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伊甸园。
美丽的乌托邦。
神秘的桃花源。
那是一个让人心向往之的地方。
虽然王耀和王黯听到此类天上有地下无的夸奖的态度一样都是觉得离谱,但是一个是谦逊微笑,一个是冷笑。
但无论如何,他们对东方的向往是真实的。
1894年。
北京。
这不是伊万第一次来这里了,即使他小时候和王耀还算熟悉,但这些年里他和东方这位君子的关系素来时好时坏,毕竟自己家那几位上司大都更向往西方一些。
但是王耀好像不太一样。
他好像和很多人都能说上话,甚至包括了亚瑟和弗朗西斯那两个家伙。
说实话,第一次收到中国的邀请时他还很意外,但还是以私人身份来了。
意外的是他在这里还看到了弗朗西斯和亚瑟。
他们甚至带了使团过来。
那两个欧洲人言语之间虽然夹枪带棒,但面对着陌生的东方文明时,还是很尊重的。
伊万那个时候只觉得惊讶。
但是说实话,王耀的招待还是很让人舒服的,他的设想也是挺让人心动的。
经济合作。
他想的是要不要搞,而不是能不能搞。
但是伊万那个时候并没有接受,说实话
猜不透目的是不可以安心合作的。
弗朗西斯和亚瑟也是一样。
一切都得慢慢来。
而在伊万再次踏进北京时,无论是弗朗西斯,亚瑟,还是他,都已经和王耀签过好几份完全公平、彼此尊重、互利互惠的平等条约了。
伊万整理了下衣服袖口,朝那边站着的两个人走去。
是阿尔弗雷德和弗朗西斯。
自打这个小毛孩子独立之后,便迫切的想要在国际上寻求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弗朗西斯向来是只要能惹亚瑟不爽,他就爽了。
伊万看了眼阿尔弗雷德,见状,朝他们笑了笑:“好久不见啊,两位。”
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欧陆玫瑰也向伊万行了个礼。
刚刚看到这幅场面的亚瑟心里有一个小人不停地插胸顿足。
这他妈都造的什么孽啊……
只有王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哦,还有两个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在哪里毫不在意表情管理的两个家伙。
优恩看上去有些生气:“我还得开会!先生!你就这么把我拉过来了会议怎么办?”
弗朗索瓦面无表情:“没你,他们也一样开了。”
优恩:“……”
这话可真伤人。
优恩烦躁的挠挠头,他不认同这个观点:“先生,我不觉得我没有用处。”
弗朗索瓦低头瞥了一眼优恩,欣慰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当然不是没用的。
弗朗索瓦把手放在优恩的肩膀上,严肃道:“现在,小优恩,你看上什么了,随便看。”
优恩:“……”
弗朗西斯还是更乐意逗亚瑟。
亚瑟自然也是一样,只是偶尔看阿尔弗雷德一眼。
伊万对两方无意义的扯皮视若无睹,一心只等着他俩说完好谈正事。
阿尔弗雷德倒是挺高兴的,和王耀在哪里聊的不亦乐乎。
什么经贸什么文化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听的优恩头大。
弗朗索瓦却有些许沉醉。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把科学与人文共享,这是一种交换。
往昔只是对财富的渴望,而现在,是思想的共鸣。
陆上霸权,海上权威。
在此时还未变动的世界格局里,他们这所谓的“三巨头”达成的共识是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欧洲是欧洲人的欧洲。美洲更不用说,阿尔弗雷德的门罗主义早就开始施行,但是迫于其他国家的压力,还做不到真正的控制整个美洲,只能在让国家关系建立在平等伙伴关系和共同责任基础上,还不能干预其他美洲国家的事务。
王耀只是想强调这一点。
阿尔弗雷德心情颇好的和王耀说:“所以呢?你希望我们做什么吗?”
