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差十分钟。
古尔芒快跑几步,赶上了马上就要移位的旋转楼梯,却在到达楼层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西里——咳,布莱克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哦,你好,古尔芒。”
西里斯.布莱克此刻正站在墙边的一副银盔甲旁边,手里高举着魔杖,指挥着一个暗褐色的大型雕花立柜悬空往前方飘去。
“真巧,一个小时前,我正有事要找你呢,教授。”
古尔芒大跨几步上前,同西里斯一道继续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西里斯说着,挥动魔杖,让跟在脚边的大立柜往前飘去了几英尺。
“什么事情?很急吗?”古尔芒抬手指了指前路,“邓布利多要我现在去校长办公室找他。”
“还不算太急——不过,确实很巧,授课要用的博格特衣柜出了点小差错,我也正要送过去请校长修理一下。”
两人步行至水滴嘴状石头怪兽的附近,石兽听了口令、跳到一边,装着博格特的立柜走在两人的最前面,被西里斯一道魔咒,先一步塞进了楼梯的轿厢里——
轿厢内的空间本就逼仄,双开门的立柜一进去立刻被占得满满当当。柜角顶着轿厢壁,门板几乎贴住对面的按钮面板,现在仅剩下一道窄缝,估计最多只能容一人侧身、艰难地挤进去。
西里斯的双臂从肘部缓缓向外一展,漫不经心道,“看来,这样的空间大概站不进去两个人了。”
古尔芒稍一撇嘴,“所以,你是想让我等下一趟?”
西里斯耸耸肩,“不,我是想说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你自己上去吧——漂浮咒会用吗?顺便帮我个小忙——”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是也有事要找我吗?究竟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雷古勒斯的那枚黑石戒指。——只是戒指的事情还不能着急出结论,附在上面的魔咒现在变得极不稳定,有些情况得等机会让你亲眼见到才行。”
“行,那等你的消息好了。”
问候道别后,古尔芒斜着身体、挤进了狭窄的楼梯空间里,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登上了八楼。
栎木大门敞开着,古尔芒毫不费力地把立柜给搬了进去。邓布利多须发花白的身影背对着大门,立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竟显出几分茕茕无依的凄凉感。
“你来了,古尔芒。”
他转过身来,岁月侵蚀的脸上浮出慈蔼的微笑。
“邓布利多教授,好久不见。”古尔芒点头致意,“这个是布莱克教授让我交给你的立柜,需要我放在哪里?”
“交给我吧。”
邓布利多说着,下意识从袖袍中抬起那只干枯发黑的右手,将将伸出一英寸后却又虚浮垂下,转而挥起左手,将立柜移至他的脚边。
“邓布利多教授,还有这些药剂。”古尔芒从纳戒里取出两瓶金灿灿的浓稠魔药,“本来应该先交给斯内普教授,不过,今天正好可以直接交到你的手上。”
“谢谢你,请帮我放在办公桌上吧,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给这个衣柜补全漏洞。”
古尔芒依言走了过去,又原路返回。只是她还没回到原位,忽听“咔哒”一声像是锁扣被弹开的脆响,她猛地改变行走的方向,朝动静的来源瞥去——
此时,邓布利多正站在距离博格特衣柜三步以外的地方——而和他相离两步之近的位置,赫然直立着一位极其英俊的金发少年,身形高挑又挺拔,大抵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硬朗又硬气十足,眉眼深邃迫人,外露着不加掩饰的狂放的野心。
那少年直勾勾地凝视着邓布利多,目光中占满了犀利又坚定的光芒。他朝他伸出一只手,似是一场不容婉拒的邀请,这样优雅的举手投足间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引导力和掌控感。
那少年微微一笑,勾起一侧唇角,“阿不思.邓布利多,你在害怕我,你在害怕真相。”
半晌,一声苍老的、抽气似的叹息后。
“滑稽滑稽——”
话音掷地,博格特化为一团旋转的黑雾,再聚形时,同一位少年瞬时增长了年岁,面庞变得成熟,五官更为凌厉,那股与生俱来的掌控感仿佛早已成为他紧握手心的权利,成就了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
“还有谁会爱你,邓布利多?你孤身一人了!”
