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在工具间发现自己的精密仪器被重新排列过。
所有螺丝刀按大小排列整齐，游标卡尺的摆放角度精确，连焊锡丝都卷成了规矩的形状。
角落的薇薇安正用手术刀雕刻着迷你船模，有些凌乱的白发披散到腰间，毛茸茸的脑袋惬意的一点一点的。
她听到进门的动静，赶忙递出手中的模型，“本乡，你看这个。”
“这是雷德·弗斯号的传动系统改良方案，”她指着核桃大小的金属齿轮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在这里加上二级缓冲……”
本乡盯着齿轮上熟悉的改良痕迹：这分明是他一年前废弃的设计，因为遇到卡顿，再加上各种事情的耽搁，一直搁置到现在。
没想到薇薇安会给他带来惊喜。
“你偷看了我的加密图纸。”
薇薇安的金瞳瞬间泛起水光，整个人抖得像暴风雨中的蝴蝶：“对、对不起！我昨晚打扫时图纸自己散开了，我发誓只看了推进器部分……”
“你的想法很不错，”本乡突然“咔嗒”弹出铣刀：“那么演示给我看。”
当香克斯来找船医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薇薇安站在工作台边上，用螺丝刀调试着本乡一直搁置在工具间的推进器部分节组，而素来洁癖的船医竟允许她沾满机油的手直接触碰精密轴承。
“薇薇安真厉害！”香克斯挤到他们中间，虽然看不懂她在干什么，但是不影响他夸人。
“船长少碍事了，”本乡挥手作驱赶状，“没什么要紧事就滚出去。”
“诶——可是你不也是闲着的吗？”
虽然两人在她身后大声的互怼，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正专心致志着的薇薇安。
“我！我弄好了，”薇薇安声音欢欣，她邀功般看向本乡，“这几天就可以尝试组装调试了！”
“很棒，辛苦薇薇安了。”本乡目光变得温柔，他拿起消毒湿巾给她仔细清理手上的污渍，“待会去休息吧。”
“等等！外面那么大动静你们没有听到吗？”香克斯突然兴奋起来了，“他们在钓鱼，薇薇安肯定没有见过吧？”
——
“第四条！”耶稣布兴奋地提起钓竿，一条银光闪闪的鲔鱼在空中划出弧线，“今天的胜者已经注定了啊，莱姆！”
莱姆琼斯盘腿坐在船舷，电击长棍横在膝头，灰蓝色眼睛死盯着平静的海面：“闭嘴，这才刚开始。”
他的长棍窜出一抹电弧，悄悄没入海水。
三秒后，海面突然沸腾。
十几条翻着白肚的鱼浮上水面，其中赫然包括一条五米长的剑鱼。
“喂！”耶稣布气得发辫翘起，“说好不用能力的！”
“谁规定了？”莱姆琼斯咧嘴一笑，正要用长棍捞鱼，海面突然隆起巨大的阴影——
哗啦！
体长超过三十米的巨型海王类跃出水面，莱姆眼前一亮，手里猛的一挥长棍，窜升的强烈电弧撞上海王类。
刺目的蓝光闪过，整条海王类在半空变成焦黄色，散发着诱人的烤肉香气，然后“轰”地砸在甲板中央。
甲板剧烈摇晃，正在做俯卧撑的斯内克被鱼尾拍进木桶堆，而本乡的医疗器械撒了一地。
本乡脸色发黑，怒气冲冲的从医务室夺门而出，薇薇安一脸紧张的尾随跟上，香克斯则哈哈大笑。
“我的熏肉架！”厨师从木桶里钻出来，痛心疾首地看着被压扁的珍藏设备。
本乡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眼底闪过寒光：“莱姆琼斯。”
莱姆琼斯后背一凉：“意外……”
十分钟后，全员聚集在烤海王类周围。
香克斯大笑着切开焦脆的表皮：“闻起来不错嘛！莱姆，下次烧烤就靠你了！”
“附议！”拉基·路已经切下三大块肉往嘴里塞，“外酥里嫩，比我的炭烤手法还——”
他突然哽住，脸色发紫。
“海王类肌肉组织混合高压电流产生毒素，”他冷着脸给每人发下绿色药丸，“解药，立刻服用。”
“吃了解药还能吃这个肉吗？”香克斯一脸不舍的看着手里的肉。
“想拉到脱水的可以试试看，”本乡语气凶狠，“作俑者收拾好现场残局！”
莱姆琼斯面色不爽的切了一声。
本乡干脆在甲板展开临时诊疗，拉基·路坐在木箱上，胳膊缠着血压带。
“收缩压158，”本乡的血压计反着白光，“从今天起，每周三个蔬菜日。”