王耀闻言却不看阿尔弗雷德,抬手拨弄肩上灿烂的日光,笑而不语。
中国人的沉默,多半是委婉的拒绝,可王耀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弗朗索瓦神色凝重。
他在画一条线。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向更远的时候。
王耀的警惕性几乎是一直存在的,在发现海洋的强大利益之后王家迅速加强了海防,而且极其关心货物的价值和实用性,当然,最重要的安全性。
他记得那个时候比起亚瑟和阿尔弗雷德,王耀似乎更愿意和弗朗西斯还有伊万聊天。
王耀当时的说法是“你不能鹤立鸡群,你要远离那群鸡”。
因为他不觉得觉得掠夺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弗朗西斯能听进去纯属对对方的尊重,但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
毕竟王耀不喜欢别人干涉他,自然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事。
弗朗西斯至今还在非洲有着绝对的影响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非洲,也算一个神奇的地方。
弗朗西斯认同王耀的观点,但是他不可能真的让出利益,也不可能把殖民变成扶贫。
“但现在的非洲虽然还是散的和沙子一样,但也能拉出来十几个有本事的,到也不至于真的烂。”
听到弗朗索瓦的话,优恩不由得出声反驳。
法国的意识体难得严肃,但语气听上去不太高兴。
“长期投资本来短期内就难以获得巨大的利益,弗朗西斯当时能答应合作也算是神奇了。”
优恩没敢接这话。
弗朗索瓦嘲讽道:“呵呵,我更好奇现在的非洲有什么本事寻求变红。”
在搞信仰之前得先吃饱肚子。
面包有了才能思考?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话。
仓廪实而知礼节。
王耀不喜欢宣传意识形态的一个原因就是过于理想的东西与现实可能相差甚远,所以他更希望非洲的朋友们可以先关注民生,寻找自己的路,至少也得让人吃的饱吧。
那边的五个人依然保持着微笑,坦坦荡荡,但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优恩只是庆幸。
庆幸现在的一切。
他记得很多国家都援助过非洲,但什么叫做援助?
为你造高昂的工业品来助你开采资源,但你却还不起贷款,然后用低价购买你开采的资源,甚至可能在货运的时候再宰你一次,说不定一次“援助”下来,你反而更穷了。①
这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幸好如今的这几位都还算正常。
优恩看向那几个还在探讨一些东西的几位先生,他们说的话从正事又跳跃到了文艺复兴。
在亚瑟的声音之上优恩感觉到了他以前的荣耀,弗朗西斯依然是那副慵懒随和的模样,只不过对亚瑟总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嘴炮。
阿尔弗雷德和伊万还能其乐融融的谈话,看似还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王耀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露出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一本万利的人口贩卖他们停了,好歹把人当人了。
但资本没有国界。
得干点别的什么事。
优恩看不清王耀的神色,他只知道——
王耀向来喜欢双赢,而且也乐于这么做。
无论合作的对象是什么国家,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双赢,并且就这么做。
合作双赢如果只是口号,并不能取信于人,哪怕你大大让利于他,他也明白这是一时便宜而不是长久之计,有设计交易的本事,能让各方得其所需,补齐所及,其他人才能心服你的分配,和你共享利益。
这是所谓世界大国承担更多责任的方式。
他们五个人的方式。
……………………………………………
2022年。
伦敦。
王耀应了亚瑟的约,却没想到在这里还还见到了弗朗西斯。
在开会的前一天。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关键问题在于——亚瑟喝醉了。
与他素日冷静绅士的模样相反,他坐在椅子上,在这嘈杂的酒桌间敲着酒杯,嘴里哼着谈不上能听清楚的调子。
“世界之王?”
“我亲爱的大不列颠,你在干什么?”
王耀几乎是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人。
弗朗西斯还在试图挣扎一下:“呀,哥哥好像看你很眼熟啊,你长得特别像我一个叫‘王耀’的朋友!!!
王耀:“……”
王耀:“你不应该觉得我就是你那个朋友吗?”
弗朗西斯:“怎么会呢?耀可不是哥哥的朋友,他是哥哥见一个爱一个里最爱的那一个。”
王耀:“滚。”
弗朗西斯眨眨眼,整理了下头发,正色道:“你来找亚蒂的?”
