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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6

破晓渐明,小船远离了挤挤挨挨正往一处凑的救生艇集群,向着远方矗立的军舰划去。

“还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只知道如何激起老天爷的怒火、引发风暴,可不知道该怎样平息。”盖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拖着尸体依偎在角落的瘦猴,意味不明地说。

斯文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如果盖尔·纳什不是在开玩笑,那么这项“长处”确实很有用。但……天气关乎每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战役,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也考虑不过来。

“你迟早会学会的。”斯内普嗤笑了一声,“毕竟你有一个宏愿!”

盖尔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你就打算让我这样——一直下去?”斯内普指了指渐行渐近的巨舰。

“爱莫能助。”盖尔轻快地说,虽然她觉得魔法有时候像C语言,但黑白名单可以随时写入,混淆咒却不行。

“撒谎。”斯内普干脆至极,“这不是你的作风。”

“好吧!”盖尔也就绷了几秒,就自豪地全盘托出了,像个求表扬的学生,“我将混淆咒与赤胆忠心咒给稍微结合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子,双手捧住斯内普的脸,直视着他的黑眼睛。

“英国皇家海军‘简妮·布兰登’号是一艘排水量4.5万吨、拥有40架舰载机的航空母舰。”

第一缕晨曦落在“简妮·布兰登”号身上,她在斯内普眼里已经全然变了样子。

甲板延长、船楼消失,成排的棕黄色飞机并列在前,一座瘦高瘦高的指挥塔挤在另一侧。没有护栏的甲板上,海员们正收起一些粗壮的铁索?

“拦阻索,飞机刹不住车了就挡一下,不然能一头冲海里,顺便再撞掉几架无辜队友。”盖尔给他解释,抬脚踹了踹前面斯文顿的座位,“怎么还是手动的?那多麻烦!”

斯文顿不想理她。拦阻索自动感应系统………这简直是在发梦!感应,靠什么感应?这女人一张嘴只会说!

“那自动收放呢?”又是一脚。

斯文顿继续装死。

“别逼我问出更难听的来!”盖尔冷笑,“弹射器和喷气式飞机呢?”

她明明指出了清晰无误的前路,这帮人怎么就不能上点儿心呢?

斯文顿简直想跳海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怎么永不知足呢?

盖尔也很委屈。她的事业里几乎没什么能给人看的,这一摊就算一项,可斯内普哪怕是个巫师,他也长着一双现代人的眼睛啊!就——拿不出手!唉!

斯内普忽然握住了她的左手。不是十指紧扣的那种握法,而是……恨不得将她的五根手指捏成一根。盖尔吃痛,不由小声问道:“怎么啦?”

“你打算怎么善后?”

在这片海域,《保密法》早已形同废纸,以至于后来他和盖尔都已经破罐子破摔,懒得装了。

“不知道!”盖尔耸了耸肩,随即又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负责善后了,那不都是你,还有邓布利多擅长的事么?”

斯内普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小船最前方,和一群全然陌生的海军军官挤着坐去了。

“复合失败?”位高权重的国防部高官挤眉弄眼地投来看好戏的一瞥。

“关你屁事!”盖尔又踹了他的座位一脚。

等到“简妮·布兰登”号放悬索吊他们上去,盖尔又想起一件事来:“我说的那种半进水式的船坞型登陆舱呢?”

“做不出来!”斯文顿下意识地吼道,随即又改口,“不是……在做了、在做了!但你想让‘简妮·布兰登号’上出现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的,他们正在考虑开发一种新船型,就是……”

“就是你的作战艇尚且要人力靠手划,是不是有些不太值当?”盖尔冷笑了起来,“寒酸!”

斯文顿被她挤兑得简直坐不住,心想盖尔·纳什今天也不知是发什么疯!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勾肩搭背的海军小伙子们中间那唯一一个异类身上,一时有些明了。

绅士们见到漂亮姑娘,也会忍不住吹嘘自己的事业。不就是性别转换,对盖尔·纳什来说多大点事儿!害得他还以为她又获取了什么新情报判断英国哪里又落后他国一步了呢!

