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受惊的莱恩迪尔,看着海格小心翼翼地将那头依赖她的独角兽引向林间深处,又目送哈利和德拉科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城堡的小径尽头,塞拉菲娜这才缓缓转身。
她没有走向格兰芬多塔楼温暖的公共休息室,也没有去医疗翼。
她的脚步异常明确地指向了霍格沃茨城堡的最底层。
那个终年弥漫着阴冷魔药气息的地窖。
脚步声在冰冷的石阶上敲出轻微的回响。
地窖入口标志性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厚重的木门紧闭着。塞拉菲娜没有丝毫停顿,白皙的手直接按上冰凉的门板,稍一用力——
吱呀。
沉重的木门应声向内滑开,仿佛早已为她虚掩。
地窖办公室内。
斯内普早已归来。
他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魔药柜前。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一排排水晶瓶,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珍稀药材上。
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驱不散眉宇间凝结的阴郁和……一丝难以平复的焦躁。
禁林里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在他脑中反复回放:凭空出现的空间屏障、撕裂夜幕的紫金雷霆、独角兽委屈的蓝眸、塞拉菲娜略显苍白的脸,以及她安抚莱恩迪尔时那罕见的温柔……还有,她魔杖尖端残留的、那令他心惊的魔力波动强度。
他知道她消耗巨大。
他更清楚,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去医疗翼让庞弗雷夫人大惊小怪地询问。
那么,她最可能来的地方……
门开的轻响传来。
斯内普没有回头,但那紧绷的肩线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
他维持着背对的姿势。
塞拉菲娜推门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
地窖特有的凝滞空气瞬间裹住了她,壁炉的暖意稍稍驱散了禁林带来的寒意。
她没去看斯内普的背影,步履略显沉重地向沙发走去,自然而然地陷进了沙发里。
天鹅绒的触感微凉,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身体更深地埋进柔软的靠背,微微阖上了眼。
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只握着魔杖的右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手背上那道不算深、却清晰可见的擦伤暴露在壁炉昏黄的光线下,边缘凝着一抹暗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理所当然得像回到自己的领地。
斯内普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依旧没有立刻开口,那双深潭般的黑眸苛刻的审视着,从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扫过沾染泥土的袍角,最终定格在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背上那道刺目的擦痕上。
地窖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和远处某个坩埚里魔药缓慢冒泡的咕嘟声。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斯内普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卡斯蒂尔小姐,”他刻意用了敬称,“我假设,你那被格兰芬多勇气过度填充的大脑,至少还保留着基本的礼仪常识,知道进入教授的私人办公室前需要……敲门?”
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她,但若仔细分辨,那锐利之下,压抑着一股暗流。
“还是说,在禁林里扮演完‘救世主’后,你理所当然地认为地窖是你休息养伤的避风港,可以像巨怪一样横冲直撞?”
塞拉菲娜缓缓睁开眼,深色的眼眸在疲惫中依旧清澈平静。
她没有因他的讽刺而起身,反而更深地陷在沙发里,只微微侧头看向他,声音带着消耗后的低哑,却异常坦然:“魔力消耗有些大,需要一点提神剂。另外,”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背上,“这个,清理一下会比较好。”
她如此直白地承认消耗和提出需求,还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疲态,反而让斯内普准备好的更多刻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他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线,下颌绷得死紧,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又是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魔药柜,动作带着粗暴的力道。
他猛地拉开一个抽屉,看也不看,直接抓起一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以及一瓶特效白鲜香精。
他攥着两瓶药剂,转身大步走回沙发前。重重地将它们顿在沙发旁冰冷的石质小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力道之大震得小几上的墨水瓶都跳了一下。
接着,他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向放着清洁用具的架子,取来了干净的纱布、镊子和一小盆用魔法恒温的清水。
他将水盆放在小几上,挨着那两瓶药剂。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在沙发里的身影。
壁炉的火光在他身后跳跃,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她身上。
他拿起镊子,夹起一块浸润了清水的纱布,直接俯下身。
冰冷的镊子夹着湿冷的纱布,目标明确地伸向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受伤的手。
动作带着冷硬,但落下的力道却出奇地轻柔,还带着一丝笨拙。
冰冷的镊尖和湿冷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手背上的血污和尘土。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偶尔擦过她微凉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薄唇紧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塞拉菲娜看他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进行什么艰难的战斗呢。