“滑——滑稽滑稽。”
咒语的作用本是能够让博格特变成滑稽的样子后,在一片笑声中狼狈地逃回衣柜里。可这样简单的魔咒好像在邓布利多的手里完全失去了效用,——博格特的身形经过几番撕扯变形后,最后化为一位长相温柔、神情羞涩的少女,她有着一头阳光般的金色长发,还有一双和邓布利多相像的湛蓝色眼眸,她望向邓布利多时,怯生生地唤了一句“哥哥”。
邓布利多久久注视着少女,像是不由自主一般,他极缓地挪前半步,可是脚跟刚触地,又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反倒慢慢后退了两步。
“你看到了吗……我正在付出代价……阿利安娜……”
他唤出这个名字时,声音突然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掏走了内核,又像是被无形的风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是我的妹妹,我曾和你说过……她是一位默然者……她的运气不好……我没有尽到一位哥哥的责任……”
他说着,再次举起手中的魔杖,慢慢回过身,一道无声的魔咒似风一般将博格特卷进了衣柜里,牢牢锁上。
“博格特,总是时不时会出一点小毛病。”
邓布利多呼出一道几不可闻的气息,目光落回古尔芒的脸上时,已经添上了层处变不惊的笑意。
“一点始料未及的插曲……不过既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我们的闲谈,不妨顺势继续下去。也许你也听说过——在汤姆.里德尔化身为伏地魔之前,曾有一位令整个欧洲巫师界陷入恐慌的黑巫师?”
“魔法史有考过,盖勒特.格林德沃——他很了不起,有很强的力量,差一点儿就成功了,但最后还是败给了你。”
“这场战争的胜利果实从来不属于我……我并非完全正确和无辜。这场胜利是由那些身陷苦局中仍殊死相搏的巫师们所共同书写的,与他们相比,那些加注于我的荣光……我……受之有愧……”
古尔芒静静琢磨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话中的意思,——他所提及的这段过往,还有刚刚那位由博格特化形的金发男人——全部的言语与形象,最终和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名字渐渐重叠在一起。
“邓布利多教授,你和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很早就认识了吗?”
“是啊——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以为能够与之交谈的对手、伙伴,可是我们太年轻了,太容易步入歧途了……所有残忍后果的发酵,竟只需要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不可战胜的死亡征服者,如痴如醉地沉湎在死亡圣器虚幻的美好里,难以自持地去追溯和寻找……是的,我们真的得到了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老魔杖,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我本可以好好守护的——我的妹妹、我的永远的家、让我心安的一切……”
古尔芒哑口无言地愣愣听着,信息量太过庞大,而充斥其中的情绪甚至溢出了言语。她有些无措地揉了揉鼻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接上什么话茬时,邓布利多又开口了。
“我老了……”他低声说着,眼神掠过了古尔芒,拐向了斜前方的那扇小窗,“叶子都掉光了……”
古尔芒闻言抬头,顺着邓布利多的视线调转身体,望向背后一扇紧闭的玻璃窗——明明在暖融融的阵阵微风之中,这节横在窗前的光秃秃的冷杉树枝,也是她前不久在冥想盆中看到过的一段记忆。——她对它的印象不深,以往,她每每走进办公室时总是目视前方,为了时刻提防着直线距离内的邓布利多,也同时忽略了办公室内的其他布景。
古尔芒看着窗外的一副哀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不能这么说,邓布利多教授,你没有我活得久。”
一声极轻的沙哑笑声过后,邓布利多的语气缓释了些许,“年老不是年龄的增长,是心——我的心无法承受下去了……”他顿了顿,“还记得我们上一回讨论过的话题吗?你对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也总是摸索不到通往爱的道路——”
“难道这和心有关吗?”
“一个人的心还能承受情感时,他便永远年轻,总是能够热泪盈眶。”他无声地苦笑着,“年轻时,人们常对彼此说:爱是勇敢者的游戏——一颗年轻的心是永远不会匮乏‘去爱’的勇气,就像一棵郁郁葱葱的树,枝叶繁茂,永远不会惧怕自己的叶子会掉光……”
“我记得你上回对我说,爱是一种溢满的状态,我可以永远不会因为担心付出过多而感到亏损……可假如我也是一棵惧怕自己的叶子会掉光的树呢?”