“什么？！”拉基·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是厨师！尝味是职业需求！”
“清蒸西兰花，水煮胡萝卜，”本乡不为所动，“或者你想试试我的新配方营养膏？”
想起上次那团绿色黏液，拉基·路脸色发绿，这时香克斯鬼鬼祟祟靠近，从背后递来一块酱汁肉排。
“船长，”本乡头也不回，“放下肉排，否则今天全员打蛔虫疫苗，薇薇安除外。”
香克斯僵在原地，干笑着把肉排塞进自己嘴里：“误会，我只是饿了……”
莱姆琼斯靠在桅杆上嗤笑，被本乡一记眼刀扫中：“你，过来复查电磁指数。”
看着直线飙升的指数，他就知道莱姆琼斯绝对没有好好遵守医嘱。
“想英年早逝的话继续保持。”
“喂！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吗？”
——
月升时分，酒桶在甲板上围成圆圈。
拉基·路端出特制下酒菜——用剩余海王类肉做的辣味肉干，本乡瞪了他三秒才勉强允许破例。
“小时候啊，”香克斯灌了口朗姆酒，脸颊泛红，“我和巴基偷了雷利的藏宝图，结果在森林里迷路三天……”
耶稣布大笑着补充：“然后发现藏宝点就在营地厕所下面？”
“是巴基那笨蛋画错地图！”香克斯抗议道，眼里却闪着怀恋的光。
薇薇安眼睛亮晶晶的，捧着手里的酒杯跃跃欲试，“你可以先试试果酒。”本乡将她手中的朗姆酒换了过来。
薇薇安小啜了几口，没过多久，脸上红扑扑的，“甜甜的，好好喝……”
本乡没忍住也跟着她笑了，耳边都是同伴们的欢声笑语，他难得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出人意料的，半夜下起了暴风雨，在甲板的宴饮被迫中断。
猛烈的暴风雨将雷德·佛斯号困在一片暗礁区，船舱内，红发团的干部们围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旁，烛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无聊死了！”莱姆琼斯一脚踩在桌上，电击长棍噼啪作响，“干脆把船炸个洞游出去算了！”
贝克曼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坐下，白痴。”
香克斯笑眯眯地掏出一副扑克牌：“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输的人要么回答问题，要么喝本乡的特制饮料。”
本乡冷笑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冒着诡异气泡的绿色液体狠狠砸在桌上。
全员：……
拉基·路默默把鸡腿藏到身后：“我突然觉得暴风雨挺好的。”
“不管了！不敢玩的就是胆小鬼！”香克斯超级大声的嚷嚷。
——
第一轮，香克斯输了。
耶稣布坏笑：“船长，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香克斯豪迈地拍桌：“大冒险！”
本乡缓缓举起那瓶绿色液体：“喝一口。”
香克斯的笑容僵住：“……我突然觉得真心话也不错。”
莱姆琼斯立刻凑近：“快说！你最丢人的一次战斗是哪次？”
香克斯抓了抓红发，叹气：“……被鹰眼砍断格里芬那次。”
全员震惊：“什么？！”
“骗你们的，”香克斯咧嘴一笑，“其实是被玛琪诺用扫把打出门，因为我偷喝了她藏的酒。”
莱姆琼斯拍桌：“哈哈哈哈！四皇就这？”
贝克曼扶额：“你他妈倒是编得像样点啊……”
“少废话，赶紧下一轮！”
——
第二轮，莱姆琼斯输了。
他毫不犹豫：“大冒险！”
本乡微笑：“脱光衣服去甲板上跑一圈。”
“……薇薇安还在这里，故意的吧你？”莱姆琼斯脸上冒出黑线，“……我选真心话。”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薇薇安尴尬得脸色通红，“诶诶？我、其实我没关系的！大家开心就好！”
“那我超级介意的啊！”
香克斯眼睛一亮：“哦？那你最怕什么？”
莱姆琼斯脸色一黑：“老子什么都不怕！”
