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澄澈的蓝天和斑驳的旧厂房改造的艺术空间。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浅木色的桌椅上,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和轻柔的钢琴曲。
简舒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和一本摊开的摄影集。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散,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清丽的脸,鼻尖那颗小痣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她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而疏离,仿佛与周遭的温暖格格不入。
门被推开,风铃轻响。
权志龙走了进来。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闲,灰色卫衣,黑色牛仔裤,帽子压得很低,几乎是素颜,脸上带着一丝宿醉未消的疲惫和显而易见的紧张。他的目光在店内快速扫过,精准地落在窗边那抹安静的身影上。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Jane。”他站在桌边,声音有些干涩。
简舒从书页上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外,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开口。
“可以坐吗?”权志龙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简舒合上手中的摄影集,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态度冷淡。
权志龙刚落座,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门再次被推开。
李贤俊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卡其色风衣,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他的目光在店内一转,看到窗边的两人时,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自然地走了过来。
“Jane,志龙,这么巧。”他的声音温和,仿佛真的是偶然相遇。
简舒对他点了点头,语气比刚才稍缓:“学长。”
李贤俊很自然地在简舒旁边的空位坐下,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他看了一眼权志龙,眼神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就在这时,李胜利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到这三人组合,他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笑容:“哎呀!哥!贤俊哥!Jane摄影师!你们都在啊!这可真是太巧了!”他不请自来地拉开最后一把椅子坐下,试图用他的活跃打破有些凝滞的气氛。
服务生过来,为几位新到的客人点单。
点完单,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只有轻柔的钢琴曲在流淌。
权志龙喉咙有些发紧,他预想过她的冷淡,但真正面对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他抿了抿唇,决定不再迂回。
“那天晚上,”他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她听清,“……我和胜利他们,只是普通的应酬。”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那双在舞台上能点燃万人的眼睛,此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认真,“那些女人……是胜利叫来的,我们,只是……逢场作戏。”
他说出“逢场作戏”四个字时,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在那样**的场景里被她撞见,任何解释都显得像是在粉饰太平。
“GDxi,”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您不需要向我解释这些。那是您的私人社交,与我无关。”
她的话像一块冰,砸在他心上。不是愤怒,不是指责,而是彻头彻尾的“不关心”。她甚至懒得去分辨他解释的真伪,因为在她心里,那根本不值得她投入任何注意力。
权志龙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切入他真正想说的重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简明年纪还小,心性不定。那天是胜利硬拉他去的。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再让胜利,或者其他人,带他去那种地方。”
李胜利立刻在旁边点头如捣蒜,配合着露出懊悔的表情:“对对对!Jane摄影师,都是我的错!我以后肯定不带简明瞎混了!你放心!”
简舒静静地听着,依旧没有抬头,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能感受到权志龙话语里的歉意,尤其是关于简明的那部分。
李贤俊优雅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适时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某种定调子的意味:“Jane一直很关心简明。那种环境确实对年轻人影响不好,志龙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他这话,既像是认同了权志龙的道歉,又微妙地将自己置于一个更清醒、更体贴的位置。
权志龙皱了皱眉,没有接李贤俊的话,只是依旧看着简舒,等待她的反应。
过了好几秒,简舒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掠过权志龙和李胜利,那眼神清凌凌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简明的事,谢谢你们能放在心上。”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他还需要把精力放在学业上。”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与权志龙对视,语气更加清晰和冷静:
“至于其他的,权志龙先生,那是您的私事,与我无关。我们之间,保持简单的工作关系就好。这样对彼此都轻松。”
她没有接受他关于那晚混乱场面的具体解释,只是接受了他关于简明的承诺,并且再次明确地、冷静地划清了界限。
权志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她重新低下头,拿起那本摄影集,显然不想再多谈。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光晕,却让人觉得更加遥远。
李贤俊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拿起咖啡杯,掩饰了那细微的表情。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逢场作戏”,她在乎的是,在她最狼狈、最痛苦的时候,他和她的弟弟,在她看来,是一丘之貉。
李胜利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说什么,却被权志龙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印象,一旦形成,尤其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形成,想要扭转,难如登天。而简舒的心,似乎比他所面对过的任何音乐难题,都要复杂和坚固。
她的反应,比他预想中最好的情况要差,但比最坏的情况又要好。她接受了他关于简明的解释和承诺,这像是一道小小的缝隙。但她同时,也更明确、更冷静地将他隔绝在了她的私人世界之外——“纯粹的工作关系”。
简舒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她从包中掏出电脑,打开,语气疏离而客气:“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处理一些工作。”
逐客令下得委婉,但意思明确。
权志龙看着她重新投入工作的侧脸,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他站起身:“不打扰你了。”他又看了一眼李贤俊和李胜利,“我先走了。”
李胜利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李贤俊则稳坐如山,对权志龙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转向简舒,语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Jane,下周那个当代艺术展的开幕,你有兴趣一起去吗?我这里有邀请函。”
权志龙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门上的风铃再次响起,清脆,却带着一丝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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