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想在午夜之前吃到晚饭,就需要有人来帮我一把。”韦斯莱夫人对房间里所有的人说,“不,你坐在那里别动,哈利,亲爱的,你刚经过长途旅行。”
克利切上前,为森迪制作几道她爱吃的东西。
“小小姐,今晚的餐点是……”已备好菜的克利切正在烹煮着,而韦斯莱夫人听了克利切正准备的菜品样式,着手准备起了其他的不重样的餐点。一套沉甸甸的刀子就在韦斯莱先生的监督下,开始自动切肉剁菜,韦斯莱夫人搅拌着一只悬挂在火上的大铁锅,其他人从食品储藏间拿出盘子、高脚酒杯和食物。森迪和哈利陪小天狼星和蒙顿格斯留在桌边,蒙顿格斯仍然悲哀地冲他眨巴着眼睛。
哈利感到什么东西正蹭着他的膝盖,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克鲁克山——赫敏那只姜黄色的罗圈腿猫,它把身体绕在哈利的腿上,呼噜呼噜叫着,然后一下子跳到小天狼星的膝头,蜷做一团。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挠着它的耳根,同时转过脸来望着哈利,脸上表情仍然很沉重。
“这个夏天过得还好吧?”
“还行吧。”哈利说,“你们不让小宝来后就开始很糟糕了。”
小天狼星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小宝一共去找你几次?”小天狼星开始兴师问罪了,“嗯?看着我,哈利。都这样了,就别想着要串通了。我前几天已经问过小宝了,现在轮到你。”
“五次。”哈利如实说。早在前几日,小天狼星‘审问’完以后,森迪就已经把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他俩早就串通好了。哈利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使小天狼星相信了他俩孩子的话,他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森迪与哈利同时回答,然后从彼此的眼睛看见了‘才怪’这个词语。
小天狼星点点头,对他们诚恳的态度很满意。
“小天狼星,”蒙顿格斯说话了,他似乎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在细细地端详一只高脚酒杯,“这是纯银的吧,伙计?”
“是的,”小天狼星厌恶地看了看杯子说,“十五世纪小妖精制造的最精美银器,上面还刻着布莱克家族的饰章。”
“那倒真是好东西。”蒙顿格斯含混地说,用袖口把杯子擦亮。
“把它放回去,这间屋子的所有东西都是小宝的。”小天狼星说。他深知眼前这人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如果他没有闺女,他会不在意这人偷走这只杯子;可是他是一个好爸爸,这座房子里上上下下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必须留给他家宝贝儿。
“哦。”蒙顿格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这时候韦斯莱夫人发出一声尖叫。
他们扭头一看,说时迟那时快,四个人赶紧一猫腰,从桌子旁躲开了。弗雷德和乔治动用魔法把一大锅炖菜、一大铁壶黄油啤酒、一块沉重的切面包板,外加一把刀子,一股脑儿地朝他们猛抛过来。那锅炖菜哧溜溜滑过整个桌面,正好在桌子边缘停住,木头桌面上留下了一长条烧焦发黑的痕迹。那壶黄油啤酒哗啦一声翻倒了,啤酒洒得到处都是。切面包的刀子从板上掉下来,刀尖朝下扎进了桌子,凶险地微颤着,那正好是几秒钟前小天狼星的右手放着的地方。
“看在老天的分儿上!”韦斯莱夫人大声嚷道,“没必要这么做——这一套我受够了——就算现在允许你们使用魔法了,你们也用不着做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挥动魔杖吧!”
“我们只是为了节约一点儿时间!”弗雷德说着匆忙赶过来,把切面包的刀子拔出桌面,“对不起,小天狼星,哥们儿——不是故意的——”
哈利和小天狼星都放声大笑,森迪乖乖坐回椅子上等饭吃。蒙顿格斯刚才向后栽下了椅子,这会儿正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克鲁克山愤怒地嘶嘶叫了一声,箭一般地钻到碗橱底下去了,那双黄澄澄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克利切把他做好的食物和森迪的专属餐具摆在她的面前。不多时,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佳肴。几分钟没有人说话,只有大家坐下来就餐时盘子和餐具发出的碰撞声,还有椅子的摩擦声。唐克斯一边吃饭一边给她的鼻子变形,逗赫敏和金妮开心。每次她都紧紧地闭上眼睛,露出她在哈利卧室里时露出的那种痛苦表情,她的鼻子忽而肿胀得像鸟嘴一样,看上去活脱脱是斯内普的鼻子,忽而又缩回去,变成圆球蘑菇一般大小,然后每个鼻孔里都冒出一大堆鼻毛。这显然是吃饭时的固定娱乐节目,因为很快赫敏和金妮就要求她变出她们最喜欢的鼻子——猪鼻子。
韦斯莱先生、比尔和卢平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妖精的激烈讨沦。
至于森迪,她偷偷摸摸地和克利切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宝儿,你在干什么呢?”小天狼星问。
“没什么。”森迪继续吃饭,试图蒙混过关。
“克利切?”小天狼星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小小姐没说什么,大少爷。”克利切战战兢兢的。
“真的没什么,爸爸。”
小天狼星满脸写着‘我不信’,而哈利憋着笑。这时桌子中央传来一阵大笑——是弗雷德、乔治、罗恩和蒙顿格斯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蒙顿格斯在讲述他做生意时的趣事,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直顺着他的面颊往下流。
“我们不需要听你唠叨这些生意经,蒙顿格斯,非常感谢。”韦斯莱夫人严厉地说。
罗恩扑在桌子上,放声大笑。蒙顿格斯立刻道歉,并擦了擦眼泪。弗雷德和乔治把脸埋在盛着黄油啤酒的高脚酒杯上,乔治笑得直打嗝。不知为什么,韦斯莱夫人狠狠地白了小天狼星一眼,然后起身拿来一大堆切碎的大黄菜梗做布丁。哈利扭头望着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压低声音说,“莫丽不大赞成蒙顿格斯。”
森迪逃过了一劫。
嘻嘻。