王耀扶额:“啊,是,所以他怎么喝成这样了……”
弗朗西斯别开眼神:“啊,他打赌输了,愿赌服输,喝了一点。”
王耀看着一桌子的酒瓶嘴角抽搐:“呃,一点?”
弗朗西斯严肃道:“对,亿点。”
王耀想起亚瑟和弗朗西斯在各种场合比赛上“比赛第一,友谊是啥”的模样,也笑了。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可以和弗朗西斯聊聊。
这么想着,他看向弗朗西斯。
一个强大而先进的文明是不会追随别人的脚步的。
弗朗西斯便是一个强大而先进的文明。
王耀询问道:“中欧贸易协定怎么样了?”
弗朗西斯神色温和:“没什么问题,麻烦的是阿尔弗雷德的制裁。”
阿尔弗雷德制裁了匈牙利。
王耀有些惊讶:“这也太……”
你说他制裁这么一个小国干啥?
弗朗西斯耸耸肩:“谁知道他怎么想,不过最近美国那边的政策也挺有趣的,阿尔弗雷德的上司似乎更想要管美国的事了。”
王耀捡了把椅子坐下,看上去不甚在意。
“这是好事。”
气象武器,生物基因,太空星联,虚拟世界,禁枪令和禁毒令……他本来就一堆事。
所谓遵守规则,是吃亏;遵守规则,更吃亏;只有制定规则,才有谈权利的资格。
阿尔弗雷德想做真正制定规则的人。
弗朗西斯喃喃道:“当一个人又帅又憨的时候,他就无敌了。”
但阿尔弗雷德又不是个憨憨。
在长期和其他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阿尔弗雷德也学会了说话的艺术。
虽然他家政客们的思维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外交辞令却从不会有问题,他们极其擅长把仁义道德搬出来,好赖话说尽,说了等于没说。
他们明面上和所有人交好,展现出一种随和开放的态度。
背后却也擅长拱火挑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但问题是,人们却未必知道是他们做的。
这种东西被艾伦称为“伪善”。
而王黯称之为“道”。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当巴掌和甜枣都来自于同一个人时,人们往往会记住这颗甜枣而忽略巴掌。
阿尔弗雷德他们也喜欢这么做,区别只是方式和手段的不同。
比如王耀永远都是温和的像看孩子一般看着哪些胡闹的小国,而阿尔弗雷德根本不乐意看他们一眼。
比如他们都习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外交官话永远都是毫无纰漏,总让人觉得——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而艾伦和王黯更倾向于让所有威胁到他们利益的付出代价。
这是大国行事的必要手段,通俗来讲也可以理解为“胡萝卜加大棒”。
怎么说恩威并施才是一个国家最适合的应对跟随者的手段。
这是很有必要的,是现实,也是历史。
王耀敷衍的嗯了一声,紧接着问:“你怎么想?”
弗朗西斯笑了:“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自然科学不具有政治属性,而人文社会科学、文学艺术都属于意识形态领域,它们本身就具有政治性和阶级性,而日常鼓吹文学艺术无国界、无关政治,这本身就是他们的洗脑话术。
不然他们要如何通过文化在全世界进行意识形态渗透?
弗朗西斯看向还在混乱里的亚瑟,神色凝重:“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明,也不存在一无是处的文明,文明没有高低、优劣之分,但是哥哥不认为世界人民大团结有可能,哪怕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
“即使有外星人来,哥哥也觉得没可能团结。”
王耀转着手里扇子的动作一停,抬起眼看着弗朗西斯,“所以……”
弗朗西斯又看了眼亚瑟,说:“我们已经足够幸运,哥哥家里估计还得很久才能接受。”
注:①详情可见up主心医林霖的一个有关援助非洲的视频。
采访小剧场——
南风:亚瑟先生是真的喝醉了吗?
亚瑟:醉了,但还不至于喝断片什么都不知道。
南风:哦,所以您怎么想的……
亚瑟:很多国家的自我保护主义是很严重的,这一点甚至会延伸到意识体上,王耀在走上一条不归路。
南风:我想问的是您的想法。
亚瑟:……在一切未成定局之前,我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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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蓝星还是红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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