神秘的盖尔·纳什小姐成功生还,这件事在“简妮·布兰登”号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大家都是专业的,晓得在这种天气的深夜,从飞机往一艘船上跳是多么的……邮轮可不是航母,她的甲板上可供给伞降的空地儿可不多。

但她不仅成功了,他们真的在“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里找到了她,还活蹦乱跳、精神抖擞,甚至还会骂人,还会不合时宜地和野男人眉来眼去,还会捡人上船!

舰长和斯文顿先生之间来回打了几场眉眼官司,以大副为首的高级军官更是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军舰啊!

那个男人也就算了,据说是家属,那个野人模样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有具尸体?

她必须得给个说法吧?

“我对盖尔·纳什的底线就是,只要她还为大英帝国效劳。”心累的斯文顿先生一上来就说道,“请您满足她一切能满足的需求。”

“不能满足的那些呢?”舰长忍住了想去洗把脸的冲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夜没睡出现幻觉了。

“告诉我,我来替你满足。”斯文顿先生短促但有力地点点头,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走,生怕盖尔又Push别的进度,比如挖掘各大学物理系人才什么的。

最令他不能忍的是,盖尔·纳什说英国没有这种人才,尖端科技都汇聚在德国和美国,但是挖一挖也算咱们努力过了——是人都听不得这种话,斯文顿已经让人开始着手从头培养了,尽管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核物理”。但是没关系,盖尔·纳什提供了几个人名,说跟着他们的理论走就行。

“这一场你看上去好像赢了,但是没关系,下一场很快就要输了。”说这话的时候,盖尔正拈着一片枯萎的草叶出神,大概是去年吧,说完这话没多久,“草原剧变”就开始了。

被腹诽不已的盖尔·纳什小姐正侧身坐在救生艇的船舷上,头疼地盯着绝不肯下船、谁来咬谁、用魔力暴动崩谁的梅洛普·冈特。

“你去引开麻瓜的注意力。”斯内普催促道,“别再幻想什么柔和手段了。”

盖尔只好起身去找舰长和斯文顿——她一动,整个甲板的视线落点都跟着转移了。

“是我个人的私事。”她坦然承认,“那位冈特太太是我和西弗勒斯的老同学,我们有责任……带她和遗孤回去。”

“你的老师不是伊万杰琳·奥平顿吗?”斯文顿直接被气笑了,就算他再愿意大开方便之门,也不想被敷衍得如此……潦草,“她会收这种人当学生?”

“这种人?”盖尔锋利的目光剜了过来,像刀尖剜走西瓜红瓤,“哪种人?显然我们的学校并不以出身论高低,何况西弗勒斯曾经的家境不比她要好多少,我也就比他俩强一点儿!”

“哪怕是以能力论的!优秀的人不会让自己一直穷下去!”斯文顿压低了声音。

懂了,这也是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和格林德沃一定很有话谈。

盖尔古怪地看着他:“其实我们也不注重物质,我们更关心精神层面……思想上的……哎随便你怎么想!”

她耐心罄尽,开始直接提要求:要医生,要镇定剂和麻醉针,要一套能蔽体的衣服,要一具简便棺材,还要吃要喝。

斯文顿看了舰长一眼——虽然她和他们没能达成共识,但这要求显然没什么不好满足的。

舰长叹了口气,大副已经开始机灵地下令解散了——忙活了一整夜,所有人都该去换班睡觉的。那些不关心纳什小姐死活的,现在梦都做了好几轮了。

盖尔·纳什转身,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回到“泰坦尼克”号的救生艇上——那个张牙舞爪的小母猴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了。

随舰军医很快为梅洛普·冈特检查了身体——大概有五六岁,四肢完整,没有明显的肿瘤,但有不轻的皮肤病,比如湿疹和癞痢头,还是虱子与跳蚤的携带者。最重要的是,她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每一颗乳牙都患龋齿,咬肌也发育极差,推测是一直喝母乳导致的。

紧接着是冈特太太的尸检。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盖尔干脆让军医将她解剖了。

呼吸道和消化道里都很干净没有异物,胸腹腔也没有明显的出血,没有肿瘤。或许脑部有病变,但现在并不具备开颅的条件。

“阿瓦达?”盖尔低声问斯内普,“谁干的?”