整个过程中,斯内普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地窖中格外清晰。
清理干净伤口,露出那道不算深却足够刺眼的红痕。
斯内普扔掉脏纱布,拿起那瓶特效白鲜香精。拔开瓶塞,几滴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液体精准地滴落在伤口上。
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从伤口蔓延开来。
做完这一切,斯内普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直起身,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抓起小几上那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同样有些粗暴地塞到塞拉菲娜没受伤的那只手里。
“喝了。”冰冷的命令。
塞拉菲娜握着手中温润的药剂瓶,感受着手背上伤口传来的清凉舒适感。她轻轻拔开瓶塞,将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疲惫和虚弱感,苍白的脸颊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
斯内普看着她喝下药剂,才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他的办公桌,黑袍在身后翻滚。
他重重地坐进高背椅里,抓起一份羊皮纸,羽毛笔蘸了墨水,用力地在纸上划动,发出尖锐的刮擦声,仿佛要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发泄在无辜的作业上。
他不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冷硬而沉默的侧影,以及那在羊皮纸上泄愤般划动的笔尖。
然而,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是对着空气,也仿佛是对着壁炉里的火焰:
“今晚,留在这里。”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直到你那愚蠢的、透支魔力的脸色恢复正常,或者庞弗雷夫人愿意在午夜为你开门为止。沙发归你了。”他顿了顿,羽毛笔在纸上划出更重的一道痕迹,才生硬地补充道,“……别指望地窖会提供宵夜。”
塞拉菲娜靠在柔软的沙发里,药剂的暖流在体内流淌。
她看着斯内普那在办公桌后、用批改作业来掩饰内心汹涌的冰冷侧影,深色的眼眸中映照着壁炉跳动的火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再次缓缓阖上了眼睛。
说实在的,西弗勒斯给她处理伤口,还有那瓶高效魔力恢复药剂,让她未泯的良心小小地疼了一下。
地窖的寂静被壁炉柴火的噼啪声填满。
塞拉菲娜深陷在墨绿天鹅绒沙发里,手背上那道擦伤,在白鲜香精温和而强大的效力下,只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印记。
书桌后,斯内普的身影几乎完全被阴影吞噬,只有偶尔掠过羊皮纸的羽毛笔尖,在昏暗中划出沙沙的细响,暴露着他并未真正沉浸于那些乏味的作业。
他像一尊凝固在黑暗里的雕像,紧绷的轮廓却泄露着某种无声的警戒与……关注。
目光的余烬,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沙发里那个略显脆弱的身影。
时间在火焰的跃动和笔尖的刮擦声中缓缓流淌。
就在这宁静里,塞拉菲娜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清晰直接地刺破了寂静:
“西弗勒斯。”
她没有睁开眼睛。
斯内普手中的羽毛笔猛地一顿,刮擦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起头,眼眸穿透阴影,牢牢锁定沙发上的身影。
塞拉菲娜依旧阖着眼帘,仿佛在对着壁炉的火光低语:
“莱恩迪尔脖子上那个挂坠……”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是我给它的。就在几周前。”
斯内普的眉心瞬间拧紧!
那个不起眼的挂坠,在伏地魔的致命攻击下骤然爆发出的守护光罩。
他当时就震惊于它的力量与出现的时机,只是无暇深究。
此刻,她竟主动承认是她提前给予?
她如何预知独角兽会遇袭?仅仅是巧合?
还是……某种他尚未能理解的预见能力?
这念头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塞拉菲娜并未理会他的震惊,继续用冷酷的理性陈述她的决定:
“所以,等奇洛……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位‘客人’,” 她提到伏地魔时,语气毫无波澜,“忍不住要去拿那块石头的时候……” 她再次停顿,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感起伏,“……我不去了。”
斯内普的瞳孔再次收缩。
魔法石关卡,邓布利多布下的最终陷阱,她竟要抽身?
她继续道,声音里是高位者的漠然与残忍的清醒:
“他被我伤得不轻,那种程度的削弱……足够哈利应付了。” 她微微偏了下头,“一直活在庇护下,雏鸟永远学不会飞翔。这点风险……是他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壁炉跳跃的光在她闭着的眼睑上投下颤动的光影。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那弧度深处藏着一丝柔软,与方才的冷酷判若两人:“那首诗,”她的声音轻柔,“我最喜欢了。”
塞拉菲娜的思绪飘向空间深处那泛黄的原件。留在关卡里的,不过是个足以乱真的赝品。这个念头闪过时,她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然而,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你进去了。” 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从阴影中微微前倾,身体轮廓在昏暗中变得清晰而富有压迫感,目光直直刺向她,“你看过里面的布置。”
塞拉菲娜这才缓缓睁开眼。
紫金色的眼眸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坦然地迎向斯内普锐利的审视。
她点了点头,语气轻松:
“当然。”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如果不是我对那块石头本身没什么兴趣,它早就不在那儿了。”
她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补充道,“老校长确实狡猾,他没布置什么花哨复杂的感应魔法,只是利用了那些会发光的魔法火把……人一进去,火把就亮,像无数双小眼睛盯着。简单,但很有效,能第一时间知道有‘不速之客’拜访。”
她耸了耸肩:“可惜,它们拦不住我。我想‘看’的时候,自然能‘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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