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婚礼的主角,尽管他们还要跳许多舞。拱门两侧旋绕的金色气球炸开,梅菲丝的头纱与拖尾被纳西莎两道轻巧的咒语卸下,他们旋转跃入金色的舞池,德拉科握着她的手领她转圈,在她转过身来时开口,“你父亲怎么了?他脸色异常地糟。”
“这没什么,不过是我刚对他念了道咒语。”梅菲丝微微凑近她的新婚丈夫,将嘴掩在德拉科的肩线之下,这样没人能看到她的口型。
震惊只在德拉科脸上划过一瞬,他随即面色如常,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贝拉特里克斯在看着我们。”于是梅菲丝的面上也洋溢起幸福的微笑,他们转圈,分开,贴近,各有一只手始终亲密地牵在一起。
德拉科的姨妈实力高强、且疑心很重,一直瞧不上她这个软弱的小丫头,质疑她父亲与她对黑魔王的忠诚度——关于这点,她很敏锐地猜对了。昨天去陋居时梅菲丝主动请缨的举动非常冒险,若不是贝拉特里克斯那会儿正好在楼下折磨魔法部的官员就糟了,她不能让她起疑。梅菲丝已经知道韦斯莱没有乖乖地呆在家里,那么他的去处就显得尤为清晰,梅林在上,除韦斯莱一家以外的凤凰社成员都不会比她更希望韦斯莱藏好踪迹,最好永远也别被发现。
提起这事,梅菲丝张了张口,她得对德拉科道谢。昨天他替她遮掩。在她情绪面临崩盘、即将失控的时候。她还能要求什么呢。他对她够好的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德拉科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他这会儿又像个大人了。在涉及保命的事上,他们向来具有默契,不幸中的万幸。
第一支舞后陆续有其他宾客加入舞池,大多食死徒都曾在成长过程中接受过社交舞这类教育,尽管梅菲丝很难想象诸如莱斯特兰奇夫妇之类的食死徒年少时的模样。不过这对结婚二十余年的夫妻也并没有跳很久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大概远不如贝拉特里克斯对黑魔王的忠心来得实在。那么又有什么能长久地维系她与德拉科的感情呢?
学校的同学陆续前来道喜,除了布雷斯、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没来,其余的斯莱特林七年级生齐聚于此,诺特与他的舞伴刚跳完舞,米里森说,“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居然没请伴郎伴娘。”她大概以为梅菲丝的伴娘人选毫无疑问只有她一人,却不知道梅菲丝曾想过邀请赫敏出席——不过她当时设想的新郎……罢了。
“时间紧张,”德拉科挥挥魔杖,示意她和诺特接过从托盘上飘起来的两杯金酒,“我们的精力主要放在这个场合的附加价值之上。”他此刻表现得胸有成竹,完全就是几年前的他父亲。
高尔和克拉布的脸激动得涨红起来。蠢货。梅菲丝善解人意道,“不如你们去庭院门口那边等候吧?那里离壁炉最近。”
于是他们俩在长毯末尾附近的座椅上枯坐了一整晚,难得见他们对食物垂涎却又不敢上前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想错过今晚大人物的到来的心情竟然压过了他们朴实的进食**,多么难得啊。
“你心眼真坏。”德拉科悄悄说,梅菲丝轻轻笑起来。她要学会享受,像姨妈教的那样。
婚礼之后的宴席热闹了整晚,逐渐冷却下来,黑魔王的到来更是凝结了现场的气氛。所有人齐齐跪下,展示他们的虔诚与臣服。这次梅菲丝的额头不用贴着地心,她知道今天黑魔王不会惩罚她,于是有功夫在心里想道,凤凰社的人见邓布利多大约是不用跪着的。
夜色下老者无力的身影自脑海中再现。她浑身一抖,因饮下许多酒而飘飘然的脑子清醒了些。她不配如此轻浮随意地提起邓布利多。
黑魔王的亲临当然不止为了祝福两位新人。高尔、克拉布与诺特等人都得到了黑魔标记,德拉科的两个跟班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亲吻主人的袍角,活像两只海格让他们饲养得一塌糊涂的炸尾螺。梅菲丝冷眼旁观,又装作如其他人一般崇敬地恭送黑魔王的离开,祈求他将他们带回巅峰。
你不是我的主人。她遥望着伏地魔的背影,心想。就算你强大到没有人能击败你,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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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宾客散去、终于得以卸下婚纱和妆容以后又过了好久,哪怕没有穿高跟鞋梅菲丝也感觉她的脚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似的,但热水沐浴过后舒缓下来的身体总算让她舒了口气。
放松的感觉没能持续多久,她走进卧房,看到坐在床边的德拉科时步子一僵。他穿着睡衣,这不禁让她高度警觉,抬手摸向腰后的魔杖。明明他是她的男友、未婚夫,如今是丈夫。
“嗯,我想谈一谈,虽然事情已成定局。”德拉科说着,绞了绞手指。
“你要谈什么?”梅菲丝站着不动,起先德拉科的眼睛没有看她,仿佛对角落的木质挂衣架着了迷,“我想过,如果和我结婚的人不是你的话会怎么样。”
