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将甲板晒得发烫。
香克斯把遮阳帽扣在薇薇安头上，自己顶着烈日示范基础格斗姿势。
“重心再低些，”他轻推少女肩膀，“对，就这样——”
猝不及防的急浪让甲板倾斜，薇薇安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扑进船长怀里。
香克斯大笑着接住她，却没注意背后袭来的黑影。
莱姆琼斯飞踢而来的靴底在距离红发脑袋三厘米处急刹，带起的风压掀飞香克斯的额发。
“偷袭训练，”莱姆琼斯理直气壮地落地，“实战中敌人不会等你摆好姿势。”
贝克曼从报纸后抬眼：“说得好，莱姆。”
狙击手会意地吹响口哨。
桅杆上的海鸥群突然俯冲，其中一只精准叼走薇薇安的发带。
少女惊呼着去追，却被甲板上隆起的绳索差点绊倒——拉基·路正在下方修补帆布，无意间制造了陷阱。
莱姆琼斯闲庭信步的持棍跟在她后面。
“接住！”香克斯抛来木剑。
薇薇安手忙脚乱地抓住剑柄，恰好挡住莱姆琼斯假装袭来的长棍。
金属碰撞声中，本乡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术刀抵住她后心：“死角。”
少女僵在原地，像被蛇盯住的兔子，水润的杏眼泛起水雾。
船医正要继续教学，突然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下摆被钉在甲板上——耶稣布的子弹穿过布料却不伤皮肤，堪称神技。
“团体战！”香克斯兴奋地宣布。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灾难。
莱姆琼斯的电击长棍与本乡的手术刀在空中碰撞出火花；拉基·路用肉骨头格挡耶稣布的橡胶子弹；贝克曼继续看报，仅靠移动座椅就避开所有流弹。
而薇薇安抱着木剑站在原地，不断有流弹或刀具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巴掌大的小脸上没了血色。
当混战升级到有人动用火箭炮时，贝克曼终于叹了口气。
他抽出特制来福枪，照着天空发出了一枪，巨响让桅杆上的鸟群惊飞，同时也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贝克曼捻灭烟头，来福枪在手中转了一圈，他掂了掂枪托，语气森寒的说：“倒是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又是一阵混乱过后。
少女跪坐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间，不自觉的轻笑出声，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紧张。
这是船员们第一次听见她真正的笑声，清透得像冰裂的春溪。
这场混乱的由来是干部间的争执——薇薇安应该由谁来教导战斗技巧。
争了个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谁也不服谁，索性就一起上了。
“我说，”贝克曼看着满地狼藉，额头冒出青筋，“你们要么给我认真点，要么滚蛋，由我来教。”
“不行！”香克斯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懂不懂什么叫术业有专攻？而且当然是团队合作才能有效率啦！”
薇薇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能在大家的注视下弱弱的说：“我都可以……”
——
第二天黎明时分的海面还笼罩在靛蓝色的雾气里，薇薇安已经抱着笔记本蹲在了主桅杆下。
她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飘散，手指冻得微微发红却仍坚持记录——这是贝克曼要求的狙击手日志，要详细记录每天的风速、光线和潮汐变化。
“太慢了。”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薇薇安吓得差点跌坐在地，抬头看见贝克曼正倚在瞭望台边缘，嘴里叼着的香烟在雾气中明灭。
他翻身落下时深色披风翻卷，落地时甚至没激起甲板上一粒尘埃。
“真正的狙击手要在目标醒来前就掌握战场。”
贝克曼取下香烟，用烟头在薇薇安的笔记本上隔空点了点：“这里，潮汐方向写反了。”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低沉中带着颗粒感的沙哑，当靠近她时，那声线便化作实质般的温度，顺着耳廓爬进心底，激起一阵细微战栗。
薇薇安慌忙修改时，贝克曼已经架好了他的长管燧发枪。
那支枪的胡桃木枪托上布满细密的划痕，每一道都记录着某个遥远的故事。
“看好了。”他甚至没有特意瞄准，只是随意地抬腕。
枪响的瞬间，八百米外一只正欲捕食的海鸥突然僵住，嘴里刚叼起的沙丁鱼完好无损地落回海里。