“泰坦尼克”号上的巫师多到她都懒得数了,不过她几乎一直在船舷边盯着,并没瞧见什么异样的绿光。

“我只怕是诅咒。”斯内普将戒指和吊坠盒给她看,“冈特家的人有逃难美国的传统。”

“传统?”

“伊法魔尼的创始人就是一位冈特,广义上的,她的母亲姓冈特。”斯内普瞥了一眼在护士看守下沉沉睡去的梅洛普·冈特,“她是为了躲避姨妈的灭门追杀才移民美国的,她丈夫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瓜。”

“那她又是为了躲避谁呢?”盖尔指了指正在被缝合的尸体。

“无论是不是躲避,如果我是马沃罗·冈特,当我发现传家宝消失了,一定会用尽毕生所学诅咒那个小偷。如果这‘小偷’恰好是带着女儿逃离他的妻子,只怕其恶毒程度会加倍。”

“跑就跑吧,还带什么宝贝啊?又不能拿来换钱!到了美国谁还认你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后裔。”盖尔叹了口气,拉了拉斯内普,两人一起从医务室里出来。

护士会照顾梅洛普——在饥饿与疲惫耗尽她的精力之前,及时补针就可以了。而冈特太太则会被收拾出个人样,暂且入殓。

“难道马沃罗·冈特就没想过,他咒死了自己的老婆,女儿这副样子要怎么独自生存?”盖尔很是费解。

看看她都给利芙留下了什么!看看!

“冈特家族有一种独特的血缘魔法。彼此血缘越近效果越好,尤其是未成年人,只要冈特乐意,他可以随时找到并控制女儿。葛姆蕾·冈特试图用这种办法搜捕外甥女,可惜伊索·瑟尔当时已经成年结婚了。当然,或许他根本不在乎。”①

“那你还要带她回英国?我不相信马沃罗·冈特有那个本事穿越大西洋。和它相比,英吉利海峡只不过是条小阴沟。”

谁也不知道冈特太太是怎么搞到“泰坦尼克”号船票的,或许她很擅长打噼啪爆炸纸牌②。总之她成功地在三等舱里潜伏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伪装成冈特们最鄙视的麻瓜,还得忍受着诅咒的折磨。

但马沃罗·冈特显然不会。盖尔都不用去回忆原著(回忆了也是白回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

“显然我并不能放心黑魔王的母亲在我看不到的遥远国度长大。”

“想太多了,就算没有你我,像她这样的遗孤也会被遣送回国的。”盖尔在心里盘算着,“总之只要解决马沃罗·冈特就可以了,是吧?”

“在动手之前,你得想想为什么我没有选择那么做。”斯内普提醒她。

“我又不是个斯莱特林,索命咒那种东西,一时应急也就算了。简单粗暴,我可看不上!”盖尔乐了,“交给我吧!”

他们拐了个弯,进入一条安静的走廊。这一片的舱室算是临时的“女子宿舍”,专为神秘客人盖尔·纳什划出来的。

“你晓不晓得你刚刚说话活像邓布利多?”走廊空间有限,容不得他们并肩而行,盖尔只好去前面领路,“还‘动手之前想想我为什么不那么做’,你就直接别让我杀人得了,把话说得再委婉些我也听得出来。”

她一时忍俊不禁:“在你眼里,我更邪恶还是食死徒更邪恶?”

