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转瞬即逝,狠狠玩了三天的楚慈筋骨都松了,这几天和江停他们一块跨年一块吃饭一块搓麻将玩牌到半夜,热闹喧嚣里都快忘了自己和韩越只有三天假期。
临走那天江停如送闺女出嫁的老母亲一样,特产礼盒塞满整个后备箱,比楚慈来时带的礼品还要多,韩越挠了挠后脑勺,觉得太夸张,站在车后面码礼盒的手都是虚的,更别提心了。
他回家一趟亲爹亲妈都没给赛过这么多东西。
楚慈摆手不要,阻止江停往外拿礼品的动作,推搡间,冷白的脸都爬上一层粉色。
哪有客人走的时候拿这么多东西的。
江停不疾不徐地从储物间里往外搬,说心里不要有愧疚感,严峫单位逢年过节就要发一堆东西,两个人敞开了吃也吃不完,正好他们可以帮忙消灭一部分。
江停说这话时自然熟稔,语气平常,但不知怎么的,楚慈却从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话里感受到俩人老夫老妻的亲昵味道,尤其在看到严峫忙不迭把稍重的礼盒接到自己手里,俩人身影异常和谐般配。
这使楚慈想起来,这些年好像没有看到韩越单位发过什么节礼,或者发了,只是他没关注而已。
回去的路上韩越开车,几个小时的车程,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楚慈拧开瓶盖递过去,韩越不接,偏要就着楚慈的手喝,喝完还要求擦嘴。
楚慈没耐心了,懒得抽纸巾,拿手背胡乱给他抹,反正韩越糙得没边。手刚到嘴边啪叽被一张嘴裹住,像章鱼触手的吸盘一样,叼住不放。
换作以前的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收回手,面无表情把手擦个两三回,转过头不理韩越了。但这次楚慈没来由地不想用蛮力扯,无奈道:“韩越,好好开车。”
韩越撒开嘴:“我在好好开啊,两只手都在方向盘上,简直不能再认真了。”
楚慈把手收回,白皙的手背上留下硬币大小淡淡的红痕,手背残留的口水让楚慈气恼地在韩越外套上擦了几个来回才解气。
“留印子了。”楚慈皱着眉看向韩越,“明天要上班,同事看见会问。”
韩越这人,恶趣味如此,平生最爱的就是在楚慈身上留下点自己的痕迹,像狗爱撒尿标记自己地盘一样。
以前床事激烈的时候他就发现,楚慈体质特殊,无论是掐痕还是吻痕,起初可能只是淡淡一点,但痊愈的过程中必先颜色加深,等颜色爆发到最深才会慢慢变浅,过程持续三天到五天不等,这就成为独属于韩越一个人的游戏。
隔三差五早上出门前韩越要拱进被窝把没醒的楚慈嘬醒,他不敢在明显的部位留痕迹,只敢留在锁骨下方或者手臂上,赶上楚慈心情不差甚至能把痕迹留在小腹上,但楚慈的睡衣就没那么好运了,好几件纯棉圆领睡衣被韩越扯得领口处松松垮垮,都快变成低值易耗品了。
皱眉的楚慈在韩越眼里像炸了毛的小奶猫,令他心情大好。
“你那班有什么好上的,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一条领带钱,要老子说啊,你就辞职得了,每天乖乖在家等老公回家,家务活也不用你干,只给老公提供情绪价值就好了。”
三天的休息放松令楚慈心情大好,得寸进尺的韩越只敢在老婆心情好的时候嘴欠,他本想逗楚慈一笑,却没想到下一秒听见楚慈脱口而出说“好啊。”
他不可置信地往楚慈脸上看,除了精致的五官和美貌看不出什么异常。
韩越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真的假的?我可没开玩笑。”
楚慈坐直,伸手捏着韩越的耳朵,把对方脑袋从看自己转到正常看路的方向,认真回答“真的。”还不等韩越高兴又听楚慈接着说,“思来想去上班确实没什么好处,不如留在家里盯着你写论文,咱们家有一个努力的就行,让我想一想哈,你每天下班后留半个小时吃饭时间,两天看完一篇文献,差不多精读四十到五十篇文献……”
“我想了一下宝贝儿!”韩越一个激灵,“人还是得,还是得上班,太长时间脱离社会渐渐丧失和外界交流的能力,我还是希望你多出去看看,就这么定了,你一定要努力科研,多发文献!”