贝克曼冷笑：“撒谎的人要喝双倍。”
莱姆琼斯咬牙沉默几秒，最终低声嘟囔：“……深海。”
这回连薇薇安也愣住了。
“小时候掉进海里被巨型乌贼缠住，”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差点被淹死。”
短暂的寂静后，耶稣布拍了拍他的肩：“理解，我有次掉进海王类的巢穴，差点被消化成屎。”
拉基·路点头：“我有次吃鱼卡到喉咙，差点噎死。”
香克斯大笑：“所以我们都怕海，却当了海贼？哈哈哈哈！”
气氛重新热闹起来，莱姆琼斯踹了耶稣布一脚：“敢说出去就整死你。”
——
第三轮，本乡输了。
莱姆琼斯狞笑：“终于轮到你了！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真心话。”本乡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抽屉里那瓶能让人说真话的药，给谁用过？”
本乡微微一笑：“所有人。”
空气瞬间凝固。
香克斯捂脸：“等等，难道上次我承认偷拿耶稣布藏宝图的糗事是因为……”
耶稣布拍桌哀嚎：“我说出私房钱藏哪儿的那天……”
拉基·路咬手怕流泪：“我坦白偷吃厨房库存的晚上……”
莱姆琼斯直接暴起：“你他妈阴我们？！”
本乡不慌不忙地举起绿色药瓶：“现在，谁还想继续玩？”
全员瞬间坐回原位，乖巧如鹌鹑。
哪怕现在已经凌晨了，但是薇薇安仍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大家，因为被身边一惊一乍的动静吓得要困不困。
她手下撑着这个桌子，都快被特别兴奋的那几个家伙拍散架了，发出不堪负重的嘎吱声。
酒桌上的空酒瓶咕噜噜的转，慢慢的停了下来，薇薇安突然感觉身边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她困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头。
酒瓶口的方向正对着她。
没控制好力度的拉基·路满脸惶恐，圆圆的脸上满是冷汗，他还顺便收到了本乡和其余几个伙伴的视线谴责和肢体动作威胁。
“薇薇安，想选、真心话还是、还是大冒险……”拉基·路磕磕绊绊的问，恨不得时间倒转。
心思敏感脆弱的新人该不会觉得这是在针对她吧？
拉基·路诚惶诚恐的视线乱扫。
“……大冒险吧？”薇薇安语气呆呆的说，显然她也有点不在状态。
“那、那——”拉基·路脑子飞快运转，急的脸色通红，试图想出一些非常轻松的任务。
“那薇薇安你就学小狗叫吧！”香克斯兴奋拍桌，这一席话犹如一颗炸弹在每一个人的脑子中爆炸开来。
“小狗……怎么叫？”
“薇薇安真是笨蛋！”香克斯忍不住大笑，“就是——汪汪啦！”
“汪、汪？”薇薇安歪着头看他，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迷茫。
“对对！汪汪！”
薇薇安学完香克斯后，转头去看大家，发现他们憋的满脸通红。
耶稣布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捶旁边的同伴。
莱姆琼斯趴在桌子上，臂弯露出来的一点侧脸全是绯红，而本乡用手捂着自己半边脸，耳朵到脖子一片深红，“我说，真的是过头了……”
原本想写阴湿少女来着，但一写到全体欢乐的剧情就把持不住了，就像是高冷的罗遇上路飞也会崩，还是软妹吧，果然还是只能写软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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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雷德·佛斯号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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