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请假结束，现在重返霍格沃茨，阳光依旧透过塔楼高窗，洒在熟悉的石板路上。风掀起城堡上空的旗帜，带着早秋清晨的微凉，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脚步稳地穿过熟悉的石板小径，黑袍被风扬起一角，手中紧握着一封羊皮纸信函。
信上是一封实习申请，目的明确：魔法部炼金事务局——那不是一个随意镀金的名号，而是每年只录取三人，且必须由霍格沃茨资深教授推荐的顶尖项目。对我而言，这不仅是一次实习，更是一个起点。
我走进魔药教室旁的长廊，站在那扇深棕色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敲门。
“进来，杰克曼小姐。”熟悉的低沉嗓音从里头传来，冷静、压迫，却带着那种特有的洞察力，仿佛早已等我多时。
我推门而入。
斯内普坐在蜡烛昏黄照亮的书桌后，身披黑袍，羽毛笔在纸上滑动，墨迹浓重而准确。他未立即抬头，仿佛我只是一份待批的申请，而非他眼前站着的那个人。
“你又带着什么野心来的？”他终于抬眼，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冷峻，却多了几分——探查。
我不慌不忙地将信放在他桌角，语气平稳：“关于这次实习，我希望能争取到您的推荐。”
他挑眉，似乎早已料到，却不愿轻易松口。
“你三天前请假，”他缓缓道，“我记得那份申请上写的是‘处理家族事务’。”
他的目光停在我脸上，锐利如刀。
“我本以为你会去杰克曼家族遗产处理处，或魔法档案室。可现在看来——你的‘事务’，似乎是在马尔福庄园？”
我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只是轻轻点头：“是的，教授。”
他的羽毛笔在半空停住，墨水在笔尖凝着。他淡淡开口：“马尔福庄园……你说得倒是自然。”
他靠向椅背，双手在胸前交叠，语气带着一丝未明的讽意。
“看来你适应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空气似乎凝了一瞬，我静静站着，不回应。他继续道：
“实习活动不是拿来‘询问’的，是靠本事去争取的。”
“你要申请的，是魔法部炼金事务局。”他的声音低沉稳重，“那不是温室，而是泥沼。名额极少，导师极严，不容许半点失误，更不会为你的姓氏或交往对象开绿灯。”
我心中一震，却依旧面不改色。他轻轻一哂，眼神落在我脸上，冷得像是淬过毒的冰水。
“杰克曼小姐，如果你只是想借助某个家族的关系——比如说，马尔福家族——我可以立刻把你的名字从候选名单中划掉。”
“你若真有资格，”他缓缓道，“就把动机说清楚，把理由拿出来。”
沉默几秒后，他眼神直逼人心：
“现在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值得这个实习名额？”
我没有立刻作答。
斯内普的质问像一把刀，切割着空气，但我知道——他要的不是借口，而是答案。
“教授。”我平静地开口，声音没有丝毫颤抖，“我申请这份实习，不是因为马尔福家族。”
“而是因为我来自杰克曼家族。”
他眯起眼，似乎在等待我继续。
“炼金术不仅是我血脉中留下的传承，更是我亲手抓住的利器。我在假期前独立完成了‘灵体分离萃取’的原型实验，您可以查阅我交给炼金协会的草稿。理论完整，材料控制在规定预算之内，魔力消耗低于学院基准的30%。我知道它还不够完美，但我敢说，它比其他同龄人的任何作品，都更接近实用化。”
我从袍中取出一小瓶炼金药剂样本，轻轻放在他桌面——暗红色液体在瓶中缓缓流动，像是被圈住的火焰。
“我不靠姓氏，也不靠关系。我靠成果。”
我顿了顿，继续道：“马尔福家族不是我的盾牌，而是我合作的对象。我和卢修斯先生之间的事，跟这份申请无关。如果您认为一个实习机会该由‘背景清白’的人获得，那我退出。”
我的目光平静如水，直视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可如果您在寻找一个能撑起炼金术未来的人，那么——请把我留下。”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壁炉里微弱的火声在跳动，像是某种旧时代的回响。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的手指缓缓推过那封申请信，又落在药剂瓶上。
他似在思考，或是在回味你话中某种不愿承认的共鸣。
终于，他开口，声音低得仿佛只说给火焰听。
“……你比你父亲当年还要危险。”
他将瓶子推回给我，目光锐利如刃。
“炼金事务局的推荐资格，我会写一封信。但这不代表我看好你——而是因为你确实值得一试。”
他站起身，披风微动。
“下周三，下午三点，炼金事务主管约见。我会为你提交材料，但你能否站稳脚跟，就要看你自己了。”
他望着我，语气仍是冰冷：
“你既然不想被保护，就别在战场上求情。炼金术，从来不怜悯失败者。”
我点头，语气平稳。
“我不会求情。”
我转身离开前，听见他最后一句话：
“杰克曼小姐，记住——你要背负的不止是家族的名字，还有你自己，所有的选择。”
——
当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走廊的光线顿时显得格外明亮。
我站在原地，静静呼出一口气。
掌心里那封推荐函还未正式书写，但我知道，刚才那一战，我赢了。不只是赢得了一个机会，更是赢得了斯内普——那个几乎对所有学生都冷眼旁观的男人——的承认。
脚步在光洁的地砖上回响，霍格沃茨的走廊依旧如旧。石墙斑驳，挂毯随着气流微微起伏，远处隐隐传来某位级长训斥一群小巫师的声音。
我没有立刻返回宿舍，而是转向图书馆的方向——但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侧廊传来。
“你刚从他办公室出来？”
我停下脚步，转头。
是德拉科。
他靠在一根石柱旁，双手插在袍兜里，一如既往地懒散，银灰色的头发微微垂下，遮住了半只眼。他像是早已等候多时，只为等我出现。
“我刚好经过。”他语气淡淡，却掩不住那双眼中闪过的关注。
我望着他，没有说谎，也没有解释什么。
“我申请了炼金事务局的实习。”我坦然开口。
他抬起眉，眼底有一瞬的惊讶，但旋即转为熟悉的那种带着少年傲气的轻笑。
“果然是你会选的地方。”他勾起嘴角，“其他人忙着找魔法动物管制局混张推荐函，你却要去和一群疯子炼金术士一起挖废矿。”
我也笑了笑，“疯子才能发明未来。”
他走近两步，停在我身边，低声说：“你又变强了，菲比。每次见你，仿佛都比上一次更远。”
我望着他，轻声回应：“我不能停下。”
他垂下眼帘，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问道：
“你昨天离开庄园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没有抬头，像是不愿让我看到他眼底那一点不愿意承认的在意。
德拉科看着我，没等我开口就偏过头，语气像是不经意地喃喃一句：“你每次回来……都更像是他那边的人了。”
我看着他侧脸，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马尔福家族，是我交易的对象，也是我选择的盟友。而他，是那个我曾牵过手、走过霍格沃茨长廊的银发少年。现在却被一道沉默的界线隔开。
“你今天中午有空吗？”他忽然问，转头看向我，声音不再带着任何刺，也不再防备。
“来一局巫师棋，还是你怕又输给我？”
我愣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
“你从来没赢过我。”
他轻哼一声，嘴角扬起，“那今天或许是个例外。”
阳光从窗棂洒下，落在我们之间的地面上，像一条微光的线，尚未拉扯，却悄然连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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