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因为前天晚上看麻瓜小说睡得太晚,我困得写着写着魔药课论文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卢平发现我还没走的时候,已经过了宵禁时间。
他把我拍醒,然后坚持要把我送回斯莱特林休息室:“你一个人会不安全的。记得吗?布莱克上一次就是在夜里潜入的。”
我拗不过他,只好乖乖跟着他往楼下走。走了一会儿,前面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斯内普和波特的声音。
“嘘,”他示意我不要出声:“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一点点离开的背影。夜里的霍格沃茨沉默地吓人,半点光都透不进来的石头走廊一盏灯都没点,平日里嘈杂的画像现在也都鸦雀无声。波特和斯内普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我无端感觉有点凉,蹲下来抱住了自己。
良久,一只肥老鼠不知道从那里窜出来从我脚边跑过,我猛地跳起来,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卢平。他捂住我正要尖叫的嘴,伏在我耳边说:“别让斯内普发现你在这儿。”
我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老鼠,是老鼠,对不起教授。”
“没事,”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旁边低着头的波特:“他是格莱芬多的,和你不是一个学院的。”
我自然懂得他是什么意思:“没关系的教授,你送波特回去吧,他比我小,而且我离休息室也不远了。”
他长久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晚安诺特小姐。”
艾恩第二天醒来看见我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真情实意地大惊小怪道:“我还以为你都干脆不回来睡在卢平那里了。”
她眼睛眯起来,笑得像只狐狸:“居然没有享受你的**孤男寡女之夜吗?”
我被她吵醒,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这回你可以确定了吧,他还真不是恋童癖。”
艾恩拿来日历翻看:“你的17岁生日还有不到两个月,恭喜你啊克拉拉,马上就不是未成年了哦!”
“你今年打算送我什么,”我坐起来开始换衣服:“如果是和去年一样给我送两周的大溪地度假,我会认你当教母。”
“不不不,那可太没有新意了。”艾恩故作玄虚地摇摇头:“我都已经想好了,你就等着瞧吧,比去年的更能让你满意。”
苦于无论如何尝试,实验药最终离成品都差一步。我开始转换思路,大量阅读我母亲留下来的关于华夏草药的书。同时通过邮购,购买了许多新的材料。在狼毒药剂试验品三十一号的基础上,我创作出了最接近书上描述状态的第三十二号。
卢平教授没说什么特别的,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在我做出成果以后恭喜了我几句。他面色如常,可行动上却显出遮不住的心烦意乱。
他没有再工作,而是开始抽烟,甚至少见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的香烟一直夹在手里,轻轻的烟雾在空中飘成一条直线。他就这样,眼不错珠地盯着他左手的酒杯,威士忌在玻璃杯里躺着,像琥珀一样。
他用的是我送他的江户切子,花俏的纹样被光打在桌子上,和他本人的风格形成微妙的反差。
他手里的烟已经快烧到尽头,我走过去拿起来吸了一口。长长的灰已经烧了有一个指节那么长,被我摁碎在了他的旧茶杯里。
他抬起头,就这样看着我,一言不发,不对我吸烟有任何反应。
要是在以往,他肯定会对我抽烟进行一番温柔的训诫,然后让我发誓不再抽烟,并且告诉我他会监督我戒烟。
想到这里,一个活灵活现的卢平先生出现在我脑海里,让我不由得勾起嘴角,心里腾起一种冲动。
随着那种指引,我蹲到卢平先生旁边,自下而上望着他:“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你和我父亲是一样的。”
“是吗。”他长叹了一口气,却松开了郁结已久的眉毛:“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怎么还天天跟着我?”
我抓住他的衣摆,迫使他直视我:“是谁主动提出在办公室里给我放一张桌子的,是谁在宵禁之后放心不下要送我回宿舍的,又是谁在就算看出来我熬的是狼毒药剂之后,也不避开我的?是你,卢平教授,是你让我天天跟着你的。”
他的手掌顺着我的头顶一直捋向发丝:“我把你当妹妹。即便清楚狼人的身份甚至有时会让我自身难保,却忍不住还是想要多照顾你一点。”
我顺着他的手臂攀上去轻轻抱住他:“我也把你当家人,家人就是应该不离不弃对吗。”
他紧紧地抱住我,什么都没说,然后一饮而尽杯中酒。
那是期末之前的最后一个满月日,我在卢平教授的办公室开始进行期末的吐血式复习——这就是平常不爱泡图书馆只喜欢看麻瓜小说的下场。
正当我伸个懒腰随意向窗外望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打人柳下钻了进去。是卢平,满月日他到处乱跑干什么?