“我也是个食死徒。”斯内普说,“或许我们之间的分歧没那么大。”

盖尔猛地停住了,“忽”的转过身来。

“在我向你展示我骄傲的成果之后,并不想提醒你这些年来多少人因我而死。”她努力平静,可起伏的胸口还是出卖了她,“所谓的‘草原剧变’是我的手笔,相信你看得出来,还有那些你看不出来的,掩藏在本该发生的自然灾害下面。”

“可你并不从中感到快乐,这只是你不得不去做的事。”斯内普走前两步,他抬了抬手臂,盖尔就自己疲惫地撞了进来。

“是这样没错。”她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委屈,“我不能说我不擅长做这些事,我很擅长。可我并不高兴。”

就像当年的他。斯内普忽然想起做魔药学教授的那二十来年,他也是如此被困在霍格沃茨。他从盖尔身上见到了和当初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刻薄、暴躁与冷漠。

一条非走不可的路,一条无论给他们多少机会选择、仍旧会踏上的路。但这并不能令他们感到愉悦与轻松,每一天都是折磨。

“但你选择来救人,‘泰坦尼克号’上的人可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听那些跟着来找你的飞行员聊天,你的行为非常冒险,对吗?”

“如果有朝一日要牺牲掉这些人,我也不会犹豫的。”

“但现在还没有。”

“所以为什么不救?当然要救。‘泰坦尼克号’上的人,与草原的牧民,还有墨西拿岛上的居民,他们就像是……被风吹落的花瓣。有的飘到了桌布上成为优雅的点缀,有的飘到了烂泥潭里一起腐烂。如果哪一天情势逆转,桌布被扯下来扔进洗衣房,烂泥却成为珍贵的肥料,那么也是一样的。”

她那份幼稚的暗杀名单上不仅有彼时还未出世的皇太子迪宫,还有副总统的远房侄子。他们代表着不同的国家,在不同阶段残害她国土国民的国家。

“你和我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斯内普的手指抚过她的头发,上面散发出海洋的腥气,甚至结出了盐粒,“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衡量逝者的单位不同。”

他想起凯瑞迪·布巴吉。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正如他眼睁睁看着许多人死去。但重来一千次一万次,如果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那他依然只能选择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不……不,西弗勒斯。”盖尔已经哭了,“我们不一样。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特别虚伪,我——”

她清了清被泪水模糊的嗓子。

“俄罗斯有一位麻瓜文豪说过,‘要爱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爱生活,而不是生活的意义’。”她背诵道,“显而易见,我就是在爱生活的意义,我靠这股意义坚持下去!具体的人被我放弃了,我靠着,爱一群我从未见过的抽象的人,而去残害另一群抽象的人!”

但她没办法爱那群“抽象的人”里的某些“具体的人”。抚养她长大的福利院浸满罪恶,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死有余辜。她与自己国家的那些……好的牵绊,是抽象的电视节目所给予的,是无法落地的,抽象的爱。

甚至有时候当她被无尽的负担压抑得喘不过来气时,她会无不怨恨地想,当她被困在福利院里受尽屈辱与痛苦时,她念兹在兹的国家又做了什么?

她被搂得更紧了。

斯内普极其不擅长安慰人,更讨厌让考虑“如何安慰他人”占据自己的思绪。他想了半天,才问:“所以你会收手吗?”

“不会。”盖尔的声音闷闷的,她抬手擦了把眼泪。

“这不就是。”

那只擦眼泪的手顺道给了他一拳。

“也是为了报答你刚刚差点儿把我的手拧断。”她暂居的舱室到了,盖尔把斯内普开进去,自己落后一步锁门。

“当着那么多人,我也只好拧你的手。”

“不是吧?”盖尔骇笑,走去床边解扣子,“你还想拧哪儿?”

她把短外套往椅背上一披,扶着床栏弯腰去解鞋带拔靴子,等来等去等不到回音,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神。

“拜托?”盖尔比了个调头的手势,“咱们是不是也稍微——女士脱衣服,总不好就这么盯着看吧?”

“既然我被安排住在这里,你也没有反对,那我想这一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敢放任你这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在军舰上乱跑啊!”盖尔嘀咕着背过身去,避开他的目光。她草草扯开衬衣扣子,想着烧点水擦擦,但脸盆毛巾都在斯内普身后……嘿,看这点儿背的!

