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德拉科的放置无视影响的心情迟迟没有好转起来,他也懒得再继续盯梢哈利了。先不说这个时间段,卢修斯还没要求他办事,单说卢修斯在担心什么、邓布利多想干什么、哈利在做什么、巨怪是不是真的被关在三头犬脚下的活板门内,这些跟他塞勒斯·沙菲克有什么关系?
塞勒斯向来不是个内耗的人,他已经把德拉科不回信的这件事怪罪到了卢修斯、哈利乃至邓布利多身上,如果不是他们,圣诞节的时候他也不会选择留在学校,他不留在学校,他就不需要给德拉科写信,他不写信,德拉科就不会不给他回信。无论怎么想都是他们的错。
况且,塞勒斯认为“邓布利多发神经想要锻炼哈利以便在未来打败‘已经死去的’伏地魔”这个答案足够将卢修斯敷衍过去,最好能再吓那个讨厌鬼一跳。
不过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自己不惜得罪斯内普也要被关禁闭,为了不坏事儿,塞勒斯还是敬职敬业地借着被关禁闭需要频繁出入地下室的由头,偷偷把斯内普的办公室和他的私人魔药储藏室都摸了整遍。他本来没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发现有用的线索,但令人意外的是斯内普将并不会在教学中用到的魔药光明正大地摆放在外面,似乎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偷翻他的东西。
塞勒斯检查着坩埚旁的魔药配方,里面的一些药材名称他听都没听说过,只能从一些眼熟的搭配中推测这几张配方的效用大概是解毒和避免灼烧。
斯内普这样的魔药大师在熬制魔药的时候还需要看配方?塞勒斯一边疑惑,一边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文字快速记进脑子里。
又是一晚禁闭结束,离开办公室时,奇诺恰好正拽着自己手指头,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
他实在过于执着斯内普。
塞勒斯猜测,他们过去一定认识,拥有共同的秘密,此刻这个秘密正威胁着奇诺,斯内普则是他认定的帮手,而斯内普却总是含糊其辞,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是什么事呢?
疑问自脑海中掠过,但经过前几次的搭话失败,塞勒斯明白自己难以从奇诺口中探听到任何事,男人过于紧绷,即使面对11岁的学生都一副警惕得不行的样子。而频繁的试探只会暴露自己的想法,他只能暂时放弃这个古怪到可疑的黑魔法防御教授。
“奇诺教授,晚上好。”塞勒斯如往常一般站定问候道,接着在对方面露防备地颔首回应下,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
而那令人困扰的问题,在塞勒斯与奇诺擦肩而过,嗅到风中转瞬即逝的腐臭时得到了答案。他的脑子真如斯内普嘲讽那般长了出来且向他发送了一个名字。
——世人不敢直呼其名的那个人。
伏地魔。
塞勒斯惊愕地快速转身,却只捕捉到奇诺进入斯内普办公室前最后一片扬起的衣袂。
绝无认错的可能。
他曾和那股被蒜味所遮盖的独特腐臭待过整整一年,阿尔巴尼亚森林里最肮脏的沼泽散发的味道都没那个臭。那是当生命体被伏地魔附身后,身躯乃至灵魂遭受毁灭性破坏,一步步腐烂所奏响的死亡之歌。
奇诺被伏地魔附身,受伏地魔驱使,同时又被邓布利多委以重任。这样的角色向斯内普寻求帮助,若是旁人或许还会疑惑奇诺到底在为谁行动。
但塞勒斯不会,他在来之前就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不能忽视的人物。就如初次见面便能准确说出哈利·波特以及哈利那两个朋友的名字那样,他比任何人都要确信斯内普敷衍推诿的对象肯定是伏地魔。
但为什么?
伏地魔会失去耐心,想办法主动离开阿尔巴尼亚森林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为什么不来找他?甚至卢修斯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奇诺的防备究竟是谁的意思?
塞勒斯魂不守舍地走回休息室,胡乱洗漱完就直挺挺地躺在宿舍床上。德拉科叫了他几声,只当他又犯了病,没好气地嘀咕两句便不再理他。
就这样直到半夜,塞勒斯呼吸平稳,眼睛死死地闭着,他的脑海里杂乱地闪过无数片段,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停下了思考。
如果学校里的巨怪是邓布利多的安排,那万圣节宴会上,巨怪又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他最初假设是看守不当导致了巨怪出逃。但如果是奇诺监守自盗,故意放出巨怪呢?
这样的鲁莽行事不像伏地魔会做的事。但也恰巧证明了伏地魔那残破不堪的灵魂还没有强大到能完全控制一个健全人。
最后的问题是,是什么让一个苟延残喘的灵魂冒险待在邓布利多的学校里?