“那么,你首先需要知道的是你的恐惧源于何处?也许……只有直面它,才有战胜它的机会。”说着,邓布利多让出了一步的空间,“想要再试试看吗?”
古尔芒看了一眼锁着博格特的深色衣柜,一步拖着一步,缓慢地走了过去。
邓布利多再次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魔杖略微向上一挑,衣柜的锁扣应声打开,为她让开了足够的位置。
博格特的黑影在不断旋转,好似一团化不开的浓雾。黑雾的边缘始终在微微扭曲、震颤,仿佛内部有无数形态在互相撕扯、等待破壳。
古尔芒的脑中闪过无数道可能出现的幻影,第一念头就是那位年轻的西弗勒斯,他倒在血泊中,肩头那柄深深嵌入的剑柄,正幽幽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可这念头一瞬即逝,一位目光冷漠、态度陌生的黑袍男人替代了上一道令人恐惧的形象。——会是他吗?会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吗?
古尔芒百思难解,那团黑雾却几经旋转——前一秒还是模糊的黑影,下一秒,被拉扯到最尖细的一缕雾气突然 “鼓胀” 出来,像被无形的手从内部向外推挤——一颗长着尖角的脑袋率先成了形,牛的身体从脑袋下面胀大起来,随后拉长了四肢……
饕餮的真身?
居然和三年级时一样?依旧是饕餮的真身!
她的恐惧竟一直没有改变过——她恐惧的是她自己!
可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害怕自己?
为什么偏偏是对自己凶兽的模样感到恐惧呢?
她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呢?
……
无数道思绪的声音在古尔芒的头脑中,像是各种嘈杂的噪音在不断地鼓动。
忽然,栎木大门被人有节奏的敲响了三声。
古尔芒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邓布利多也没有应声,只是再瞥了一眼古尔芒身前的博格特,一挥左手,幻象立刻化为一团黑气,被赶进了立柜中锁了起来。
然而,短暂的间隔后,大门那边的敲击声并未罢休,又是礼节性的三下,而且节奏还变快了些。
邓布利多微微皱眉,隐在袖口的手稍稍一抬,门外的声音才传进了门内人的耳朵里。
“校长。”
古尔芒的思索被这一声熟悉的声线即刻打断,她听出来了,门外的来者是西弗勒斯,他的声音似乎闷闷的,就像某种差心情已经萦绕在他心头多时了。
“有什么事情?”邓布利多的语速稍快,暗藏着不悦的情绪,他不等回答,紧接着道:“抱歉,西弗勒斯,我正在和我的学生谈话——”
“打扰——”西弗勒斯拖长了调子,顿了一下,“我已经等待很久了,校长,有十分紧急的事情。”
古尔芒的视线从大门的方向移到邓布利多的身上,半月形镜片下那双微眯的蓝眼睛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不然,还是先谈你们的事吧,邓布利多教授。”古尔芒劝道,“万一是什么紧急且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耽搁了。”
邓布利多回转目光,与古尔芒四目相对。
古尔芒眨了眨眼,不由得错觉刚刚看到的冷意眼神与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毫不相干,对方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也许一直以来都是盈满慈爱的状态。
“谢谢你的好意,古尔芒。”
邓布利多笑了笑,稍一挥手,栎木大门应声打开。西弗勒斯踏进办公室内,目不斜视,直直走向邓布利多,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么,我先告辞了。”
古尔芒欠身行了个礼,最后又悄悄瞥了一眼西弗勒斯,正巧对上了他斜睨过来的视线——两道相视的目光同时僵住了一瞬,古尔芒在愣神中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很快,一声冷嗤从西弗勒斯的鼻腔里呼出:“请道小姐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这句话实在太不客气,古尔芒反应过来自己被骂得无缘无故,后知后觉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这才转过身,毫不拖沓地走出了大门。
栎木大门在身后重重地合上,古尔芒步入旋转楼梯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他不偷偷看她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偷瞄他?
“而且……紧急的事?”