薇薇安瞪大眼睛，金瞳里映着晨曦和海雾交织的光彩。
“这、这怎么可能……”
“弹道计算，”贝克曼敲了敲太阳穴，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风速，湿度，还有海鸥每秒俯冲速度。”
他忽然把枪塞到薇薇安手里，“今天你只要打中那面飘着的海藻。”
薇薇安的手在发抖。
枪管比她的小臂还长，后坐力震得她肩膀生疼，第七次尝试时，她终于擦到了海藻边缘，却听见身后传来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贝克曼你又在教那些死板的玩意儿！”耶稣布像只花哨的雨燕般从绳梯上荡下来，红头巾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丫头看好了，狙击的真正乐趣是这个！”他突然向后倒去，在即将坠海的瞬间开枪。
子弹在船舷上反弹三次，最后精准地打中了贝克曼刚才放过的沙丁鱼。
贝克曼的眉头抽搐了一下，烟灰簌簌落在擦得锃亮的皮靴上。
——
正午的阳光把橡木甲板晒得发烫，薇薇安的白发像融化的白银般闪闪发亮。
她紧张地握着莱姆琼斯借给她的短棍——这是专门为她改装的，只有正常电击棍三分之二的重量。
“别怕被电到！”莱姆琼斯咧嘴一笑，露出虎牙的尖角。
他的长棍在空中划出炫目的Z字形轨迹，蓝紫色电弧像有生命般缠绕在棍身上，“电流就像野马，你越怂它越欺负你！”
薇薇安试着模仿他的动作，结果棍子脱手飞出，差点砸中正在午睡的实习生。
莱姆琼斯笑得前仰后合，却在她沮丧低头时突然贴近，从背后握住她的手，“手腕要这样。”
他的呼吸带着海盐和火药的味道，“想象你在抽打海浪。”
第三次尝试时，薇薇安终于激发出了一丝电光。
那道细弱的电弧像初生的小蛇，怯生生地窜到棍尖就消失了，但她还是开心得脸颊泛红，没注意到莱姆琼斯耳尖也莫名其妙地红了。
“哟！练着呢？”拉基·路洪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庞大的身躯灵活地穿梭在晾晒的渔网间，手里举着的烤肉架滋滋作响，“该补充能量啦！”
他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另一副迷你烤肉架：“薇薇安，今天教你武装色烤鱼。”
莱姆琼斯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喂胖子！我课还没上完呢！”
“有什么关系~”拉基·路已经哼着歌生起了火，“武装色霸气可是保命神技。”
他示范性地在鱼排上一抹，原本粉嫩的鱼肉瞬间泛起金属光泽，烤制时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薇薇安学着他的样子将霸气缠绕在手指上，没有维持几秒就消失了，现场一片寂静，拉基·路笑哈哈的拍她的头，“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嘛？”
——
本乡的医务室总是弥漫着酒精和草药的气息，各种玻璃器皿在药柜里折射出七彩光斑。
薇薇安屏住呼吸，看着船医用手术刀在苹果上雕出一朵玫瑰花。
“人体比这个复杂一千倍。”本乡在手中转了一圈手术刀，刀尖轻轻一挑，苹果籽精准地落进三米外的废料桶。
“但原理相通——找到最脆弱的那条纹路。”
薇薇安认真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柳叶刀。
她天生对结构敏感，第三次尝试时，她的刀尖已经能顺着果核的弧度游走。
“不错，”本乡难得地夸奖，从标本罐后取出一本皮面笔记，“今晚读这个。”
翻开后薇薇安倒吸一口气——那是本乡亲手绘制的人体解剖图，每处致命点都标注着红色的记号。
门突然被撞开，香克斯带着海风闯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儿！”他红发上还沾着水珠，独臂举着个奇怪的装置，“本乡！快看我在海底找到了什么！”
船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出去。”
“别这么冷淡嘛——”香克斯笑嘻嘻地凑近薇薇安，“想不想学点好玩的？”他眨眨眼的样子像个准备恶作剧的少年，完全看不出是名震新世界的四皇。
本乡的手术刀擦着香克斯的耳朵钉在门板上，“要么安静，要么滚。”
结果香克斯真的安静了——安静地释放了一缕霸王色霸气。
医务室里的所有玻璃器皿同时嗡嗡震颤，薇薇安惊讶得失声，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往下倒去，本乡赶紧搂住她的腰，而本乡的玻璃器皿裂成了两半。
“香！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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