她叹口气,刚要把扣子系回去,那两只手已经沿着豁开的领口插进了她的衬衫里,顺势将那件破烂的旧衣服向外一剥,一直褪到手肘上方,随手打了个死结。

盖尔眼睛瞪得像铜铃!

“哎不是!你这、这——都是跟谁学的啊?”虽然说分手之后应该坦荡地祝福对方另寻良人,但她心里还是怪不乐意的。

“和你。”

“撒谎!”

斯内普并不答话。水壶在临时变出来的炉子上闷声高歌,脸盆里只兑了凉水,他招了招手,一个冰凉的毛巾把子就落进掌心里。

“你先!”盖尔连忙说,转身反跨过椅子,把头搭在椅背的外套上,透过舷窗看海,“擦完给我弄干净就行。”

水声单调地断断续续响了一阵,水壶一开,就又丰富起来,盖尔不及回头,就被滚热的毛巾烫得一哆嗦。

“怎么了?你在医院都敢为所欲为,现在又装什么正经?”

“我、我那是正当报复。”盖尔咬牙嘴硬。

“你那是笃定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以为我们有些默契。”

束缚骤然一松,盖尔动了动手臂,原来不是那衬衣,是内衣搭扣。

“我不想再这样了。”斯内普将■衣推上去,手到哪里,毛巾就擦到哪里。他倒是一点儿都不留力,盖尔浑身火辣辣地疼,心想这人去澡堂搓澡倒是一把好手。

“你别这么自说自话啊!”盖尔警告他,“差不多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别逼我动手。”

“你先答应我。”

“如果我现在能答应,那么我九年前也可以。”热毛巾带来的暖意渐渐消散,擦湿的皮肤开始感到些微的冷,好在有人搂着她,明明用的是凉水,斯内普身上倒是热乎乎的。

“你怎么才肯留下?”

她耳朵下的一小块皮肤被吮得发疼。

“我不知道要怎么留下,西弗勒斯。怎样才算你想要的‘留下’。”

“我们……我们可以住在同一幢房子里,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在同一张褥单下入眠。”他说得有些干,自己也知道,但本身不太擅长抒情,似乎根本没办法打动她,“我不会管你要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已经……”

“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压力很大吗?不是我说,我们这样的,还有什么看不开——”

她的余音被一口吞没了,像毒蛇吞下伊甸园枝头的苹果。盖尔的火也上来了,直接给斯内普咬出了血。当然了,斯内普也没留情,她都不知道他犬齿这么利。

“你最好找个麻瓜牙医磨一下牙。”她舌尖舔着嘴唇内侧的三角形小伤口,疼得直吸气。

“只好麻烦纳什博士多费心了。”

“在柔软的地方磨不了牙!”

他们一直在反反复复纠结这个问题,盖尔被磨得昏头昏脑,直到皮带头落地,磕出惊天动地的“咣当”一声。

“哎你——”盖尔终于急了,拼命一挣,试图用左手让她滑落的裤子自己提上来,然后在没有腰带的情况下稳定住——太难了,比用左手杀人虐人脑控人还难得多了。

该死的!怎么还是只能任他宰割啊?她还可以幻影移形逃跑,当然,但在这茫茫海洋上除了斯内普,就只有刚刚大张旗鼓分手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了啊!人怎么能光着屁股去见异性呢,同性恋也不行啊!

“我服了你了!”盖尔拼命压抑住愤怒的呼喊,“做做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最好一口气做个尽兴做个爽!下了船他们就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她眼睛有点酸,但这也没办法。未来如何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如果到时候还要再分开,又何必多痛这一次?她又何尝不想要过那种生活呢?她还没拥有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呢!但是她不敢,她怕她会沉溺、会退缩、会软弱,会不敢做事,斗志会被消磨。爱不好么?爱当然好了,可是未免也好得太过分了。她没有资格享受这样好的爱,在她成功以前,在人命面前。

“告诉我,我在干什么?”