我神经一紧,抓起桌上摆的实验品三十二号就跑了出去。他以前这个时候都已经喝了斯内普教授送来的药,安安静静地在屋子里等变身了,今天怎么反倒还往外跑。
我脑子里闪过一万种可能性,有好有坏,但无一例外他们都驶向了卢平身份暴露、被学校开除这一悲惨结局。我赶紧加快脚步,冲到树下,想追上卢平。
可刚刚还对卢平毫无反应的打人柳,到了我跟前就像发疯的弗兰肯斯坦,恨不得把我打得身首异处。我只好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祈祷卢平教授不要发生意外。
太阳落山,下午还有的云层此刻却不肯随我心意——它们逐渐散开,预示今晚将是个无遮挡的晴空。我心急如焚,终于看到打人柳下钻出来一个头。
我刚要叫他,却发现那张脸好像属于另外一个人——小天狼星·布莱克。我捂着嘴躲了回去,静观其变。
布莱克的后面紧接着是波特,然后是格兰杰扶着韦斯莱钻了出来,最后我终于等到了我找的那个人,而他此刻正用魔杖抵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矮小男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卢平会和布莱克看起来那么熟稔,可是时间已经到了,月亮出来了,卢平教授脸上的表情突然开始变得痛苦。我明白,那是他要变身的征兆。
我赶紧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一个飞来咒把试验品三十二号连药带瓶塞到卢平嘴里。他牙齿开始变得锋利,一口就咬碎了药瓶。
药液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挣扎着恢复了一点清醒,对着我喊:“克拉拉,抓住彼得!”
我不知道谁是彼得,但是那个矮小的男人正要趁所有人慌乱去捡卢平扔在地上的魔杖。我赶忙一个束缚咒把他捆得严严实实,顺手附赠一个通通石化,防止他乱动。
此刻大家终于回过神了,可卢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狼人,即使他现在意识清醒。
“莱姆斯!”布莱克大喊:“你不能被别人看见这个样子在场地上,我们必须躲进禁林。”
禁林的晚上有数不清的致命生物出来活动。我看了看场上的情况,正要为难,波特走过来和我说:“没关系,你先把罗恩带回去,他受伤了。然后把小矮星彼得交给邓布利多,告诉他我们在禁林。我和赫敏可以照顾好他们的。”
我点点头,一个漂浮咒把韦斯莱和五花大绑的男人带上,飞快地往城堡里跑。
还没到城堡,我就遇见了邓布利多和魔法部部长福吉。“校长!”我跑得太急,喉咙都尝出了血腥味:“卢平在禁林,我给他喂了药。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波特和格兰杰也在那儿。他们让我带了这个叫彼得的人过来”
强撑着说完这段话,我就体力不支地晕倒了,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福吉的惊呼:“彼得·佩迪鲁!?他不是死了吗”
后面的事我一概不知道了,当我再次醒来,我躺在医疗室的床上,卢平教授坐在我旁边,看我醒来赶紧给我倒了杯水。
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娓娓道来,从哈利的父母因为佩迪鲁的背叛而牺牲,到他通过活点地图发现佩迪鲁没死,到最终人赃并获洗脱了小天狼星的罪名。
“因为你抓到了彼得,魔法部决定给你颁发梅林二级勋章,还有奖金呢。”
我捧起他垂着的头:“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难过?”
他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斯内普想把我是个狼人这件事捅出去,所以我只好离职。”他摸摸我的头:“对不起,下个学年就不能让你跟着我了,克拉拉。”
当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然后去找了邓布利多。他是个善解人意的老人,事情在他那里总有转圜的余地。
过了两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了这个大案。卢平抓着报纸,不敢置信地读出了报道的最后几句话:“抓获彼得·佩迪鲁的斯内普教授将因为他的勇猛获得梅林二级勋章,并附奖金一千金加隆。”
我把邓布利多退回的辞职信举在他面前,冲他得意地笑笑:“卢平教授,这个称呼我应该还要再叫一阵子。”
他猛地一下把我揽进怀里,我发誓我看见了他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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