“拜托,给我端杯水。”
塞勒斯睁开眼,偏头看向对床睡得迷迷糊糊的男孩,只见他慢吞吞地从被子里伸出条白皙纤细的手臂,悬在床沿晃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冷,话音一落就又快速将手臂藏回了被窝。
“要温热的……”德拉科补充道,声音懒洋洋地拖得很长。
塞勒斯掀开被子坐起身,摸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又用魔杖敲了两下杯壁,等他走到男孩床前,杯子刚好冒出热气。
“谢谢。”
“不用谢。”
待德拉科满脸困倦地喝完水,塞勒斯接过水杯放回桌面,安静地重新躺到自己的那张床上,这一次他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万圣节当晚。
礼堂被装扮上了挖出鬼脸的空心南瓜,上千只蝙蝠在天花板与墙壁之间盘旋。
塞勒斯在穿过长桌与长桌之间的走道时,情不自禁微微垂下脑袋,生怕自己的头发被哪只不长眼的飞天黑耗子碰乱。
随着学生们依次落座,金盘子里开始出现南瓜馅饼、约克郡布丁、烤牛肉、熏咸肉之类的美味佳肴。
塞勒斯用细长叉子敲了敲面前的金制高脚杯,里面的南瓜汁便因着他的心意更换成了香醇的鲜羊奶。
“你不吃吗?”他一边用刀叉切割肉排,一边抽空用手肘撞了撞东张西望的德拉科。过了会儿见小孩还在仰头欣赏那群形成乌云团的蝙蝠,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道:“德拉科,吃完再看。”
平日塞勒斯确实会故作老成地为些小事提醒他,但却从来不会啰嗦得惹人烦。这次突如其来的唠叨令德拉科分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很快他就不以为意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身边扑棱翅膀的蝙蝠上,南瓜飘在半空中,随着那些蝙蝠一次次飞过,橙色肚子里的蜡烛火苗跟着呼呼扑闪。
而就如塞勒斯担心的那样,在他身边的小孩终于不再漫不经心,开始专心进食不久,窗外雷鸣乍响,与此同时穿着暗紫长袍的奇诺面带恐惧闯进礼堂,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一路走至邓布利多的椅子旁,倚到桌子上,那条平日极受爱护的头巾松乱,额头全是冷汗,他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使大家安静下来。
塞勒斯趁着这段时间,快速将易携带的食物装进用变形咒变出的纸袋中。
等到邓布利多下达指令后,他捞过手足无措的德拉科,又挨个推了把还呆坐在原地的高尔、克拉布和潘西等人。
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法利已经站起身,他们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前往斯莱特林休息室就好。
走廊十分吵嚷,隐约还有哭声,人群拥挤又慌张。被吓到吐魂的德拉科直到走到楼梯口才回过神,下意识寻找塞勒斯的身影未果后,也是此时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刚离开礼堂没多远,塞勒斯就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急急忙忙将装了食物的袋子塞进了他的怀里,似乎又在他耳边叮嘱了什么。但他当时正在想可怕的巨怪,根本没功夫理会塞勒斯。就是在那之后他便没再看到过他。
他一个人去了哪儿?
原本走在德拉科前面的几个熟悉背影渐渐被陌生人遮挡住,他的视线里已经看不见绿色领结的同院同学了,他站在原地纠结半晌,最终转身逆着人流往礼堂走去。
礼堂门口一个学生都没有,为万圣节做出的奇妙装点在当下情境显得格外可怖。
德拉科有些后悔地向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却见皮皮鬼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他的身后。
矮小的骚灵坐在半空淘气地晃荡双腿。见德拉科转头发现了他,他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大嘴,不断耸肩无声地做出偷笑的神态,接着他伸出左手冲礼堂大门方向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德拉科赶紧进去。
德拉科迟疑地重新看向虚掩的礼堂大门,那扇花梨木门极为宽敞,他抱紧怀里的纸袋,屏住呼吸缓步靠了过去。
他看到了独自站在礼堂中央的奇诺。发现是教授,德拉科狠狠松了口气,令他没想到的是,奇诺开口说话了。
是在同他说话?德拉科被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被奇诺发现了。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他并没有被发现,奇诺是在和礼堂里的另一个人聊天。
他没办法看到那个人。德拉科站在门前换着角度朝里查看,而里面的两人还在对话。
“主人,这都是为了您。”奇诺的声音卑微而恳切,他佝偻着背几乎要跪在地上,“我会杀死哈利·波特,我一定……”
“闭嘴,你这个蠢货!”那个看不见的男人怒吼道,他的嗓音粗哑伴有嘶声……就像蛇在鸣叫。
这个想法让德拉科头皮发麻。
那个声音还在说话:“别再自作主张,这是最后一次。哈利·波特必须由我亲手……”
正当德拉科听得聚精会神时,男人的说话声却渐渐变得几不可闻,过了会儿奇诺突然站直身体,大步离开礼堂中央,消失在德拉科的视野。
德拉科猛地醒悟过来,心跳如擂鼓,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学校里除了教职员工就没有成年人了,他见过所有教授,没有谁拥有和那个男人相似的声音,奇诺在和一个校外人员对话,他们打算杀死哈利·波特!
他必须赶紧离开这儿,决不能被——
突然,一片阴影投在了他的身上……德拉科迟钝地看着突然被遮挡住的门缝,那是一块暗紫色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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