盖尔回过神来,她正仰头靠着他胸膛,光知道一叠声喘粗气,脑筋都不灵光,只想着千万别发出要命的声音。

“回答我的问题。”

“你、你在……”盖尔一阵腿软,在地上站不住脚,全靠身后的人托住她。经年离别,在国王十字车站又再相逢,他就是像这样把她拖起来,可现在……现在……

“嗯,‘我在’。”他一本正经地重复,“在做什么,你感受不到吗?”

怎么会呢?盖尔难堪地想要蜷缩起来,一个下意识的防御姿势,反而被强硬地扳开,像是一只即将被剥皮吃掉的熟透红虾。

“你在玩……还是什么……”盖尔艰难地抉择着动词,虾头么,确实好吃呀,拿来熬高汤,据说很鲜美,“我的、我的……”

她没办法好好说话了,喉咙一动,就感觉那锋利的犬齿好像要划破她的动脉,狠狠饱尝她那无情无义的冷血。

“说不出来,你就写吧。”斯内普将她推到桌前,那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份纸笔,“写下来。”

写下来?写下来?!!写什么???

盖尔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也根本想不起反抗。如果顺从他能换他消停,那为什么不呢?她搜索枯肠,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器官的学名,只记得一个粗俗的俚语,那是大学几年被男同学们拐带坏了,于是盖尔哆哆嗦嗦地提起笔。

她写了,并没什么感觉。她的文化素养很难让她理解这些单词背后的微妙含义。她晓得它“粗鄙”,却不晓得“粗鄙”在哪里。斯内普端详了一下,果然也发现了那种“不够”。

“写母语。”他抽出一只手,握住盖尔的手,那**的触感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既害怕又羞耻,“这个单词用你们的语言怎么讲?”

盖尔打定主意不吭声,当然,更不能写。

“不如我来猜猜,纳什教授。”斯内普带着她动笔,“一般来说,词根要么是‘尸体’,要么是‘女人’……是‘女人’,你心跳得快要撞进我手心里了。”

他顺便一揉,像是呼应自己的话,再把盖尔往上提一提,因为她整个人都在难以自持地往下偎,勾着手臂,腿也软得站不住。他让她站在自己脚背上,也不好好踩,脚趾头乱动,总也不稳。

“那半边是什么?”倒霉学生没完没了,“会不会和它的传统职能有关?如果有关的话,那我就知道——唔,你的反应告诉我,有关。”

这里有一个执迷不悟的赌徒。他反复而快速地拨动着老虎机的开关,期待着源源不断的幸运筹码。盖尔则像个竭力要抱住怀中财宝的孩子,但金币终于还是一点点从她手中掉落,最后丢了个精光。

沉醉间,她感到有人把自己抱上了床。这可是人家的床啊,她心想,不管有没有睡过别人,这样太不好了。可是……她又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你自己来。”抱人的大概是累着了,难道她很沉吗?不是让她改名叫“Molly”的时候了?

“……噢!”盖尔努力地思索了半天,费劲地想要爬起来骑上去。

“不。”他一只手把她按回去,又捞起她的小腿交到她手里,教她自己把着,“拿好了,如果你松手……”

盖尔终于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她试图做些什么——不然呢?难道逆来顺受、予取予求吗?但斯内普好像早就料想到似的,盖尔甚至没看清他拿了什么,只听见微微的风声。

她又花了十分钟才反应过来,不是疼得(但不意味着不疼)。当然她也确实泪流满面,甚至一度抽搐失语,但也不是疼得。

真是没脸见人,盖尔两眼一闭,就当自己晕过去了。

“不说些什么?”手掌掠过她泛着红的颧骨,一直滑入长发,手指和发梢纠缠在一起,“不是你的习惯。“

“啊哈哈……”盖尔尬笑,“现在结束了,到你自己的床上去吧,西弗勒斯。”

“没有结束。”他断然否认,“刚刚我只是在报仇。”

在长久的无语之后,盖尔终于忍无可忍:“你是不是觉得,把我那啥——呃,就是那啥……反正就是那啥了,我就会答应你留下来啊?”