梅菲丝因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而疑惑,但她没吭声,因为他显然还没说完。德拉科这时看向她,眼神与声音都竭力做到平静,却微藏着波动,“黑魔王只是想要一个典范而已。你和我,我们就是被拉出去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典范,告诫外面那些稀里糊涂、当初不相信他回来、现在也不相信魔法部垮台了的蠢蛋,什么样的结合是他想看到的,以及他们马上要对麻瓜种展开整治了。我想就算不是直接滥杀,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在他的目光中极为不自在。自升入六年级以来,德拉科在她心中是脆弱的、受伤的、需要保护的,尽管他有时还会照顾她。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从邓布利多死后到他们的婚礼举办,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心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像一块在锅里反复煎炒加热、实则已经开始腐烂的肉,而如今看来他也是……他们都想了很多。
“妈妈的二姐嫁给了麻瓜种,生下的女儿又嫁给了狼人。所以我们家被选中做这个典范,这是必然的。但你不是。我真的想过,如果我去跟黑魔王求情,说我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潘西,他不会在意我的伴侣究竟是谁的,只要是纯血。这样一来你就自由了。而潘西……我希望她还愿意,但总之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自由。如此陌生的字眼。梅菲丝尝试理解着他的话,霎时间有些茫然,德拉科自顾自地继续说,好像不一口气说完就没法再说下去了一样。
“我真的想过,哪怕明天就是婚礼,我今天找他求情或许也能成。但你说你要去韦斯莱的家,我突然觉得必须跟你去。你说你要再见一次他才能明白你的心情,我可能……”话音突兀地停在这儿,德拉科又不看她了,他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发了一会儿呆,才说,“我可能是害怕你会跟着他跑。那样就完了,我们家会被嘲笑得更厉害,不过妈妈会说随他们去吧,只要爸爸和我都好好的就行。但那样你会被追杀的,梅菲丝。”
梅菲丝安静地倾听着,像听一个故事一样,随着德拉科的描述而渐渐想象出实景。她和乔治被食死徒追杀。这实在是一幅具象的画面,也是她曾幻想过、正因为曾幻想过才心知绝对不能做出的举动。
但她没想到德拉科会考虑到这一层。
“幸好你没有跟着他跑。”德拉科弯了下嘴角,大约是想笑却失败了,他的头发因洗浴完而柔顺地垂散着,几缕金色发丝俏皮地落在额头与眼睛前,显得年纪比平时小了些,突然间叫她想起O.W.L.s魔药考前他们一起在映着黑湖的玻璃窗前互考那会儿。明明才过去一年多,却恍若隔世。
“但你看着很伤心。我昨天晚上想,我到底应该去跟主人说我要悔婚,还是把你留下来。”
梅菲丝的心也如冬日地牢窗外沉寂的湖水一般,因表层结冰而静得泛不起一丝涟漪,她已经知道结果了。她从没幻想过这种可能,所以在听到德拉科的诉说时竟也不觉得失望。至少她知道他曾经为她考虑到这种地步,德拉科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异样的情绪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就像她在盥洗室外听到德拉科的哭泣声,没忍住推开那扇门一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德拉科·马尔福是需要她的。
那时候是,现在也是。这或许是她在他们的关系中唯一能确定的。
“我希望你能幸福,”德拉科的声音突然松快下来,但更像用轻松压抑着些什么,“不过大概,我更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你能幸福。”
他终于望向她。德拉科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像极了大雾弥漫时庄园之上的天色,她能看见他眼里仿佛有波光在闪动,宛若倒悬的天空。
——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这个问句令德拉科有些措不及防,在他的设想里,得知真相的梅菲丝最冷静的回答是也得是一句“我知道了”外加用魔杖指着他。
“还有就是,”他的喉结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德拉科试图用移开视线的方式遮掩他的不自然,这很不成功,因为他太白了,鼻梁两侧只浮起一小片绯红都相当明显,“虽然我们结婚了,但别的事你不用担心。黑魔王不会要求那么多的,我甚至怀疑他讨厌婴儿,考虑到,你知道的,嗯。”
“这倒是个新奇的角度,”她忍不住笑了笑,摸着魔杖的手终于垂下来,“如果在翻倒巷里卖护身符的那些小贩能想到这个主意就好了,把商品做成婴儿形状。”
“额头上得加一道闪电疤痕。”德拉科接话,他那么讨厌波特还拿他来开玩笑,梅菲丝是因为想到这点才笑出声来的。她这个时候迟钝地发现,虽然她什么都没有,但她至少还有德拉科,他很在意她,他喜欢她。
她不知这究竟能否被称为爱。
但如果他们此后的人生注定要绑在一块,她会试着予时间以可能性,尝试回馈他对等的感情。
收藏突然涨了但评论没涨咋回事啊(惊),以及终于把文案的所有剧情写出来了(目移),玩了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应该有宝早就看出来啦XD
话说亲友说这篇文数据不好是因为我文案写得太短了不知所云??大家有什么意见吗orz,因为不想剧透我都连自荐都不知道该咋写T T
不知道婚姻是否是爱情的终点,反正不是本文的终点啦(顶锅跑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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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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