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30点，天光大亮。
淡金色的阳光已经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崔胜哲站在Gabs的房门前，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黑眼圈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显，显然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身后，李志勋和崔韩率同样神色凝重地站着。
三个人表情严肃得不像是在叫队友起床，而是在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楼下餐厅的嘈杂声。
“根据过往无数次次叫醒记录。”李志勋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极低，“成功率为34.5%，受伤概率为……”
“嘘！”崔胜澈打断他，深吸一口气，轻轻转动门把手。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门开了一条缝，三人屏住呼吸往里看去。房间里还保持着昏暗的状态，只有一缕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细线。
Gabo蜷缩在床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蓝色的发梢。那抹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
床头柜上放着半包开封的糖，包装袋上还沾着些糖粉，旁边是一个空的可乐罐和一个跟充电线胡乱缠在一起的手机。
崔胜澈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子：“Gabs啊，该起床了。”
声音很轻，很温柔。
被子里的身影动了动，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没理会崔胜哲。他翻了个身，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蓝色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在白色枕套上铺开。
李志勋见状，立刻采取B计划。他清了清嗓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今天上午九点有杂志拍摄，迟到的话会被经纪人训话。”
他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平稳，手指却不自觉地一直在推眼镜。
回应他的是一记闷闷的枕头攻击。白色的羽绒枕划出一道弧线，直直朝李志勋面门飞来。
崔韩率眼疾手快地接住枕头，面无表情地补充：“楼下有糖霜饼干，最后两包。”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被子被猛地掀开，Gabs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蓝发坐起身，睡眼惺忪地问：“真的？”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左脸颊上还留着枕头的压痕。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崔胜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Gabs的头发。看着gabs睡眼朦胧的样子，声音更加轻柔。
“真的，快起来吧。”
Gabs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浴室走去。
他穿着oversize的白色T恤，领口歪斜地露出一侧锁骨，下面是一条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裤。光着的脚丫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当Gabs打着哈欠走进浴室后，崔韩率突然开口：“太容易了。”
“什么？”崔胜哲转头看他。
“按照以往经验来看，至少要经历三轮叫醒、两次枕头攻击和一次被踹中的风险。”李志勋推着眼镜分析道，“今天异常顺利。”
崔胜哲望着浴室门缝里透出的灯光，若有所思：“也许他昨晚没睡好。”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某个搜索页面。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起。Gabs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凌乱的天发和略显苍白的脸色。
他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赶走脑海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梦里雪地里的兔子帽男孩，新闻里模糊的婴儿照片，还有崔胜澈最近反常的举动。
餐厅里已经热闹非凡。金玟奎正把煎蛋翻面，油花在平底锅里噼啪作响；徐铭浩和文俊晖为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紫菜包饭展开筷子大战；李烁珉一边往面包上抹果酱一边哼着歌。
“哇！我们的人鱼公主来啦！”李烁珉看到Gabs走进来，眼睛一亮，手里的牛奶差点洒出来，“这发色在阳光下更好看了！每根发丝都是艺术，应该去拍一个染发膏广告的。”
Gabs撇撇嘴，刚要反驳，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是王子。”
崔胜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椅子后面，双手搭在椅背上，目光专注地看着Gabo的蓝发。“《小美人鱼》里的亚力克王子。”他补充道，语气认真得有些反常。
餐厅里的嘈杂声突然小了几分。李烁珉眨了眨眼，牛奶杯悬在半空。
“哎一古，Coups哥怎么突然在意这个啦？平时最先喊他公主的人明明是哥你吧！上次对成员们说我们公主真的超漂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权纯永正往嘴里塞泡菜，听到崔胜哲的话也开始讨伐他，“平时最先喊他公主的人不是你嘛！上次女装打舞台服装的时候，就属你最起劲了？什么呀~现在想甩锅给我们吗？”
崔胜哲没有回答，只是拉开椅子在Gabs旁边坐下，顺手往他盘子里夹了一块煎蛋。Gabs低头看着边边焦脆的煎蛋。
崔胜哲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gabs身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电视机里播放着的早间新闻突然切换到一段罗马旅游宣传片。
古老的斗兽场、特莱维喷泉、西班牙广场……熟悉的画面让Gabs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叉子悬在半空中。
那是他长大的地方，父亲常常带他去特莱维喷泉扔硬币，说这样就能再回到罗马。
“你想回去看看吗？”
崔胜哲的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餐厅的嘈杂里，但Gabs还是听见了。
他转头看向崔胜哲，发现对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Gabs放下叉子，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再回头看崔胜哲。
崔胜哲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家。”
餐厅里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远去了。Gabs注视着电视里熟悉的街景，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昨晚在手机上搜索到的信息，想起那个失踪报道里提到的北京机场，想起总是在梦里出现的兔子帽男孩。
餐桌对面，尹净瀚和洪智秀交换了一个眼神。
权纯永正在往嘴里塞第二块紫菜包饭，突然被徐铭浩在桌下踢了一脚先让他活跃气氛，结果差点噎住。
“Gabs呀。”金玟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试图活跃气氛。“下次休假我们一起去意大利玩吧？你当导游！”
“好啊。”Gabo笑了笑，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崔胜澈脸上，“胜哲哥也一起？”
崔胜哲的筷子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目光在Gabs的脸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良久，才低声回答：“嗯。”
这个简单的音节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让Gabs的心跳突然加速。
他低头戳了戳已经凉掉的煎蛋。
电视机里的画面已经切换到天气预报，但Gabs的思绪还停留在罗马的阳光下。他想起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的胎记，想起崔胜哲最近反常的举动，想起那个被翻过的垃圾桶。
“我吃饱了。”Gabs突然站起来，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动。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把这些零散的线索拼凑起来。
崔胜哲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边口袋。
那里装着昨晚好不容易得到的创可贴，上面沾着Gabs的血迹，也是他等待了十八年的答案。
不知道要加在哪里的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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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哲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来电。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偶妈。”
“wuli澈哩。”妈妈温柔的声音传来，“最近怎么样？巡演准备得顺利吗？”
“嗯，还好。”他顿了顿，“偶妈，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崔胜哲声音发紧，“我们找到了弟弟，但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过得很好，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只要他幸福就好。”妈妈轻声说，“我们能远远地看着他，知道他平安健康，就够了。”
崔胜哲握紧手机：“那如果他根本不记得我们呢？”
“记忆会消失，但血缘不会。”妈妈好像猜到了什么，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胜哲啊，你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什么？”
崔胜哲闭上眼：“还不确定，等我确认了再告诉您。”
挂断电话后，他仰头看向夜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推拉门的声音吓了崔胜哲一跳，Gabs探出头：“Coups哥？你在这儿啊。”
崔胜哲迅速调整表情：“怎么？”
“我泡了泡面，你要吃吗？”Gabs眼睛亮晶晶的。“这次没放辣椒！”
崔胜哲忍不住笑了：“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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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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