饭桌上的谈话逐渐平静了下来。韦斯莱先生靠在椅子背上,一副吃饱喝足、身心放松的样子。唐克斯张着大嘴打哈欠,她的鼻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金妮把克鲁克山从碗橱下面引了出来,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地上,把一些黄油啤酒的软木塞滚来滚去,让克鲁克山追着玩儿。
“差不多该上床睡觉了,我想。”韦斯莱夫人打着哈欠说。
“还没有呢,莫丽。”小天狼星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他转脸望着哈利,“知道吗,我真为你感到吃惊呢。我以为你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伏地魔的情况。”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了,速度如此之快,哈利还以为是摄魂怪来了。几秒钟前还是那样轻松悠闲,令人昏昏欲睡,现在却变得警觉,甚至是紧张了。听到伏地魔的名字,饭桌周围掠过一阵战栗。卢平刚才端起杯子正要喝酒,这时慢慢放下酒杯,露出警惕的神情。
“你们不会说的,不是吗?”哈利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就不浪费时间和口舌了。”
“是的呀,”韦斯莱夫人说,“你们年纪还太小。”她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抱在怀里,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利在那个麻瓜家里困了整整一个月。他当然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天狼星说。
“等一等!”乔治大声打断了他。
“为什么哈利的问题就能得到答复?”弗雷德气呼呼地问。
“一个月来我们一直想从你们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但你们什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乔治说。
“你们年纪太小了,你们没有加入凤凰社,”弗雷德说,那又尖又细的声音活脱脱就是他母亲的,听着简直不可思议,“而哈利甚至还没有成年呢!”
“没有人告诉你们凤凰社在做什么,这可不能怪我呀,”小天狼星平静地说道,“那是你父母的决定。而哈利则不同——”
“用不着你来决定怎么对哈利有好处!”韦斯莱夫人厉声说,平日和蔼亲切的脸上此刻露出的表情很吓人,“我想,你没有忘记邓布利多说的话吧?”
“哪一部分?”小天狼星不失礼貌地问,但神情却像一个准备迎战的人。
“就是不告诉哈利他不需要知道的。”韦斯莱夫人说,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罗恩、赫敏、弗雷德和乔治的脑袋在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之间转来转去,仿佛在观看网球场上的来回对打。金妮跪在一堆丢弃的黄油啤酒软木塞中间,呆呆地望着他们谈话,嘴巴微微张着。卢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天狼星。
森迪用手撑着脸,对哈利挑眉一笑,后者也挑了挑眉,二人早已料到了这种局面。哈利出声阻止:“你们不要吵架,就按照邓布利多校长的计划吧。我该知道什么?有谁愿意说说吗?不愿意也没关系,等时间到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你们爱说不说。
一分钟内,无人说话。大人们根本没料想到哈利的态度会是这样的。
“既然哈利也没那么迫切想知道——”韦斯莱夫人率先开口,却被小天狼星打断:“反正我只打算告诉哈利他需要知道的,莫丽,但当时是他看见伏地魔恢复肉身的,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有权利——”
“他还不是凤凰社的成员呢!”韦斯莱夫人说道,“他才只有十五岁,而且——”
“但他经历的事情不比风凰社的大多数人少,”小天狼星说,“甚至比有些人还多呢。”
“没有人否认他做过的事情!”韦斯莱夫人说,声音越来越高,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但他仍然——”
“他不是个孩子了!”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
“但他也不是个成年人!”韦斯莱夫人说,血液冲上了她的面颊,“他不是詹姆,小天狼星!”
“谢谢,我很清楚他是谁,莫丽。”小天狼星冷冷地说。
“我看不一定!”韦斯莱夫人说,“有时你谈起他时的语气,就好像你以为你最好的朋友又回来了似的!而且、而且你也有孩子,小天狼星。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入危险,就像你不想艾薇尔卷进来一样。小天狼星。你好好想一想。”
森迪止住了手里的动作,满头问号地抬起头来,心中吐槽着:“吵得好好的,就非得扯上我吗?”
她露出一笑,“遇到危险我会掉头跑的,不用担心我。”
“这不是跑不跑的问题,亲爱的。”韦斯莱夫人说,“你和哈利都还在上学,对你们负责任的成年人不应该忘记这一点!”
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吵了好些时间,最终哈利以‘我不想知道了,你们别吵了’终止了这个话题。当时他站起来将激动的小天狼星按下,让他坐回椅子上,然后再面向韦斯莱夫人以及其他的人:“好了,好了。别吵了,都别激动。冷静点。我能理解你们双方的想法,你们都是为了我和小宝着想,我们很感激,真的。不过为了我们吵架这事,我们真的……很受不了,老实说。就如韦斯莱夫人说的那样,邓布利多不想让我知道得太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们照他的意思进行,好吗?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把我们该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反正快开学了,到时我们就在学校里,沟通很方便的,对吧?另外我和小宝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从那些报章上的蛛丝马迹也不难分析出目前的状况。要不你们双方各退一步,听我和小宝推理出来的东西,我们推正确多少就是多少,你们也没必要多透露给我们知道,这样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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