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一个字。干涩，冷淡，像冰层碎裂时发出的脆响。可在这粘稠得几乎化不开的寂静里，却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炸开。
你自己的声音，那副永远波澜不惊、拒人千里的声线，似乎也被这密闭空间里蒸腾的暖意和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浸透了，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一直是你，祖国人。”
说出来了。
莫大的羞耻感像岩浆一样轰然冲上头顶，烧得你耳根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可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感，顺着僵直的脊椎骨流淌而下。
终于……说出来了！对着他本人！
你空洞的绿眼睛，努力想传递出一丝真诚和不易察觉的羞怯（虽然你知道外人看来依旧是冷漠），勇敢地迎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碧蓝眼眸。
然后——
你捕捉到了。
祖国人那双闻名遐迩、足以让万千粉丝尖叫的迷人蓝眼睛，极其细微地……睁大了那么一点点。
距离太近了。近得你能看清他虹膜上细微的纹理，如同最深海的漩涡。
他的呼吸，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空气凝固。
时间凝固。
你甚至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滞感，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如同精密的扫描仪，极其微弱地、飞快地左右颤动了一下，仿佛在急速处理一个超出他核心处理器的、不可思议的答案。
他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飞快地下瞥——
落在了你的嘴唇上。
那目光短暂地停留，带着一种滚烫的、几乎能烙下印记的实质感，快得如同幻觉。
随即，又猛地抬起！
重新锁定了你的眼睛。这一次，那目光更加深沉、更加专注，像要穿透你冰冷的表皮，直接攫取里面那个正在疯狂呐喊的灵魂。
你没看到。
他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张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覆盖着红色手套的手，在你肩头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点点，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那微张的唇缝，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某种想要用更柔软、更湿润的触感（或者……更放肆的纠缠？）来取代这该死的距离的、原始而汹涌的冲动。
祖国人……似乎被你这份本该被他预料到的、却如此直白袒露的崇拜……搞懵了？
你不知道。因为此刻你自己的脑子也乱得像被一万只猫咪疯狂蹂躏过的毛线团，所有逻辑和思考能力都被搅得稀碎。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终于——
祖国人扯了扯嘴角。
一个完美的、带着温和惊喜与包容的、教科书级别的笑容，如同慢镜头般，滞后地在他英俊的脸上展开。那笑容无懈可击，像阳光终于穿透了短暂凝滞的云层。
“诚实的好孩子。不过……” 他的声音恢复了磁性和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被取悦的沙哑笑意，“能成为你的榜样……也是我的荣幸，维克多。”
轰！
巨大的幸福感和更深的羞耻感交织着再次击中你！幸好！幸好有这层屹立不倒的“人设”盔甲！把你内心那个激动得想原地打滚、放声傻笑的灵魂死死地按在原地！你才能维持住这张该死的、只是眼神可能稍微亮了一丁点的“冰山脸”！
偶像！他说荣幸！
……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如同天籁，瞬间打破了这黏稠得让人心跳过载的氛围。
外卖！麦当劳！救星来了！
你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看着祖国人起身去开门。那覆盖着红色手套的手接过巨大的纸袋时，你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松懈了一点点。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你拿到了属于你的巨无霸套餐。
祖国人只拿走了那杯冰可乐，插上吸管，坐回沙发，却没有再靠得那么近。他维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姿态放松地啜饮着。
而你，则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开始了这场堪称“酷刑”的晚餐。
那目光……依旧落在你身上。温和，专注，却似乎掺杂了更多你完全无法解读、也根本不敢去深究的复杂情绪。
你像个在聚光灯下表演用餐礼仪的机器人。
小心翼翼地撕开汉堡包装纸，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拿起汉堡，张开嘴——不能太大！不能显得粗鲁！小口！只能小口！
你努力控制着咀嚼的幅度，感受着酱汁和牛肉饼在口中混合的美味，心里却在疯狂哀嚎：好吃！但是……热量炸弹！罪恶感！
每一口咽下去，都感觉腰腹间那点可怜的腹肌在无声地哭泣。
薯条？只敢小心翼翼地捏起两三根，蘸一点点番茄酱，动作优雅（自认为）地送进嘴里。咔嚓的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可乐？小口啜饮，冰块碰撞的声音都让你心惊肉跳。
偶像的注视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把你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无限放大。你感觉后背的汗又开始冒出来了，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焦虑。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你一边机械地小口啃着汉堡，一边在光滑的脑壳里疯狂盘算：
周末必须加练！
沃特塔训练室泡一整天！
跑步机、哑铃、那个看起来像刑具的划船机，统统来一遍！
热量……必须燃烧掉！
维持身材，维持“猛男”的皮囊，至关重要！
哪怕你内里是个连橘猫都打不过的花架子，但只要这层花架子还在，只要这身肌肉线条还在，就没人敢轻易把你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不能打的花瓶看待。
对，就这么决定了！
你狠狠地（在心里）咬了一口汉堡，空洞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的光芒。
在偶像无声的、意义不明的注视下，你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啃噬着这份充满罪恶感……却又该死的、让你无比期待的麦当劳。
删了一段d老师擅自给阿祖加的内心活动，因为不可能过审[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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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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