古尔芒轻念出心思,灵光一闪便脚步一转,一面从纳戒里翻找出那只偷听用的伸缩耳,一面快步来到办公室的门口。
古尔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房门内没有抗扰咒的阻碍,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门缝底把伸缩耳给塞了进去。
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这头的伸缩耳似乎是坏了,古尔芒把门缝底下的仿真耳朵取了出来,两头都用力拍了拍,再把一只塞回去、一只重新贴近耳朵时,门内的声音一下就传了出来。
“不——我完全有能力处理!”西弗勒斯的语气又急又快,带着明显的慌乱。
“我给过你机会了,西弗勒斯,你不希望再牵扯进其他人,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没能阻止事态变得更糟,两次意外都没出人命完全是好运!”
“他不信任我——我以为我已经向你报告的很清楚了,自他父亲入狱后,他一直以为是我抢走了他父亲的荣誉。”
“所以我需要更换更合适的人选。”
“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而且我们早就清楚了他们的目的,如今完全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我想你是明白的,她是最好的选择。”邓布利多轻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半月形眼镜,“计划已经出现了变数,我有改变计划的理由——而且,我们有目共睹,你的守护神已经发生改变了,不是么。”
话语落地,室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可我仍然爱她——”
西弗勒斯的声音很是迫切,像是急着要证明什么。
“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的叹息声像一道遥远的幽灵。
“我仍然爱她。”西弗勒斯又重复了一遍,嗓音发沉,“是的……一直如此(Always.)。”
“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我毫不怀疑你对她的爱,可是你的心里应该最清楚——守护神咒的触发条件并没有近乎苛刻到爱,它需要的是在施发咒语时集中精力想着心中最快乐的事……西弗勒斯,我当然明白你仍然爱她,一份属于你生命中曾有过的代表着善良与温暖的爱,这份爱会不会轻易消散——这个问题当然只有你自己最明白……可是,触发守护神咒的、是那一时刻你心底里最快乐的记忆——这也是你绝对不能忽略的,——最能让你感受到快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是事实。”
“我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还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在你的心里还没有解决,它一直折磨着你的心,你为此迷茫,这太过正常。”
“心?我们谈的是计划!”西弗勒斯的语气似乎有些恼了,“在你的计划中,总要有一个人要代替你成为老魔杖的主人,不是吗?”
古尔芒正听得认真,一时之间无法全然消化的信息还在她的脑海中排列组合,——突然间,她身后不远处的旋转楼梯那边开始嘎吱嘎吱地运转起来——
古尔芒心叫不好,估计是有人要从三楼入口上来了。慌张之间,她赶紧把伸缩耳给抽了回来,收进纳戒里。
不多时,楼梯重又升回到八楼,古尔芒的眼神乱飘,摆出一副迈开步子正要往外走的姿态,努力营造一种自己刚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的假象,——结果一瞧见楼梯里的人是谁,她差点儿没忍住指向对方鼻子尖的手指。
“西里斯.布莱克,怎么是你!”古尔芒压低嗓音惊呼道。
西里斯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正大口喘着气,额间覆着一层薄汗,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狂奔而来的。
“啊……是你……你果然还没离开——”
他缓下几口气,冲着古尔芒举起一只握紧的拳头,掌心慢慢摊开,里面正是那枚小小的黑石戒指:戒指前端正闪烁着断断续续的指引光线,只是这束光闪烁得实在太过频繁,连指引路线的方向都看不太真切。
“这是什么意思?”
古尔芒不敢大声说话,用几乎是耳语的声调下意识地问出了话后,突然又害怕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出一种暗中窃听的嫌疑,于是干脆不等对方回答,二话不说,双手拽着西里斯、顺着旋转楼梯回到了三楼。
“你要找邓布利多?可是现在校长办公室里正有人在呢?”古尔芒有些心虚地好言相劝道。
“可这戒指的反应不常出现,也许在帷幔之后的——”
“说到帷幔之后!”古尔芒忽然高声打断道,“我有一件比这还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秘密?”
“你知道差点没头的尼克吗?”古尔芒语速急促地说,“桃金娘告诉我,他是从帷幔之后回来的幽灵,他或许知道很多关于那个地方的事情!”
