，如果换个角度，且从同龄人这里接受和想的话，他们对于未知还是很高接受度的。
其实在进入之前，应该有人，比较公正的告诉他们，这些代表什么，这些不代表什么，家长的教育对孩子影响是很深刻的。
卡米扬起嘴角，很微小的弧度。
西里斯看见了，他轻哼了一声，“你不过在说教我们。事实上，有你这么想的人很少，就拿最近的说，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塞尔温家族的人有亲麻瓜的。”
“塞尔温家族？”莉莉好奇的问，“刚才我就想问，这听起来非常有意思，像麻瓜社会的贵族，而卡米看起来像公主一样。”
“是有一点类似，塞尔温家族是纯血家族，属于神圣二十八族之一。”西弗勒斯说。
詹姆轻嗤了一声，他看不起这个，波特家也是纯血，但他们就是很喜欢麻瓜的家族。
西弗勒斯阴沉着脸，他以为詹姆是在嗤笑他。
“我爸爸说，麻瓜跟我们没什么不同，血统论是愚蠢的。”詹姆抱臂说。
西里斯非常赞同他的话，莉莉也难得的正眼看了詹姆点点头。
“卡米莉亚·塞尔温，你呢，你对麻瓜有什么看法？”
西里斯的问题总是很尖锐，他叫她的全名，语调阴阳怪气，倒是挺符合那种斯莱特林家族出来的，一贯说话的腔调。
卡米同样叫他全名回答：“西里斯·布莱克，我觉得麻瓜跟我们除了在魔法上没什么不同。”
西里斯一动不动等着她说下去，旁边的西弗勒斯也抬头看她。
“我父亲常说，巫师界的分裂始于我们太喜欢贴标签——纯血、混血、麻瓜出身；格兰芬多、斯莱特林...这些分类让我们忘记了本质上我们都是巫师，都在或者曾在同一所学校学习。还有，布莱克先生，我父亲正因如此被塞尔温家除名了，我最近才从法国回来。”
她说完以后，平静的将书翻到了介绍霍格沃茨礼堂天花板那一页。
“梅林——酷！”詹姆大叫，“你爸爸好厉害！”他已经放弃注意喊什么了。
包厢陷入短暂的沉默，她最后那句属于私事，几个孩子感觉到不该多问下去，所以一时都不再做声。
他们才注意到她的发音带着法式腔调。
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卡米莉亚，詹姆说完后挠了挠他本就凌乱的头发，对于卡米莉亚的父亲生出一种敬佩。
西里斯听前面的话时候嘴角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讥笑，直到卡米莉亚说他父亲因此被除名，他愣了一下，过一会儿像是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而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车窗玻璃，垂下的睫毛挡住那双灰色的阴天一样的眸子。
“我希望被分到和你一样的学院，卡米，”莉莉突然说，“不管那会是哪个，如果有你在的话，我想我不会害怕。”
卡米对上百合花翠绿明亮的双眼，感到一阵温暖，同时立刻察觉西弗勒斯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警惕。
“谢谢，莉莉。但无论我们被分到哪里，都可以是朋友。”
列车继续向北行驶，卡米心中涌起一股期待。她继续读着书，时不时回答莉莉和其他人的问题。
一直到抵达学校之前，靠坐在车窗旁的那个少年都没有再开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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