“你会吗?”斯内普用拇指蹭了蹭她的嘴唇,盖尔不肯停留,却允许她的下颏暂时歇泊在他掌中,像一只小鸟,像一艘小艇,“心灵的慰藉与■体的欢愉,哪一样我还不够卖力?哪一样又起效了?”

“就这一样啊!”盖尔探手弹了弹,“你怎么回事呀?你明知道如果我怀孕了,就只好留下来了。”

“所以我不能这么做。”斯内普大概是受用,所以一把拂开她,“现在离我远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高风亮节啦?”盖尔越发要凑过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再不老实地乱动乱摸,只是笑,“我记得你可不是个绅士来着。”

斯内普更加把她的脸往一边推,他甚至抓了袍子起身、要去往遥远的对角线——分给他的上铺。

盖尔连忙四肢并用去留人,像树袋熊一样巴了个严严实实,手一不小心又碰到不该碰的,立刻感觉怀里的人浑身颤抖,像一座要喷发的火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忍着笑说,“要不我们就试试吧,西弗勒斯。”

“试什么?”他暴怒似地把她拉开、扔回床上去,仿佛她的皮肤能分泌蛇怪的毒液,无辜的脸盆、水壶统统被踢得远远的,活脱脱是个暴力狂,“试你会不会怀孕?试你会不会生了个孩子就再次消失?新生命不是你享乐的副产物,妊娠更不是一场漫长的后遗症。”

“好好好,没事没事没事……冷静冷静。”盖尔不住口地安抚他,想下床去,可室内鞋又被他穿走了,真是也不嫌小,只好赤着脚,噢又弄了满地水。

要不算了吧,她一度有些绝望,感觉磨合起来会很费劲呢?

“等等……等等!”他简直不抱什么希望地冷静下来,“你说的‘试试’,到底是指……”

“我们国家的人是这样的,你送我一个果篮,我得回送一个钻石矿才行。”盖尔笑了起来,“我想试试……我能停留多久。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几年,或许我甚至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个‘安乐椅杀人魔’。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忍受这样的生活……”

“不能。”斯内普远远地看着她,“因为不是忍受。”

“可如果我有一天不告而别……这几乎是最好的情况了。你不喜欢突发事件的,对吧?”

“但是我喜——”那句话终究没说完,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盖尔张开双臂迎接他,热情,天真,毫不设防。

“你确定?”

他还是停下来,甚至不得不再向后退。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就像麻瓜的磁铁,如果他不想失控,就得离她远远的,免得一旦被她的磁力捕获,就会沦为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当然了,她也一样,可盖尔……盖尔……

“啧,那你可以想想给二胎叫什么了。”

“闭嘴!”他警告她,“你享受过了,现在到我了。”

“你不是报仇吗?怎么成我享受了?”盖尔一拍床板,就要跟他理论。

爱情,不管是谈的、还是做的,果然适当调节有益身心。她以往总觉得身上沾满了上辈子那种轻飘飘的、无处不在的泡沫小球,再轻再轻,当她被裹得看不清本来面目时,也不堪重负。多亏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风,一场将地浇透的大雨,将她冲刷得干干净净。

①伊法魔尼创始人的故事见罗琳补充设定,血缘魔法是我合理二创,因为17世纪想要在茫茫新大陆找人,除非有魔法,不然随便往哪里一钻、猫上十年八年对巫师来说也就是毛毛雨,有心想躲根本找不到。

②杰克·道森先生的船票是打牌赢来的。

锵锵!新春大放送!大家除夕快乐!

话说,我流“不拉灯”就只能写到这个程度了,主要是我不知道本垒要怎么通过女本位的视角去展现,看了一些文学作品基本也都是直接意识流了。要不我去改改排雷宝典,改成前菜不拉灯?

以及,没有二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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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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