楚慈瞥了他一眼,发现韩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腰背绷直,决定还是不逗他了。
“你们单位过节没有节礼吗怎么从来没看到过?”楚慈想起后备箱的礼盒。
“开始关心老公的工作了?”见话题过去,韩越放松下来,眉眼瞬间带笑,耐心解释,“每个单位采购的品种不一样,像严哥他们可能食品礼盒居多,保质期长易储存,而我们则是米面油或者应季水果,你不做饭当然不知道面和油是买的还是发的,至于水果……”
韩越看了楚慈一眼,发觉他也在看自己,立马专心看路:“水果当然都给你吃了,难得你爱吃。”
不怪楚慈没注意过这些,大多时候韩越下班时他都在书房,等水果端到桌子上早已变成果切,一心扑在自己世界的楚工从来只顾吃,那些用精美礼盒包装的进口水果或者韩越在商场采购的水果在楚慈这里全无二样,照吃不误。
楚慈想起江停储藏室堆成小山一样的礼盒;“都吃了吗?有很多吧。”
那未免也太能吃了,楚慈第一次正视自己吃水果的份量。如果楚慈一个人住,也许想不起来吃水果,他记起那次和韩越分手后独居,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后来韩越送来一大兜子水果,没几天就吃了精光。
楚慈就是有一种能力,自己不会主动去吃,但只要韩越投喂就会像小仓鼠一样全部塞进嘴里。
“那怎么了,老公又不是养不起。你能吃才好呢,咱家的恩格尔系数越高越好。”韩越颇有些养鼠人的自得,看着自己喂养的楚慈一天天长肉,别提有多高兴。
楚慈哼了一声,撇嘴:“肉又不是长在你身上。”
这让楚慈想起韩越的荒唐事迹。做完手术后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胃部功能大打折扣,饶是韩越给他做了山珍海味,他就是不长肉,韩越焦虑地整天钻进厨房不出来,还监督他天天站在秤上记录体重增长,终于在某一天楚慈的体重增长终于突破五斤大关。
韩越吐出一口气,当天遂决定买一个大蛋糕为这些给楚慈的健康添砖加瓦的肉肉过一个生日。
然后买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抱着楚慈坐在沙发里,关闭所有灯光,插满蜡烛,两个人合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当然楚慈并不想唱,还觉得有点傻,奈何逃脱不了韩越一双大手的钳制。
韩越一脸庄严神圣,如庄园园主辛苦一年迎来大丰收后举办的感恩派对,唱完生日歌他捏着楚慈腰上软软的肉,深情地、一脸虔诚地、不含任何杂念地亲了上去。
屋里蜡影斑驳,暖黄色火光摇曳,昏暗中,一双虚幻的相互依靠的影子在白墙上晃动。
楚慈扶额,想把这个傻子赶出去,可当火光照亮韩越略微湿润的眼角时,他又改变心意。
他允许农场主喜极而泣的眼泪撒在丰收的土壤上。
“怎么不说话了,老公真没嫌你吃的多。”车里长久的沉默让韩越以为楚慈不开心了,担忧地看过去发现楚慈在愣神,瞬间收回自己的担心,一个响指打响在楚慈脸前,强行把人叫回来,“真行啊你楚慈,跟老公聊天也能发呆,想什么呢?”
楚慈唇角下弯,双眼噙着笑意,露出一个鄙夷般的笑容,想说在想某个爱哭鬼,思考了一下,最终没说出口。
他强行岔开话题:“下次单位再发节礼可以留出一部分送人,全都给我吃了算怎么回事。”
韩越不以为意:“嗐,那些老头子们看不上这些东西。”
楚慈:“……哦”白体谅一次。
“再说了,家里的东西肯定先给你吃,吃不了剩下的再往外拿……”韩越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只操控方向盘转弯,神色随意看向后视镜,一个转弯拐进小区大门。
楚慈胳膊上起了一片小疙瘩,韩越以一副最自然随意的状态说出的这句话,莫名撞到他心里并不存在的麻筋,一瞬间心里痒了一下。他不自觉打了个小颤,脑海里又想起江停和严峫俩人间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虚抱了一下胳膊,隔着厚衣服摸不到扎人的小疙瘩。
“冷了?”韩越一秒察觉,伸直胳膊从后车座拽出一张毯子,一只手提着盖到楚慈身上,“马上到楼下了,先盖这个。”
韩越一只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另一只手摸索着把毯子往楚慈身上盖,随意又认真。楚慈不动,偏头看他,在他的视线里,韩越锋利的下颌和健美的侧颜展露无遗,窗外的光从另一边打过来,整个脸都仿佛镶了一层光圈。
这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张脸,楚慈此时想不出华丽辞藻,这张数年来每天都在他面前打晃的脸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以往觉得韩越这张优秀的脸不当明星可惜了,可现在他脑海里竟然莫名其妙觉得这张脸充满魅力。
世界上不乏帅气的脸庞,物欲盛行的年代每个人都会向外界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各种护肤美容项目数不胜数,大街上似乎所有人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给人留下舒服的观感。
但韩越不一样,哪怕他刚刚执行完野外任务带着一身腥气的泥土回家,楚慈站在客厅远远看他,皱着眉头和韩越对视,后者只当楚慈洁癖发作嫌他脏,事实是,楚慈觉得即使是脏兮兮的韩越也有种野性美,却不愿承认,天人交战间对自己的想法懊恼。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楚慈的胡思乱想,车子已经行驶到楼下,韩越拉上手刹才拿起手机,瞬间不耐烦。
“妈的,刚到家就有事儿找老子,就不能等到明天!时间还掐得这么准,都怀疑是不是监视老子了。”
楚慈想先下车,还没起身就闻见一股橘香扑过来,是家里洗衣液特有的味道,看见韩越把手机夹到耳朵和肩膀中间,和电话那边的人交流空隙,探过身子给他解安全带,解完还不算,还要凑过来亲他的唇,蜻蜓点水般,说一句话亲一次。
楚慈的脸倏然烧起来,电话那端陌声的男音,让楚慈顿时生出一种有第三人在场的羞耻感,他不敢发出声音,抿着嘴唇把韩越往后推。
衣料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夹杂着可疑的几乎听不见的呢喃声,电话那端瞬间沉默,一道惊恐的男音随即响起:“不好意思韩处长,您忙您忙!”说完慌忙挂断电话。
韩越像打了胜仗,痛快说道:“回家媳妇儿,今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我的二人世界。”一回头,楚慈早就推门下车先他一步进了单元门。
“等等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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