……
五个小时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里。
“这么说,要想成为幽灵还存在挺多条件的。”
说着,古尔芒径自倒在了墙侧边的沙发上。刚才五个多小时里,单是为了找到差点没头的尼克就花费了将近四个小时四处奔波。
“你知道尼克为什么是差点没了头吗?”
西里斯似乎经此一遭,心情变得不错。唇角带着几分松弛的笑意,一旋身便落进办公桌后面的靠背椅里,椅轮轻滑着转了半圈,他再一次面朝向古尔芒。
“嗯,我听说过这个故事,据说是行刑的时候斧头太钝了,连砍了四十多下都没把脑袋彻底砍下来。”古尔芒打了个哈欠,继续道,“还有一件挺好玩的事情,据说在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尼克想要申请参加无头猎手队,可是有个叫什么波德摩的什么爵士给拒绝了,理由是——就算尼克只剩一点皮和筋连着脑袋,也和他们那些彻底掉了脑袋的猎手队员们差远了。”
“所以成为幽灵的条件除了必须是巫师以外,也得像尼克一样,因为各种原因对死亡感到恐惧或害怕,而且还得有强烈的留世**。”
古尔芒摸了摸鼻尖,“对死亡感到恐惧……我觉得雷古勒斯在这一点上有点悬……唉,从阴尸的黑魔法诅咒中苏醒过来,实在是痛苦……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他更期待迎接死亡……”
西里斯的瞳孔一缩,原本舒展的肩背倏地绷紧了。
“他……”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真正出声,“他……至少……留世的**比任何人都要强……我知道他的,他想做成的事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至少他心里还记挂着布莱克家的兴衰,不到万不得已,他应该也不想让我来继承家族……”
“可是,我记得他之前对纳西莎说过继承权变更的事情,他说过,权利不变,你永远是布莱克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西里斯的呼吸猛地顿住,脸色变得铁青。
“那……灵魂完整呢?你用来复活阴尸的东方魔咒——”
“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古尔芒嗓音低哑地接上了话。
“这么说,这三个条件……没一个可行?”
“是四个条件,都不满足。”古尔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阴尸不再是巫师了……你不会没发现,雷古勒斯回来以后,再也没有一根属于他自己的魔杖了吧?”
西里斯忽地抬起头,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哀沉的眼底炸开一片暗流涌动、眼睑发胀。
古尔芒眯起眼睛,瞧出了这句话的杀伤力,故意又问道:“所以,你不知道?”
“我……”
阴霾掠过他的双眼,压抑的乌云盖过了希望的光芒。
“等一下!那黑石戒指的反应怎么解释?”西里斯眼底的乌云骤然散去一分,“你刚刚也看见了,只要他还戴着那枚戒指,只有他还活着,那枚戒指才能作出引路的反应!”
“这要看你怎么界定‘活着’了。”古尔芒有些颓丧地摇摇头,“能活动的阴尸也算是‘活着’。”
“可你刚刚不是说过,你从帷幔之后活着回来了吗?”西里斯的身体忽一前倾,面孔因过分激动而小幅度抽搐着,“他从那个岩洞回来以后,身体本就发生了巨大变化,如果他像你一样,并没有在掉进去以后即刻死去,反而不断漂浮在无线循环的地界,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也有机会打破某一处循环的时空限制,忽然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古尔芒讶然望着他,再三思索着这个可能性,最后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这个可能。
“只是有这个可能性。”古尔芒还是提醒道,“万一我正是游离于规则以外的特殊人士,而雷古勒斯不能算作是这个意外……万一他掉进去的瞬间就——”
“我有一个办法验证。”西里斯沉声打断道。
“什么办法?”
“复活石。”
“复活石不是只能看见死去的灵魂——啊!如果雷古勒斯没有死,我们也就不会看到他死去的灵魂了!”
……
稍作解释:关于【守护神咒】
在前面的卷&章中,关于守护神咒的描写,一直是按照古尔芒所理解的、有关“爱”的条件才能释放(三年级开学前她教哈利,以及她自己释放成功时都是这么误打误撞地去理解的);实际上原著(不能说完全等同于本文中老邓的解释)确实也只是“快乐”这一概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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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恐惧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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